轉天,遇頌凌便稟明皇上,請求他撤回近日來對江湖門派的鎮壓。
「皇兒,你是說這幾個月連續有朝廷命官被殺害,並不是江湖人士所為,而是東陽國企圖令咱們內亂的計謀?」遇德皇帝問。
「正是。」遇頌凌回答。
「你讓朕裝病,命季家回朝,可見早就對東陽國有了疑心。」
「沒錯。」遇頌凌說,「之前尚且是猜測,現在兒臣已經可以肯定,東陽國的確窺伺咱們元國疆土,居心叵測。而且幾日前季禮遇刺,險些丟了性命,兒臣以為這也是東陽國所為,看來他們已經發現咱們察覺到他們的陰謀,所以才想滅口。」
「豈有此理!」遇德皇帝怒道,「區區島國,年年進貢,沒想到竟算計著侵佔我元國領土!朕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豈不以為我元國無兵了?!」
「父皇息怒,兒臣以為,兩國之戰在所難免,但東陽國既然有了開戰的準備,必然也不會做以卵擊石的蠢事。」遇頌凌說。
「皇兒的意思是?……」遇德皇帝問。
「據兒臣打探,東陽國的一品大將軍霍剛現在就在帝都,想必在帝都內已經埋伏了許多他的部下,貿然出兵,恐怕有諸多不妥。」遇頌凌說,「擒賊擒王,霍剛才是關鍵。只要制服他,東陽國的士兵群龍無首,自然不堪一擊。」
「嗯,那此事就交由你去辦。」遇德皇帝拍了拍遇頌凌的肩膀,欣慰的說,「皇兒,你真的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父皇真的很高興。」
「兒臣謝父皇夸獎。」
福華布莊。
「風大夫,老夫這病多久能痊愈。」霍剛一邊由風雅儒診著脈,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再按我開的方子喝十副藥便可痊愈。」風雅儒回答。
「這些日子有勞大夫了。」霍剛從懷中拿出一沓銀票,放到桌子上,微笑著說,「這些是你的報酬。」
「我已經收過診金了。先生不必客氣。」風雅儒看了一眼那厚厚的銀票,絲毫不為之所動,淡淡的拒絕了霍剛的好意。
「呵呵,看來是老夫唐突了。」霍剛將銀票收回笑著說。
「藥方我會交給下人去煎,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風雅儒說。
「我命人送風大夫。」霍剛客氣的說。
「不必了。」
風雅儒轉身的瞬間,霍剛剛剛還滿是笑意的眼中流露出一股凌厲的殺意,他輕咳一聲,屋頂的瓦片發出細微的聲響,順著風雅儒走出去的方向綿延而去。
「元國皇帝忽然停止了對江湖門派的鎮壓,將軍懷疑與這個江湖郎中有關?」身材矮小的李將軍閃進房間,望著風雅儒的背影問道。
「只是覺得有些巧合。」霍剛面無表情的說。
「可是他的確醫好了榮四的病。況且現在將軍的身體還沒有痊愈,此時殺了他……」李將軍擔憂的說。
「現在殺他的確有些冒險。」霍剛回答,「但我們此次來到元國,身負重任。元國兵力雄厚,若不能從內部瓦解,他日兩國交戰,咱們的勝算並不大。所以,我們此行,決不能出絲毫差錯!」
「末將明白!」李將軍說。
風雅儒故作鎮靜的向布莊外面走著,感覺身後似有一股陰風一直跟著自己,越來越近,腳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忽的身後一股勁風襲來,他急忙右閃,三枚飛鏢便釘在了他原先待過的地方。
「看不出風大夫懸壺濟世,功夫倒也是不弱。」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站在風雅儒身後,手中拈著幾枚飛鏢,陰仄仄的說。
「我行走江湖,四處行醫,總要有些防身的本事。」風雅儒冷冷的說。
「大夫說的也有些道理。」那人點頭道。
「倒是閣下……這是何意?」風雅儒指著地上的飛鏢說。
「哈哈~~何意?大夫明知故問了。」那人冷笑著,一字一頓的說,「我的意思,自然是要殺——你——」
風雅儒心中一驚,他明白,這個家丁自然與自己並無冤仇,要殺自己的是霍剛。看來自己已經被他懷疑了。
一滴冷汗順著風雅儒的額角滑落。他不自覺的退後幾步,心中閃過百千種念頭。這個家丁武功不弱,若是仗著自己超凡的輕功,還是可以逃走的。但他不知道這福華布莊中還隱藏了多少這樣的高手。這樣看來,自己似乎是毫無勝算。
那人一聲口哨,周圍的的屋頂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十名同樣家丁打扮的人從屋頂上落下來,將風雅儒圍在當中。
那人陰笑一聲︰「就要讓小的們送風大夫上路吧!」
點點寒星向風雅儒襲來,風雅儒一躍而起,在寒光中左右閃避,長袖一甩拋向天際,一道紅光像是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他在搬救兵,速戰速決!」為首的家丁喊道。
幾枚飛鏢已經刺中風雅儒的身體,但他的速度卻絲毫不減,利用輕功周旋于眾人之間尋找突破口。
「頭兒,怎麼回事?!飛鏢明明浸過麻藥,他怎麼還能跑得這麼快?」
「我也不知道!守好自己的方位,千萬別讓他跑了!」
幾根長索忽的從屋頂拋下,打亂了家丁們的陣法,幾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從屋頂躍下,趁著他們陣法大亂之時救下了風雅儒。
眾人追去,發現對面屋頂上已經站了不少的人,他們大多一身黑衣蒙面,和夜色幾乎融為一體,為首的男子一身杏黃色長袍,手持折扇,輕輕搖著,衣服的顏色和身後的一輪滿月相得益彰,本就俊美的一張臉顯得分外出塵。
「頭兒~~這難道就是元國傳說中的嫦娥?」依舊是那個多話的家丁問道。
「蠢貨!讓你平時多讀點書!」為首的家丁鄙夷的罵道,「嫦娥是女人!不是男人!」
遇頌凌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這輩子被無數人以各種事物夸獎過,被叫做是嫦娥卻還是頭一遭,他甚至懷疑這是他們存心在戲弄自己。
遇頌凌收起折扇,從腰間拿出一支玉簫,放在唇邊輕輕一吹,簫聲低沉哀怨,似是千腸百轉,攪得人心緒不寧。
「這是什麼……頭好疼……」家丁中有人喊道,其他人也紛紛緊皺眉頭,站立不穩。
這是一高一矮兩道人影忽然出現,正是霍剛和侏儒李將軍。李將軍別看個子矮小,反應倒是迅速,他從身後抽出兩把鋼刀,持在兩只手中,刀刃相對,噌噌的磨著。金屬交錯、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卻恰好打亂了遇頌凌的簫聲,家丁們臉上痛苦的神情也漸漸淡了下去。
「我當是誰,原來是元國那個經常出入風月場所的太子爺。」霍剛心道,「我之前還真是小瞧了他。」
一道藍影從屋頂躍起,鬼魅般的閃到李將軍身後。利刃無聲出鞘,寒意還未擴散,劍已向李將軍刺來。
李將軍靈活的躲閃,揮刀與之交鋒,卻發現那藍衣人的劍鋒一轉,向自己的小腿削來。
刀劍相交,幾招下來,李將軍發現眼前人使用的劍法與自己研究過的循規蹈矩、行雲流水的元國劍法不甚相同。這個藍衣人的劍法並沒有什麼章法可言,甚至可以說是雜亂無章,只是快,出奇的快,並且,越來越快。快得讓他應接不暇,快得讓他心驚膽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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