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玫一個踉蹌,正欲倒下的身子,竟被寬大的臂膀迅速護住。
「謝謝!」孟之玫慌忙站穩,抬眸道謝。
白袍男子面色清冷,一邊伸手整理著方才弄亂的衣袖,一邊沉冷回道︰「不必言謝。」
孟之玫深深呼了一口氣,卻終是無法對白袍男子的美貌視而不見。
他一襲白色長袍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白光,似是自帶背光的王子,舉手投足間均是透著王者風範。
「看來,姑娘並不記仇。」
孟之玫正看得出神,便听見對面的男子輕輕吐出一句話,即便是字數多了幾個,卻終是讓听的人覺得寒冷至極。
而恰恰是這句話,讓孟之玫想起昨日的情形,不由得將目光從白袍男子身上移開,淡淡道︰「公子猜錯了,小女子十分記仇。心胸可不及公子寬廣,況且我乃市井小民,又是女子,怕是小肚雞腸了些。」
「為何?」白袍男子微微挑眉,惜字如金的吐出兩個字。
孟之玫看著他挑眉的動作,配上一副千年寒冰的神情,竟有些走神。
「因為公子美貌。」孟之玫知道白袍男子是問她既不記仇,為何看見他還是一副花痴模樣。坦然答道。
白袍男子自小便听過無數人夸贊他俊俏,卻從未見一個女子這般直白的當著他的面吐露,更讓他詫異的是這個女子臉色竟絲毫沒有羞怯模樣。
「公子的美貌,在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就都能看的出來。不過,沒有人告訴過你,會笑的人會更讓人喜歡嗎?」孟之玫見他不接話,繼續說道。
白袍男子眸光微閃,本就一雙桃花眼,此刻更顯動人。然而,僅僅持續了一息的時間,便恢復了之前的清冷。打量了孟之玫兩眼,這才緩緩道︰「女子還是嬌柔些好。」
孟之玫听完這句話,心下一顫,二十一世紀也不曾少听過這樣的話。她長舒一口氣,看了看腳尖,旋即抬眸說道︰「有勞公子提醒。」
話畢,不等白袍男子有任何回應,便微微欠身示意自己要離開。
「少爺,少爺!」
孟之玫剛走沒幾步,便听見一陣熟悉的聲音。她好奇的回頭朝出聲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發髻凌亂的小斯,扯著相貌楚楚,著靛青色藤紋衣袍的男子。
男子狠狠抖了抖被拉扯的衣袖,跪在地上的小斯依舊不肯撒手,死死拽著不放。
「你給我撒手!」男子略帶怒吼的聲音,幾乎讓路過的行人都紛紛注目。
小斯抬頭,哭嚎哀求道︰「少爺!您不能進去啊!老爺今天就要回來了……」
孟之玫雖是站在離他們不近的地方,卻恰好能看見小斯臉上紫青紅腫的模樣,不由得生起一絲同情。還未決定如何處置,便先挪動了雙腳。
「李公子。」孟之玫走到二人身旁,欠身行禮。
李炎慶听見孟之玫淡漠的聲音,脊背微微一僵,旋即嘴角揚起一抹玩味兒。「這是什麼風,把孟大姑娘吹過來了。」
孟之玫瞟了他一眼,旋即將目光落在地上的小斯身上。
「你沒事吧?」
李炎慶見孟之玫並不理會自己,反倒是關心起自己的小斯,垂在腿邊的手緊緊捏成拳頭。憤怒之下,又抬腿一腳將小斯踢開。「滾!」
「李公子!」孟之玫看見李炎慶這般,輕輕蹙眉,眸光似刀般的望向他。「之前我覺得李公子雖是名聲有些壞,接觸下來還覺你是個人才。從面相上看,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命。今日再見,小女子竟發覺看走了眼。」
孟之玫說這番話時,聲音控制的很好,剛好是兩人都可以听見的音量。
李炎慶捏緊的拳,此刻已是骨節泛白,他怔怔的看著孟之玫,似是要看清她心中所想。卻僅僅看到了一雙目光清透,黑仁明亮的眸子。
「走,我帶你去醫館。」孟之玫說話間,捕捉到小斯身上的傷,不由得將他拉起。
那小斯也是奇怪,一見到孟之玫兩條腿便有些不受控制,莫名的跟著孟之玫的步子。
「這是我的下人!」李炎慶一句話,止住了小斯的動作。
孟之玫輕輕轉身,面色帶著些許的凝重,清淺道︰「李公子可是要親自帶他去醫館?」
「不是!他這點傷,還不足以去醫館!」
聞言,孟之玫幾乎要一口血吐在古代的青磚石路上。這點傷?
「那就恕小女子無禮了!」孟之玫也不管李炎慶做何反應,轉身示意小斯繼續跟上。
那小斯方才跟著孟之玫走,完全是因為被孟之玫的關懷給感動,現下看見公子緊緊攥起的拳頭,有些左右為難。
霎時三個人紛紛站在原地,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
白袍男子站在巷子口,看著嬌滿樓門口似是十分熱鬧,嘴角微微上揚。那一抹微笑如沐春風,令街邊乞討的女乞丐都看得有些痴呆。
忽的,他右手一揮,便見屋頂上幾個素袍裝扮蒙面的男子,輕輕躍上屋頂,踩著青瓦朝嬌滿樓行去。
白袍男子指揮完,仍舊跟何事都不曾發生一般,束手往人群中走去。
此刻的孟之玫甚是無奈,她本是覺得小斯可憐,卻苦于他是個忠心的僕人,眸光淒淒的看著自家主子。
「李公子,不得不說,你得此小斯,是你的福氣。即便你這般欺負他,他都忠心待你。」孟之玫話畢,只是目光溫和的看了小斯一眼。
李炎慶自是听清楚了她話中的言外之意。卻終是不理解自己哪里有錯,不由得對小斯的惱意又多了三分。
「忠僕惡主。」
眾人中,一抹清冷的聲音,從外圍傳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說這話的人渾身帶著寒氣,圍觀的人自動讓出一條道。
白袍男子悠然的走到李炎慶面前,迎著風,烏黑如緞的發絲從鬢角揚起,一抹白光,令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霎時間也失去了色彩。
「又是你!」李炎慶沒有好氣的看著來人,心下卻是有些擔憂孟之玫的安危。畢竟,上次福旺酒樓的那一幕他還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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