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哥哥……」幕宵秀懷著異樣的心情,側身望著正扶著她的尷尬的憂鴻生,「你……」
憂鴻生本是挽著她的手的,他一下子便縮了回去。他微微顫抖,一時站不穩,隨即,他又怨恨地盯著玉痕,一聲不吭。
「找我有何貴干?」玉痕毫不留意,仍舊像往常那樣走進憂鴻生,他半眯著眼,嘲笑地又把視線投給了幕宵秀,「這麼快,就又和我們鴻生走得這麼近了,很能干嘛!」
蘇夜一個人站在牢門口,門口的風吹得他有些冷,可是他依舊未動半步,只是靜靜地听著里面的動靜。
憂鴻生攤開手,向玉痕討要道︰「解藥。」
銀白色的面具下的眼楮呆滯了一會,玉痕半晌才笑著說道︰「什麼解藥?鴻生,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憂鴻生皺起了眉,對玉痕的態度十分不滿︰「你給秀兒下了毒,難道你忘了?還是因為你老了,連記性也變差了?」
「幕宵秀,」玉痕轉向幕宵秀,似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看她也沒什麼病的樣子,玉痕漸漸靠近了她︰「中毒,你中什麼毒?」
發覺玉痕離幕宵秀太近了,憂鴻生趕緊上前,站在兩個人的中間,他怒視著玉痕︰「把解藥給我。」
「你……」玉痕好看的眉皺的愈發地緊了,他望著憂鴻生,又望了一眼憂鴻生身後的似乎見他有些害怕的幕宵秀,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夜兒,你過來看看,她中了什麼毒。」
「師傅———」蘇夜的手緊握住了劍,遲疑了一會,這才緩緩地走了進來,他彎下腰,復雜地看著幕宵秀。而幕宵秀也死死地盯著他。蘇夜收回了目光,對著幕宵秀道︰「把手伸出來。」
幕宵秀伸出手。蘇夜放下劍,替她把脈。
良久,蘇夜面無表情道︰「師傅,是我們的寒冰毒。」
「嗯?」玉痕辦皺著眉,「真中毒了?」
「毒性很強,不過,師傅,我們好像已經沒有解藥了。」
「沒有解藥?」憂鴻生怒氣沖沖地朝著玉痕,「怎麼會沒有解藥。我不管,你現在就把解藥給我,否則……」
「否則?你要怎麼樣?」玉痕的眼楮陰森森的,他以驕傲的口氣說道,「鴻生,你難道要我一命換一命?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嗎?」
憂鴻生自知沒有這個能力,但又實在怨極了玉痕︰「你……」
「無論你信不信,這毒不管我的事,夜兒,我們走。」說罷,玉痕揚長而去。
幕宵秀悲哀地輕笑了一聲︰「果然,我是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憂鴻生回身把她攬在懷里,「我會治好你的。只要有我在,你絕對不會死的。」
幕宵秀輕嘆了一口氣,也抱緊了憂鴻生,她喃喃的,帶著哭腔︰「生哥哥,我怕……」
話還未說完,她便倒了下去。憂鴻生一驚,帶著她,出了牢門,順便打暈了門口的兩個手下。
玉痕踏著月色,留連在湖水邊上︰「夜兒,鴻生竟然說我下毒,你呢?是不是也認為是師傅我做的?」
蘇夜的眼楮里帶了點點水光,說話的聲音也如同這月亮一樣蒼白︰「不管原因如何,結果都是幕宵秀一死,師傅,您不正想殺幕家人嗎?」
「也是,」玉痕張開了雙臂,此時的月亮愈發的圓了,玉痕的頭發,漸漸褪成了白色,「我為鴻生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何樂而不為?」
蘇夜走上前去,踮起腳來,細心地模著玉痕的白發︰「師傅,真好看!」
「還是夜兒听話。」玉痕沒有阻止蘇夜的手,「只可惜,木柳愈發不听我的話了。」
「師傅,不必如此掛念柳二少爺。」
「掛念?」玉痕嗤之以鼻,「我只是覺得,我養了他這麼多年,不應該白養。」
「師傅,攻打幕家之事是否操之過急?況且,幕音一到如今還不願透露幕家本宅的具體位置,我怕他……」
玉痕打斷了蘇夜的話︰「怕什麼?幕音一是個顧家的人,到時候,控制他的手段,成百上千。我只是想,幕宵秀被抓,暗夜卻毫無動靜,這說明什麼?不在乎,還是暗夜他現在根本就不在幕家?」
「事實,終究會浮出水面的。」
「是啊,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良久,蘇夜把自己的懷疑擺上了︰「師傅,二公子他到底……您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玉痕愣了一會兒,干笑著說道,「我只是為了他好。」
「那,師傅為何對幕鏡連有如此大的戒心?」
玉痕听了這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讓我討厭。」
討厭嗎?蘇夜靜靜地望進玉痕的眼楮里,那雙眼楮里,流露出的並不是師傅說的‘討厭’吧!一定還有什麼,什麼師傅不肯告人的原因或是秘密。
「清風和幕鏡連……」玉痕喃喃地說道,聲音像是被折了的花朵一般嘆息,「我真的不能容忍……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若是就這樣殺了幕鏡連,清風會不瞑目的。哎,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每次看到木柳,我就想起可憐的清風……」
對清風充滿同情,對憂木柳很是關心,只可能是他們兩個與憂亂玉有關。蘇夜的眼楮里,不再一潭死水,也不再像是冷冷的新月,而是,漸漸地,染上了別人看不透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