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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睡美人(十)

騰龍化作火龍,火紅的鱗片,矯健的身姿,順著地脈深入逍遙島地下。

來到逍遙島後,他,鄭依依和鄭直三人便入住了當地的旅店。

騰龍知道,逍遙島一行,對于鄭依依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因果鏡很久以前就已經預兆到了鄭依依此行是九死一生。

也許是不放心,也許是不甘心,騰龍一路跟到逍遙島。

他相信,有他在,沒有人敢招惹鄭依依。

太過自信使他輕敵,而且敵人根本就沒明著跟他斗法,而是在旅店事先布置好,要在夢境中殺掉鄭依依

入住後第二天一早,騰龍就發現,房間里之前粉紅色的曼陀羅竟變成了純黑色,怒放的姿態,讓騰龍意識到不妙。

黑色的曼陀羅代表著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心感不妙的騰龍當即去找鄭依依。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

鄭依依已經完全陷入昏睡狀態,鄭直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是誰在以曼陀羅為引,將他們置于不能自拔的夢境中?

不管是誰,鄭依依的處境都萬分凶險。

在夢境中殺人,利用的就是人內心深處的魔障。在夢境里,人們只會下意識地追求心中所想,感性戰勝理智,如果造夢者能深知人心,那他完全有能力操控夢境,讓入夢者永遠陷入其中。

如果入夢者在夢境中被殺掉,那他們就會本能地以為自己真的死了,雖然他們夢外的沒有受到任何損害。這樣,他們就會自己把自己的意識吞噬掉,再也不會蘇醒。

而能做到這一點,造夢者首先要深諳入夢者的心理,只有這樣,才能造出絕妙的夢境。除此之外,造夢者要有一定的實力維持夢境,如果入夢者的意識過于強悍,戰勝了夢境,那他們就可以反過來傷害造夢者。

最後,就是夢引,夢引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把他們帶入同一個夢境。這次,鄭依依和鄭直的夢引,就是房間里的曼陀羅。

要麼,鄭依依就自己突破夢境,反客為主。要麼,就去殺掉造夢者。

權衡了一下,騰龍終于按捺不住。

嚴刑拷問因果鏡之後,它終于吞吞吐吐地預視出了造夢者的位置。

逍遙島地下,遙遠而永恆的黑暗中。

雖然不想承認,但騰龍卻也不得不承認,鄭依依太在乎鄭直了,越是在乎,就越無法擺月兌。

她的魔障太明顯,想逃出夢境,幾乎不可能。

而那個鄭直,不提也罷

提起那個人類,騰龍就會心生無名之火。

他何德何能,能讓鄭依依對他不離不棄?

帶著怒氣,騰龍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如果鄭依依的意識迷失在夢境中,那他一定不會放過造夢者

其實,就算鄭依依醒過來,他也不會放過造夢者

順著地脈深入,騰龍的速度已經不能用風馳電掣來形容了,終于,眼前豁然開朗,空間不再狹小。

眼前的地方看起來像個洞穴,洞穴里面灑滿瑩光,仔細一看,原來都是冷光,來自洞穴四周的礦石。

而此時洞穴中,一個相貌丑陋,人身蛇尾的妖怪,正閉著眼,一頭冷汗地對著面前的曼陀羅施展妖術

毫無疑問,他就是那個造夢者

騰龍當機立斷,不等鑽出地脈,便吐出真火,殺意盡現。

然而,幾乎在同一時刻,騰龍發現,那個妖怪的嘴角正浮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來。

真火帶著呼呼的風聲朝焚天打去,所經之處,所遇之物紛紛化作灰燼。甚至連融化的過程都沒有,而是直接化作飛灰。

當真火即將離開地脈,打向焚天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地脈出口處像是擋著一面無形的牆,真火打在牆上後,竟被彈了回來

真火被彈回,騰龍眯起眼,防止迎面而來的火球迷了眼楮。

 嚓 嚓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真火打來的同時,在狹長的地脈中,若干道藍色鐵鎖出現,死死地嵌住騰龍的身體,深深地嵌進他的鱗片

同時,一把淡藍色的,寒意浸骨的短劍從上至下,刷地釘在了騰龍的七寸。

一聲龍吟從地底深處直沖而上,震動了整個地脈,地面上的人驚恐地以為島上發生了地震,幸好,那震動維持了一會兒,便消失了。

化作龍形的騰龍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鎖在了地脈里。

怒火中燒的騰龍發動真火,整個地脈岩漿滾滾,然而,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真火竟然燒不斷那些寒冷刺骨的鎖,以及釘在自己身上的短劍

這時,焚天停止了施展妖術。

擺著尾巴,焚天極緩慢地游移到透明牆壁跟前,蒼白的臉,頭上的冷汗,以及嘴角的血跡,都召示著他的虛月兌。

鄭依依的意識出乎意料地強悍(鄭依依的毒舌功力是焚天始料未及的),為了維持夢境不出現破綻,焚天可謂是竭盡所能了。尤其是鄭依依在夢境中竟然要召回妖丹那聲勢浩大的天譴,幾乎抽干了焚天所有的力量。後來,為了力求真實,一片片魔海也讓他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才搞定了鄭依依和鄭直,焚天不由得暗自慶幸。

現實中的他,遠沒有夢境中那樣強大。

他只是一條蛇,一條渡不過天劫,連人身都再沒辦法變化的蛇妖。可是他恨,為什麼有人可以生來就是高貴的龍族,生來就有著強悍的實力?而自己,辛苦地修煉卻還要渡什麼天劫?

為了保持人間秩序?那為何犧牲的是他們?

天理在哪?他看不到。他只知道,無論在哪,權力,才最重要。

像自己,無論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掙扎,也不過是那高高在上的權力下的犧牲品。

因為他們有權力,因為太多的妖已經習慣了被奴役,被束縛,被震懾,被愚昧。

為什麼自己生來就是妖?是誰安排自己成為妖怪的?他們憑什麼說得算?有人來征求過自己的意見嗎?

從出生那天起,自己作為一條魔蛇,注定了見不得陽光。他只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呆在逍遙島下,寂寞像刀,一刀一刀地剜著他的心,讓他空虛地永遠活在黑暗里。

沒有人愛他,也沒有人恨他,他找不到人愛,也找不到人恨

為什麼他要過這種沒有開始便已結束的日子?他不要

看著化作龍形的騰龍,焚天艱難地露出諷刺的表情。

「很意外是吧?」焚天費力地抬起胳膊,敲了敲透明牆壁,像觀賞自己圈養的寵物一樣戲弄騰龍。

化作龍形的騰龍看不出面部表情,然而地脈里滿滿的真火可以證明他有多麼的憤怒。

有著透明的牆壁隔著,焚天絲毫不害怕。

不過,此時的焚天也不比地脈里的騰龍好多少,相反,焚天看起來,反倒是那個有氣無力瀕臨絕境的。

因為,他實現是太虛弱了,虛弱的連一個普通人類都能殺死他。

但只因為一面牆,因為身上的鉗制,騰龍竟也奈何不了他。

「騰龍,你知道嗎,這一切,我已經為你準備千年了。」焚天恨恨地說,「可你卻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什麼時候,我騰龍也需要知道一條蛇的存在?」騰龍雖然被困,但傲慢和氣勢一點都沒衰減。

「所以,你才會被困在這里。」焚天扭過身子,又緩慢地移開牆壁,回到曼陀羅花旁邊。

伸手模了模怒放的黑色曼陀羅,焚天抬頭看了眼騰龍,「沒想到,你真的會為了只參妖犯險。」

「這里有危險嗎,我怎麼看不到。」騰龍依舊高傲。

「你和鄭依依一樣該死。」焚天被騰龍渺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夢境中鄭依依對他的百般羞辱。

「萬物相生相克,你身上的寒冰鎖,寒冰刃,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焚天貪婪地看著騰龍火紅的鱗甲,以及頭上那象征著純正血脈的龍角。

騰龍試著動一動身體,于是地脈又開始動蕩了,逍遙島又開始搖晃。

再次發動真火,整個地脈彌漫著罌粟般炫眼的火焰,大片片地開在地脈,騰龍的身影也模糊了起來。

「他在哪?」焚天的視線被火焰遮住,暫時看不到騰龍。

「他跑不掉的。」一面鏡子從焚天腰間飛出,停留在半空。

而騰龍的真火再次以失敗告終,火焰散去,騰龍意外地發現,眼前的半空中,浮著一面和因果鏡一模一樣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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