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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微雨濕輕綃3

「因為這是一支對于我來說,及其珍貴的簪子。♀」我撫模著雕工精秀的玉蘭花瓣,透白的白玉成著同玉蘭一般潔白的純色,而精致的工藝甚至勾勒出了盛開的花朵紋理,我雖然見過了各色珍寶,可這支玉簪卻是在我心中最獨一無二的寶貝。

「為何呢?」問夏好奇地問著。

「這是從前在燕國,一位少年贈予我的。」我輕輕將它插入黑發中,「好不好看?」

「真是好看,奴婢竟不知公主竟藏著這樣的寶物,還是一位少年給的!」

「是呀,因為舍不得,所以一直收著,如今戴上此簪,猶如相見。」耳邊不由自主地響起了那位「仙子」將此簪替我戴上時說的話︰

「若是還能相遇,我一定會認出這支玉蘭簪。」

「我們還會相遇嗎?我舍不得你走。」

「舍得,才會珍惜下次的重逢。」他替我扶了扶頭上的玉蘭簪,「心中掛念,相遇才會變得更加美好。」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氏嗎?」

「字蘭佩,你記住這個就好了。」他淡笑著。

「蘭佩……」我默念著,「真是好名字。」

「朝夕蘭佩,猶如此簪。」他婉轉淺笑著,靈動的笑聲恰如和煦的清風吹散走我所有的煩惱。

「蘭佩………」我痴痴地念著這個名字,「蘭佩…….蘭佩……」

「公主您在說些什麼呢?」

「啊,沒什麼。」我收回停留在那位「仙子」上的心思,卻又想到了宇寒恭,我總是不自覺地將他們兩個人聯系在一起,可是……那位仙子卻比宇寒恭好上千倍,哪有像寒恭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強吻黃花閨女的!這天下或許都再找不出第二個如蘭佩一樣仙逸絕倫的男子了吧。

玉蘭留香,人似滿堂,沐浴絮風,笑顏花下。

我心中的玉蘭花到底又在哪里漂泊,等待著綻放呢?

幾日後,看見妝台上放了一封信,上面寫著︰

「君瀾親啟。」帶著不解地打開了這封信,默默讀著︰

「君瀾︰

我知道這封信來的突兀,可我在與你初見之時,便知道我此生再也逃不出你的明眸之中了,相望相思,只盼你可以懂我。

連軒親筆」

我顫抖著將這封信悄悄藏在了枕下,連軒你為何如此?我雖不願辜負你的一片冰心,可是你許下的承諾是寒歌,若是我們只將對方示為知己,才會互不相欠,你這又是何必?

心決之際,準備不去理會連軒的心意,並打算晚上偷偷去落瞳湖畔燒掉這封信,想到落瞳湖……….不知是否還會在那兒踫到寒恭呢?若是他在那兒,我可真是不想見到他……….

晚上,靜悄悄地來到了落瞳湖畔,果不其然只瞧到寒恭一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棵碩大的垂絲海棠下,置身花海的白衣寒恭,宛若天仙,可是當我再想起他對我的那些舉動!這哪里是高雅的仙人會做的事情!

我裝作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般,自顧自地燒盡了那封信後,正準備離開時,只發現向倪忽然站在我的面前,冷冷地說著︰

「公子讓你過去一下。」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我傲氣地抬起頭,徑直走了過去。

「怎麼,你到現在才敢來見我了。」他低吟著,墨瞳里帶著讓我看不透的憂傷與寂寞。

「這個,還給你。」我說完便解下了身上的那件披風遞給了他,「本來想剪了它的,後來覺著剪了實在可惜,現在原物奉還。」

他凝望著那件披風,即使在夜里,我也能看到他的眼中閃過的一絲痛苦。

「向倪,收下吧。」他輕聲吩咐著。

「那君瀾告辭了。」我剛想轉身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冷聲道︰

「你可是在怨我?」

「我不敢,我哪里敢得罪王府里的人呢。」

「那就留下來。」他忽然加大了力道,將我拉到他的身邊後,才緩緩松開了我。

「絲帕恕我還不了了。」他對我綻開一個絕世的笑容,「作為賠罪,我教你彈琴可好?」

我驚訝地看著他,只有從前的那位少年仙子才會教我彈琴,只有他才會不厭其煩地糾正著我的琴技。

「蘭佩………」想到這里,我不禁悲從中來,為何你和寒恭的一舉一動都如此的相似?為何你總讓我把寒恭當成你的影子?

「蘭佩?」他看著在一旁抽泣的我,「怎麼了?」

「蘭佩是那位故人的名字……」我緩聲說著。

「是嗎……….」他含笑點了點頭,「來吧,我來教你一首玉蘭賦。」

「玉蘭賦?」我愣愣地看著他手中的獨幽,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的感慨來,只是靜坐在一旁听著他指尖發出的悠悠旋律。

「你也喜歡玉蘭?」琴聲在一串清脆的跳音中戛然而止時,我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辛夷辛夷白霓裳,恩怨皆了雪夢瑤,恰到來時逢寒日,只若玲瓏馥芬芳。」他頷首念出了這句詩,「玉蘭雖是身披霓裳的花朵,可卻從沒有機會在這個王府里無憂無慮地綻放。」

「王府里不缺美艷的百草,只是亂花漸欲迷人眼,若想要做到極致,非白玉蘭莫屬,想必這也是王府忌諱此花的原因吧。」

「我的母親,生前獨愛玉蘭,只是她死後,司夫人下令將這些玉蘭盡數砍去,種上了她喜愛的郁李,郁李雖好,只是太過繁密不免俗氣,可是這王府是她的,誰又敢有半分不尊?」他冷笑著說道,話語里卻透著無限的淒涼。

「真是好巧,我記憶中的那位故人,他似乎也很喜歡玉蘭。」

「就是那個叫蘭佩的人?」

「是呀,你們還真是相似呢。」我說著便嗤笑了出來,本想說出可是他卻比你好多了的這句話時,又忽然想到那天寒恭對我的舉動,便立刻笑不出聲來了。

「你沒想過,去找那個人嗎?」

「找?去哪里找?我都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怎麼找?」

「君瀾,看來你還是不懂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句話。」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人,或許你已經遇見了。」

「莫非……….那人是連軒?」我大叫了起來,這才想起之前連軒對我的種種,難不成那個仙子就是連軒?

「君瀾!那位你朝思暮想的故人,怎可能會是連軒?」他忽然略帶氣憤地質問著我。

「那也不會是你呀。」我不服氣地頂著嘴。

「是呀,你又怎會認為那個人是我呢?」他自嘲地一笑道,「向倪,送君瀾回去吧。」

「寒恭!」我被向倪不由分說地從寒恭身邊帶走,「寒恭!那你怎麼辦?」

而寒恭只是對我溫柔地一笑後,對我搖了搖手,微笑著目送我離開。

那晚的我再次因為寒恭而徹夜難眠,盡管他時而的張狂讓我感到措手無策,可是當我想起他那早已離世的母親,不得所有人待見的王府生活以及寂寥時的無人傾訴,他的漫漫長日似乎比我想象中得更加難以度過,想到這兒,我便對他沒有了任何的抱怨,就連那一吻後沉澱下的心情都有些莫名的動容與懷念。

這難道是愛嗎?寒恭總是帶給我和當年那位仙子一樣的感覺,若寒恭真是此人…….那我會有勇氣去面對這位不得他人喜愛的王府嫡子嗎?我真的願意為了他而承擔著被家規處置的危險嗎?

「是呀,你又怎會認為那個人是我呢?」當寒恭這句無奈的嘆息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時,不由得讓我陷入了沉思,當時就在他說完後,向倪便立刻把我帶走,我甚至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他剛說的那句話有著怎樣的深意,如今細細想來,難不成寒恭……真的是蘭佩?難不成他真的是我日思夜想的青山仙子?

我想著想著,便慢慢進入了夢鄉,那夜的夢里,我看見了玉蘭花綻放在整片青山,我看見了蘭佩在玉蘭花下,柔軟地對我笑著︰

「君瀾,你終于來了。」

夢里的蘭佩有著寒恭的臉,可這時的他早已褪去了寒恭平日里一貫的冰冷與拗氣,盡顯著我未曾見過的繾綣灑月兌,秀美清澈的面孔在玉蘭花的襯托下更顯他不沾塵世的仙氣與獨一無二的世間容顏。

可等我想執起他的手時,他卻在我面前煙消雲散,幻化隨風,就連大片的玉蘭花林都轉瞬成了枯木沙漠,就只剩我一個人在這片蒼茫中苦苦掙扎。

「蘭佩!」我大叫一聲坐了起來,才發現淚水早已浸透了整個枕頭。

「還好只是個夢………」我大喘著氣,再次精疲力竭地倒在了榻上,平順了氣息後,一個回籠覺一口氣睡到了正午。

日子漸漸溜走,很快便到了五月,我掐指一算才發現還有兩日便是我的十四歲生辰了,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鄉過生辰,不知又會何等淒涼呢?想到這兒,我便回想起二月時,寒歌無比盛大的生辰宴,就連宇國天子,都題字祝福,晚宴更是無比隆重,甚至驚動了所有長安百姓的爭相觀望,只是如今的我,寄人籬下,又哪有資格去奢求一個這般難以忘懷的生辰宴呢?

從前在燕國,每年生辰,父皇母後必定是精心籌劃,想盡了法子逗我開心,鳳舞九天、千人奏樂、冰湖花鼓……這樣只屬于我的盛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懷著忐忑和悲傷的心情熬到了生辰那天,阿綠便歡喜地傳達了司夫人的消息說︰

「公主,司夫人邀您今天晚上去晚樺院,共慶您的生辰呢。」

「好,我會去的,並多謝司夫人。」

「公主,你瞧!前些日子您還和我抱怨王府一定忘記了您的生辰了,這不!司夫人的話緊接著就下來了!」問夏欣喜地笑著,「您一定要歡歡喜喜地過去,無論如何今日的公主是壽星,是最有福氣之人!」

「你嘴可真甜。」我笑著刮了一下問夏的鼻子,「他們還能記得,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他們一定要記得呀,因為你是公主呀,是眾星捧月的人!」

「瞎說。」我責怪著,「在這兒,我哪里是這般尊貴的人呢?」

「好啦,公主!」問夏說著便放下了我的長發,「公主總是以最普通的高髻示人,今日奴婢來給您挽個靈蛇髻,怎麼樣?」

「好,生辰只有一回,這樣難得精心打扮一次也好。」我看著銅鏡里及腰的長發,不禁喜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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