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榆槐樟,沿著潭水錯落生長,鎮龍山因為這幾日剛剛下過蒙蒙細雨,因而瀑布瀉過的痕跡十分明顯,一些老樹挨著潭水的樹根虯結**在外面,落水干涸的水道上散落著一些枯樹干。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151+你就知道了。
風聲呼呼地吹著,那麼的蕭瑟,就像在為安息的死者帶去的哀號,在一片無垠的竹林處,竹海此起彼伏,相互踫撞的摩擦聲,風穿過的哀號聲中,都顯得此地如此的蒼涼。
從高空鳥瞰,一個男孩渾身縞素,跪在兩副棺木前,兩眼通紅,兩手抓住膝蓋,不停的顫抖,像是使勁了所有的力氣似地,淚水不爭氣地不住往下流,連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樣跪在這里多久了,以至于雙腿麻痹了都沒感覺。
不遠處站著一人,身邊蹲著一狗,如此的和諧!他們都靜靜地望著那個男孩,神情肅穆,就像在履行一種神聖的儀式,卻不知道上前怎麼去安慰大頭,只能這樣在遠處靜靜地觀望著。
後義經過短暫的調養,病情算是暫時平穩下來,體內的毒素也被控制住了,像這種大風的天氣,他本不該出來的,但是知道今天是大頭的養父母出殯的日子,怕大頭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情緒,干出什麼傻事來,特地來到此,遠遠地端望著,以防意外。
後義只希望大頭能夠重新整理好自己,重新站起來,不要被這所謂的困難所擊倒,像一個男子漢一般勇敢面對,這是對他人生的第一道考驗吧!
而尼克也明顯覺察到今天的氣氛不太對,蹲在主人身邊老老實實的,也不亂叫,也不亂跑,不時地用嘴整理身上的亂毛。
大頭默默流了一會兒淚,知道再也不能這樣跪著,拭去眼角的淚水,強自站起,卻不知因為膝蓋長時間跪久,沒有直覺了,冷不防又栽倒在地,他撇撇嘴,倔強地站了起來,走到棺木前,
父母的遺容已經被仵作整理過了,身著薩拉族傳統的壽衣,雖然臉色還是那麼蒼白,但是他們的表情不再那麼痛苦,安詳地躺在里面,進入了一個永遠沉睡的夢,那個夢一定是美好的,
大頭在旁邊的土堆旁摘下兩朵野花,各放一朵放在父母的枕邊,算是對雙親的緬懷,他輕撫母親的發梢,觸模著父親的皺紋,往事又像打開閘門一般涌開,在腦海里不停地閃過,
快樂和悲傷交織在一起,讓心里亂成一團麻,他最後再深深地望了父母一眼,依依不舍地將棺木合上,做了最後的訣別,
爸,媽,我愛你們!如果有來世,我還要做你們的兒子!
大頭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鏟子,「爸,媽,這片竹海是你們生前最喜歡來的地方,靖兒今天就把你們安排在這里就寢,這里有山,有水,鳥語花香,是理想的棲息地,我想這也是你們所希望的,希望你們在天國也能幸福!這是兒子現在唯一能夠為你們做的。」說完就挖起坑來,一邊流著淚,一邊瘋狂地挖坑,似乎要把所有的悲傷都化為力量,發泄在這片土地上。
「這孩子堅強,善良,聰明,有情有義,突逢這樣的變故和打擊,還能如此冷靜,但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啊!現在發泄出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遠處的後義迎著風,淡淡道,
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兩個長方形大坑才被挖好,長約2米,寬約1米,
大頭用繩索拉著棺木就往坑里拽,「轟」的一聲,好幾百斤的棺木被硬生生拉進坑里,直把站在不遠處的後義看得是目瞪口呆,真是天生神力啊!
後義現在還是覺得自己有點低估這個孩子的能力了,不僅聰明機靈,更是天生神力!這孩子還真是個怪物!看來鬼面兄被他給修理一番,不是沒有道理的,也不是很冤嘛!
可是我們的當事人卻毫不知覺,拿著鏟子就開始往坑里一撥一撥地填土,長方形坑很快就被填滿,漸漸變成了一個小山包,
他在山包上栽上一支柳條,盼望著它有一天枝繁葉茂,為父母能夠遮風避雨,他再把早已雕刻好的墓碑肅立在土堆前,只見墓碑上歪歪扭扭地寫道︰黃俊夫婦之墓小字篆刻道︰不孝兒黃靖謹立。
當大頭的雙手劃過墓碑,心中愴然,
「爸,媽,你們就好好安息吧!我知道你們死得冤,都是我連累了你們,我以前還老愛調皮搗蛋,不听話惹你們生氣,但是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後悔為什麼自己不早點懂事,沒有好好的孝敬你們。」大頭跪在雙親的墓前,懺悔著,
「孩兒不孝,一定要找到殺害你們的劊子手鬼赤練,親手殺了他,為你們報仇雪恨!」突然大頭情緒一變,仰天怒吼道,
「靖兒,你得冷靜點,要明白自己在干什麼?不要吵到你的父母安息,還有你也要節哀順變,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你未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你要學會自己一個人堅強。」不知什麼時候,後義悄悄地已經來到了大頭的身後,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輕輕地拍拍,安撫道,
大頭轉過頭來,通紅的雙眼看著後義,情緒有點失控,「後叔叔,你說得可是輕巧,他們是我的父母,是這個世界最愛我的人,突然失去他們,簡直就是痛苦的折磨和切膚之痛,你此時此刻能夠明白我的心情嗎?你也看見了,他們死的有多麼慘啊!我一想到生為人子,不能為亡父亡母報仇雪恨,以慰他們在天之靈,我就心如刀絞,你能明白這種感受嗎?
「哦,是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行?那我倒要先問問你,你準備怎麼去殺鬼赤練?你到底憑什麼?你又想過嗎?」後義更加惱怒,大聲斥責他,
「我???我???我不知道。」大頭吱吱唔唔地低下了頭,甚是沮喪,他知道後義說得對,他也明白憑自己現在的本事,根本就不是鬼赤練的對手,說不定還未進的了鬼赤練的身,就已經小命呼呼了,想去殺掉鬼赤練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這一切殘酷的現實猶如當頭棒喝,一下子給大頭潑了一盆涼水,但是當他迎著後義憤怒的目光時,眼咕嚕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靈機一動,馬上抓住後義的手,激動道︰「對了,後叔叔,你的功夫那麼厲害,你將它全都傳授給我好了,等我學會了這本事,就可以找鬼赤練報仇啦!」
後義搖搖頭,對大頭默然不語,臉上露出淡淡的失望,
「後叔叔,怎麼啦?您難道不願意教我嗎?」大頭急切地望著他,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難道為自己父母報仇也是一種錯嗎?」大頭對著後義大吼著,
後義雖然因為中了劇毒,武藝只剩五成,可是對付這樣乳臭未干的小子自然不在話下,一個巴掌就扇到他的臉上,
「不是的,靖兒,你快醒醒吧!你知道你現在這副鬼模樣嗎?就像一個瘋狂的嗜血者,只為報仇而殺戮,完全被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照這樣下去,你早晚有一天會誤入歧途的。」
大頭捂著流血的嘴角,望著後義,眼中全是茫然失措,
「以你現在的狀態,我怎麼可能教授你武藝呢?你現在需要的是立馬冷靜下來,整理自己的情緒,正視自己的內心,明白你此刻在做什麼,未來你要做什麼,才不會辜負養育你的父母,你自己想想看,你的父母願意看見你眼前這副模樣嗎?被仇恨所蒙蔽,懷著仇恨過一輩子,難道這也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嗎?」一聲聲地質問洞穿著大頭的心里防線,
「我,真的好痛苦,我怕我每個夜晚的夢里都無顏去見自己的父母,給他們應有的交代。」大頭慘笑道,
一片竹葉劃過他的眼眸,帶下他傷心的淚,悄然落地,
「靖兒,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還是需要好好的想想,我會給你時間去撫平傷口,但是之後,請收起你軟弱的一面,像個男人一樣有尊嚴地站起來,堅定地做出你的決定,一往無前地去實現它。」後義只想罵醒他,
「你單獨一個人待著吧,等想通了再來和我談談吧!」
說完後義招招手,招呼一下尼克,帶著它,頭也不回地往竹海外面走去,那麼決絕,只剩下大頭頹然一人跪留在雙親的墓前放聲痛哭,
那哭聲隨風而去,驚起一林的鳥兒亂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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