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這就是你所謂的照顧嗎?
回到鳳棲宮的時候,夏侯賞樂一眼就看到站在回廊處的殘情。
還是一身黑衣,長長的頭發隨意披散在身後,只是沉默地站在回廊中。
如刀刻般明朗清晰的輪廓,左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並沒有阻礙他的俊逸和瀟灑,反而平添了幾分獨特的韻味。
毫無來由地,夏侯賞樂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殘情,這個她拒絕了男子,這個曾經為了她獨闖死亡谷的男子,這個為了他留下滿身傷痕的男子。
每一次看到他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夏侯賞樂都會覺得刺眼,可那刺痛得何止是她的眼,還有她的心。
她愛白御辰,卻傷害了這樣的殘情,不知道她有什麼值得殘情這樣為她付出的。
但是,一個人只有一顆心,一顆心一生只能夠愛一個人啊!
有些事情,注定了沒有結果,也注定了,殘情對她的感情,永遠都是一個沒有結果的錯誤。
「你回來了!」
輕聲地問候了一句,夏侯賞樂淺笑地看著他。
听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聲音,殘情的身子一晃,心中突然就涌上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有思念,有激動,甚至還有沖動,一種想要擁他入懷的沖動。()
可這些感情都在殘情想到殘愛的那一瞬間,變成了深深的內疚和不安。
也許這就是血營主人對他背叛的懲罰,不管是他有沒有答應娶殘愛,血營主人都不會拿出兩極丸的解藥。
他就是要看著他內疚不安地過一輩子!
一個人若是心中有了虧欠和內疚,就一輩子都不可能快樂,殘情轉身看著夏侯賞樂。
嘴角動了動,算是笑吧,如果能夠稱之為笑的話!
「小姐……你還好嗎?」
在眼神觸及到夏侯賞樂平坦的月復部時,殘情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不應該,她不是懷有身孕嗎?
不應該是這樣的,也不可能現在就生了下來啊!
「很好,風大,進去坐吧!」
夏侯賞樂語氣清淡,就在她經過殘情身邊準備跨過門檻的時候,手腕一緊,被殘情一把抓住了。
「你的孩子呢?」
殘情的語氣激動,這是他少有的情緒,夏侯賞樂的鼻子一酸,差點就落淚了。
可還是忍住沒有掉,長舒一口氣,伸手掰開了殘情握住她手腕的手。
「沒了!」
異常平靜的語調,異常平靜的兩個字,沒了,是啊,沒了!
她不但是沒了孩子,就連她的愛情也沒了!
回了一趟沐朝,她失去了太多太多!
如果不曾回去的話,她不會知道關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如果不知道這些事情的話,她和白御辰還能夠恩愛到老。
可現在她知道了,她就再也沒有面對白御辰的心,再也沒有了和白御辰能夠一起白頭偕老的可能了。
那些仇恨,那些是非,那種得知最心愛的人是她仇人兒子的心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的事情。
可是如果自己不回去,就要一輩子活在朦朧中,一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真的會願意這樣糊涂地過一生嗎?
不,不會的!
她的性格不會允許自己糊涂地過一輩子,以前已經糊涂地過了六年,不能夠再糊涂地過以後的生活。
殘情看了一眼夏侯賞樂,轉身就往外走。
他要去問問白御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曾經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夏侯賞樂的,難道就是這樣的照顧嗎?
照顧到她的孩子沒了!
望著殘情的身影,夏侯賞樂眼神平靜,有些事情她阻止不了,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輕嘆一口氣,她回頭看著雪舞的神情,從雪舞的臉上,夏侯賞樂看到了驚喜和受傷。
難道雪舞她……
不知道為什麼,夏侯賞樂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蹙眉盯著雪舞看了好久,才嘆了口氣。
「雪舞,你……喜歡殘情?」
雪舞一愣,隨即垂下了眼楮,是啊,她喜歡殘情,可是殘情喜歡的是她的主子啊!
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感情,她不是不想收回那份心思,只是如果感情能夠隨意收回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人痛苦了!
「主子,我知道不應該的,可是我……」
「我明白,進去吧,風大!」
夏侯賞樂的聲音輕輕的,雪舞愛上了殘情,這是一個很不好的開始,並不是她不想讓雪舞和殘情在一起。
只是因為殘情有著太多太多別人不知道的心事,雖然只是剛剛見到殘情,可她明顯地感覺到了殘情的不一樣。
御書房,白御辰正在幾位大臣議事,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殘情。
他的眉頭皺了皺,殘情回來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殘情為什麼要來御書房了。
「各位愛卿,今天就到此吧,朕有些倦了!」
「還望皇上保重龍體,臣等告退!」
等人都走完之後,白御辰揉了揉額頭,抬頭看著殘情冷冷的神情,嘆了口氣。
「海城,你先出去吧!沒有朕的話誰都不能進來!」
殘情在海城走之後,邁進了御書房,冷冷地看著白御辰好久,兩個人就那樣對望著。
「皇上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解釋?」
「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沒有什麼好要解釋的!」
白御辰冷聲回答了殘情的話,就低頭繼續看著桌上的奏折,殘情皺了皺眉。
「小姐的孩子呢!小姐的孩子怎麼沒了?」
手一個不穩,奏折掉在了桌子上,這一直也都是白御辰的痛,那個孩子,是他和樂兒的骨肉,他怎麼會不痛呢?
只是有些事情,他只能夠這樣做,孩子和樂兒相比,他更加重視樂兒!
「朕做事應該還不用跟你交代吧?」
「你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小姐的,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好照顧嗎?」
殘情走到龍案前,冷聲逼問著,白御辰低頭躲避著他的眼神,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殘情,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別管這些了!」
夏侯賞樂站在御書房門外,輕聲說了一句,殘情心一陣,是啊,他還有什麼資格來管這些事情呢?
他已經娶了殘愛,殘愛已經為他送了命啊!
看了一眼白御辰,殘情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