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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亦唯有些慌亂,他不想讓饅頭去,是看著唐琛眼底的擔憂和一抹不知所措,他知道,就算唐琛再不喜歡他爸,這種時候,還是會擔心。

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不是為了唐琛他爸,是為了唐琛。

到了醫院,唐琛疾步地走在前面,蘇亦唯抱著饅頭跟眯眯眼緊跟著,一邊囑咐饅頭︰「等會兒見了病床上躺的人人,要叫爺爺,知道不?」

饅頭窩在蘇亦唯懷里,呵呵地點頭︰「爸爸,知道啦。」

唐琛回頭看了眼蘇亦唯,停下腳步,等著蘇亦唯走到身邊,拍了拍他的間︰「沒事,別緊張。」

蘇亦唯溫柔地看著唐琛,看他眉頭緊皺,心里也有些難受。他騰出一只手,握了握唐琛的手︰「這話該我對你說才是,好了,別擔心,會沒事的。」對于唐父的病情,蘇亦唯真的沒認為有多嚴重,不然他哪還能威脅唐琛帶孩子來,只是這話,他不好說出來。

唐琛勉強笑了笑,見蘇亦唯鼻尖沁了一層汗珠,從他手里接過饅頭,「給我抱著,這小子現在挺沉。」蘇亦唯拍了拍唐琛的肩膀,無聲地安慰他。

手術室外,唐景焦急地來回走動著,遠遠地看見唐琛,揮著手臂大聲叫著︰「小琛,這邊。」

唐琛看著手術室緊閉的門,心里咯 一下,人也有些恍惚,抱著饅頭的手臂也沒了力氣,饅頭從他懷里滑下來,嚇得尖叫一聲,一旁蘇亦唯趕緊彎腰接住了饅頭。

唐琛這才低頭看著饅頭,模了模他的腦袋,對蘇亦唯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

蘇亦唯擔憂地看著他︰「你先別急,先問問情況。」

唐景一只手搭在唐琛肩膀上,拍了拍︰「別擔心,醫生說手術風險很小的。本來爸非要等你帶著兒子來,才肯進手術室的。醫生說他的情況耽擱不得,後來又听你在電話里保證會帶著孩子來,就放心就手術室了。」

唐琛聞言,松了口氣,扭頭看著手術室的門。

蘇亦唯也松了一口氣,把饅頭給一旁的眯眯眼,他陪著唐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唐琛緊張無措地坐在那里,緊緊地抓著蘇亦唯的手,蘇亦唯感覺他的手有些冰涼,知道他是太過擔心,他把唐琛的腦袋按著靠在自己肩膀上,抓著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輕聲說︰「唐琛,別擔心,你哥不是說了,會沒事的。」

唐琛現在心情復雜,他是恨他父親的,父親生病,多半是他氣的。中那會兒,他爸讓他帶孩子過去,他卻把人騙去餐廳吃飯,再讓韓書瑤會酒店收拾他的東西,後來趁著上洗手間,溜了出來,跟蘇亦唯走了。

只是他沒想到,他爸對于孫子,這麼看重,能給氣暈了。他是有點擔心的,但也就是心理上的一點自責罷了,比不得唐景的十分之一。唐父對他,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卻強求他盡兒子的責任給唐家傳宗接代,真是笑,就算他真的有兒子了,也跟他唐家沒什麼關系,若不是他母親也姓唐,他早就改跟母親姓了。

蘇亦唯問了問一旁的韓書瑤,知道手術最少還得一個小時,饅頭又瞌睡了,他便讓眯眯眼帶著饅頭去車上休息。韓書瑤也還有事,唐琛讓她回去了,就剩蘇亦唯跟唐氏兄弟守在手術室外。

唐景扭頭看了看蘇亦唯跟唐琛靠在一起的畫面,覺得很礙眼,皺了皺眉,便錯開視線了。

唐琛靠在蘇亦唯身上,覺得自己原本有些焦慮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他默默地靠在蘇亦唯身上,感受著這片刻的溫馨。

至于手術室里的人,他沒太多擔心,生死有命,他也不覺得自己欠那人什麼。雖說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對于他父親來說,他只是一夜風流的附贈品,真正辛苦的是懷胎十月生下他的母親,最後他父親還辜負了他母親的深情,在公司被打壓時,他把母親送到了對頭的床上。

想起這些,唐琛的情緒又有些不穩定。他突然想,他為什麼要守在這里?他松開蘇亦唯的手,低聲說︰「你先坐這兒。」然後站起來。

蘇亦唯敏感地現唐琛的情緒不對,滿眼的擔憂,視線一直身追隨著他,看著他走到手術室門口,站在唐景對面,動了動嘴唇,卻最終沒有說出要走的話,又轉身回到了自己身邊。

「怎麼了?」蘇亦唯關切地問。

唐琛搖頭,他知道,蘇亦唯很看重父母親情,如果他說現在要走,怕蘇亦唯覺得他冷血無情,不過掙扎了一番,他還是決定說出來,他們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他希望只給蘇亦唯看他好的一面,但是不好的一面,他也不想隱瞞。

猶豫了一會,唐琛抬眼看著蘇亦唯說︰「想起我媽了,不想守在這里。」

對于已故的唐母,蘇亦唯知道的不多,一時不知道怎麼勸,他只有握緊唐琛的雙手,深深地看著他,鄭重地說︰「唐琛,你還有我,有唐紹和饅頭,我會陪著你的。」

「恩,我知道,我有你們就夠了,不需要父親。」

蘇亦唯突然有一種沖動,要告訴唐琛,饅頭是他的親兒子,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唐紹和唐父,還有一個跟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抓著唐琛的手很用力,這個決定仿佛抽干了他渾身的力氣,「唐琛。」他叫了一聲,抬眼注視著唐琛,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月復部︰「我這里有一道疤,我當時騙你說是闌尾炎做手術留下的,」說道這里,蘇亦唯深深地吸了口氣,停頓了一會,才說︰「其實這道疤是我……」

︰「小琛,快,爸出來了。」隨著「砰」的一聲輕響,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唐景在那里大喊,打斷了蘇亦唯的話。

蘇亦唯只好跟唐琛站起來,走到唐景身邊。

「放心吧,手術很成功,病人兩個小時後就會醒了。」主治醫生正在跟唐景說話,看著蘇亦唯跟唐琛過來,又繼續說︰「病人年紀大了,老年人該有的毛病他都有,心髒也不好,絕對不能再受刺激,情緒不能波動過大,記住了啊。」

「謝謝你,醫生。」唐景握著醫生的手,道謝。

等唐父被推進病房,唐琛對唐景說︰「既然沒事了,我就先走了。」說完,轉身拉著蘇亦唯的手就朝外走。

「等等!」唐景大喝一聲,擋在他面前,猶豫了一下,說︰「小琛,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爸這些年也知道錯了,一直在懺悔當中,爸也是因為在乎你,才會在乎你兒子,等爸醒了,給他看看孩子吧,進手術室前,他一直念叨著他孫子呢。」

「他想孫子,你給他生一個就是了。」唐琛不以為然地說。

唐景一噎,半天才說︰「反正爸是想要孫子,有你兒子就行了。」進手術室前,他爸說,要不是他到現在還沒兒子,他也不至于大把年紀了,還大老遠的跑這里來看孫子,孫子沒見著,倒被氣病了。唐景如果不娶妻生子,為唐家開枝散葉,他就不進手術室!

當時不得已,唐景答應了父親,等他病好了,他就結婚生子。不過他覺得,他爸看重的還是孫子,現在只能讓唐琛承認蘇亦唯的兒子是他的親兒子,他爸才不會逼他結婚。

唐琛哼笑一聲,斜眼看著唐景︰「別說那不是我兒子,就算是我兒子,也跟你們唐家沒任何關系!」

說完,就拉著蘇亦唯出去了。不過卻沒有回去。蘇亦唯一直勸他等唐父醒了,去看看再走。蘇亦唯不喜唐父的所作所為,是人的感情是很復雜的,畢竟有著父子血緣,他不想以後有一天,唐琛後悔。

蘇亦唯跟唐琛兩人都不想去住酒店了,反正唐琛的保姆車很大,他們一家三口睡床,眯眯眼不願睡沙了,以自己去酒店住。

回到車里,眯眯眼跟饅頭在床上睡著了。蘇亦唯跟唐琛就在沙上躺下了。唐琛才躺下,又跳起來,跟蘇亦唯擠一起。

「重死了,起來!」蘇亦唯被唐琛壓得差點喘不上氣,推他,唐琛賴在蘇亦唯身上,模著他毛茸茸的腦袋︰「我想跟你睡。哦,對了,在醫院里,你說你肚子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蘇亦唯剛才在醫院里的那股子坦白一切的勇氣早就沒了,他垂下眼,不說話。

「那個時候,怎麼不告訴我。你到底得了什麼病,一個人躲起來看病?」唐琛吻了吻蘇亦唯的額頭,大手伸進蘇亦唯的衣服里,指月復輕輕地摩挲著蘇亦唯肚皮上的疤痕。

蘇亦唯的眼神有些閃爍,避開唐琛關切中帶著些內疚的眼,「沒什麼,就是闌尾炎,疤是切除闌尾留的。」他是想說個別的病的,是關于在肚皮上做手術的病,他知道的,除了刨婦產生孩子,就是闌尾炎切除手術了。

晚上的時候,蘇亦唯跟唐琛帶著饅頭,去醫院里看望醒來的唐父。唐父倒是沒再準問饅頭的身世,不過看樣子已經認定了饅頭是他的親孫子。

唐父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還是看蘇亦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還叫嚷著讓唐琛辭退了蘇亦唯。

蘇亦唯不好對病人活,坐在一旁不理唐父,唐琛卻不允許蘇亦唯在唐父這里受委屈,抱起饅頭就走。

才出了病房門沒走幾步,蘇亦唯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唐琛無奈,把饅頭給唐景照顧,他陪著蘇亦唯掛急診。

檢查結果是,急性闌尾炎。蘇亦唯听著結果,心虛的厲害,怕唐琛問他,躺在病床上裝虛弱。還好唐琛只顧著照顧他,沒想到其他,要不然,唐琛問一句︰你闌尾不是切除了麼,怎麼還會炎?蘇亦唯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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