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風山頂雖然一眼望去盡是黃土厚塵,然而在靠西邊的山腰處卻有一山溪小瀑,景色頗為宜人。滾滾清水由山上流下,撞在圓潤的巨石之上濺起水花一片,接著融入到那清澈碧綠的水潭之中。
這麼優雅的景色乃是玉鼎門和瓏山派女子的住所之處,此刻慕容倩兒正站在窗邊有些失神地望著前方瀑布,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天邊一道藍光迅速閃過,不一會就飛至走廊之處。
慕容倩兒有些呆滯地轉過頭一看,接著失聲道︰「師父!」
只見那道藍光褪去之後,一個白衣女子現出了身形。此女眉頭一點赤紅朱砂,秀發盤起,白膚賽雪,面容有些粉紅嬌女敕,看上去根本不像活了好幾百歲的老婆婆。而她正是慕容倩兒的師父——雲水子,也正是玉鼎門中的其中一位道尊,離元嬰只有一步之遙的修士之一。不過這雲水子的個頭比起她徒弟慕容倩兒還要矮上一截,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場景略微有些不協調。
听到徒弟有些驚訝的叫聲,雲水子有些意外地問道︰「倩兒你怎麼了,怎麼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慕容倩兒神情微微一滯,不過很快就回道︰「回師父,徒兒昨日敗給了瓏山派一名弟子。今日回想起這事,不知不覺入了神沒有注意到師父的到來。」
雲水子淡淡一笑,「那人很強?」
「不。」
「那你為何會輸?」
「這個……」慕容倩兒想了會一時答不上來,「這個徒兒也不知。」
「我看你說話之間精神迷離,似乎是道心不穩,我猜這才是你會落敗的原因。倩兒,最近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雲水子察言觀色的相當了得,一下子便看出了端倪。
慕容倩兒一時有些尷尬,側過頭似是嬌羞小女孩一般沒有說話。
雲水子見此心中覺得很是好笑,但也沒有繼續多問,「算了,不說這個了。凝丹一事艱難無比,這佛神丹也只是稍微增加了點幾率罷了。照我說,以你的資質凝丹絕無問題,只不過就是時間晚了點罷了。」
「是,師父。」慕容倩兒小聲回道,對于師父的安慰心里頭涌出一絲溫暖。
雲水子看著眼前徒兒欣喜的模樣,突然想起這些年來幾乎沒怎麼關注過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愧疚。不過她不會將心理所想的呈現在臉上,而是正色道︰「此次我來鬼風山是有件要事。」
慕容倩兒點點頭,心想能夠讓您停止閉關的絕對不可能是小事。
「倩兒,為師之前跟你提過一個人,叫做夏雲軒,你可還有印象。」
慕容倩兒愣了愣,再次點點頭。
「那你可知他現在身在何處,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談談。」
慕容倩兒微微長開了嘴,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
仙釀閣內,依舊穿著黑色衣飾的薛靈芳正不斷地出言嘲笑著面前兩名男子︰「兩個大男人竟然不會喝酒,說出去笑都笑死人了。」
夏雲軒听後擺出了一臉苦相,「我說靈芳妹子啊,你這花草釀的確能夠補充靈力不假,但是我都喝了整整三壺了,怎麼才增加了這麼點。照這麼下去,我身體還沒恢復好,自己可就要先暈倒了啊。」
「呸,你自己不會喝酒還敢賴我酒莊的酒不好。」薛靈芳撇嘴喝道。
另一邊,付浩城早已是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芳,芳姐啊,來,再來干一杯。」
「好啊。」薛靈芳臉上露出了甜美無缺的笑容,隨後將自己和對方面前的酒杯再次斟滿。
「別,我大哥他醉了,不能再喝了。靈芳妹子我們下次再來,下次再來。」夏雲軒見狀趕忙一把扶起付浩城的身子。隨後二人搖搖晃晃地走出了仙釀閣大門,朝著鬼風山的方向走去了,只留下女子肆意的笑聲在身後不停地回蕩。
就在和利爪男比試結束後的第二天,付浩城找到了夏雲軒說突然想喝酒了。夏雲軒心想昨天那次比試自己身體沒受多大的傷,只是靈力損耗了不少,一兩天絕對能恢復的過來,于是便跟著他一同下山了。仙釀閣內馬賽仙已經沒了蹤影,听薛靈芳說他最後喝得是心滿意足,這才瀟灑地離去了,臨走之前還不忘將他那個酒葫蘆給灌滿。
夏雲軒听後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後才說自己和付浩城來此是想喝酒的。哪知今日薛靈芳不知為何十分高興,竟然也陪著他們二人痛快地喝了起來。夏雲軒心中有所不安,生怕將這美麗的女掌櫃給灌倒了。
後來他才發現自己是多慮了。
兩個時辰,十五瓶花草釀。夏雲軒喝了三壺便感到身體有些不適,頭腦發昏。付浩城喝了五壺但也吵著要繼續喝,不過這時他已經是神志不清了。接下來就是薛靈芳了。此女一人足足喝了七壺!喝完之後只是臉上多出了一抹誘人的紅暈,但是言笑之間顯得相當正常。
夏雲軒見情況不對,急忙打起了退堂鼓,扶著付浩城回到了鬼風山。
在送付浩城回屋之後他邊走心里頭還在思索著︰自己這位大哥到底踫到了什麼事情以至于如此郁悶,明天一定要好好問問。
回到房屋的時候已是臨近黃昏,天空依舊是落霞遍地。不過今天與往常有些不同。夏雲軒看著敞開著的大門,腦子里左右回想著早上出門的時候到底有沒有關門。
此刻屋內突然傳來一句話。「不必多想了,門是我打開的。你且進來吧。」說話者是一名女子,聲音相當悅耳動听。
夏雲軒先是吃驚了一陣,隨後想了想這聲音自己以前好像從沒听過。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夏雲軒再次思考了片刻,隨後提神戒備,緩緩地走進了屋內。只見眼前一名身穿白衣的秀麗女子正在坐在椅子上,縴細的小手舉起茶杯靠近嘴邊抿了一小口,隨後才轉過頭來打量著自己。
「你就是夏雲軒。」女子首先問道。
此女的聲音隱約蘊含一股魔力,使得夏雲軒听了之後當即回道︰「沒錯,正是在下。」
白衣女子听了之後點點頭,接著低下頭來小聲自言自語道︰「此人舉止果真和他有些相似,難不成石破空真的沒有在誆我。」
夏雲軒見對方問了自己一句話之後便走神了,半天沒動靜,不由得說了句︰「請問你是?」
女子回過神來,雙眼緊緊地盯著夏雲軒,一字一字地說道︰「我問你一句,你老實回答我。你和陳錦華是什麼關系?」
這句話猶如閃雷一般劃過夏雲軒的腦子,讓他原地呆了好久。隨後他才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張大嘴,指著對方有些結巴地說︰「你,你是雲水子師叔。」
「哦,你為什麼會這麼猜測,你認得我?」雲水子頗有深意地看著對方。
夏雲軒見對方承認了,于是隨口就回道︰「當然認識,我經常听陳師傅提起過。」
一絲紅暈浮現在雲水子臉上,她稍微壓低了聲音繼續問︰「那他是怎麼說我的。」
夏雲軒又突然想到此人是自己前輩,于是連忙擺正了姿態,「這個陳師傅也只是偶爾說出來的,他從未詳細說過關于師叔的事情。」
「這是為何?你快把事情經過給我詳細說來。」雲水子有些焦急了。
「這是自然的,這件事還得從十多年說起……」夏雲軒于是將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從陳錦華凝丹後遇襲,到現如今在沉香谷與妖族人生活在一起。
「你是說端木子將錦華逼得自碎金丹,在沉香谷休養數年才回復過來,並且到現在金丹也依舊有些不穩。」雲水子听了整個事情後臉色逐漸變得鐵青,說話之間整個屋子都彌漫了一股騰騰的殺氣。
夏雲軒一瞬間覺得身子極為不適,開始直冒冷汗。同時胸口又壓抑無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水子見此立即將殺氣收斂,夏雲軒這才逐漸緩了過來。不過他依然是心有余悸,暗想這雲水子師叔果真脾氣不好,難怪當初敢在玉鼎門和其余長老大打出手。
隨後雲水子沉著臉思索了一陣,突然間問了一句︰「此事還有誰知道。」
「我跟汪長老說過此事,畢竟他是陳師傅的恩師。」夏雲軒當即回道。「另外這端木子親自帶我入門的,還給了我三顆風靈果以及御靈甲。」接著夏雲軒又把自己和端木子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御靈甲,哼,他還真的舍得啊。」雲水子說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此人多半是一路跟著你來到了鬼風山,並時刻在暗處關注你的比試。另外那晚他肯定知道你明日的對手是誰,故而提前給你準備了御靈寶甲。」
夏雲軒一听便想通了,同時心里暗罵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另外此人為了保證不跟丟你,多半還會隱藏其他的手段。這御靈甲恐怕還沒那麼簡單,你拿來給我看看。」
夏雲軒于是乖乖地月兌去上衣,取下貼身的御靈甲遞給了雲水子。對方仔細地在寶甲上面模了一遍,隨後點點頭,「這里頭果然有古怪。」
「什麼古怪。」夏雲軒好奇地問道。
只見雲水子捻起一根線頭,猛地一用力將整條衣線抽了出來。「這不是御靈甲的材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可能是某種異術,端木子能夠通過它來時刻得知你的位置。」
夏雲軒微微一驚,「那干脆將它燒了吧。」
雲水子搖了搖頭,「不可。汪林海說得對,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守株待兔,這麼做只會打草驚蛇。」接著一絲殺氣突然浮現在她臉上,讓夏雲軒再次感到輕微的胸悶。「端木子竟敢傷害錦華,此人必須得死。另外不管在他身後隱藏著什麼人,要是讓我發現了,同樣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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