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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臉上都閃爍著燦爛而剛毅的光,每個人看向風雪瀾的目光里,都充滿了希望和斗志,全然沒有白天在街上哭喪著臉,衣衫襤褸的模樣。

「都起來吧。」風雪瀾點點頭,「下午那兩個人呢?」

「在這里。」立刻有人將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和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帶了過來,他們都洗干淨了,除了臉上有些淤青,容貌顯露出來,竟都是上乘。

那少年一見到風雪瀾,立刻想起他白日里踢罵自己的情景,頓時轉過頭,重重一哼。

「怎麼,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挺傲氣嘛?」風雪瀾笑著走過去,臉上是毫無掩飾的譏諷。

「在你手上了,要殺要剮,趕緊!」少年雖然臉色都蒼白了,在在顯示著心中的怯意,卻仍咬著牙,狠狠瞪著她。

「我來,可不是來殺你剮你的,小爺我沒那功夫,更沒那心情。今日我在街上打你罵你,是為了救你,只因為我看到你眼中有倔強的光,那種不甘屈服命運的光,說吧,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不解地看著面前這個渾身散發著高貴氣勢的小男孩,他,真的是白日里那個瘋狂踢打自己的紈褲無知的人嗎?

「鋒亦寒。」仿佛被她身上那種氣勢迷惑,他不自覺地報出了姓名。

「鋒亦寒?」風雪瀾饒有興味地一笑,回頭望了曜風一眼,後者點了點頭,「呵呵,想不到,我今天竟撿到寶了。你真的是鋒亦寒,冥國前太子?」

「你……你知道我?你到底是誰?」鋒亦寒眼中露出深重的疑惑和震驚。

「別管我到底是誰,你只要記住,我,風雪瀾,以後就是你永遠的主子。」冥國小太子,居然流落到雲國做了乞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鋒亦寒臉上閃過一絲譏諷︰「主子?就憑你?」雖然剛逃來雲國不久,但風雪瀾的名頭,他打進城第一天就听說了,頑愚無雙,驕縱蠻橫,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小侯爺。

「沒錯,就是我。」風雪瀾對他眼里的譏諷全副無視,背著的手在另一只手上輕輕敲點著,「你問我憑什麼能做你主子?好,我告訴你。就憑我風雪瀾,能幫你報殺母之仇,奪回冥國太子之位。」

「你問我憑什麼能做你主子?好,我告訴你。就憑我風雪瀾,能幫你報殺母之仇,奪回冥國太子之位。」

鋒亦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不可能,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母親被人害死,自己被逼宮下台成為落難太子,偷偷跟著商船東渡來到雲國,前後不過十五天的事情,何況,這些消息全部被冥國皇族封鎖在禁宮之內,他遠在千里之外的雲國,怎麼可能知道?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

「你……你背後到底是誰?」神武侯風靖,還是雲國昭明皇帝?

「不用猜了。」風雪瀾轉身朝著滿室一指,「我背後沒有人。若說我背後真的有人,那就是這些在背後支撐我的人,這些人,都是我的弟兄,都是我最心月復的下屬。」

身後,幾十雙眼楮炯炯有神地望著風雪瀾,恭敬倍至。

鋒亦寒開始信了。

「我怎麼相信你能幫我?」

「你心里已經信了,不是嗎?」風雪瀾笑得風輕雲淡。

鋒亦寒默然不語,他看著眼前這個才八歲大的小孩子,看著他身上散發著懾人心魄的光芒,是的,他確實已經信了。

「好,我鋒亦寒發誓,認風雪瀾為主,今生今世,誓死不背棄。」

風雪瀾滿意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一句誓死不棄。記住,我的底線就是,沒有人能夠欺騙和背叛我。」

「我明白。」鋒亦寒試著像其他人那樣恭敬。

「學過武功?」

「只學過皮毛,我父皇……一直讓我攻書。」要不然也不能在大街上被雲無苟他們欺負成那樣。

風雪瀾了然地點點頭,轉身看向一直沉默的女孩子︰「你是誰?鋒亦寒的小侍女還是路上認識的朋友?」

女孩子抬起頭來,清秀的臉龐看向風雪瀾的目光早已充滿了敬畏。她強行把自己的心情鎮靜下來,緩聲說︰「我叫褚麗,是冥國最大的船商褚宏的庶出女兒,今年正月,我娘親被正室逼死了,我被她們欺負,後來逃了出來,一路乞討,正好在渡頭踫見太子……」說著,看了一眼鋒亦寒,她完全沒料到這個男孩子居然有這麼顯貴的身份,「我倆是結伴來的曇城。褚家我已經回不去了,也不願回去。請主子收留我,我誓死效忠主子,絕無二心。」清脆的聲音中帶著堅定,溫柔卻不懦弱。

風雪瀾心中暗暗點頭。

這女孩子不僅容貌清秀,而且審時度勢,說話條理清晰,不卑不亢,之前和鋒亦寒說話的時候,自己就一直在留意她,她一直鎮靜自若,冷靜地接受面前的一切,不發一語。既來之則安之,這樣的女孩子,實在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好。我看你很有天資,以後你就跟著曜風和梅蘭竹菊學習吧。還有,既然你這麼討厭褚家,那干脆別叫褚麗了,另外起個名字?」

風雪瀾此語一出,褚麗一直無波無瀾的眼中忽然流下淚來︰「請主子賜名。」

她雖然年紀不大,心思卻已經成熟,褚姓對她而言是一個極大的陰影和傷害,風雪瀾這句話的意思,是提醒她應該和過往所有的不快告別,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她一听之下,立刻生出知己之情,心中感激不已。

「嗯,我看你姿容婉柔秀麗,就連這身粗布的衣服也穿出了幾分飄逸之氣。從今以後,便叫做婉袂吧。」情報組織缺一個負責人,褚麗是個可塑之才。

「婉袂謝主子大恩。」婉袂心頭既感且佩,已經默默下了決心,此刻,施施然跪了下去。

風雪瀾點了點頭,一轉眼,卻瞥見肅立一旁的鋒亦寒腕上,有一片奇怪的東西。

「這是什麼?紋身?」

顏色青幽幽的,透著古怪,可形狀,怎麼這麼熟悉……

鋒亦寒隨著風雪瀾的目光翻過自己的手腕︰「噢,這個,是我的胎記,我母後說,我生下來就有這個青蓮胎記,她說這雖然只是個花骨朵,可等我遇到屬于自己的女子,它就會綻開……」想起母後,鋒亦寒眼中充滿了極度的溫柔和悲傷。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風雪瀾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看到鳳鳴淵右胸上的蓮花胎記時,會有那麼古怪的感覺了。當初柳柔清也告訴過她,她出生十二個時辰時,額頭上曾經出現過一朵巨大的紅色蓮花,可那朵蓮花只是一個骨朵,沒有綻放,只在額上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見,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難道……

預言是真的。

瘋花六禍的預言全是真的。

帝蓮托生,香溢九天;一蕊當先,六蓮為伴;一統天下,傲視塵寰。

帝蓮是她,六朵法蓮出現了兩個,一個是鳳鳴淵,一個是鋒亦寒。

一座破廟。

一座爬滿蛛網和草屑的破廟。

一座人跡罕至,唯有清風明月常年光顧的破廟。

曾經煙火鼎盛的情景再也不見了,自從數十年前的一場大戰後,這里便衰落破敗得不成樣子。

而正是這樣一座無人光顧的破廟,今天卻迎來了幾個年青的訪客。

明月中天,蟲鳴喓喓。

鋒亦寒緊跟在華服稚童身後,快步而行。他不明白風雪瀾所說的,要帶自己去見一個人是什麼意思,更加不明白,為什麼見一個人,還得在三更半夜專程去敲開瓊仙樓的門,拿了一只最上等的燒雞和酒食。

曜風本來跟在風雪瀾身旁寸步不移,但到了廟門口後,他自覺停下了腳步,恭身退到一旁,鋒亦寒看了他一眼,繼續跟著風雪瀾往內中走去。

「哈哈,小子,這次怎麼提前來了?」

一道蒼勁雄渾的聲音從廟里乍然響起,雖然聲音並不大,卻一字字如鳴洪鐘,動人心魄,震得人心驚肉跳。

「怎麼,終于答應了?」這句話,顯得興奮異常。

「答應你個頭啊,出來說話。」風雪瀾對著空蕩蕩的破廟喊了一聲。

「你不答應我,我干嘛出來,我就不出來,就不出來……」明明是年紀不小的渾厚男聲,卻像個孩子一樣嘟噥著鬧脾氣。

「不出來也行,可惜了這燒雞和酒……唉,這麼好的瓊仙樓招牌燒雞,三十年的桂花陳釀,看來我只能拿回家去喂狗了,唉,真是暴殄天物,可惜,可惜啊……」一邊搖頭,風雪瀾一邊朝鋒亦寒拋了一個眼神,他似懂非懂地舉起手里拎著的酒食,就要往外丟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忽然從天而降,閃電般從鋒亦寒身旁掠過,等鋒亦寒回過神來,手里的東西已經全沒了。

「你……」

鋒亦寒皺起眉,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之前的乞丐裝扮還要骯髒數倍的老頭。

只見他滿頭白發,亂得像叢生的荊棘,至少也有七八十歲的模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上綴滿了補丁,如果光是衣衫破爛,也就算了,可那鶉衣百結的身上污漬斑斑,發霉褪色,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洗過了,露在破衣外的皮膚黑黝黝的,卻顯得非常健康。滿是泥垢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容貌,但,那雙嵌在長眉之下的小眼楮,卻如同黑夜中璀璨的星子,精光四射,炯炯有神。

那老頭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把燒雞掰下一塊雞翅膀來,就了一口陳年佳釀,津津有味地啃嚼著,一邊滿足地嚼,一邊朝風雪瀾走去。

「髒老頭兒,離我遠點兒。」風雪瀾嫌惡地閃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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