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我便成全你們!只是八千門下已容不得你們!」元晰強忍著憤怒繼而又道︰「我的門下,發生此等事情原是死罪。但鑒于之前你出生入死屢立大功,便留你一條性命。從即日起逐出八千門,甚至連楚國都不可以踏足!否則見一次殺一次!」
「謝師傅成全!承軒有負師傅栽培,有愧于二師弟。今日一別也許便是永別」他撿起地上長劍,寒光一閃,左手臂應聲落地。「斷臂以表對師傅與師弟愧疚!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初雪嚇得手足無措,鮮血染紅了他們的衣裳,淌得滿地都是。她扶著臉色蒼白腳步蹣跚的承軒從後門而出。
太夫,太夫在哪里,她的心都碎了!
「初雪,在——車里後面的箱子里-有——藥!」他虛弱地說著,頭歪在她的肩上。
楚國關內,青瑜快馬加鞭趕在承軒的車馬前。她騎在馬上,面容寒霜地看著車簾。
車夫認得她,忙停住馬車。
車簾打開,露出初雪驚慌地臉。
「青瑜!」她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住口!你沒有資格」她冷漠的昂起頭,目如霜雪︰「叫他出來!」
半晌,初雪卷起車簾扶著斷臂的承軒在車中坐起。
「你來干什麼?」承軒面容憔悴聲音微弱中透出一絲冷淡。
「我只是想問你一句話,你對師傅說的都是真的嗎?」青瑜拍馬走近跟前。
承宣眼中掠過一絲譏笑,嘴邊掛滿了諷剌︰「我對師傅的話句句是真,對你的話自己惦量!」
青瑜蒼白的臉漸漸變紅︰「你的意思之前對我的話都是假的啦!」
「你真是笨!天下有幾個男人會跟女人說真話!我怎麼會喜歡你呢?你一點女人的樣子都沒有!」
說完他輕輕地滿是嘲弄的對她笑了。
「你!」青瑜劍指著他,淚水嘩地流出。
「你今天縱然殺了我,我也只有初雪。她才是我心中理想的妻子!」他右手摟著初雪的肩,深情地看了初雪一眼︰「你還是回去先想想怎樣做女人吧!」
說完示意車夫開路。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勉強!」她憤怒地將腰間他送的玉墜解下,拋在空中。揚劍「噹」玉墜劈成兩半,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跌飛在他腳邊。
「從今日起,你我如同此墜,恩斷情決!」青瑜心如刀絞。
「隨你便!」承軒蒼白的臉,掠過一絲黯然,閉上眼揮手示意車夫快走。
「承軒!我恨你!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你們!」青瑜哭喊的聲音在車後響起。
承軒無力地靠在車上,汗水已濕透了他的衣裳,他手握著那半邊玉墜,眉頭緊鎖著,左臂上的傷口又在滴血了!
承軒與初雪之事很快成為楚國的笑談,在承澤與青瑜的心中卻一直是一道不可揭開的傷疤。他們對此諱莫忌深,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才會發出深深的嘆息。這種壓抑的日子直到三年後的一天才徹底改變。
一日深夜元晰在密室召見他們三人。
「權縣在上月一場大火,燒死百余條人命。本月初九,大王要去權縣祭山,以求平安。現在有充分的證據查明熊詢與權尹相互勾結,他們密謀在宗祀祭山時動手謀反。你等速到權縣潛伏待命,但此事因牽涉大王內親,暫不能招兵調馬、以免驚動熊詢及其他官員!」元晰囑咐。
「是!」三人領命。元晰拿出一張羊皮又道︰「這是宗祀山神典禮地圖,你等好生研究一下!」。
三人接過圖,臨出門元晰又道︰「承悅速去找權縣守官恩佐,見面後只說是我讓你來的,他便明白了。承澤在荊縣村落找尋一名叫樂央的村民,見面後你將這錦囊給他。青瑜想辦法混進權尹的隊伍上山待命。那權尹武功高強,我會安排人手助你們一臂之力。他們若是反抗,可就地正法!」
三人領命連夜喬裝趕往權縣。
祭山典禮即將開始,一行人已隨楚王向山上出發。熊詢坐在第三輛輦車上,第一輛是令尹元晰。一個討厭而又令人佩服的老頭子。
熊詢想到這里,不由得現出一絲笑意。自小,他便是王族最出色的子弟。只可惜父王去世後,稱王的是他的叔叔。無可否認,叔叔是很合格的楚王。他興兵擴楚,擁有了先王都不曾敢擁有的土地。他率兵一舉滅了權國,將權國改為楚國的權縣。讓堂堂的權國太子做了權縣的權尹,治理權國。
他理解權尹心中的屈辱,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本來是他的王座,卻硬生生地被他拿去!每次想到這些,熊詢的心就會被一團怒火中燒。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拿回屬于自己的寶座。
當今楚國除了楚王,令尹元晰就是他最大的障礙了。元晰為人耿直,對楚王忠心耿耿。這人若能歸順,倒可以重用。他心里在盤算著。眼看宗祀就快到了,那里是權尹的地盤,重兵也全是權尹的人。一聲令下,老頭子怕就要人頭落地了!
想到這里,熊詢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