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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宅門,沒有朋友

「這……」宦母見自家女兒擋在夜萱面前,很為她說話的樣子,一時也是無奈,轉頭頗有些焦慮地看了眼宦父道,「老爺,你看這事該如何是好?」接著很快又露出自責的神情,「也是妾身不好,沒能保管好東西,還請老爺責罰。」

宦佩眼見著自家母親就要朝宦老爺跪下去,神色緊張,趕緊將她扶住,「娘!事情哪有那麼嚴重,我看讓老爺幫著想想辦法吧……」宦佩說著將滿是盈光的水剪眸子投向齊天磊,在她看來,世界上幾乎沒有事情能夠難倒自家老爺的。

齊天磊皺了下眉頭,夜萱知曉他這是表示不悅的意思,果然听他沉聲道,「府上竟然出了這等事,看來需要好好查下,將那些手腳不干淨的打發出去!至于這官銀,數量是定死了的,如今丟了錢財事小,大不了補上。只是這丟東西的罪名,實在是不小啊……」

對于官家來說,丟了他們的東西,等同于蔑視他們的權威,這可是大大的不妙。

宦佩顯然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臉色白了兩分,不由下意識地看了眼夜萱,見她一雙冷冽的眸子同樣盯著自己,那月兌口而出的話竟硬生生卡在喉嚨中,只道,「那也不可能是夜姐姐偷的,你們不許冤枉她!」

宦佩說完這些話之後在心下暗自慶幸一番,她原本就是心思簡單之人,又听宦母和齊天磊將事情渲染地如此嚴重,差點就想說大不了讓夜萱搜身以證清白。她的出發點是好,也是出于一片好意,可是萬一她真說出那樣的話來,夜萱該作何感想?

夜萱作為掌管齊府中饋之權之人,今日若是讓人搜了身,那即便證明了她的清白,以後又如何能在齊府立威?宦佩不由嚼舌,倒沒想到她爹娘好好地來探望自己,偏生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叫人惱火。

「姑爺,這事你怎麼看?」

宦父宦母的意思頗為明顯,顯然是想要讓夜萱找出些證據來證明她自己的清白,但礙于齊天磊在場,也不好直說,只能假裝征詢他的意見。

齊天磊眼皮跳了跳,他下意識地朝夜萱所在的方向看過去,卻見她只是低垂著眼瞼,甚至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齊天磊的心不知為何抽了一下,都到這種時刻了,夜萱也不肯朝自己示弱,她竟倔強至此!

許是覺得夜萱臉上淡然的神情太過刺眼,齊天磊身子朝後倚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懶無力,眼底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吐出口的話卻頗為無情,「萱兒,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清白的?若是沒有那……」

「沒有又如何?」夜萱總算抬頭,直直望進齊天磊的眼眸深處,嘴角不知何時扯起一抹類似嘲諷的笑意,「老爺是想說,夜萱如果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清白,那就要搜我的身,定我的罪是嗎。」

「我並非此意……」

夜萱的話有著咄咄逼人的味道,齊天磊見她微微仰頭的姿勢,像極了那日在花園深處等他的模樣。今日她不同往日,穿著的是極為艷麗漂亮的顏色,襯得她更是如雪般白皙,齊天磊心一軟就要松口解釋。

夜萱卻驀地打斷他的話,「如果我拿不出證據證明清白就要定我的罪,那宦夫人難道就可以憑自己臆想和猜測,根本就空口無憑就能定夜氏的罪嗎?如此,老爺你衡量是非的標準未免有些不公允,或者說你根本就是想要偏袒宦老爺和宦夫人?」

齊天磊面上閃過一絲惱火,夜萱當著眾人的面如此說,分明是在給他難堪,終于也不再多說廢話,只硬著聲音道,「既然你自詡行得正坐得端,那讓人搜子又何妨?若是沒有,我自然不會定你的罪!」

夜萱嗤笑一聲,憑宦母一句猜測齊天磊就要如此糟蹋她,讓她忍受被人當眾搜身的屈辱,看來齊天磊的冷漠無情遠在她預想之上。夜萱想了想,眼眸總算轉動,最後停在一直沒有說話的宦佩上。

宦佩自然感受到了夜萱的目光,迅速上前一步,急得眼淚都下來了,對著眾人道,「不行!夜姐姐怎麼說也是這府上正經主子,若是讓人搜身,他日她還如何在府上立足?娘,這事我看就算了吧……」

「佩兒,不是娘故意為難夜夫人,實在是此事事關重大,如果不查個水落石出,我們宦家可要因此遭滅頂之災了!」宦母說著轉向夜萱,臉上帶著歉意,語氣似乎懇切道,「夜夫人,只需搜子便可證明你清白,你應該不會介意吧?再說了,這院子里的丫鬟都已經遣了出去,今日之事斷然不會傳出去的。」

夜萱不置可否,只是瞧向宦佩一家人的眼眸更深了兩分,隱隱還帶著股冷氣。夜萱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就在眾人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卻听她突然笑了,那笑容中隱藏著絲像落寞又像決然的意味。

「那老爺便請人來搜吧……」

夜萱語氣淡淡的,甚至叫人听不出她的情緒變化,宦佩不知為何卻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想要再為夜萱說兩句話,阻止別人搜她的身。卻沒想到手被人用力扯住,宦佩回頭,見自家母親朝自己搖了搖頭。宦佩左右望了一眼,見已經有丫鬟將夜萱帶到屏風後面寬衣,終究一咬牙,復又站到宦母身後。

過了片刻,有丫鬟從屏風後頭匆忙出來,齊天磊眼眸沉了沉,低聲問道,「怎麼樣了?」嘴上雖然這麼問,可是眼眸卻盯著那丫鬟手中的袋子不放,心里其實已經有了定數。

丫鬟撲通聲跪到地上,將那布袋雙手呈到頭頂,大聲報道,「啟稟主子,這錢袋子乃是從夜主子身上搜下來的,數量不多不少,正是您丟失的三百兩。」

眾人听罷臉色皆是劇變,宦母 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似乎頗為激動地指著夜萱,因為隱忍怒氣,手指都在顫抖,「夜夫人,小女向來和你親厚,甚至多次同我和老爺提起要認你為義姐,卻不想你存了這樣的心思,你這簡直是要害我全家性命啊!」

宦母的指責可謂是十分嚴厲的,甚至是誅心,然而卻未見夜萱有何變化。她只是站在那里,臉上是淡漠疏離的笑意,仿佛事情同自己並無干系,那冷漠的眼神,甚至于像在看別人演戲般漫不經心。

「夜姐姐?」宦佩顯然並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臉色微微變得蒼白,瞧著夜萱的眼眸中有淚珠。那神情,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棄了一般,又是委屈又是悲痛。

夜萱的眼楮總算轉動了下,卻是看向齊天磊,彼時對方剛好看過來,兩人的眼神隔著眾人踫撞到一起。齊天磊腦中驀地閃過絲驚訝,他從夜萱眼中看到了什麼?坦然,清明和了然。但最重要的是,這些情緒竟都隱藏在股怒意後面,直沖人面!

夜萱其實早就已將宦母的伎倆猜透,她先是假意將茶水灑在夜萱身上,然後引夜萱進入內室換衣裳。宦佩素來喜歡綠色和藍色這種偏冷的顏色,而且偏愛細碎的花朵紋路。而那紫色和牡丹花樣,無一不是夜萱所喜愛的。

試問宦母作為宦佩的生母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家女兒喜歡什麼,反倒送來她不喜愛的衣裳呢?因此此事只有一個可能,宦母是故意用那款式來引誘夜萱穿上早已放了銀兩的衣裳。其實宦母若是任由夜萱做主,夜萱自然會根據自己喜好選了那件衣裳的。

只是宦母太過心急,她怕事情出現差錯,情急之下便自己將那衣裳遞給了夜萱。這才讓夜萱留了心,因此也才更加注意到那衣裳比普通重了許多,提前知道了其中藏著貓膩,並且在心中想好應對之策。

齊天磊還兀自出神,夜萱卻已經率先開口了,「宦夫人別急著指責我,這衣裳乃是夫人請我換上的,夜萱換衣裳的時候夫人也一直在內室,試問夜萱又如何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那些銀兩呢?」

宦母似乎有些無奈,但還是開口道,「夜夫人,今日這事你承認了便罷了。終歸銀子是找回來了,你素日待我家佩兒極好,就是看在這點上我們也不會追究責任,你又何必出言推托,打死不認呢?」

「夜姐姐……」宦佩輕輕喚了夜萱一聲,便沒再說什麼。夜萱眸子寒了寒,知道宦佩也是讓她認了這事的意思,放在身側的手不由一緊,臉上的笑意越發冰冷。

「宦夫人且先回答夜氏的問題再說。」夜萱並不為所動,仍舊將方才的問題強調一遍。

「這……」宦母疑惑,但還是回憶了下解釋道,「我雖然一直在內室,但是夜夫人換衣裳時我畢竟不方便在場,而那些銀兩剛好是放在屏風後頭,因此,夜夫人瞧見了臨時起意,順手拿走也並不是不可能……」

「是嗎?」夜萱淡淡反問一句,很快指著地上那個為她搜身的丫鬟道,「這麼說,方才這奴才並未在內室或屏風後頭,此前也不知道宦夫人藏了銀兩在那後頭,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這銀兩的存在,不知夜氏說的可對?」

宦母顯然不明白夜萱這麼問的用意何在,只覺得夜萱清明的眼眸仿佛能將一切看透,背後不由下了冷汗雨,濕膩膩地搭在身上頗為難受。偏生她又不好提出去換衣裳,或是流露出不耐的神色,勉強擠出個笑容道,「那是自然的。」

宦母話語剛落,就听夜萱對那丫鬟怒斥道,「既然如此,這丫鬟懷的是什麼歹毒的心腸!宦夫人方才可一直未說那銀兩的數目是多少,緣何這奴才卻說不多不少是三百兩,分明是蓄意陷害于我!」

夜萱話語向來不多,為人雖然冷淡,但是卻鮮少如此言辭犀利。此刻她疾言厲色,看著倒比尋常愛發怒的那些人更為可怕,那跪倒在地上的丫鬟早已經嚇得臉色蒼白,身子發抖,嘴上說著討饒的話。

「老爺,主子們明鑒,這銀兩確實是從夜主子身上搜出來的,奴婢,奴婢說那話的意思是銀兩是整數,並非其他的意思……」那丫鬟支支吾吾,總算找出一個理由搪塞過去,說完了還兀自補充一句,「沒錯,就是這樣!」

夜萱冷眼瞧那丫鬟,仿佛在看一個死人。這丫鬟若是鎮定點,眼神不閃爍,或是說話的底氣足一些,那她說的那理由或許還有人會相信。只齊天磊在外混跡多年,早就練就一雙毒辣的眼楮和一身精明,這丫鬟撒謊的伎倆如此拙劣,他一眼便看出。

「賤婢,竟敢撒謊污蔑主子!」齊天磊從椅子上站起身,走過去,抬腳朝那丫鬟心口踹過去,直踢得她跌倒在地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丫鬟意識到齊天磊眼底的殺機,驀地爬過去,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午後無意中從門後听到宦主子和宦夫人提到銀兩的事,這才知道那銀兩的數目。奴婢實在是無心之失,並非惡意誣陷夜主子!」

「你這奴才真是該死,竟敢偷听主子談話!我且等會兒再來收拾你!」宦母听罷厲聲呵斥道,接著又轉而為難道,「可這銀兩畢竟是從夜夫人身上搜出來的,夜夫人畢竟還是要給我家老爺一個交代。」宦母言下之意,還是要揪住這事不放。

夜萱歪著頭,外頭陽光打在她身上,仿佛為她周身鍍了一層金色,這室內本該因那陽光溫煦舒服的,可眾人卻只覺得一陣陣冷意,這迫人的氣勢是從夜萱身上散發出來的。夜萱微不可覺地嘆了口氣,問道,「宦夫人當真要追究此事嗎?」

夜萱嘴上是跟宦母說話,但眼神卻不意間瞄向站在宦母身後的宦佩,眼神中瞬間閃過許多復雜的情緒。她這是在給對方一個機會,也是在給自己的友情和之前付出的許多心血一個機會……

宦佩自然注意到夜萱的眼神,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瞧見自家母親一臉陰沉地看著自己,那眸子中有她從未見過的凌厲神色。她很快想到此事若不以夜萱偷盜收場,到時冤枉人的爹娘又該如何自處,齊天磊又將如何看待她的娘家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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