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荷揮動著馬鞭,帶著柳之然沿著清水河疾馳而去。
柳之然緊緊抱住她的腰,靠在她背上,長發拂面,耳邊風呼呼作響,忍不住又抱緊了點。
兩人來到清水河邊,王銘已經租好船只,在船上等著。
沈墨荷側身下馬,將馬栓在旁邊的大柳樹下。
柳之然見王銘也來了,顯得有些不自在,很木訥的跟著沈墨荷走向船只。
王銘忙走上前扶住他們,笑道,「小心點,這船有點晃。」
見大家都上了船才叫了聲,「船家,可以出發了。」
劉若男呆呆的坐在船頭,冬雪坐在一旁陪著,輕松叫道,「小姐,柳家大少女乃女乃跟大少爺來了。」
劉若男愣了愣,轉過頭沖著他們笑了笑,沒作聲。
王銘把從富貴樓帶來的食物打開,在桌子上擺放好,又倒了幾杯酒,讓大家過去坐好。
柳之然意見有吃的,來了點勁頭,中午沈墨荷沒在家,總感覺少了點什麼,都沒怎麼吃飯,現在正好肚子有點餓了,嘻嘻笑道,「哎呀,有吃的,又有吃的。」
沈墨荷給他掰了只雞腿,放到他手上,「吃吧,就知道你容易餓,多吃點,這還好多呢。」
柳之然也不客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完全不顧別人的眼光。
見他那副傻樣,王銘更加的為沈墨荷感到不值,偏偏沈墨荷還對他那麼好,做什麼都會先想著他,沈墨荷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她不容易,也就對她越好奇。
冬雪把劉若男扶了過來,讓她坐到王銘身旁,河里的景色很美,可惜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氣氛有點沉悶。
王銘提議道,「要不,我們來作詩如何?你們看,這有酒有肉的。還有湖光山色,俊男美女,不是很適合作詩嗎?你們說呢?」
「作詩?」沈墨荷跟劉若男兩個同時驚叫了聲,忙擺手,「就別為難我們了,舞刀弄棒的還可以,作詩?沒那天賦,我們從小就不是那塊料。」
這倒是讓王銘有些驚訝,劉若男不懂也就罷了,連沈墨荷也不會作詩嗎?看上去那麼斯文、溫柔的女子竟然不會點詩詞歌賦?「那。要不我們玩點別的吧?行酒令,如何?」
「什、什麼叫酒令?」沈墨荷從小就對這些詩詞歌賦什麼的沒興趣,加上此刻心情又不好,哪有那心思,忙說道。「王兄,你還是讓我們吃吧,有吃的就好,要不,王兄,你給我們來一曲如何?」
王銘愣道,「改天吧。早上出門走的急,我那把簫忘帶了,下次有機會一定獻丑,呵呵。」
劉若男又是一驚,原來他還會吹簫呢?一個翩翩公子,能文能武。還有音樂天賦,有誰會不喜歡?想那柳之遠肯定什麼都不會,越想越覺得今天的做法是對的,自己要是真嫁給了柳之遠,那這一輩子就真白活了。
想到這些。心情舒暢了不少,端起酒杯輕笑道,「謝謝大家的幫助,我劉若男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知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我也想通了,堅持到底,絕不嫁給那什麼柳之遠,來,干了。」
說著,一飲而盡。
見她想通了,大家也松了口氣,王銘道,「好,你能這麼想就好了,錢的事不用擔心,明天一早我就會帶著銀票過去找劉員外,到時,再找機會跟他說清楚,我想,他應該能理解的吧?」
冬雪眨著眼,笑道,「王公子,你對我們家小姐這麼好,要不,你們就那什麼得了,你看,你都已經說了跟她親梅竹馬了,你們說呢?干脆就弄假成真,也算是功德圓滿,你們說是不?」
劉若男臉上一陣通紅,責怪冬雪多嘴,心里卻有一絲甜蜜,偷偷看了眼王銘,等待著他的回應。
王銘看了眼沈墨荷,如果這玩笑說的是沈墨荷,他一定會欣然接受的,可惜,劉若男對他來說,做朋友還可以,若是要談到男女之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劉若男並不是他所喜歡的類型,他會幫她,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沈墨荷,因為劉若男是沈墨荷的好姐妹。
笑道,「瞧你說的,我那只是情急之中,無奈之下才說出的話,我要真那麼想,那不等于是趁人之危嗎?這可不是我所能做出的事,我可不想佔人便宜。」
沈墨荷倒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正好解決了所有的難題,「我看挺好啊,王兄,你看,你們都是狹義之人,又喜歡打抱不平,所謂是志同道合,這豈不是一樁美事?我想劉姐姐也不會說你趁人之危的,對不?」
劉若男一臉羞紅,也不吃菜了,放下酒杯,轉身坐回了船頭去,冬雪忙跟了過去。
沈墨荷笑道,「你看,她那是默認了,王兄,就看你的了,我覺得若男姐姐對你有點那什麼,意思。」
王銘無奈的說道,「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我跟她?怎麼可能?我可沒那麼想過,真沒有,你再說下去,人家誤會了可不好,到時,我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了,真的。」
柳之然微微一笑,他已經發覺王銘的心思了,他的心思不在劉若男身上,而是在沈墨荷身上,心中不免有些吃醋,也有幾分欣慰,沈墨荷從來沒有忘了自己,她會冒著被梅雪香炮轟的危險跑回柳家寨去接自己出來一起玩,也就說明,自己在她心目中有一定位置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位置。
沈墨荷算是看出來了,劉若男也許在無意中喜歡上了王銘,王銘卻對她沒有那意思,這下到是多了個麻煩,劉若男在自己情緒最低落的情況下,把目標轉向了另外一個人,也可以說是為自己另外找了一個安慰、一份寄托,當王銘為了幫她,而在梅雪香跟劉員外面前說出那番動情的話時,她或者已經當真了。
王銘已經感覺到了事情開始變的復雜起來,「你說,我明天去送銀票的時候,要不要順便把事情的真相跟劉員外說說?」
劉若男猛一回頭,臉上露出一絲驚恐,她雖然跑到了船頭,耳朵卻一直在听著他們的談話。
沈墨荷想了想,說道,「先別說吧,現在還在風口浪尖上,你要是說出來了,我們不前功盡棄了?劉員外一定不會接受你的銀票,而且還會把劉若男許配給柳之遠。」
「那我就先不說吧。」王銘點了點頭,只要是沈墨荷的建議,他都會同意。
太陽快落山時,大家才上了岸,冬雪牽著馬,劉若男跟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大家走到路口便分開了,沈墨荷躍上馬背,將柳之然扶了上去,兩人騎在馬背上,又是這樣的黃昏時刻,夕陽西下,美的就像一幅畫。
王銘看的有點陶醉了,幻想著那馬背上的人如果是自己那該多好。
沈墨荷帶著柳之然回到柳家寨,梅雪香正等著他們,柳媽已經在飯桌上擺上了碗筷,見他們回來,將菜也一一端了上來。
柳之遠坐在椅子上,翹起兩條腿,身子很有節奏的抖著,嘴里哼著小調,很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
這時候,梅秋霜跟柳嫣兒也趕了過來,已經到了吃完飯的時間,而且,沈墨荷回來了,正好看出戲。
兩人上前打了個招呼,隨即拉開椅子坐下。
梅雪香陰沉著臉,怒道,「誰讓你們坐了?給我站好!」
沈墨荷一驚,還是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算了,今天你吃了虧,配合你一下也不為過。
梅雪香站起身圍著他們兩個轉了一圈,叫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啊,之然,你先坐下,我有話跟你媳婦說。」
柳之然啊了聲,梅秋霜忙一把拉過他,坐到了飯桌旁。
沈墨荷站在原地,接受著訓斥。
梅雪香瞪著她,罵道,「你說說,今天的事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攪合之遠的親事?」
沈墨荷啊了聲,心想,她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還是先鎮定的好,先別亂了陣腳,「我攪合之遠的親事?二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哪攪合了?」
「別把別人都當成傻瓜,就你那點伎倆,還想在我面前演戲?你還女敕了點!」
「梅姨娘,你這哪跟哪啊?我怎麼演戲了?我做什麼了?」
梅雪香「你為什麼會跟那什麼師兄一起進門?你們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噢,原來是這樣?沈墨荷解釋道,「我今天真是去找劉小姐學刺繡的,那什麼王師哥,我也是在門口遇上的,我真不認識他。」
「那你一大早的跑出去干什麼?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跟上了。」
「你昨晚不是說要銀票嗎?我想著看你有沒在,好跟你商量嘛。」
「銀票?」梅雪香冷笑道,「對,這事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現在就給我把章蓋了,我明早需要用銀票,三千兩,一分都不能少。」
沈墨荷一驚,不是說這事黃了嗎?她真還沒死心呢?「梅姨娘,你不是說不會再要劉若男小姐了嗎?怎麼還要用銀票?」
梅雪香哼了聲,「少跟我廢話,我說要就是要,那劉若男我要定了!劉員外昨兒個就已經收下了我的禮品,之遠也親自去過了,都已經定了下來的,不可能說變就變,你也可以去告訴你那好姐姐,她這輩子如果還想出嫁的話,就乖乖嫁到柳家寨來,否則,憑我梅雪香的本事,我完全可以讓她身敗名裂,永遠都別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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