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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有所求

李月被卷捆在太乙玄木的枝條里,無法動彈。龐大的洪荒氣息困裹著他的身體,白雲就在他的身邊飄過,耳邊此起彼伏的哀叫聲在空谷回蕩,慢慢的消散,回復寧靜。

高入雲端的古木開始縮小,帶動李月從天際落入谷中,之後七彩霞光收斂,卷著李月向洞中飛去。

在飛入洞口的瞬間,李月清晰的看到那遍谷的尸體。這遍谷的尸骸帶給李月無比的震動、驚駭。

山洞廣闊、高聳、深遠。

太乙玄木七彩霞光照亮黝黑的山洞。沒多久,前面光線更加明亮奪目,眼前豁然開朗,捆卷著李月的枝條松動,李月被扔到地面。

又一棵相同的太乙玄木出現在李月面前,就見帶自己進洞的那棵古木突然化作道道霞光,附身在另一棵古木軀干之中。

李月呆呆的站在這棵古木之前,它一怒殺了那麼多修士,卻為什麼帶自己來到這里?它要殺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螞蟻,李月在這棵巨大的古木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很奇怪為什麼沒有殺了你?」這個聲音在這空曠的洞中顯得異常怪異。

「是,你殺我很容易,不必這麼麻煩帶我來這兒。」

「可是我不想殺你。」

「為什麼?」李月很意外。

「因為你很特別。」

「我?特別?哈哈,我不知道哪里特別。」能免一死必竟是在好不過了,盡管李月不怕死,有誰願意無緣無故的死呢?

「因為你身上擁有仙力,所以你特別。據我所知,這個世界的修士是不能擁有仙力的,仙力只有在仙界的仙人才能擁有,你能不能說說?我很好奇。」

「噢?我身上有仙力你都能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一種感應,你還是說說你怎麼獲得仙力的吧。」

「看來我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和你說說?」

「沒選擇。」

「那麼我想明白一下,你知道了這個對你有什麼用呢?我說了又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年輕人,你真夠羅嗦。那好,我可以告訴你,至于對我的用處這個你先別管。對你的好處就只有一點,你說了就有可能不用死,這樣,你說還是不說呢?」

「說,當然說。」我又不是傻子,說了就可能不死,我還不說?同時又暗自慶幸,自己身上的仙力,居然有可能保自己一命,要不然,這個時候自己也應該倒在外面,變成谷里死人堆里的一個了吧?

接下來,李月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遭遇從頭說起,這一次,他毫無隱瞞,有必要隱瞞嗎?面對一個這麼強大的存在,自己的生死操縱在其手,只能听其自然了。

木精听完李月的講述,微微點頭,「你造化倒是不小,我說你身上怎麼會有一股仙力?」一根枝條伸來,搭在李月的頭頂。「你別擔心,我不是殺你,我看看你的五行靈根。嗯,不錯,不錯。」

李月木然,「什麼是五行靈根?」

「五行靈根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或幾種,當然,有的人身上五行具無,也有的人身上五行具全,只不過這兩種情況的人世所罕見。」

「噢,那我身上有幾種?

「有金,水,火,木四種,五行中你有四種靈根在。」

「哈哈。」李月大喜,「想不到五行中我能有四種,這是不是很厲害?這五行靈根有什麼用?」

「道法的種類很多,但大體上都包括在這五行之中,具有相對應的靈根,才能修習對應的道法。比如你五行中缺土,那麼土系法術你就無法修行。」

「按這麼說,我可以選擇的修習法術種類很多了?是不是比其他五行少的人有優勢?」

「道理上是這樣的,但這還取決于靈根的品次。同樣的靈根,不同品次,在付出的努力相同的情況下,同修一種功法,其獲得的結果差異很大。」

「哦,明白了,那您能告訴我,我的靈根品次是什麼樣嗎?」

「你?都不是很高,金、火在七品,水、木在六品。中等偏上吧。」

「中等偏上?這我已經很滿足了。」五行中自己有四種,那麼還奢求什麼呢?看著眼前這棵高大、粗壯的太乙玄木,它身上散發的七彩霞光使人目眩神迷。這棵木頭不會無緣無故的把自己抓到這里,就是和自己閑聊什麼五行靈根的。那麼它有什麼目的呢?生死都操縱在它的手上,李月並不害怕,有什麼疑問不如直截了當的問出來,是死是活也圖個痛快。

「您和我說了這麼多,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您現在並不想殺我。」

「的確,如果想殺你,在外邊就不必先抓住你了。」

「晚輩感謝您的不殺大恩,為了報答您不殺我的恩情,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這根木頭不殺自己的唯一原因,一定是需要自己去替它做些事情。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呢?自己這樣一個卑微的人又能幫到它什麼呢?還有什麼事是它這樣強大的存在無法辦到的呢?李月疑惑不已。

「好,好,你很聰明,我的確是有事相求。」

「噢,不知道您會叫我幫您做什麼?也不知道我這樣一個弱小的人能幫到您什麼?」李月這一刻心情很興奮,只要它對自己有所求,那麼自己就不用死了。

「你現在的確很弱小,但你也許是這個世界唯一能幫我的人。」

「唯一?」

「嗯,首先是因緣際會,你能在此地出現,也是我們的一場法緣,其次,是你身上懷有仙力。」

「噢?為什麼我的仙力會對你這麼重要?」

「這就說來話長了,听我慢慢給你說。」

*

「這話要從我的主人身上說起,早在數萬年前,我伴隨在主人身邊修行,那時候我還是一棵小小的幼苗……」

古木蒼老,沙啞,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洞里回蕩,開始講述它和它主人的故事。

「那時候,主人剛剛飛升成仙沒多久,身邊也只有我和主人相依相伴。曾經有一段歲月,我和主人是多麼的逍遙自在?可是,後來的一切都變了,改變這一切的,是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出現打破了我和主人原本平靜的生活,主人很快和這個女人相愛了,這個女人也就成了我的主母。本來,仙人之間能夠雙修,愛戀,這也很是平常。曾幾何時,他們在一起雙宿雙飛,情深意濃,逍遙快樂。這本來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可是後來,這個女人的家族發現了他們之間的戀情,主人和主母之間的悲劇從那時開始。主母的家族在仙界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們絕不允許自己的族人和一個毫無根基的散仙聯系在一起。于是,主母的族人開始出面干預,他們利用眾多手段,威逼或者利誘,總之是要分開他們兩個人,主人甚至為此遭到了無窮的追殺……」

李月靜靜的傾听著古木的講述,遙想著當年,它和它主人逃避追殺時的種種驚險,不禁噓唏不已。

「後來,主母終于被她的族人抓了回去,兩人從此分離。主人心存不甘,自此,遍尋仙法,發奮圖強。終于被主人偶得了一部曠古奇功,數千年後,主人神功大成,決定去找回主母。」

「主母的族人沒想到時隔數千年,主人還會回來找他的妻子,爭執過後,主人無法壓制當年的仇恨,一怒之下,幾乎斬盡主母的族人。主母的族人經此一役,知道主人再不是當年那個人盡可欺的散仙,于是便依靠自己家族在仙界的多年勢力,聯合眾多大威能的仙家,討伐我家主人,那是一段瘋狂的歲月,那是一段血腥的歲月……」

太乙玄木沙啞的聲音娓娓道來,當年那段血雨腥風好像就在李月面前。遙想當年,它主人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仙界,是何等的雄風?何其威武?

「再後來,整個仙界無法奈何我家主人,只好和主人求和,主母族人被迫交出主母。可是時至當時,悲劇已無法挽回,你想,我主人手上沾染了多少主母族人的鮮血?這叫主母如何去面對主人?如何面對天下?為了躲避主人,也為了逃避她自己內心的隱痛,主母居然下到人間界。主人在仙界遍尋主母不到,最終得知她下了人間,可人間界凡下豈止一處?」

「也不知過了多少年,主人在仙界踫到一個剛剛飛升的仙人,從他的口中,得知在這里曾經發現過主母的形跡,于是,主人利用化身攜我下界,來尋找主母。」

「時光流逝,轉眼已是萬年。這期間,主人的化身輾轉各個大陸,卻始終沒有主母的消息。化身必竟不是真身,主人的化身法力逐漸消融,最後決定重返仙界,可是,哪知道這些年過去,仙界通往人間界的通道居然被阻斷了?主人的化身居然無法回到仙界了。」

「主人無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等我他日羽化升仙,在攜主人化身返回仙界。為了法力不散,主人去大陸北海海底弄來萬年寒冰,把自己封凍起來,這一封凍已經六千年了。」

「六千年,六千年……」李月喃喃自語,為了尋求摯愛這個曾經叱 風雲的仙界嬌子為此付出的何止只是六千年?從仙界的血雨腥風,到凡間的冰封化身,這里邊有多少辛酸和艱險?這里邊又是多麼的堅定和執著?一絲執念,以至于斯,李月輕輕嘆息。

「哎!」古木一聲悲涼的嘆息,「想我太乙玄木乃是太古遺種,落根這人間界,修煉起來居然進速如此緩慢,窮其萬年,我不過能做到分身化神之境而已,在給我一萬年,恐怕我也難成正果,可是,主人的化身已是無法等待這麼久了,這叫我如何不急?」

李月听他言語之中盡是焦慮不安,萬分的淒涼,臉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同情。

「可是,今天遇見你,既是你的造化,也是我的法緣,是上天把你送到我身邊,來解我急切之難。」

「噢?難道我如此低微的道法也能幫到您?如果真是如此,我願竭盡所能,為您臂助。」李月自听了古木的講述,對它的主人油然起敬,自己若真能幫到它,也是一件美事兒。

「你身上擁有仙力就能幫到我了。」

「噢,既然如此,你倒是說說,看我能否做到?」

「說起來就相當容易,我深入地底的根部,有一段堅欲金鐵的劣根,只要斬斷這劣根,我就可以幻化成人,也可以大大縮短我修練的進程了。」

「就這麼簡單?」

「嗯。」

「那您自己為什麼不用分身來自己斬斷它,或者為什麼不在您主人冰封前,請您主人幫您斬斷它呢?」

「哈哈,第一,我主人六千年前冰封,那個時候斬斷我劣根對我有害無益;第二,要想斬斷我的劣根,我必須保持神魂靈魄俱全,否則,會重傷身死。所以我自己不能幫自己。」

「噢,原來如此,那就是必須借助外力了,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不如我今天就幫您解決了吧?」

「今天不行。」

「噢,今天不行,那就……」

「要在三百年後。」

「什麼?三百年後!」李月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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