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的話讓桂仲明、李逸風面面相覷,不知李翔是從哪里來的信心,在短時間內又要滅八歧大蛇海盜團,又要收服東海的海盜,不過兩人都不是多嘴之人,將疑問放在心底,拭目以待
這時一小隊兵卒浩浩而來,行至近前停下,為首一人高叫道︰「來人可是李翔,小殿下?」
李翔上前應道︰「就是在下,這個壯碩的好漢,想必就是人稱‘臭紅肉’的丘輝,丘把總,我听陳先生說過你的名字事跡肉是紅的,但不知臭卻從哪里來」
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五短身材,長得奇丑無比的壯漢,一臉的紅斑,竟比阮春雷還要丑上三分初步估計,他一米六都不到,在身形普遍較高的古人群中,很少見到他這樣的但是他四肢粗壯,一個手臂足可比得上人的大腿,整個人往橫里長了,就好像是西方故事里的矮人
他四方臉膛上滿是汗水,大片連鬢胡子濕漉漉的擋著下半邊臉,一雙眼楮雖然小,但是眼神透著的是彪悍勇猛
丘輝是廣東汕頭人,生于貧苦家庭,雙親被富戶迫死,幼年又被海盜擄去在海盜窩中長大,為了活下去,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勇猛過人,以下克上,成為了一島海盜首領因為早年遭遇,他沒少干燒殺搶掠的事情,因此被人稱之為「臭紅肉」他對富戶極端仇視,當時潮汕地區有些富戶投降清朝,組織地方武裝幫助官府鎮壓起義部隊鄭成功部隊攻下城寨之後,把巨富豪紳交給丘輝處理,丘輝為了籌集軍餉,便采取贖人政策︰有油水的留下,叫他們寫信給親屬以送來贖金,便可釋放無油水的分別殺掉,殺掉時叫人質排列觀看種種酷刑他手段狠辣,跟朱元璋對付貪官的手段有的一比,剝皮脹粗糠,把富戶的皮活剝下來然後把與義軍有仇或組織抵抗的富戶的皮填上谷殼,作為射靶讓人練習射箭缺德的還是他在施行酷刑的時候特地叫人質排列觀看種種酷刑,有的人質被嚇得神經錯亂,贖回後也是廢人
由于丘輝非常殘酷,故潮州當時把他形容為殺人魔王,說他是「食蛇配虎血」不是吃米飯的人類,而是生吞毒蛇飲老虎血的魔王,後來這個詞成了一句潮州俗語意思是凶狠至極
因為他的手段,潮州人還特地送給他一句話,叫做「梟過臭紅肉」便是指丘輝心狠手辣和無惡不作
丘輝的殘酷威攝手段的確使敵人心寒膽喪,他鎮守達濠這個據點的時候,清兵都讓他嚇得不敢進剿
丘輝在鄭成功的部下,算得上是頭號魔王,但這魔王讓讓鄭成功收服後意外受到了感召,成了一個立志反清的好漢為鄭家立下過汗馬功勞只因與馮錫範為惡,一直得不到升遷
因為他是海盜出身知道如何結交海盜,如何對付海盜,陳近南特地從廈門將他調來蘭嶼島協助李翔,治理蘭嶼島
丘輝在接受任命的時候,听過李翔的事跡,對于他的作為感到敬佩,早早的在碼頭等候了許久不見李翔到來,暗自心急,直到得知有船靠近西方的廢舊碼頭,這才急急趕來
早听說李翔是一個少年英雄,丘輝還以為會是一個年少老成的人物,不知應該怎麼相處,但听李翔開口打趣,便知對方不是死板的人,心中大喜︰他是海盜窩里出來的人,實在不會什麼繁文縟節,笑道︰「肉天生的,消不掉,到死都這樣臭早就沒了,不過我就是喜歡別讓叫我‘臭紅肉’,听著親切」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碼頭上的一箱箱貨物,雙眼一亮,笑道︰「小殿下不會是遇上海盜了,從他們身上劫來的?」他以前沒少干過這樣的事情,一眼就看出了這些不是李翔隨身攜帶的貨物他們又不可能去打劫,唯一的途徑就是吃海盜了
李翔打趣道︰「看來丘把總以前沒少干過這行,一猜就中」他本想叫外號,張了張嘴叫不出這種近乎罵人的外號來,接著道︰「在來的路上發現了遇到了東蚶島與一千多人的八歧大蛇對決,想到東蚶島是反清義士,也就抄了八歧大蛇的後方,幫他們打了一場漂亮戰這些東西,都是他們送的」
他說的輕描淡寫,丘輝神色卻是動容,包括他身後的兵士,亦為之變色他們早年也是海盜,與八歧大蛇有過接觸,深知八歧大蛇的厲害之處李翔敢以不到四十人沖擊八歧大蛇後方,幫助東蚶島取勝,這需要多強大的力量與膽氣
丘輝與那些兵卒,在一時間里全部都露出了服氣的神態
人都有井底之蛙的想法,丘輝與兵士莫名其妙的奉命調離前線,來到一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小島,听一個不滿二十歲少年的命令,心底都有這不同程度上的不爽,覺得李翔不配,只是礙于軍令,不得不從
他們雖然知道李翔在京師干了一件轟轟烈烈的事情,可究竟有多大,意義有多深,他們是不清楚的但是他們知道八歧大蛇海盜團的厲害,李翔能夠打贏一千號人的八歧大蛇海盜團,那是真正的了不起
丘輝道︰「以後這里的一切就是小殿下的了,我老丘是個爽快人,郡王讓老丘與手下的狼崽子們暫時听小殿下的號令,那我們就以小殿下為尊,有什麼事情跟老丘我說一聲,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老丘這里絕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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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茫茫東海的一座不知名的島嶼上
慘遭敗績的酒井太一瑟瑟發抖的跪在一個瘦若猿猴的日本老者面前,冷汗直流,一臉的恐懼,說著東蚶島與他們的那一場大戰的經過
在他面前的日本老者五十來歲,一張馬臉,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好似一個不問世事,無牽無掛,無憂無慮的隱者他跪坐在榻榻米上,在他前面擺放著樣式華麗的各種茶器
日本茶道源于中國,但他們也加入了自己的東西,比中國繁雜百倍,他們有很多的器械,敷板、爐、風爐、釜、蓋置、水指、柄杓、水次、建水、棗、茶入、仕覆、茶杓、茶筅、茶碗、茶巾……
零零散散數十多種,每一樣都必不可少
日本老者所居住的這間屋舍,完完全全是根據日本茶室建設的,清優雅分為床間、客、點前、爐踏等專門區域室內設置壁龕、地爐和各式木窗,右側布「水屋」,供備放煮水、沏茶、品茶的器具和清潔用具數十多種茶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各處,樣式華美,一看就知是出至名家人之手
日本老者耳中听著酒井太一講述戰場之事,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認認真真的擺弄著茶具
每一個步奏都根據特有的規律來,不能出錯一步,甚至慢上一秒鐘
正好酒井太一說道,內田一郎斃命,他們堅持不住棄船而逃的時候
日本老者听到這里,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壞了茶道的步驟,原本那張隱者的臉登時變得猙獰可怕,滿是皺紋的臉擠在了一起,含怒道︰「出去」
酒井太一驚恐的臉一片死白,完全沒了血色
「父親大人……」一出了茶室,酒井太一立刻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道︰「父親大人,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從東蚶島手上為家主奪回火筒,達成家主振興我大日本民族的計劃」
日本老者高揚著頭,看也不看跪在地上自己的兒子一眼道︰「晚了,身為一個高貴的日本武士,不允許失敗為了保留你的武士尊嚴,你應該知道怎麼做為父親自為你介錯」
酒井太一牙齒上下打顫,顫抖著從腰間拔出了脅差,逗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他曾經見識過切月復的場面︰武士用脅差捅進自己月復部先從左至右的切割,然後向上割第二刀,割出十字形狀,使得內髒爆裂流出,直至失血過多死亡
這種切月復方式叫做十文字切,切月復者失去知覺之前,極為痛苦
當日的情景,歷歷在目,酒井太一手顫抖的加厲害,突然他眼中出現瘋狂的神色,調轉脅差,猛刺日本老人,滿臉的猙獰為了活命,哪管眼前這人是不是自己的父親,或者說他配嗎?
脅差還沒有刺到日本老者,日本老者突然爆喝一身,身子突然往後一靠,在沖入酒井太一的懷中,以雙手控制住刀子,調轉刀柄,重重的刺入酒井太一的左側月復部,然後控制著他的手,猛地往右一拉,向上一提,完成了十文字切
酒井太一見自己的五髒六腑滾滾而下,以不可思議帶著嫉妒痛苦,極度怨恨的目光看著老者,張了張嘴,問道︰「為什麼?」
日本老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著極度痛苦的兒子,從他腰間拔出刀太刀,一刀揮下,幫他介錯
他的刀極準,並沒有將酒井太一的腦袋完全砍下來,而是讓頭和脖子仍有一絲牽連,一點肉一層皮
日本老者將太刀釘在地上輕輕的道︰「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有一個不敢切月復贖罪的懦夫兒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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