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淺茶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兒,剛剛變成女人的女孩兒,眼楮前氤氳著濃濃的霧氣,朝著自己過來。她好心疼,不只是為了甜兒。
「甜兒別怕,姐姐在呢!」
「姐姐……」甜兒喉間擠出來的哀泣,如針刺般扎在她的心頭。想來也可笑,曾經對于朝政都運籌帷幄的太後若翎兒,如今對于堪稱膚淺的情感糾葛,竟也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不知所措。就像一個在雨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只知一味傷心,一味相思。
不知她在她懷里哭了多久,直到有人來通傳。
「淺茶姑娘,貴妃娘娘召見甜兒姑娘。」
「知道了,這就去。」淺茶幫甜兒答了。
待通傳的人走了,甜兒才敢從淺茶的懷里探出頭來,哀求道,「姐姐……我、我不敢去!我怕娘娘她會……」
「別怕,我去。」
*
「給貴妃娘娘請安。」淺茶畢恭畢敬地請安,只是心頭掠過一抹不自在。
「起來吧。」貴妃徑自品了一口雲霧茶,默默地懷念著某個人,和某段回憶。
良久,她才從記憶深處抽出身來,目光終于落到淺茶身上,「找本宮有事?」
「娘娘喜歡喝雲霧茶麼?」她無禮地問道,可她的眼神那麼熟悉,讓貴妃不忍破壞似的,竟也不追究什麼。
「不,是一位故人愛喝。昨夜本宮聞听甜兒的事,想起了那位故人……」
說著,瀟貴妃倏地有些懵懂,眸色重新流轉到淺茶臉上的一剎那,仿佛看懂了什麼,又仿佛在不解什麼,「你……」
淺茶不慌不忙地對上她的目光。「瀟妃娘娘,不知我可否听听那位故人的故事?」
不知為何,淺茶給瀟貴妃親切和可信賴的感覺,而她講的話,似乎也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韻味。
貴妃屏退左右,第一次敞開心扉,娓娓講出翎兒走後,這半年以來的故事……
「……她走後,皇上始終郁郁寡歡,將自己關在紫宸殿,不出,也不許外人進。和我一同入宮的妃子都被遣了回去,而我不但沒被遣送回去,還被晉封為貴妃。呵,表面看上去是風光,可只有我知道,皇上是因為念及故人……那場天災**,太後走了,皇後也走了,還有余將軍,嫣然,林大人,也就是我哥哥……呵,這些人你都不認識吧?」
我怎會不認識?而是痛徹心扉的認識。
——淺茶心里清楚,皇後和余塵並不是「走了」,而是真的走了,他們牽著手離開了。他們是解月兌,也是另一種贖罪。她想,貴妃心里應該也是明白的,只是面對一張陌生的面孔,一時無法全說出來而已。……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句話只是貴妃的一個試探。
「我想,為了太後,為了哥哥,我都必須照顧好皇上。我們之間,有名,無實,有敬,無情。而我看的出來,皇上深深地愛著一個人,他如今如此的沉淪也是為了那個人啊!」說著,貴妃眼角含著熱淚,緊緊抓住了淺茶的手,像是在訴說什麼,又像是在試探什麼。
「皇上昨夜,定是又用酒來麻醉自己,卻不料將甜兒錯以為是他深愛著的那個人。可我知道,就算是身體上暫時的替代,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也是無法取代的呀!」
「如果你能回來,皇上會有多高興……」一雙期待的美眸對上淺茶早已揪心得不成樣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