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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欽臉上的不自然恍惚一閃而過,容庚待要仔細看去,卻發現他又恢復到了之前的鎮定從容。一派公事公辦的模樣,倒是讓容庚覺得自己是多心了。

共襄此番已經到了西山別院的門口,他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人人都說新娘子會忐忑不安,因為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可是自己卻是這般緊張為什麼?

他騎著一匹棗紅色高頭駿馬,胸前披掛著紅艷艷的繡球,臉色經過夜懷律和賜香兩位高手的調節,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雖然帶著幾許蒼白,可是那份過去的妖嬈絕艷倒也沒有失去半分。

共襄無疑是南昭最俊美的新郎倌兒,沿途看新郎倌兒的百姓幾乎將葉城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只可惜不能親眼目睹那個傳說中據說傾國傾城的賜香大師,而且還是個八品丹師。

共襄好不容易擠過人潮騎著馬站定在西山別院的門口,將一應禮數做完已經累得快要死掉了。都怪那幾日自己中了蠱皇至毒,身子體力嚴重不濟,若非如此早已經搶進去將賜香背出來洞房了算了。

繁瑣的禮儀進行完後,共襄忙要下馬進去,卻被一邊的喜婆攔住好心提醒︰「王爺且慢,一會兒喜婆就將王妃背出來了!」

「為何不是我自己去背?不成!我自己的妻子還得我自己背出來為好!」

「王爺!」

「王爺!!」靈兒等人覺得自己少主實在是太急迫了些,南昭陶家的臉都被他丟干淨了,忙上前將他攔住。

靈兒不得不壓低了聲音提醒︰「少主再忍忍。這是規矩!」

「哎呀!真是麻煩!我的香兒呢?喜婆哪兒去了?怎麼還不出來?」共襄的猴急行為登時讓兩邊觀看的百姓們哄得一聲笑了出來。

「少主!你的形象啊!少主!!」靈兒幾乎要吐血了。跟在後面終于露面的瑁兒白了共襄一眼。「真想一掌拍暈了他算了!」

「新娘子出來了!」

一陣哄鬧聲中,共襄忙定楮看去,只見喜婆背著一身紅裝的賜香緩緩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了鎏金八抬大轎前。

他再也忍不住了噌的一下竄了過去,卻被靈兒猛地拉了回來,將他強行推到了馬背上。

「少主快走吧!莫要鬧了,誤了拜堂的時辰!!」靈兒一向性子比瑁兒要好可是也實在想一掌將他拍暈了去。作為新郎官,再怎麼猴急也沒見過這麼急的。

長長的迎親隊伍在歡快的人群中緩緩行走。一直抵達了陶府。中門大開,兩邊的家僕徒眾站的滿滿當當。

「聖旨到!!」一個黃門內侍突然尖利著嗓子劃破了原本的熱鬧。

一時間陶家人竟然安靜了下來,誰都知道陶家同新立皇帝德隆帝水火不容,沒曾想躲到了葉城,宮中的聖旨倒是恰到好處的跟了來。

「武陵王大喜之日,特封武陵王一等公爵位世襲罔替,河東封邑三萬戶,金萬兩,絲帛錦繡萬匹,明珠百斛……封武陵王妃正一品誥命夫人。賜封容家故地萬頃,封邑一萬戶……」

陶家的人越听越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德隆帝這是怎麼了?對自己過去的仇人竟然這般封賞隆重,恨不得將整個天下拱手送給這兩口子。

桃花夫人臉色微冷,保持著極力的克制。共襄臉色一陣尷尬,對著親生父親的示好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有勞王公公!賞!」桃花夫人客氣的同王公公寒暄了幾句,賞賜了一百金了事。

經過這麼一出,現場倒是少了之前的熱鬧反而是一股莫名其妙的緊張。賜香隨同共襄謝了皇恩,步入前廳一直走到了桃花夫人的面前。容庚此時也被邀請在了客位上觀禮,眉眼間盡是慈愛之意。

「一拜天地!!」

共襄心頭一喜,差點兒轉錯了方向,卻听得賜香嗤的一笑,更是心頭如同小貓撓癢癢一般。

兩個人跪了下來行禮,磕頭。

「二拜高堂!!」

共襄索性將連接著兩個人的紅繡球也扔到了一邊,直接抓著賜香柔女敕的小手,座上的桃花夫人同客位另一側的容庚具是苦笑。

賜香正待要沖桃花夫人跪下來,卻听得身後穿來一聲聲尖利的哭喊聲登時將她嚇了一跳。

「子乾!子乾!!」一個女子瘋了般沖破了人群朝著客位上的容庚撲了過來。

「哪兒來的大膽瘋婦?來人!拖下去!!」桃花夫人不禁一怒,自己兒子的親事竟然也敢有人來攪局?

「子乾!小心那個毒婦!!小心!!嗚嗚……」桃花夫人身邊的那個家將涂欽突然驚慌失措的奔了過去,一把將那幾乎瘋癲般的女子拽住。

「主子!對不住了!內人曾經患過瘋癲之癥,今兒許是復發了!屬下該死!!」他臉色分明已經慘白,可是下手卻是及有分寸似乎很是擔心那瘋婦,害怕將她弄疼了似得。

「我沒瘋!!嗚嗚!!我沒瘋!!桃花夫人!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那女子竟然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一口咬破了涂欽的手掌,掙月兌著大哭大喊,「子乾!子乾!我是你的依雲啊!我沒有瘋!你不要信那個涂欽的話!我們的若兒被那個狠心的女人搶走了!!子乾!子乾!我們的孩子啊!!不見了!」

「慢著!!」容庚驚怒交加,猛地一掌將扭著那婦人的涂欽拍開,這一變故突起竟然令人不知所措。

「子乾!!」那叫依雲的婦人猛地撲進了容庚的懷中。

涂欽倒也沒想到容庚會突然動手,竟然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踉蹌著向後退去。此番看到容庚將自己的妻子抱進懷中,不禁急紅了眼。

「容庚!你太過分了!!」

賜香猛地將頭上的喜帕掀開,卻發現涂欽拔出腰間的佩刀沖著此時已經傻掉了的容庚刺了過去。

「住手!!」賜香猛地飛身而起,一腳將涂欽的刀踢飛。

「涂欽!你瘋了嗎?」共襄不禁嚇呆了,這是怎麼回事?

桃花夫人此番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待到再仔細打量了那瘋婦一番後不禁向後退了幾步。

「來人!將這瘋婦拿下!免得驚擾了容將軍!!」

「桃花夫人!!」容庚早已經認出了懷中女人便是自己苦苦尋找了十幾年的妻子容佳氏,閨名叫依雲。

此番看到陶家人來勢洶洶,頓時醒悟了過來,猛地拔出腰間的寶劍將容佳氏護在身後。卻沖賜香大聲喊道︰「香兒!快來!!這是你娘親啊!!你還傻站著做什麼!!」

容馨兒和鐘悟其也傻了,但是他們分明看到爹爹眼眸中激動的淚水,此事絕對不會錯了。

賜香只覺得腦子一陣陣發痛,幾乎眼花繚亂。她看著容庚懷中的婦人,雖然已經帶著幾分蒼老,可是風韻猶存依然能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最關鍵的是,這婦人的相貌卻是同自己極其相像,此時的賜香儼然是那個叫依雲的女子的翻版。

她迷茫的向前走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香兒!!」共襄驚痛交加,莫非上天是故意同他共襄做對嗎?怎麼到了這般時候還會出現這樣的變故?那女子看向自己娘親的眼神分明帶著十分的仇恨。他也在極力查找容庚妻子的下落,可是始終查不到,原來竟然就在陶家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就是他最信任的涂欽叔叔的內人!

桃花夫人緩緩閉了眼眸,再睜開時已然回到了過去的那抹鎮定從容。

「來人!將閑雜人等一律清出陶府!將前廳的門關上!今兒這件事情是我陶家的家務事,各位還請賞個臉回避一二!」

前廳中各路觀禮的人具是被這變故嚇傻了,此番看到桃花夫人調出護衛的來勢洶洶忙退避三舍,紛紛躲了出去。這叫什麼事兒?大喜的日子,竟是要血濺喜堂的節奏。

共襄同賜香的臉色具是變得青白,茫然不知所措。

「若兒!」容庚懷中的婦人猛地踉蹌著一把將賜香緊緊抓住,因為太過緊張手指幾乎要嵌進了賜香的肉里。

賜香只覺得心頭堵得慌,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傷和絕望襲來。眼淚幾乎不由控制的滑落下來,她克制不住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盡管對于賜香來說這是個從未謀面的陌生女人,可是前世這具身子里殘留的靈魂卻是將一波接著一波的深切傷痛襲來。

「娘!」賜香不禁月兌口而出。

「若兒!若兒!娘的若兒啊!!」夫人猛地抱著賜香大哭起來。

一抹熟悉的感覺再一次襲來,賜香猛然間似乎回到了那個令人痛苦不堪的夢境中。也是這個聲音,不停地哀求著桃花夫人,請求她放過自己的孩子。

「母後!這到底是這麼回事?」共襄幾乎要瘋了。

桃花夫人臉色微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只是緩緩道︰「襄兒!一個誤會而已!!」

「誤會?」依雲放開了賜香,卻是沖著桃花夫人一步步走了過去,「你這個毒婦!誤會?哈哈哈……」她怒極而笑,點出的手指卻是顫抖的厲害,「尊貴的桃花夫人對著你的寶貝兒子,你倒是說說當年的桃林中你對我們母女做了些什麼?你倒是說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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