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襄,」賜香忙披上了外衫,緩緩走了出去,帶著點兒心虛。
共襄依靠在洞口冰涼岩壁邊,將手中玉簫收好,解開身上的披風兜頭將她罩了進去。
「共襄……」
「別說話!」共襄的聲音帶著些生冷,呼出的氣息卻是烈的利害,將她緊緊箍進懷中,「別說話……讓我抱抱你……」
「共襄……我們沒有……」
「不必說,我知曉。」
洞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公儀恪穿好了玄色錦袍走了出來,寒風陡然吹來不禁打了一個哆嗦。果然失去了十年的內力,整個人竟然扛不住一點兒嚴寒。
賜香忙掙月兌了共襄的懷抱,卻急著將公儀恪扶住︰「小心些!!」
共襄的茶色眸子動了動,冷眼旁觀公儀恪的一舉一動,此人果然是歹毒啊!這樣一招棋走得好,現如今賜香怕是將他當做爺要供起來的。
「前輩!!」賜香將冥獸喊了過來,「前輩,你且載他一程可好?」
「香兒,公儀長公子同我可以一乘!」共襄實在不願看到公儀恪與賜香同乘而歸。
「不可!他身子弱,你的追風不如冥獸穩便。共襄,我先同他一起上去,一會兒冥獸再下來接你,你的追風馬估計單濤他們已經幫你牽到了谷口。」
共襄突然喉間一陣苦澀,她竟然先要同公儀恪上去而將自己獨自留在這里。雖然這樣的安排也說得過去,可是看著公儀恪那小子弱不禁風的模樣,著實令人恨得牙根癢癢。
賜香當下便扶著公儀恪上了冥獸。自己卻是一躍而上。動作輕松得很。兩人一前一後坐著。由于這尷尬倒顯得沉默起來。
冥獸將雪狼也甩在了背上,順著光滑的冰壁攀援而上,瞬間便到了斷崖上面。
「上來了!!師傅!師傅!!」單濤猛地跑了過來,身後跟著雲隱等人,甚至還有葉楠。
賜香一愣,葉楠會意的點了點頭,她瞬間明了,這是一種默契。葉楠並沒有將她的身世之謎揭穿。只是很奇怪回春閣的這些人怎麼會容忍葉楠一同前來。
賜香小心翼翼的將公儀恪扶了下來,公儀恪臉色一陣發燒,被一個小丫頭這般呵護實在是丟人。不過內心確實覺得甜蜜的很,他也不矯情,直接握著賜香伸出來的手緩緩躍下了冥獸的脊背。
「雲隱快去取一件狐裘披風,長公子現如今受不得風寒!」
「是,」 雲隱將早已經備好的狐裘披風拿了過來,垂著眉也不說什麼卻還是提醒道︰「不知道南昭皇太子殿下……」
「哦,前輩!你去接他!!」
賜香將披風披在公儀恪的身上,神情中多了十分的小心。
「賜香大師!!」龍吟手中捧著一盅丹藥走了過來。「這一品是葉長老同雲隱合力煉制而成的渾天丹,尊上剛剛將公儀長公子的十年內力吸入丹田需要加固經脈。」
賜香不禁一陣詫異。這可是一味八品丹藥,沒想到雲隱的能力竟然到了此種高度。
她忙接過來吞咽了下去,丹田中的那種滯漲竟然緩緩化成無數條溪流漸漸流向了四肢八脈,果然比之前要舒服了許多。就好比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突然弄到了許多的寶貝卻又不知道放在哪里。這品丹藥固本培元,還起著一定的引導作用。
「雲隱,葉長老,多謝了!」
「賜香大師客氣了!」葉楠還是帶著一些尷尬之色。
「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公儀長公子的脈搏我已經探查了,只是虛弱一些,還沒有傷及根本,不若我們幾個人商討一下還能有什麼丹藥可以補救?」
雲隱微微沉吟點了點頭,他其實也明白一個強大的武者提升功力並不全靠丹藥之功。那決計是一朝一夕苦苦修煉嘗遍了常人所不能克制的痛苦還成就的一番事業。只是沒想到公儀恪竟然為了自家主子可以做到這一步,實在是令人感佩。
不過他也看出了南昭皇太子殿下對自家主子的情誼,不知道這樣一段戀情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罷了!自己還是一團亂麻,又如何猜得透主子的情緣?
不多時冥獸將共襄也接了上來,他也不說話只是直接走向了自己的追風,似乎有些意興闌珊。其他人也是詫異莫名,凡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此人最是喜歡熱鬧,向來灑月兌風流。此時看起來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沉默,帶著一抹落寞。
劍九親自帶著上陽影衛趕了過來,看到公儀恪後俱是紅了眼楮。這些漢子哪一個不是在生死線上模爬滾打而來,不管經歷過如何非人的折磨都不會眨一下眼楮。此時看到公儀恪的虛弱,實在是痛徹心扉。
劍九不忍再看別過了頭,長公子也有這樣脆弱的時候。他有些恨賜香這個女人了,若不是踫到了她……是她將長公子從神壇上拉了下來,摔倒最底端。
「回家!!」賜香將公儀恪扶上了冥獸,卻看到共襄一句招呼也沒打徑直打馬率先沖了出去。整個人像一朵漂浮而去的白雲,賜香頓了頓別過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禁覺得命運才是最厲害的對手,總是將大千世界的螻蟻生命玩兒弄于鼓掌之間。
一行人不多時回到了禹州城,不想剛進城便看到了迎面而來的梟冷。一襲張揚的紫袍迎風而蕩,琥珀色的眼眸中蘊滿了憤怒,額頭間的印痕不停變化流轉著光芒。
他幾步搶了過來,差點兒沖撞了冥獸。
「吼!!」冥獸嘶吼了一聲,以示警告。
它已經感到了梟冷迎面而來的那種想要殺人的急迫,賜香忙勒住了冥獸扶著公儀恪躍了下來。
「死女人!!!」梟冷怒極真的就一耳光甩了過去,卻不想被擋在賜香前面的公儀恪用身子接了下來。
公儀恪竟然連梟冷一掌也接不住,踉蹌著後退了幾分,卻依然倔強的護在賜香的面前。
梟冷不可思議的看著公儀恪蒼白似鬼的面容,幾乎嚇了一跳,四周響起來一片刀劍出鞘的聲音。上陽影衛是要和他拼命的架勢,紛紛圍了上來,即便公儀恪身體虛弱但是那也是他們的長公子。
「都住手!!」共襄駕著馬折返回來,看著賜香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態,「賜香大師,前面梅家的人來了!我去擋一會兒,你們從另一條路回去。」
賜香不禁一愣,不是因為梅家,而是因為共襄口中的那句「賜香大師」的稱謂,她忍了忍抿著唇轉過身︰「走!從南城那邊穿過去。」
南城大多是小巷破屋,沿著南城邊的勾欄向前面走去,便到了那片竹林。過了竹林就可以回到回春閣驛館,誰知道在竹林中遠遠看到了一批人馬。
一個個俱是穿著華麗,大多是禹州城的頭頭臉臉的人物,為首的正是一襲繡著梅紋的梅蒼雲。墨玉冠,廣袖隨風輕舞,丹鳳眼射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冷光,像是一頭等待獵物的獵豹。
梟冷剛才覺得自己出手有些重了,此時看著賜香又覺出幾分心疼來,忙站立在賜香的面前。
「賜香大師別來無恙啊!!」梅蒼雲緩緩笑道,下了馬,身後跟隨著的一眾人等具是一片下馬之聲,臉上卻又帶著莫名難辨的神情。
賜香冷冷掃視了過去,猛的看到了梅蒼雲身邊站著的一個身材略矮卻是粗口闊鼻,眉眼凌厲的中年男子。不禁心頭一顫,此人是大陸世界的後起之秀,曾經與公儀恪多次對決被公儀恪公然羞辱過。
此番梅蒼雲將此人找來莫不是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公儀恪。難不成公儀恪失去十年內功的消息已經眾人皆知了嗎?
「梅蒼雲你這是做什麼?」賜香希望共襄盡快發現他們被戲耍的情形,這梅蒼雲將共襄這樣一個高手調走,現如今只能是能拖一時拖一時。
「呵呵……听聞賜香大師閉關煉制了八品丹藥,似乎很神秘,在下好奇的很。加上八品丹藥是極其珍貴之物,特派人來迎接賜香大師。」
一派胡言!賜香看著對方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不禁冷笑︰「梅蒼雲你這是何苦呢?若是有什麼盡管招呼來吧!」
她沒工夫同他打啞謎,只想知道他的來意。
「哈哈……」梅蒼雲朗聲而笑,「賜香大師果然是快人快語,在下的這位朋友是公儀大人的舊相識,特來同公儀大人敘敘舊,不知道賜香大師能否行個方便?」
四周的上陽影衛一陣喧鬧,不想竹林四周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賜香定楮看去竟然是黑乎乎的一片箭頭,而且每一個箭頭上面都淬了毒。沒有一條活路,也沒有一絲死角。
「梅蒼雲!你膽子也太大了些吧?小女子雖然是不入流的丹師,但是公儀大人好得也是朝廷命官?!!想造反嗎?!!」
「呵呵……賜香大師多慮了,我只是害怕大師這樣身份尊貴的丹師遭遇什麼不測,特在此保護而已。」
他是擺明了要壓制住公儀恪的勢頭,或者更是為了試探。
賜香額頭的冷汗流了下來,對面的那個中年男子緩緩走了出來︰「公儀恪好久不見,不若今天再比試一次,爭一爭武林第七的位置,可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