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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的秋季更像是蕭殺的冬季,枯草黃沙大漠古道,著實淒涼的很。京郊外的柳林中,落葉散盡,光禿禿的枝椏像一柄柄刀劍直接迎風亂刺。柳林中矗立著一前一後兩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

月光下依稀看到一個身著一襲黑色錦袍,袍角隨著風微微鼓蕩著,露出了里面一抹尊貴的明黃。另一個身著純白色羽袍,卻在蕭殺的風景中顯得更加飄逸出塵。

兩人的面容都極其精致,令人一看便會深陷進去。只不過一個是邪魅多一些,另一個則是莊重一些。

「她答應了吧?」共襄唇角的笑容帶著幾分苦澀,本來不願意這樣強迫一個女子隨他的心意,但是這丫頭太倔強了只能出此下策。他恨透了賜香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樣子,這樣的場景令他瘋魔有一種殺人的沖動。

「嗯,」蕭止淡淡應了一句,倒是不疾不徐,一幅鎮定的模樣。

共襄抬起茶色眸子看了一眼蕭止,自己倒是真的小瞧了這個混蛋,竟然能將她算計至此。那天夜里帶著賜香闖進容府試探他的法子連他也沒有想到,甚至查到了賜香與容家的關系,最關鍵的是竟然還同東昊國的公儀家也有來往。

他不得不忌憚一些,不過他向來不肯吃虧的,戈雅沙漠南昭勢在必得。只是看看各方手中的籌碼究竟能拿出來多少?

「總之三天後,我希望你能遵守諾言放她出宮。」

「戈雅沙漠全部歸北冥,」蕭止淡然笑道。

共襄倒也不惱緩緩向前逼近了一步,兩人的身高不分伯仲,平視著對方︰「蕭止,你以為憑借你的力量可以將賜香留在你宮中嗎?和親的方式將她帶走。只不過不想再生出什麼波折。」

「是擔心你在桃花夫人那邊交代不了,禍及自己喜歡的人吧?」蕭止依然不溫不火,轉身看著清冷月光下的枝椏。「容家和陶家是死敵,其實我挺同情你的。」

共襄茶色眸子里翻出一股恨意。他長這麼大還沒有人同情他,因為他從不給別人同情他的機會。

蕭止說中了他此刻的心情,母後之所以答應他來北冥的請求,甚至答應了他為了一個女人的荒唐舉動。但是前提是必須殺掉南昭陶家的死敵容庚,結果共襄現如今實在是不能對容庚動手。

好不容易謀劃好的策略,只因為容庚是賜香的親生父親便都亂了套。否則依著共襄的驕傲斷然不會同一個傻子一樣的北冥傀儡皇帝做什麼交易,該死的他現在才發現蕭止隱藏的竟然如此之深,決計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混蛋。

想當年他將東昊國的皇太子還有那個冷冰冰的公儀恪都玩弄于鼓掌之間。卻對付不了一個傀儡。

「蕭止,」共襄強行壓抑住了自己心頭的那股子怒火,「攝政王那邊最近是不是讓你過的太舒服了?」

蕭止緩緩轉過身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賜香竟然帶給他這麼多好處。當初以為只是一個膽大包天的花瓶,沒想到的是竟然是一位七品丹師。更沒想到是南昭國這位權勢極大心狠手辣的皇太子會將她當做是心尖子上的人,自己若是不好好利用實在是駁了共襄天大的面子。

不過他長久以來在北冥國設立的那些消息網也不是吃素的,竟然機緣巧合給他得知了賜香這丫頭身上重要的秘密。實在是有趣得很,共襄竟然會愛上陶家死敵容家的女兒,人生真的是一出子戲啊!

「共襄,」蕭止現如今與共襄的談話幾乎不用什麼敬稱了。這樣也好,「你若是幫我除掉攝政王,我便護著容家到底。何如?」

「呵呵呵……蕭止你的算盤實在是打得好啊!容家和攝政王怎麼可以畫等號?攝政王的實力遠遠大于容家的啊!你未免太會做買賣了!」

蕭止毫不在意共襄語氣中的譏諷,轉過身淡淡看了共襄一眼︰「容家出了一個七品丹師,這個夠分量嗎?」

共襄猛地閉了唇,冷冷看著那張禁欲般的臉孔,心頭窩著一團火。這世界上但凡只要同賜香這個死丫頭聯系起來的事情,他就會失了分寸。

「如果這個還不夠分量,」蕭止慢吞吞的笑道,「我倒是很喜歡那個丫頭,留在身邊也不是不可。」

「如果你想死得快一些的話……」共襄茶色眸子里燃起了一團火。燒的很是炙熱。

「呵呵……不過朋友妻不可欺……」

「我和你算朋友嗎?」共襄現如今還真想殺了他,若不是他手中握著容家上下的命。他想到此處不禁有些懊惱。該死的,此次本來是要殺容庚的。怎麼後來竟然變成了保著容家。這若是被傳到了南昭陶家,別說是母後光是那些死在容庚手中的陶家人也絕不會依他的。

該死的!這應該又是蕭止手中的一個把柄!

「戈雅沙漠南段歸南昭,這是底線,」共襄的眼眸直視著蕭止,「你也相信我的手段,若是觸及了這條底線,我不介意和你斗得你死我活。我的女人始終是我的女人,她與你只是演戲而已,你也不要演過了頭。太過投入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情。」

蕭止定定的看著共襄,對方身上源源不斷的冷意,他感受的很真切。想他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來,什麼該忍,什麼時候該退,自是清楚得很。

只是心頭對那賜香倒是真有點點不舍,這樣鋒芒初露的七品丹師,為什麼不能留在身邊?不過與眼下的困境來說,他還是放手的好。這麼多年都忍過去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忍的?對于那丫頭煉制的歸元丹,他……信得過。

「好,」蕭止薄涼的唇微微輕啟,「成交!!」

共襄冷哼一了聲轉身走了幾步停下來︰「務必不要讓容庚得到那個消息,還有攝政王操控的那個顧將軍的資料我已經給了你。找管見要令符,禁軍是他的人。如若不給,就強奪,然後通知王德海,帶七千人穩住禁軍,你的精銳乘虛而入。我自會給你讓出通道,你好自為之。以後若還有什麼非分之想,別怪我端了你北冥的太和殿!!」

共襄說完後匆匆離去,蕭止之前還醞釀著的溫潤笑意漸漸淡化了去,眼眸中竟然生出些許恐慌。

這個人竟然將他安插到攝政王身邊的眼線查的如此清楚,究竟用了什麼手段才能構建這麼強大的消息網?北冥到底有多少共襄安排下來的影子給他賣命?此子實在是不容小視,難不成準備好稱霸大陸了嗎?

蕭止的手緩緩搭在了腰間的劍柄上,臉上掛了一層寒霜。共襄,你想當這天下霸主還欠些火候,不妨以後多多切磋一下。

三天後,奉天門前,正殿宮門垂下了珠簾。殿前密密麻麻圍著北冥的大臣,一個驚天的消息傳遍了北冥,為了戈雅沙漠不出現生靈涂炭的慘況。容妃娘娘自請去掉尊號,背負一身羞辱罵名去南昭和親。

「皇上怎的如此胡鬧?」一向老成持重的典御使也口無擇言起來,倒是誰也沒有計較他這句話是多麼的大逆不道,竟然在背後誹謗皇上。

「這……這……好得也是泱泱大國,怎的如此出爾反爾?」

「是啊!置北冥國體于何處啊!」

「噓……攝政王來了!!」

迎面走來身著深色官袍的攝政王,臉上卻是一臉蕭殺,腳下的步伐匆匆而來。冰冷的視線掃向了議論紛紛的群臣,只一眼便安靜了許多。

「攝政王……」群臣紛紛過去行禮。

「皇上呢?」攝政王此時殺人的心思都有了,蕭止這個黃口小兒,真的將北冥國當成了他手中的玩具嗎?若不是容家阻攔著,他早就……

「皇上駕到!!」

蕭止坐在肩輿上被一群宮女宦臣簇擁著緩緩行至殿外,降輿,開座,各級官員按著慣例不情不願地給自己這位荒唐君主行禮。禮畢,攝政王迫不及待走上前去,神態甚是倨傲。

「陛下!」

「愛卿何事啟奏?」蕭止慵懶地靠在御座上,清冷柔美的眼眸緩緩瞟了過來。

攝政王的咬肌緊緊繃著︰「陛下,容妃和親之事還請陛下三思,容將軍于三日後出征,這番臨時變動實在是不妥,有辱國體。像我北冥立國數百載,從未有和親這等行徑出現,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蕭止垂首看著自己修白的手指,輕輕點著指尖道︰「南昭國許是怕了我北冥,昨兒派人前來請和。戈雅沙漠南段歸南昭,容老將軍嘛……既然已經很老了,就告老還鄉去吧!不過倒是容妃……」他面露哀戚之色,「朕著實舍不得,但是南昭素來多美人,南昭皇太子殿下已經承諾準備十幾個美人送與我。既如此也就念著南昭國的誠意,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蕭止話音剛落,下面一片嘩然。這算個什麼事兒?戈雅沙漠南段割了出去,容庚老將軍告老,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美女。

攝政王的眉頭卻是狠狠蹙了起來,他看著半認真半戲謔的蕭止,突然心頭狠狠跳了起來。一種從來沒有的陌生感襲來,蕭止似乎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簡單愚蠢。

「陛下,容妃現如今在何處?」攝政王突然覺得應該將這個女人抓住當做人質,再判斷當前變化莫測的形勢。

蕭止揮了揮手顯得有些落寞︰「已經走了!共襄把她接走了,此時想必出了箜域城。」

攝政王一怔,眼眸中的爍光變得危險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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