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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風波(三)

「我都听說了!姐姐,是因為你吧,因為你要幫哥哥的仇敵,害得哥哥受傷了!」

「佟紫霧他受傷了嗎?」

「哼!姐姐只知道顧著自己的新男友,就算哥哥被打死在那里也不會在乎的對吧!!如果我是哥哥,我才不會過去幫你這種人!!」

她再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丟下我們朝醫院的電梯走去。

佟紫霧受傷了?因為我讓他來幫我,受傷了……

「婭緹,你認識她嗎?」

「咦?」

「她是我同學喔!不明白她剛才在說些什麼?不過你最好不要和她這種人深交!」

「為什麼?」

「听我朋友說,她最喜歡搶別人的男朋友了!只要是長得好看的男生,就算想方設法她也會得到手的!我是不太喜歡那種女生。婭緹,小心你的男朋友喲,千萬別被她盯上了!」

我茫然地站在那里,大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就連俞寧寧離開了也不知道。

可是,可是已經盯上了,怎麼辦???我絕望地蹲了下來,手無力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本來打算回去的,還是下定決心去看望他。我,我只是探望一下他的傷勢,只是探望而已……

站在一間特別病房的門口,正想敲門,思檀的聲音傳了出來。

「為什麼不讓我踫你?就算我是你的初戀情人,也不可以嗎?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呀!」

「以後你要是再到處宣揚是我女朋友,就從我面前消失!」

「為什麼?你們明明已經分手了,不是說要守護我嗎?為什麼不讓我做你的女朋友?」

「……」

「我知道你忘不了她,可是沒關系,我可以等!就算多久我都能等!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

「……」

「請你接受我,哪怕是一點點,慢慢的,我都會很開心呀,因為我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

「……」

「你說話,說話呀!難道我真的無法進入你的內心,真的無法到達那里嗎?」

「別再煩了!我現在誰也不喜歡,包括她……」

我久久地佇立在門口,手緊緊地捂住胸口,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是那麼地無力,疲憊。

「蒲婭緹小姐,你不進去嗎?少爺在里面呢!」

突然王總管站在旁邊喊了我一句,我向他微笑一下趕忙退開了。

逃跑似的我似乎有些害怕看見說誰也不喜歡的他,更害怕追趕上來的他。可是,他真的會追上來嗎?真的會嗎??

呵呵,別再痴人說夢了,怎麼可能?!他不是說了誰也不喜歡嗎?那種聲音里的絕望你還不明白嗎?還在期盼什麼呢?別傻了,蒲婭緹,別傻了!你這個笨蛋,傻瓜!

我蹲在醫院下面一處黑暗角落傷心地哭了起來,聲音盡量小得只有我自己听見,可還是有少數過路人看見了蜷縮在此處的我。

「哥,你的傷沒怎麼樣吧?」

「沒太怎麼樣,幸好跑的快,否則真的要被干掉了!」

「你怎麼那麼不利索,又敗給了他!簡直是恥辱啊!」

「那個雜碎早晚都會死在我的手上!不報此仇,我向開洪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哈哈,那臭小子真的跟你對著來?你也夠遜的,他不是你的鐵桿兄弟嗎?」

「別提那個沒用的家伙,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就那雜碎的妞!」

「還說呢,上次我差點沒被他打死,還以為他在演戲呢!沒想到那小子真的把我暴打了一頓!哥,你等會,我撒泡尿!」

「你丫的!」

「哈哈,我是為醫院的花花草草貢獻一點肥料嘛!」

這個世界怎麼那麼小?那個殺千刀的向開洪竟然就在我的前方,他身旁這個人正朝我走來。我驚訝地睜圓雙眼,猛地站起身打算逃跑的時候,沒料到向開洪將我抓了個結實,看清楚後,他瘋狂地笑起來。

「哈哈哈,沒想到是你這個臭丫頭,自投羅網!!哈哈哈!」

「變態人渣,你怎麼不去死?!!」

「哥,誰呀?」

那個人倒回來走近一看,不僅是他,就連我也萬分驚訝!那個人不就是上次在抓住我的那個光頭嗎?沒想到他和向開洪竟然是一伙的!真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哎喲喲,這天下真是小啊!小賤人,原來是你啊!!上次害的我躺了一個月才起來!!!真是送上門來的!哥,這賤丫頭留給我吧,怎麼樣?」

「好啊,慢慢玩,我先走了。」

向開洪像是遞接力棒把我傳給了光頭,光頭對著我的臉首先就來了個結實的耳光。

「哈哈,舒服嗎?很舒服吧!听說你把我哥的好朋友魂都給勾掉了!蠻厲害嘛,臭丫頭!!來,讓我也嘗嘗你的味道吧,哈哈!」

為什麼不幸總是找上我,就連給人一絲喘氣的機會也沒有!難道我注定要接受這種悲哀的命運嗎?誰來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神啊!

光頭的手正牢牢地扣住我的嘴巴,把我拖到什麼地方後,猥褻的目光將我打量了一番,正要伸手給我第二個泄憤的耳光時,突然他的大塊身體就像一棵被伐倒的大樹轟然倒了下去。

佟紫霧大口呼吸著站在我的面前,右手纏著繃帶,就連帶子另一頭松開了也渾然不覺,緊貼在額頭上的銀色頭發已經汗透了,眼楮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將光頭往死里揍,仿佛打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木偶……

直到兩個路人趕來攔住他,才將倒在地上氣息甚微的光頭送進醫院。

現在只剩下天上璀璨的繁星以及隱蔽在草叢中發出的蟲鳴聲,靜謐的夜晚誰也不曾預料這里發生了什麼。

蹲在地上已經欲哭無淚的我,眼楮緊緊地注視著眼前這個讓我倍加思念的人,他眼楮里的烈火已經熄滅,剩下的只是一面平靜的湖水,那麼清澈,那麼寧靜……

我們的眼神在空氣中無聲地交流著,想說的話太多太多,卻始終沒有發出自己的聲音……

一只手伸向我,我看著上面深深的紋路,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將自己的紋路重疊在他的掌心。他緊緊地牽著我,穿越黑夜……

自始至終他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次回頭也沒有,就這樣牽著我一直向前走。我的手不斷地感受著來自他掌心的濕熱,眷戀的溫度再次使我熱淚盈眶……

風和耳膜撞擊發出嗚咽嗚咽的哭泣聲,讓人悲傷地不能自已……

一早醒來,我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去上學,還帶著兩個金魚眼。

佟紫霧的位置依然是空的,他大概還在醫院或者家里。昨天他送我回家後就轉身離開了,第一次沒有看我的背影,反倒是我盯著他的背影出神……

參加完社團活動,郁香坐在台階上看我收拾東西,沒有要走的意思。

「婭緹,你是不是和佟紫霧葛格分手了?」

我的身子頓了一下,手緊緊抓著書包帶子。還沒等我開口,她又繼續說下去,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因為俞凝風吧,是不是?」

「……」

「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和他那種人來往!昨天的事情也是因為他是不是???」

「不是的!」

「你還替他說話???!出了個思檀就夠了,現在就連你……你為什麼要和他來往???!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我們的敵人嗎?!!!」

「不要這麼說,他……救過我很多次!」

很多次……

如果不是我,他現在就不會躺在醫院了!都是因為我,因為我……

我的臉色也嚴肅起來,郁香驚奇地看著我,無法接受我竟然站在他那邊。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哦,天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事呀!你這個丫頭真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哈!」

「俞凝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你們誤解他了!」

「誤解?誤解?你知不知道他是向開洪那個混球的朋友,最鐵的那種朋友呀?!!!」

「我知道!他和向開洪已經不再是朋友了,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問他!」

「問他?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我為什麼要去呀??佟紫霧葛格就是因為去救你…和他,才變成這樣!!!你知不知道葛格很恨他呀!現在你竟然幫他說話,你知不知道葛格听了會有多傷心呀!!!」

「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們,我很感謝佟紫霧……可是俞凝風為了保護我,現在正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佟紫霧有思檀、單炫凌、韋希廷和你們,可是俞凝風除了他的妹妹,誰也沒有!如果我坐視不管,就連我自己都會忍不住扇自己耳光的!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應該也把他當成自己的朋友!朋友和朋友應該相互幫助,而不是相互仇恨!」

郁香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用手不住地拍著額頭。

「朋友?你要我把他當朋友?哎呀,好笑,真是太好笑了!你知道佟紫霧哥哥為什麼要恨他嗎??我已經從單炫凌葛格口中知道了原因,告訴你也沒什麼關系,但希望你能就此覺悟,丫頭,覺悟啊!一年前,佟紫霧葛格和單炫凌葛格在學校里玩時,恰巧踫上向開洪那個禽獸不如的家伙在欺負一個女生,那個女生的衣服已經凌亂不堪了,葛格他們便教訓了那個王八蛋,那個家伙打電話求助朋友時,你知道念的是誰的名字嗎?俞凝風,俞凝風呀!!」

我倒抽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那個女生是誰?」

「斐宜夢!」

「可你上次不是說和夢無關嗎?」

「以前我問凌葛格時,他就是這樣和我說的,因為夢拜托過別人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實在沒辦法才說了出來!換成是你,你希望自己這種事情被宣揚嗎?」

「可是俞凝風並沒有直接參與這件事,為什麼要恨他?」

「傻丫頭!到這節骨眼了,你怎麼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因為你,因為你呀!!!向開洪一直揚言要報復佟紫霧葛格,如果是以前,葛格隨便他怎麼樣,根本就不把他這堆狗屎放在眼里!!可是現在,現在不一樣了啊!因為你,葛格要處處擔心你!!!俞凝風就相當于向開洪的眼楮、手、棍子,和俞凝風在一起,你不是加重他的心髒負荷嗎?!!可是葛格根本沒想到,那麼努力的保護你,卻毀于一旦!」

我驚訝地睜大雙眼,剛才听見的一切仿佛還漂在空中,是那麼地不真實,可是現實卻不得不使人低頭承認。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一切?」

「他怎麼知道你會和俞凝風在一起?知道的越少越好,太復雜了你能承受嗎?」

「可是……俞凝風他救了我,不止這一次,上次也是,那麼多人打他一個人!!為了救我,現在還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手上插著針管,連呼吸都很困難!我,我要去看他,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我急忙抓起郁香的手,誰料她一把甩開我,眼里是不可置信。

「難道佟紫霧葛格就沒有在醫院嗎?昨天他的右手就是因為在搏斗中受的傷!這都是因為誰呀?!如果你早听我的,不和那個人來往,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了!!!婭緹,如果你還看在我們是朋友的情面上,就立即和俞凝風斷絕來往,佟紫霧葛格那邊我會幫你們的。」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努力甚至付出生命也得不到你們的諒解?就算耗盡一切還是被你們否定,這是多麼的不公平!請替我向佟紫霧轉告一聲謝謝,謝謝他的幫助……俞凝風,我會和他一直做朋友,就像你是我的朋友,到死也是!!!不能如你所願,郁香,對不起!現在我要去醫院看望他了!!」

我快步跑了起來,郁香的話卻久久地在我的心頭徘徊,飄在體育場的上空。

「蒲婭緹,你這個笨丫頭!!要是一意孤行,我們就絕交吧!!絕交!!!!!!」

為什麼?我的人生已經夠悲哀了,還要讓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遠離我的身旁?

郁香,為什麼你不能稍微理解一下我?現在我也需要朋友,需要朋友的鼓勵呀!絕交?我從來就沒想過這種事情!你怎麼可以將那麼沉重的兩個字輕易說出來呀!!!我真的,真的很想一直和你做好朋友,直到永遠!!

真是令人傷透了心……

走到校門口,思檀突然出現在那里,看見我,她正想走過來被幾個女生攔住了。和思檀說話的那個女生是……夢,只見她和思檀說著什麼,表情很嚴肅,思檀指指我,嘴里支支吾吾說著什麼。夢回頭看了我一眼,等我來到她們面前時,她看著我們倆,面色如冰。

「來得正好,兩個人都跟我走!」

雖然我急著去看望俞凝風,但是身後那些女生趕鴨子上架似的,我只好硬著頭皮和她們走了。不過思檀的臉色看起來十分難看,她剛才看我的時候還盛滿了怒氣呢,現在就像只泄氣的皮球,完全沒有剛才的耀武揚威了。

這里好象是茶道社,坐在軟軟的墊子上,如坐針氈,我的心里一直催促著快去醫院。可是夢卻緊盯著思檀,看得人有些頭皮發麻了!不要再看了,再看的話,星星月亮都要出來了!

她挑動了一下蛾眉,好象是針對思檀。

「你是霧的初戀情人?」

思檀不敢正眼看她,只能把頭壓得低低的。夢輕笑了一聲,仿佛在嘲笑一個滑稽的小丑。

「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還只個高中生,沒想到思想已經成熟到這種地步了!呵……是我說,還是你自己說?還有你,別被人耍了一糟,還沒醒悟過來!」

夢的眉頭好象是在指我。被誰耍,思檀嗎?這時候我想起俞寧寧上次說的那些話,對接下來的事情表現了極大的興趣。

「你自己說吧,趁我沒向你姐姐揭發這一切之前!」

夢有意提醒思檀,對她有些嗤之以鼻。思檀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焦慮萬分,手指絞在一起開始泛白。

「求你,求你不要告訴我姐姐!!」

「怎麼?有膽量冒充別人的初戀情人,就沒膽量承認?幸好你這丫頭我覺得面熟,沒想到是朋友的妹妹!」

「求你不要告訴她,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撒謊了!」

她又轉向我,流下的淚水企圖得到我的原諒。我卻听得一頭霧水,難道我真的如夢說的那樣,被人耍了一糟?雖然質疑過她是佟紫霧的初戀情人,但他既然沒有否認,那就是真的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姐姐,我騙了你,我……我不是哥哥的初戀情人!」

思檀滿臉淚水,說完那句話後她開始低頭哭泣了。我驚訝地望著她,心中的情感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什麼?那是她的謊言?

第一眼看見佟紫霧便喜歡上他了,處心積慮和我們打成一片,不露聲色通過朋友的口風了解他,更巧的是自己的姐姐竟然是夢的好朋友,夢還把佟紫霧的初戀情人這件事情告訴了姐姐,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實在壓抑不住心中對佟紫霧強烈的情感,一大早掐好時間在門口蹲守準備告白,找了一大堆借口纏住他,還一字不漏地說出了他的初戀情人當時所說的話,讓他迷惑不已。踫巧俞凝風和一伙人走進校園,她當場就把俞凝風指給他看,本來是想挑撥我和佟紫霧之間的關系,沒料到,佟紫霧臉上的表情十分震驚。她還以為佟紫霧在懷疑,想特意叫俞凝風過來對質,但不知為什麼佟紫霧卻牽著她的手快速離開了,一整天呆在。她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一半了,因為有時候佟紫霧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沉思。剩下的只需要順藤模瓜,等時機成熟了……

我的身邊究竟是些什麼人啊?為什麼總是要這樣?我沒有任何對不起思檀的地方,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但是能怪她嗎?

正確的人和場合在錯誤的時間會失敗的!

忘記剛才夢是怎麼教訓我的,讓我以後長點記性,提防著點,忘記思檀怎麼哭著請求我的原諒,忘記我听到整個事件後的震驚程度……

我現在,現在只想看見佟紫霧,想見他……

可是,不能,不能……

為了我,俞凝風離開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甚至被打的頭破血流也要誓死保護我……躺在醫院的他,孤零零的他,一定和我一樣渴望朋友,需要不斷鼓舞自己、借此振作起來的朋友!

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不管,就連一點私心也不允許!

一旦前進,便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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