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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風波(一)

仿佛太久沒有這樣大哭一場,淚水一發不可收拾傾瀉出來。

「沒關系,我能理解你,以後什麼時候想哭,我都會把肩膀借給你的,我讓你依靠,讓你靠∼∼∼∼∼∼」

俞凝風唱著任賢齊的歌曲不禁逗笑了我。向他道謝後,我懷著一絲愧疚回家了。

他那個提議被我婉言拒絕了。我並非想象中那麼脆弱,這幾天一時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心突然之間受到沖擊,只需要通過一點時間就可以撫平,沒關系的。

雖然俞凝風無悔地微笑著向我提供任何幫助,可是我不能欠他太多,真的不能太多了……

佟紫霧那句警告現在還在我的腦海中回蕩,後悔?後悔,後悔……

早上我剛進教室坐好,大概來早了點,‘四大天王’無一人到場。忽然一個人風馳電掣地沖進教室,一陣強風撲到我的臉上,剛抬起頭,佟紫霧不容分說一把將我拉出了教室。

一大早的這是去哪里呀?

他緊繃著臉,抓著我的手是那麼用力,仿佛要揉入掌心。我掙扎了很多次都沒有抽出手,只能驚訝地大叫道。

「你帶我去哪里呀???快放手,放開我!!!!!!」

這家伙一言不發,拉著我快步朝前走著,引得不少學生轉頭張望。他是不是瘋了?還是昨天和俞凝風打架把腦子打壞了?!

終于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停了下來,我不停地喘著氣,他站在我的前方直直地看向我,眼楮沒有昨天那麼絕情,卻有著幾分柔情以及猶豫。

「昨天,還有上次的話,我收回……」

我不解地望著他,他在試圖挽回什麼嗎?

「什麼話?」

「我不要你後悔,我不要你誓死守護他。」

我的心激動了一陣,血液直沸騰。他的眼神看起來就像一個純真的小孩,為搶回一件心愛的東西專注執著。

「我要你誓死守護我,不是他!」

我呆呆地望著他,腦袋里不停運轉卻說不出話來。終于張開了嘴巴,卻發出了一陣笑聲。

「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呀?哈哈!」

「就…是剛才說的那些……」

「你在向我道歉嗎?」

「老子為什麼要向你道歉?」

「啊哈,真是的,既然還是那麼傲慢,何必還要把我拉到這種地方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矛盾的光芒,頓了幾秒,很快又下了什麼決心似的開口說道。

「我知道,現在的我就像個娘們似的在這求你,我的自尊,我的驕傲都在不停地嘲笑我!是的,就連現在,它們還在我的腦袋里不停地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我走開,快點走開!我恨自己,恨自己站在這里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央求的話,甚至是撕破尊嚴也不想要你離開我!簡直是瘋了,一個男人竟然央求一個女人不要離開他的身邊,你說,我是不是無藥可救了?呵……」

我企盼心跳速度放慢些,可是劇烈的跳動一聲又一聲敲擊著神經末梢。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早就原諒了,可是現在的我卻一點也不想那麼迅速作出回應。

一步一步,每一步不停想回頭的念頭,被我無情地掐滅了。為了藏住在他面前悄悄流淚的我,最終在他驚訝的雙目中轉身離開了。

是的,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讓我們和好吧!

不過,因為,因為……

我也有錯,沒有對他開誠布公,沒有告訴他,俞凝風是我的朋友,沒有做到一個戀人之間的相互坦誠,也許我在一些方面還很欠缺……

眼淚因為他最後說的那些話,久久滯留在一個清晨,像綠葉吐出的露珠在陽光的親吻下發出晶瑩璀璨的光芒……

「無藥可救也好,被弄瘋也好,就算全世界都在嘲笑我譏諷我,也沒有任何關系!因為你讓我覺得生活特別,因為你,我的眼楮一睜開就能看見滿牆微笑的你,因為你,就算讓我用一生的時間燃完所有熱情下定所有決心去選擇,還是你!只是你,只是你,只是一個叫蒲婭緹的你!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你……」

明明如此思念眼前的他,卻要極力壓抑住自己心中強烈的想法,要是能像他一樣表達出自己的心聲就好了。我到底在矜持什麼??自己明明是如此渴望見到他呀……

現在,我們之間需要的是時間,讓時間先給我們一段冷靜的思考,相信不久後我們都會微笑著注視對方。時間,讓時間慢慢溶解一下我們心里的痛,不久後我也會像你一樣表達我的愛情……

整整五天也沒有看見佟紫霧的人影,單炫凌取笑他又回到了以前的原始世界。郁香似乎進入了自我想象的夢幻愛情,時不時會發出一陣傻笑,她總是風雨無阻地去找那個男生,就連和我談論的話題都是關于他的。

放學路上踫見郁凝風,敗給了他的極佳口才,只好和他一道去吃飯了。雖然吐了不少苦水,他仍像一位耐心听眾默默地听我說話,臉上掛滿了笑容。我們沒有提那天發生的事情,誰也不願被尖銳的針頭扎破手指。看著他貼著創口貼的臉,我的心里只有深深的內疚。送到我家樓下,他便離開不見了。我正轉身上樓,突然一個人影閃了出來。

嚇死我了!我緊張地捂住胸口,全身警戒起來。

「誰?!」

「進展地不錯嘛!送你回來?想必他還去過你家吧……」

佟紫霧從樓梯口走了出來,眼楮中的光芒在月光的照射下忽閃忽閃。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听起來怎麼那麼曖昧!!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反問道。

「和你有什麼關系?」

「呵,原來你還在人間啊?!」

「你才是鬼呢!你到這里來干什麼?」

「不是說過了嗎,來看看你是不是死了!怎麼那麼健忘?該不會是沉溺在他的溫柔鄉中,腦袋壞死了吧?」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我和他只是朋友!!朋友!!!你怎麼听不懂人話???」

「朋友?男朋友……知道了啊,你不必那麼大聲告訴我,就算你動動口,我也知道你們是那種關系!」

快要被他氣死了!雖然知道他說話很刻薄,但是沒想到強詞奪理也是他的主攻方式!

「你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我還能把你怎麼樣?呵呵……」

「沒什麼事情我上去了!」

「記住了,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

「你在罵誰呀?!」

「你不會用這個地方想嗎?」

他伸出手點著我的太陽穴,被我一把拉開了。他的手指好冰……

關上門,我的頭腦中一直回想著他那句話,想破頭也沒想出是什麼意思!端著茶杯喝水時,透過窗戶無意間看見下面站著一個高大的人。我驚訝地湊過去一看,佟紫霧低著頭一直注視著剛才點我太陽穴的那個手指……

我一頭栽倒在床上,盡力勉強自己去睡著!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想,忘掉,統統忘掉,忘得一干二淨,一干二淨……

早晨,我剛踏進教室,一頭銀發立即進入我的視線,佟紫霧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眺望窗外,看起來是那麼安詳。可是一整天,我們都沒有說話,每次他都無視我的存在走過去,偶爾瞟了我一眼,雙眼是那麼冷峻!

社團活動結束後,我獨自走在校園中,忽然胳膊被誰抓住了,回頭一看,佟紫霧松開了我的手。

「離開那個家伙……」

「如果你是來勸我和俞凝風絕交的話,我是不會站在這里听你說半句廢話的!」

「你下定決心和那家伙在一起,是吧?」

「我和他只是朋友,單純的朋友關系,你為什麼不讓我和他來往?!!!」

「朋友?呵……男女間有純潔的友誼嗎?」

他冷笑了一下,似乎很不屑我的說法。一瞬間我仿佛覺得他很不可理喻。

「那你和夢呢?你和夢呢?你們以前不是照樣手拉手,現在還牽著思檀的手!如果你要我回答那個問題的話,我想還是先由你回答吧!」

「夢的情況不一樣……」

「那思檀呢?思檀的事情,你怎麼說?」

「……」

「說不出來吧!!我總感覺我才是真正被耍的那個人!被你和思檀耍的夠嗆!」

「沒有……」

他的眼神中有種飄離,就像掉入水中抓住的卻是一根稻草般無奈。越想越氣,我繼續將一肚子的不快吐出來。

「關于你的初戀情人,我一直都很好奇呢!到現在也不告訴我嗎?哈!沒關系,說吧說吧,反正你要守護的人是她,我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听听你真正的心聲,或許還能撮合你們,加快你們發展的速度呢!」

他望著我,眼里微微有絲驚訝,很快又穩住氣息,平靜地說道。

「你真的是這麼想?」

「我,我……」

「剛才不是很有精力嗎?怎麼,現在得口吃了?」

「當……然是這樣想的,不這樣想我怎麼會說出來呢?」

「原來你這麼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呵……」

「你…自己那天不是親口說要守護她嗎?」

「是呀!本來我是想告訴你……不過沒必要了!」

看著他轉身即將離開,我慌忙叫住他。難道我又要錯過什麼嗎?難道又要以前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嗎?!

「等等,你把話說完!如果你是個男人,就把話說清楚,不要吞吞吐吐!」

他走了幾步,停下來,看起來有些形影相吊,挺直的脊梁卻又透露著一種華麗的堅韌。

「好啊,你听好,我只說一次,一次……如果守護的不是你,我是不會守護下去的!不過現在,我會如你所願,呵呵……還有,你不是誓死都要保護那個家伙嗎?我希望你死掉,這樣你就不能保護他了,呵……」

听見那句話,我震驚地握緊了雙手。哈,好笑,真是既好笑又可悲……

我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終于想清楚了,要把手機還給那個咒我去死的家伙,我還特意問了爸爸銀行帳號,打算將那八十萬還給他,以後就再也不欠他什麼了!

直到上午第二節課他才出現,看上去有些疲憊,尤其是微蹙的眉宇令人心痛。本來想找個機會還給他,無奈單炫凌老是在旁邊嘰嘰喳喳地插話,一會兒又和郁香一起耍寶,中午一個絕佳機會就這樣白白錯過了!沒關系,還有下午!放學後我突然內急,剛從回來就沒看見他的人影了。這家伙蒸發的真快!沒關系,沒關系,還有機會!

好不容易見著蹺課三天的他,剛參加完社團活動的我迅速朝跆拳社跑去,比這幾天女追男的郁香還要超速。她驚愕地看著我一陣風似的跑出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不見人影了!

現在我已經跟在獨自走在路上的佟紫霧身後,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偷窺狂-_-!!我要做的事情應該是光明正大的,不應該是鬼鬼祟祟的呀。看我一會兒躲在樹後,一會兒趴在草叢中,估計打游擊的都沒我身手敏捷!

忽然他停了下來,微微回頭,嘴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繼續朝前走去。

不知不覺我好象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最倒霉的是跟蹤的那個人不見了!這是哪里呀???正當我在原地轉著第五個圈的時候,佟紫霧出現在我的面前,嘴邊帶著一絲譏笑。這是不是在演隱身術?怎麼突然之間他就這麼出現了?我的頭甚至有些發暈!我指著他不解地問道。

「你,你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你跟蹤我……有錢撿?」

「誰跟蹤你呀!!」

哎,這話實在是太沒有說服力了,事實勝于雄辯!_我飛快地從書包中掏出手機和那張寫了銀行帳號的紙條,二話不說就遞到他的眼前。

「手機和那八十萬,還給你!」

他微微睜大眼皮,盯著我手上的東西沉默不語。他從我手中接了過來,全副心思放在這些東西上,緩緩抬起頭,直直的目光看得我有些自慚形穢。

「還有一樣東西也還給我。」

「什麼東西?」

「心,我的心……」

「什,什麼啊?!你的心不是在你自己身體里面嗎?」

「在你那里,快點還給我!」

「別開玩笑了,東西都還給你了,從此以後我們劃清界限吧!!」

我全然不顧這些話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再也不想管,再也不想管了!

疲憊了,很疲憊了……

他突然將紙條撕個粉碎,又狠狠地將手機砸向地面,眼楮都不眨一下。手機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安靜地躺了下來,紙條碎片顫抖著在空中飄蕩。我驚訝地看著他的沖動暴行,氣急敗壞地指責道。

「你在干什麼呀?!!!」

「干什麼?你沒長眼楮,看不見嗎?」

「每次都這樣,就連上次隨隨便便扔掉郁香的手機也是!一味地想生氣就生氣,想發怒就發怒,你就不會替別人著想一下嗎??」

「老子的東西想摔就摔,想毀滅就毀滅!用得著你管?」

「我當然管不了,也沒有權利管!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橫行霸道,想專橫暴戾你盡管去吧!!!一直都這樣也不會有人管你的!」

「你唧唧歪歪個什麼勁!有什麼本事在這說三道四?老子看見你就一肚子火,他媽的!和那個臭小子在一起的感覺不錯是吧?!他是不是給了你什麼獨特的回憶啊?因為我不能滿足你,你才投入他的懷抱,是這樣吧??嗯?死丫頭!」

啊,真要命!這家伙一定是瘋掉了,怎麼那麼不正常啊!?!?!?他的冷嘲熱諷還不是一般的傷人哪!!

我用手拼命按住胸口,卻無法安頓住氣得此起彼伏的胸脯。

「我要是死丫頭,你就是臭流氓!虧你好意思說的出那種話,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吧!要是我是你,我就給自己幾個耳光!」

「你知不知道老子現在特別想揍你和那個狗男人!一看見你們兩個的臉,就覺得惡心!媽的,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丑陋的嘴臉!叫你那個相好給老子小心點,什麼時候突然被老子踩在腳下,你可別哭著跪在腳邊求饒!當然,看在你舌忝鞋的份上,說不定會考慮一下,哈哈哈!」

「你是不是喪心病狂呀?!你還是人類嗎?還有點理智嗎?舌忝鞋??哈,你以為我是一條狗嗎?!你還是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最好住院觀察一下,省得貽害他人!」

「是啊,老子也正想去檢查一下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女人,天底下女人都死光了嗎??怎麼會喜歡你!」

他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我的臉,一轉身,留給我僵直的背影。

真是混球!到底有沒有人性,怎麼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啊?

天空忽然下起了毛毛細雨,緊接著一陣陣冰涼的雨滴打在我的臉上,和眼淚模糊成一塊。

我們是昔日的戀人啊……

就算分手,也不要這樣相互刺傷呀!像刺蝟般將對方刺得遍體鱗傷,這樣很有意思嗎?難道非要用盡最惡毒的語言、最狠毒的眼神、最絕情的冷容,這樣心里才能舒服快樂一些嗎?

曾經的我不是你心底一直收藏欣賞著的風景嗎?現在你卻無情地踐踏我心中那塊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那是盛放你的聖地啊!真的要親手摧毀它嗎?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佔據了我整個心靈呀……

老天啊,你也在哭泣嗎?

你也在和我一起哭嗎……

我甚至听見了你的哭聲,那麼涼,那麼冰,沁入我的心,使它慢慢變寒……

我從地上揀起了手機,用衣服擦拭了一下濕漉漉的外殼,將它放進書包里,獨自行走在雨中……

郁香還在瘋狂地追著那個男生,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置之度外……俞凝風和我接觸的次數頻繁了一些但也僅限于聊天說話而已,他每次都煞費苦心試圖讓我快樂一些,我無力回報只能真心感謝他付出的這些。

最讓我惦記牽掛的是那個讓我淋雨之後大病一場,昏迷中還是會思念的人。他那個手機果然高級,被摔成那樣,一丁點毛病都沒有,害得我被修手機的師傅嘲笑了一番。

今天仍然沒有見到佟紫霧的身影,他似乎漸漸養成了蹺課的習慣,比以往蹺的厲害。

「同學們,咱們學校的校慶馬上就要開始了!希望你們在各自的社團中多加努力,到時候推出你們最精彩的節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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