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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場游樂場結束(二)

到家了,遠遠就能看見客廳內亮著橘黃色的燈光,我的心輕松了許多,可還是有些沉甸甸的,或許對那個銀色頭發的家伙放心不下吧……

我到底放心不下什麼?

我自己好象也弄不太清楚……

懷著復雜的心情,我踏上了樓梯的台階。取出鑰匙打開門,還沒進入屋內,便被抱得緊緊的。

「寶貝女兒,你沒事吧,嗚嗚嗚……」

「媽媽,你們去哪里了呀?我好擔心你們哪……」

「爸爸媽媽昨天去別的地方了,也是剛剛到家。」

「那……」

還未等我將話說出口,爸爸無奈地搖了搖頭,希望又破滅了……

看著疲憊的爸爸媽媽,從昨天一直到現在……

「你們吃飯了嗎?昨天晚上住在哪里呀?」

「路上隨便買了幾個饅頭,晚上在車上合了幾下眼楮,沒事的。」

我這才發現爸爸媽媽眼中的血絲,心痛萬分,乍一看,他們似乎蒼老了許多,眼淚準備從眼眶滾落下來的時候——「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堅強,學會堅強,記住了嗎?」

突然想起佟紫霧對我說的話,眼淚被我使勁眨了幾下又倒回去了。

「爸爸媽媽,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不要灰心,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

我緊緊地握住爸爸媽媽的手,他們也緊緊反握著我。

「對,女兒說的對,上帝關上了一扇門,一定會打開另一扇窗的。明天我和媽媽再去找人想辦法,不能放棄!」

「嗯!」

「對了,寶貝女兒,昨天晚上你住在哪里呀?」

這個……我不能說住在一個男生家里吧……

「我,我住在同學家里,呃,爸爸媽媽你們好好休息呀,我進去了。」

我趕緊打開自己的房門,剛準備開溜的時候,爸爸沉重的聲音阻擋了我進去的腳步。

「女兒,爸爸媽媽這幾天可能會很晚回家,你自己在家當心點,如果實在害怕就去你那個同學家住下,要不爸爸親自和那位同學說下。」

「啊,不,不用啦,我自己說就是了。爸爸媽媽,要不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好好學習,去學校圖書館多看點書吧。」

「可是……」

「我們可以處理好的,女兒你別讓爸爸媽媽再擔心了,好嗎?」

「好的。」

看著爸爸媽媽勞累的身影,我實在不忍心再增加他們一份負擔了,淚水已經灌滿了我的心田,我只好進房間了。

十點半,我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手機彩屏發出閃亮的光芒。左上角有個信封的小圖標不停閃動著,這是什麼……

正當我好奇地研究手機時,小叮當歌曲響了起來……

為了避免驚動家人,我趕緊按了接听鍵——「霧……」

這個聲音?即使隔著手機,也能听出聲音的冰度。我沒有說話,不,應該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我,你……還好嗎?上次……霧,你在听嗎?」

哎呀,怎麼辦?說還是不說呀?我好象有點畏懼這個聲音冰冷叫夢的女生。

「咳。」

「呵呵,原來你在,還以為你不在呢。怎麼生病了?沒事吧?」

「咳咳。」

我真是聰明呀!用一聲咳嗽就可以瞞天過海,哈哈!

夢還以為是佟紫霧,仍然抱著話筒說話。

「你還好嗎?他們都告訴我,你愛上了一個女孩……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你不是從來都不對女孩動心的嗎?你從來都沒有……沒有正眼看過那些女孩子,怎麼會突然愛上那個女孩呢?我,我一直都喜歡著你,一直都是……」

夢開始小聲地啜泣了,我的心一陣緊縮,那麼漂亮的女生突然哭泣的話,男生一定會搶先憐香惜玉吧……

「你明明答應我的,上次你拜托我讓她退社的事,你答應晚上陪我的。好不容易等到昨天,你卻甩開了我,雖然你有說過抱歉,可是你的眼楮,眼楮卻不由自主地跟隨她奔跑的身影,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隨著你的眼中流露出的傷心也心碎了……」

我听著夢小聲哭泣,不好做聲,看來沉默也未必是件好事……

「對不起,我控制過自己,可還是忍不住說出來,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霧,我昨天看見你喜歡的那個女生……蒲婭緹和俞凝風在一起……我知道打小報告是不對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告訴你,希望你慎重些,今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對不起。最後,我只想問你,你把小時候那個借你鉛筆的女生忘了嗎?」

借鉛筆的女生?我的思想頓時從天堂掉到谷底。她是誰?上次佟紫霧也提過一次,那張寫著的相片是她嗎?

我輕輕地掛了手機,心情出奇地平靜,腦袋里一片空白,眼楮望著天花板,可是卻失去了焦距。

俞凝風……

我立即從床上彈坐起來。啊!!!我答應今天上午9點在家門口等他的……

怎麼辦?我完全把答應他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完了,我真的把他給忘了……

小叮當又唱歌了。

心理似乎有某種作用,我的腦袋一點也不想發號接電話的施令,可是手卻不听使喚地按了接听鍵。

「佟紫霧學長,我好喜歡你,請你明天接受我的心意,我把巧克力放在你的抽屜里……」

我掛了電話,將手機一把扔在床上某個角落!幾秒後,我找到手機,將它調成了震動,放在枕頭旁邊,這樣就不會吵死人了!這些花痴女生怎麼還不睡,這麼晚了!

滋滋滋∼手機一邊震動一邊慢慢旋轉著,真煩人啊!

我蒙上被子,可還是听見了手機的震動聲,再震,再震……我真的要摔破你了!可是我卻仍然按了接听鍵,明明大腦里想的不是這樣,我快瘋了!!!

「學長,你的背影好帥,我想和你吃晚餐……」

我狠狠地掛了電話,呼呼……氣死我了!

我的心一陣莫名的煩躁……

我躺在床上呈大字型,思想慢慢模糊起來,眼楮漸漸閉上了。

滋滋滋∼一陣劇烈的顫動把睡夢中的我吵醒了,手機在我的手掌中奮力地震動著。我揉了揉眼楮,手機的屏幕清晰地顯示著1︰17!半夜一點,誰還打騷擾啊!!!手中的手機不停地震動著……終于安靜下來了,上面寫著‘未接來電十個’。啊???這家伙的手機真不是一般的火熱啊,我打開通訊查看了一下,好象是同一個號碼。手機猛地又震動起來,又是這個號碼!我輕輕地按下接听鍵,一個冰冷刺骨的聲音傳入我的耳內,幾乎要凍僵我耳內的空氣。

「你想死嗎?」

是佟紫霧……

「喂!說話,白痴!我警告過你睡著的後果。」

「我現在沒睡了。」

「你真是豬八戒轉世!」

「……」

「喂,怎麼不說話?」

「我困了……」

「想死嗎?竟敢和我這樣說話!」

「我的心……已經死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的心已經死了。」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著急,可是我一想到夢剛才說的話,我的心不由得絞痛起來。

「佟紫霧,我們是……朋友,對吧。」

「朋友?你在說什麼啊???」

「我們會做好朋友的,對吧,呵呵。」

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了下來,我用手蒙住了眼楮……

對不起,我答應過你,我會堅強的……

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淚水總是能輕易地侵犯我心中建立的那座城堡,而我卻總是因為你而動搖……

為什麼心會痛……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

「沒有,我醒了,很清醒了。我一直在想,我和你一定會做好朋友的,呵呵,今天白天謝謝你帶我去游樂場,圓了我小時侯的一個美夢,呵呵,謝謝你……」

謝謝……

謝謝,謝謝……

謝謝你……

謝謝……謝謝……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才分開幾個小時而已,你就反悔?!剛才就當我什麼都沒听見。我絕對不允許你離開我的身邊,死也不可以!!」

「我,我沒有離開你的身邊,下個星期,我們還是會見面的,我們會象平常一樣打招呼,說話,學習……我們可以象好朋友一樣,不對,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

「你給老子閉嘴!!不想再听到你說什麼好朋友!!!你在哪里?老子現在就要找到你!」

「不,不要!你不要來!!我在家里,這麼晚了,我家人很累了,不要再讓他們擔心了,求你了。」

「那就別再和老子說什麼好朋友的混帳狗屁,老子听見就煩!你听見沒有?」

「可是……」

似乎听見了我哽咽的聲音,他不由得放輕了說話的語氣。

「听著,我們別再鬧了,就這樣好好的,好嗎?我還沒有圓你的夢,你不是還有一半的東西沒玩嗎?等生日那天我們一起去玩,好嗎?」

「過完了你的生日,我們是不是可以做好朋友?」

「你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老子……,蒲婭緹,你給我听好,從現在起,現在,我要你愛我,你懂嗎……」

我的腦袋一陣空白,眼淚似乎停止掉落了。

「我……不知道。」

「你是傻瓜嗎?一個人不能總是付出,如果另一個人什麼都不做,這是一種自私,你知道嗎?你要開始學會……愛我。」

「啊?」

「啊個屁!你听見了沒有?哎喲…媽的,那個臭小子好象傷到我的背了……」

「你沒事吧?」

「別管這個,你听見我和你說的嗎?」

「嗯。」

「怎麼樣?」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什麼叫考慮啊?我知道了,你現在並不喜歡我……」

「我……」

「沒關系,我喜歡你啊,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先適應一下……」

「那……要是不能適應呢?」

「沒有不適應!」

「你自己剛才明明說可以先適應一下的!」

「我沒說。」

「你怎麼可以這樣啊!」

「就算我說了又怎麼樣?」

「不能適應就……」

「要是敢說不在一起之類的屁話,明天就叫你家人替你收尸吧!」

「你怎麼可以這樣恐嚇人!」

「我不是恐嚇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要是不能適應呢?」

「說了沒有不適應。」

「萬一真的不適應呢?」

「那麼我就放了你,讓你自由。」

為什麼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那不正是我想要的嗎?明明爭取了很久的自由,可是送到眼前的時候,我竟然不願意接受……

人的諾言是不是非常不實際,說好死也不放手,可是為什麼……還是放了手……

「嗯。」

「不過……要等我死了之後。」

我的心不由得有絲竊喜……

「喂,不許哭!我今天好累了,早點睡吧,你明天去哪里?」

「可能和郁香去學校選社團。」

「那個神經女生?」

「她是你妹妹啊。」

「是又怎麼樣?」

「你承認了?」

「不是又怎麼樣?」

「……」

「好了,我真的很累了,睡吧,手機就放在你那,明天我再去買個。」

「你現在這個是誰的呀?」

「凌的,這家伙睡的跟死豬一樣,現在在我家里。」

「你們打架了嗎?」

「你別管。」

「我睡覺了。」

「喂,等等!」

「怎麼了?」

「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我困了。」是有點生氣。

「不準生氣,听見沒有?!」

「為什麼?難道我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嗎?」

「就知道你生氣了,呵呵……」

「是呀是呀,生氣了生氣了,我要掛電話睡覺了!」

「等等!!」

「又怎麼了?」

「不許你掛在我的前面,那是我的手機。」

「明天還給你。」

「我不要窮人用過的手機。」

啪!我狠狠按了掛機鍵!叫你得意啊,小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手機開始震動起來。

「警告你別在我之前掛機!」

「哦,還有事嗎?」

「你這是什麼語氣?」

「我困了,我要睡覺。」

「沒說清楚前別想睡!」

「我才不管你,我要掛了!」

「信不信我派警察五分鐘後查你家。」

「你不能這樣!要是你這樣做,我會討厭你的,比以前一百倍一千倍更加地討厭你!」

「呵呵……」

「你……你別亂來。」

「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是不是比以前一百倍一千倍喜歡我?呵呵。」

「不是的。」

幸好這家伙看不到,我的臉此時已經紅得像是過分成熟的番茄。

「好了,睡覺吧,記住我之前和你說的話。」

「什麼話?」

「你想死嗎?」

「不想……」

「那就好好想想我的話,學會愛我……我掛了……」

掛機鈴音提醒我對方已經在我之前掛機了,小樣!這次算是讓讓你,下次看誰掛的快!哼!

1︰53……

哇,再不睡,明天肯定起不來見郁香了!

快點睡,快點睡……

睡不著,睡不著……

我欲哭無淚。都怪佟紫霧把我的瞌睡蟲全部趕跑了,數羊吧……

一只,兩只,三只,四只,五只……

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我連忙晃了晃腦袋,哎喲,本來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被我這麼一陣猛晃又醒了,整個大半夜,就這麼折騰著,真是折磨死人了!

佟紫霧,我討厭死你這個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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