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伊恩給夏欣然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好到了醫院。肖伊恩問她怎麼不等他一起去單位。夏欣然這才想起自己匆忙之中竟把肖伊恩和菲爾忘了。于是,她趕緊將艾倫的事告訴了他,並說自己現在在醫院里,準備去見老大爺。
一听到這個消息,肖伊恩和菲爾都覺得匪夷所思。一方面是因為艾倫做了好事居然還能被誣陷成了撞人的人,這在他們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另一方面,既然只是為了錢,那就給他們算了,干嘛還要無聊地呆在那個鬼地方。掛上電~話,肖伊恩和菲爾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艾倫到底想要干什麼?他到底發什麼瘋?
盡管和艾倫是死敵,況且肖伊恩也不想管艾倫在干什麼——他用不著替他操心,如果他想出來,他隨時可以出來——但他還是和菲爾趕去了醫院。當然不是幫艾倫,他就是想隨時和夏欣然在一起。如果她遇到麻煩,自己也可以幫他。這樣想著,兩人很快到了醫院和夏欣然會和了。
夏欣然和肖伊恩、菲爾經過打听,來到了老人的病房。
這間病房一共有三個病人,一個70多歲的老太太和一個年輕的小伙兒,兩個人正在親人的陪伴下高興地吃早飯。只有老大爺靜靜地側身躺在靠窗前的床上,身邊沒有人陪護。夏欣然輕輕走了過去,她本以為老人已經睡著了,可剛一上前她就發現,老大爺的臉上居然滿是淚水。
夏欣然詫異地看著老大爺,溫柔地喊了一聲︰「大爺……」
老人听到身邊似乎有人在喊他,以為是護士,便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慢慢將身體和臉轉了過來。當他發現喚他的人並不是護士時,他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人家為什麼叫他。
「大爺……」夏欣然看到老人的眼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但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她,艾倫的事很快就可以解決了。于是,她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說道︰
「大爺,你好。我來看看您。我的朋友,就是把你送醫院的人托我們幾個來看看您。他說您的腿和胳膊骨折了,讓我們買點營養品給您。」夏欣然認真看了看老人不太自然的臉頓了頓繼續說,「他本想親自來看您的。可他被一些麻煩事纏住了,無法月兌身。等事情解決了他一定會來的。」
老人的臉抽dong了幾下,帶著些許的警覺,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
「大爺,您還沒吃飯呢吧!」夏欣然看到另外兩個病人都在親人的關愛下吃著早飯,可老大爺卻在這邊偷偷哭泣,她又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孤單和落寂。她憑自己敏銳的直覺從中猜測出了事情的端倪。而且,對于她的詢問,老大爺並沒有否定。她轉過身,「肖伊恩,你和菲爾在這兒陪老大爺說說話,我去買些早飯。一會兒就回來。」
夏欣然說完快速走出了病房。沒過10分鐘她就端來了熱氣騰騰的白米粥、荷苞蛋和一些清淡爽口的小咸菜。她讓肖伊恩將老大爺輕輕扶起,自己迅速將枕頭往牆上靠了靠,好讓老人可以舒服地靠在上在面。她又幫他掖了掖被子,這才搬過一張椅子坐到床邊準備喂老人吃飯。
一開始,老人還拒絕夏欣然的好意,緊閉著嘴將頭轉向窗外不去看她。可當他听到夏欣然不厭其煩地一聲聲溫柔的呼喚,並從玻璃窗中映出的影像看到夏欣然臉上那始終洋溢著的溫暖的笑容時,一種久違了的親情感深深觸動了他柔軟、脆弱的心。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將頭緩緩轉了過來。他眼中閃著淚,不知不覺地張開嘴喝了一口粥,接著,他又吃了一口鮮女敕的雞蛋和一小口腌芹菜葉。他熱切地注視著夏欣然的臉,機械地咀嚼著,當他把食物咽到月復中的時候,兩行熱淚靜靜地滑落了下來。
夏欣然一開始做這些事的時候,是帶著私心的,她希望通過她的善意的行為可以讓老人說出實情。但當她看到老大爺感激和略帶孤單的面孔下默默流淌的眼淚時,她就完全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的心里立即對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產生了憐憫之情,她從心底里想要幫助他,對他好。
喂老人吃完了早飯,她就像個勤勞、快活的小蜜蜂般在病房里忙碌起來。她打來熱水,幫助老大爺擦臉、擦手、洗頭,又幫他換干淨的襯衣。這些事做完後,她又一路小跑地買來鮮花和新鮮的水果。她把色彩鮮艷的康乃馨精心地插在花瓶里放到窗台上,然後坐在床邊歡快地和老大爺聊天,時不時地切下一小口隻果送到老人的嘴里。她就這樣一直陪他聊到中午——這段時間,老人的兒女一直沒有來過——又喂他吃了午飯。她讓他小睡一會兒,說等晚飯的時候再來看他。
她幫老人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後,就起身和他說再見。
「老爺子,你可真有福氣啊。有這樣好的孫女。」住在中間那個病床上的老太太贊賞地看著夏欣然說道。
這時,老人又哭了。他叫住了夏欣然,說自己有話和她說。從老人的表情可以看出,夏欣然對他的關心和真誠實意的照顧使他受到了觸動。此刻,他的內心正在痛苦地掙扎著。他拉著夏欣然的手,閉上了雙眼,身體因為痛苦和悲傷不住地顫抖著。良久,他嘆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睜開雙眼滿臉羞愧地看著夏欣然說道︰
「其實,我並沒看清撞我的人長什麼樣子,我只是記得有一個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將我撞倒後走了。之後,又有一個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將我扶起並把我送到了這家醫院。我並沒糊涂,我當時的意識也很清醒。我可以確定撞我的人並不是送我來醫院的人。那兩個人不但身高不同,連頭發的顏色都不同。可是……」老人遲疑了一下繼續說,「可是,我的兒女卻硬要讓我說是送我來醫院的人撞的我。如果我不這樣說,他們……他們就不管我了。我的老伴五年前就走了,我孤零零一個人。他們說沒錢讓我住院——他們晚來就是怕掏錢——我……我只好昧著良心听了兒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