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騰前腳離開,小小後腳跟上。她從後窗躍入房間,收拾停當,化作阿七出來,才現眾人都集中在仙客來一層的花園內。
宋玉卿也在。他令人帶了一些時鮮的水果給大家品嘗,對半是討好羅伊。現在邊城已進入戰備狀態,米比金貴,水果更是難得,見這玉郎君也是有心之人。
阿七下樓的時候,宋玉卿本來要走,看見林子騰手中的斷箭,多問了一句。林子騰笑笑道︰「方才閑逛時,腳邊突然落下一串飛鴿,有人一箭三只,真是好本領,在下仰慕的很,又覓不到主人,邊折了這箭來,若是有緣,也許以後定然能夠相見。」
宋玉卿點了點頭,道︰「近日邊城確實有些藏龍臥虎的人物。我那把檀香扇竟然,」若說丟了,總是臉上無光,宋玉卿轉而笑道︰「林兄若覓了這主人,一定記著引薦引薦。宋某也是愛才之人,眼下邊城又是多事之秋。」
阿七听宋玉卿說到檀香扇,悄悄抿嘴笑了,好在並無外人注意她。她看了看林子騰,這小子居然一本正經,見也是一作戲高手,便也正了顏色。
宋玉卿說著便要告辭,他所帶的手下看了那箭一眼,又看了一眼,便低下頭來。
林子騰眼明的很,笑的不動聲色,對那人道︰「難道閣下認得這箭的主人?」
那人名叫封岳,二十四五年紀,眉目疏朗,一表人才,乃是宋玉卿的心月復。作為一個十分合格的死忠,他幾乎是韓良翻版中的翻版。對主人恪盡職守,惟命是從,對外人冷漠外加迂腐。
宋玉卿沒有指示,封岳絕不開口,只垂首立在旁邊。
對付封岳,得宋玉卿開口,對付宋玉卿,那自然得羅伊了。
小小捅了捅正在大口咀嚼金桔的羅伊,她滿嘴食物,大力咽了幾口,才分出一點嘴巴道︰「怎麼?宋玉卿翻臉不讓吃了?」這也怪不得羅伊吃的賣力,眾人的語言她實在听不懂呀。
宋玉卿笑笑,掏出一張潔白的帕子遞上,一面對封岳點點頭。
封岳這才接了那箭,仔細看了看「王木」二字,才拱手回稟道︰「回少爺。這木王二字正是少爺名諱所化。」
原來是「木王」而不是「王木」。原來這「木王」正是「宋」字去掉寶蓋,「玉」字去掉一點。
宋玉卿冷道︰「荒謬!本少爺從不用箭,這箭又從何而來!」
封岳道︰「回少爺,這箭主人另有其人。」
宋玉卿這才道︰「你快說吧!本少爺都好奇了。」
「此箭應是李家」話音未落,「哧」一聲,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直逼封岳面門。封岳側身輕巧躲過,兩指穩穩夾住那支暗箭,箭身也照例刻了「木王」二字。
箭風將起之時,林子騰已然躍起。待封岳抓住暗箭時,林子騰已提了那人來到眾人跟前。
眾人不由吃了一驚,李雙兒?!
林子騰首先作,怒道︰「昨日射傷小我朋友的也是你?」
李雙兒看著林子騰,多日前風度翩翩的記憶被眼前凶神惡煞般的面目所代,她心一冷,不覺道︰「她很重要?」
眾目睽睽之下,林子騰不便多說,更何況阿七在此,他不願在敵人面前暴露弱點。只在盛怒之下,緊攥了她的手,道︰「你為何傷她?!」
李雙兒滿噙淚水,看著他的眼楮道︰「難道你不知道麼?」
阿七不由想起周神醫說凶手是她的情敵,見李雙兒是對林子騰用情很深的。
宋玉卿也看出了端倪,皺眉嘆道︰「雙兒,你怎麼這麼傻?!伯父剛失一女,你怎能做出這種事情更令他老人家傷心。」
李雙兒仍舊深望著林子騰道︰「他又何曾拿我當作女兒?!只是身份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罷了!你們誰都不曾正眼瞧我!誰也幫不了我,我能依靠的便是我的雙手,我之冷箭!我誰也不求你們,只靠我自己奪我所愛,又有什麼錯?」
林子騰冷冷道︰「所以你傷了我朋友?還要燒死她?」
林子騰攥著她的胳膊,幾欲有斷臂之痛,她卻不掙扎,冷笑道︰「她長的那麼丑,你竟然還喜歡她,這種人難道不該死?!這樣的丑女人難道也要把我踩在腳下?我不甘心!不甘心!!」
林子騰已無力再說下去,一把將她推之宋玉卿面前,道︰「我已無話說,勞煩宋公子善後吧!」
宋玉卿想了半晌,忍不住上前道︰「你那位朋友」
宋玉卿已知道他有意求情,也不願多少,只冷冷道︰「她活的很好,公子隨意處置吧!我只不想再見到此人!」
宋玉卿明白林子騰已經松口,大喜道︰「多謝公子通融,在下和雙兒幼時長大,多少有些情誼,如今便替伯父謝過公子寬宏大量。我自當將她帶回,嚴加管教。」
李雙兒卻不領情,哇一聲放聲大哭,還有比令心上人厭棄更讓人痛苦的懲罰嗎?
林子騰背過臉去,不想再看,李雙兒終于絕望。
宋玉卿令人送走李雙兒,也要告辭。阿七卻攔下封岳,問道︰「李雙兒情系旁人,箭上怎麼隱有你家少爺的名諱?你家少爺都不知此事,你怎麼會知曉這些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