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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執著,落得一地黃花

執著,落得一地黃花

24歲的清音,卻有著16歲的心,許是對單純的校園愛情充滿向往,總是對干淨帥氣的小男生欣賞,但,僅僅是欣賞。

白天清音是私企的白領,精明干練。晚上卻是個迷糊的網絡寫手,寫著迷糊的愛情,單身的女人,總是在夜晚孤單。但,她寧願在自己的故事中迷失,也不願在現實中嘗試所謂的真愛。

她沒有過愛情嗎?不,她有,甚至曾經她認為沒有了那段愛情,她便會死去。

本來,清音覺得她已經可以很好的忘記,但在得知他要結婚的消息時,眼中竟然還是會流下溫熱的液體。曾經愛得那樣深刻,說忘記,只是騙自己,那青澀卻深刻的始于校園的愛情。

認識他時,清音正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並不是因為有多少美麗,有多少才氣而是她超于超人的毅力,從入學時被人嘲笑的胖妹,到一年後的窈窕佳人,這樣的女生對男生來說,是個奇跡!她代表了一種執著。這樣的女生,一旦愛上定不會輕易的放棄。

那個時代,正是校園愛情、快餐愛情的始祖,雖然無法與現在時下的「非主流」相比擬,但,卻是女生拋卻矜持和貞觀念的盛行時代。女人們挑戰男人的「情結」,換男人如換衣服。清音這樣的執著女生自然會令男生們追逐,而她卻冷眼旁觀,任他們花樣百出,就是不為心動。

一見鐘情,很老套卻逃月兌不了。他,平日古惑仔一樣的男生,冷酷的表情,精神的寸頭,帥氣的一身黑衣,在他將一個在大街上虐待孩子的父親打倒,告訴那個父親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時,他走進了清音的心里。愛情來的如是簡單,那個冬天,那個孩子,那個飛揚的壞男生……

他亦鐘情了她。本就不是羞澀的男生,沒有隱藏壓抑的習慣,在飛揚的片片雪花中,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很大很硬,還有很多打架時留下的傷痕,但,卻出奇的溫暖,像一個有力的依靠。就在那時,清音說,你,就是我的依靠。我,就是你的家。

一句話,卻讓一向冷酷的他笑了,笑得苦澀,笑得嘲弄。家?多麼陌生的字眼。自從母親走後,自從父親再娶了後,自從那個女人有了他所謂的弟弟後……家?他以為這個字已經從他的人生中刪除。

是的,家!一個執著的女生,在認識他的五年中,給了他一個實實在在溫暖的家。為了這個家,畢業後她放棄了父母給安排的在大城市工作的機會;為了這個家,她在地下室賣服裝;為了這個家,她斷絕了與家人的聯系……搬行里時,清音的媽媽淚流滿面,女兒啊,你跟了他,你以後一定會後悔啊!清音卻笑了,媽媽,你應該了解我是多麼執著的人,後悔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讓她感動著,他說,今生,你是我唯一的妻!

這一句話,便讓清音甘心付出了五年的光陰,五年的青春,五年……人生最美的黃金歲月。

幸福也是有過的,曾經他在她生日時,用蠟燭擺成了她的名字;曾經他也在風雨中,體貼的送傘為她擋雨;曾經他為她走上正途……可幸福是帶翅膀的鳥,稍不注意便飛身遠去。當愛情遭遇現實,就顯得那樣不堪一擊。

人總要生活,愛情並不能讓人吃飽。工作是必須的。清音是聰明的女生,也是勤奮的人,即便是站櫃台也是工資最高的。

他,因為初中畢業,劣跡斑斑。能做的只有力工。就算再辛苦,每天不停的工作,卻不及清音三分之一的收入。這對自尊心極強的男人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每當清音興高采烈的拿著薪水,說要為他買這買那時,于他都是無法忍受的羞辱。

終于,戰爭開始暴發,由于他刻意的挑剔,爭吵不斷升級。愈演愈烈,一次次的被他傷心,一次次的用語言傷害。每次都令清音心冷的想離開,但每次又都為他事後的悔意心軟。就這樣周而復始。

也許在清音內心的深處,總是帶著一絲安慰,不管怎麼樣,他都沒有像那些粗野的男人一樣,對女人動手。如果不是那頓他醉酒後的拳頭,清音可能還無法從這場竭盡心力的愛情中走出。

那一個接一個的巴掌,那一下接一下的拳腳,至今想來痛感仍是那樣清晰。而他口中說,我已經忍你夠久了,我今天豁出去了……

忍嗎?直到這刻清音才懂得,愛變成了忍耐。他們雖然改變自己,卻永遠無法適合對方,他們雖然有愛,但最後還是不得不得分開。

身上的傷痛已經痊愈,心理的傷怕是永生無法忘記。

穿著睡衣拖鞋,拉著來時一樣的行里,在凌晨的十二點,一個瘋子一樣的女人,走在空空的大街上,偶而有在夜間匆匆回家的行人,好奇的注視著她。而那個被注視的人卻什麼也感覺不到,她只剩下空洞,那一天,她以為自己听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一天,她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那一天,那一天……終于應了離開時媽話,她後悔了,放任自己的眼淚,畢竟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自從跟他在一起,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世界。跟所有的親人、朋友都沒有了聯系,最終,卻是無顏回到家里。若大的城市,卻沒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離開了熟悉的城市,離開了熟悉的人,來到陌生的城市,一切從零開始。

還是那個聰明、勤奮的女人,卻再不肯踫及感情。也絕不打探他的消息,愛的時候,無怨無悔;決定不愛,那就要斷的徹底。

許久以前,在這里踫到久未見面的一個朋友,他曾說,清音,他在找你,他說他會一直一直的找到你回來!他還真是執著的人!

清音但笑不語,執著?就算是執著吧……

再听朋友提起,已是他身為人夫之時,無言的輕笑。

為何沒能與你共赴一場地老天荒

昏黃的光線里,有一種氣若游絲的疼痛在空氣里漂浮。決意要忘記的你,在我的心頭無比清晰地糾結兜轉。窗外的雨在聲聲地滴,滴在我明媚安好的青春里。往事的盡頭是宿命的相遇︰你一身戎裝走進我的視野,大片大片的櫻花開得繁華炫爛,潔白的花樹下嬌柔純淨的女子拈花帶笑,甜蜜的芬芳里浸潤著地老天荒的情愫,你在美麗的盡頭一遍一遍喚著我的名字︰小如——

那一季的春天,甜美得像一個童話。陽光燦爛、天空澈藍、花兒在田野競相綻放。就在這樣一個午後,我驚慌無助地被部隊警衛阻截在軍用飛機場的門崗。火辣的烈日下,我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自己是剛才來參觀的幼稚園老師,因為去找尋丟失的鑰匙而錯過了返校的班車。窘迫的我就這樣無奈地站在空曠的飛機場里接受著他們一個一個的審問,心情沮喪!你就在此時出現,仿佛救公主于危難的騎士!你問我聯系此次活動的軍官電話,我忙不迭地告訴你,因為他的妻子是我最好的閨中密友及同事,于是我的身份被很快證實!臨走時,你將我帶上一輛吉普車︰營區內沒有外來車輛,我送你出去。陽光照著你閃閃發亮的肩章,有一些綺麗的花朵和著春天的氣息在我的心口悄然開放。

星期五的下午,你滿頭汗水地站在校門口。看見我時有著明顯的手足無措,我溫柔地等待浪漫的劇情開場。你囁嚅半天才面紅耳赤地對我說︰今天我休息,領導說我可以在駐地找對象。我一個趔趄,驚異于這句別具一格的愛情開場。你黝黑的面容忐忑不安地等待我的回復,我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做你的女朋友似乎沒什麼不好,于是眉開眼笑地點點頭!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你,濃眉星目、氣宇軒昂,偉岸的身材配上筆挺的軍裝與我夢里的王子一般模樣!

夏日里,我們的戀愛進行得如火如荼,那個叫秦帆的沉穩男子佔據了我整個粉紅色的日記本。你放假的時候,愛教我擒拿格斗,我也像模像樣地比劃。偶爾將你放倒,我開心得無以復加,你說我單純得像個天使!我豪氣干雲地說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從此我便再也沒打過你,你說我是個傻丫頭,你不想自己的手下留情,讓我不知天高地厚,把自己陷入險境!

轉眼間,冬季便不期而至,枯黃的樹葉在獵獵野風里蕭瑟零落。我們的愛情卻美滿得可以供所有小說家觀賞。我們等待著在來年的五一將愛情修成正果。過多的幸福讓我們忽略了冥冥中有一雙命運的手將我們控。

四月里,我滿心歡喜地等著做你的新娘,你卻忙得越來越見不著身影,你說祖國的一角正風起雲涌,劍拔弩張。果然,一紙調令將你我遠隔萬水千山。臨別前,我問你︰你什麼時候才可以回來。你沉默!你問我,可不可以隨你浪跡天涯,四海為家。我沉默!一種無能為力的悲傷在你我之間漫延,我卷起衣袖望著你低聲地說︰秦帆,在我手臂上用力咬一口,讓我永遠記得你!你握著我的手,半晌才輕聲地說︰傻丫頭,我怎麼舍得咬傷你。淚水在那一刻簌簌飛落,我抓起你的手,狠狠地咬下去。殷紅的血從你的手臂上滴落,「秦帆,我要你記得我,我要你永遠記得我……」我訴說得泣不成聲。你緊緊地把我摟進懷里,將頭深深地埋進我的發叢中,我感覺到你溫熱濕潤的不舍!

分別的日子,在地圖上遙想著你的近況。你的信息我已無從獲得,在那個動亂的地方,你無法給我寄來只言片語。而我已習慣了江南水鄉的春風細雨、繁華似錦。于是深鎖了日記、刻意地選擇屏蔽你的一切。無望的相思太讓人痛苦,我寧願——忘記!

十月里,你就那樣磊落地站在陽光下,風塵僕僕、胡喳拉遢,一聲一聲地叫著︰小如、小如。我恍然如夢,片刻才飛奔著跑下樓去︰秦帆、秦帆!你一把將我擁入懷里︰小如,我很想你,很想!我幸福地靠在你的胸口,貪婪地嗅著你久別的氣息。半年的時間,你瘦了好多,而且好憔悴。那一刻心痛排山倒海的向我襲來,在無望的相思面前,我選擇了忘記,你卻選擇日復一日的想念。秦帆,你回來了是不是?你不用再去那個遙遠的地方了是不是?我多麼急迫地希望得到你的肯定。而你只是酸楚地搖搖頭︰我有六天假,在火車上已經用去了兩天兩夜,我只可以在這里停留兩天。啊!秦帆,我不要你走。我緊緊地抱著你的腰。傻丫頭,你撫著我柔順的長發,眼神里眷戀依舊。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抬起頭來的一瞬已笑靨如花!

相聚的時刻短暫得讓人恐慌,望著你收拾行裝,心如刀絞。此去經年,相逢無期,再遇見也許已塵世流轉,舊情難尋。秦帆,我拉住你忙碌的雙手,羞澀哀求︰秦帆……要……我!我的聲音顫抖得很厲害。小如——唉!你嘆息,親吻著我的臉龐,熾熱而絕望,仿佛要燃盡一生的熱情。「小如……小如……小如……」你在我耳邊一聲一聲地喚著我的名字,銘心刻骨!冰冷的淚水流進我的嘴角,苦澀而纏綿!「小如,祝——你們婚姻幸福!」你終于放開我,盯著我的眼楮一字一句地說。眼眸中那一抹深切的傷痛讓我猝不及防,怔怔地望著你。你苦笑著,握緊我的手,一大顆眼淚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燒灼著我的心一片生疼。轉身,你愴然離去。桌子上一張艷麗的大紅請柬提醒著我的背叛,那上面寫著一個叫小如的女子和一個不叫秦帆的男人將于兩天後在小城最繁榮的酒店舉行婚禮。

「秦帆——」我發瘋地沖向街道,可是人潮洶涌的街頭,再也尋覓不到熟習的身影!一年後,你與一個牧民的女兒喜結連理。你說那個女子,她會與你四海為家、不離不棄。她還有一個好听的名字叫小如!

夜的深處游動著我撕心裂肺的悔恨,窗外,被風吹落一地的是我永劫不復的愛情!

不該發生的愛

今年年僅十四歲的古言才華橫溢,比同齡人成熟的來到了江蘇大學。

古言從小博覽群書,上初一時已經感到了同齡的幼稚,加上思想的跳躍與迅速的接受能力便來到了大學。

剛剛上大一的他做夢也無法想象到會發生下面的故事。

一向積極的古言剛來到大學就參加了記者團和文學社,認識她是在文學社的面試考試上,一個長的並不漂亮但是說話自言自語溝通很強的女生,「喂,讓我看看你的文章好嗎?」「啊……」一時語塞的古言,含蓄的交給了她,「給,寫的還不錯!」「嗯,是吧。」古言不知該怎麼回答。

復試在兩天後開始了,這次她坐在古言後面。「是你啊,又見面了。」那女孩大聲說,古言還是含蓄的回答︰「是啊,古言在講台時的表現卻贏得了很多比他大的人,而且充滿自信。」下來後那個女孩與自己的好姐妹都夸著古言說︰「你好棒真不錯,一定被選上。對了,剛才听你的介紹,你叫古言,對嗎?」那女孩問道︰「嗯,你們呢?」古言打開了拘束的門,「我叫思語,這是我的好姐妹叫若水。」隨後,相互留下了電話號碼。

開學一個月後思語和若水與古言因為在文學社同一個部門,因此被安排了搭檔,在一個星期之後,他們三個結拜了起來,那是知道古言年齡的人並不多,「你才……十四歲?」「不會吧?」若水與思語都驚訝不已,「我確實是十四歲啊。」古言看她們半信半疑的無辜的回答。

從此他們兩個一直很照顧古言,把他當弟弟看,一次思語與古言聊天。「怎麼不開心嗎,姐姐?」古言從思語惆悵的眼中仿佛讀出了什麼。「沒什麼,沒事!」思語一時語塞。「沒事,我是你弟弟,有什麼說吧。」古言大放的打破了思語的拘束,「弟弟,你說有一個人對我很好,無微不至,我也很感動他,喜歡他,可跟他在一起時又沒任何感覺,沒有共同愛好,沒有共同語言,你說這是什麼?」思語迷惘的看著古言,「嗯……那說明那你對他只是單純的喜歡,待在一起時間久了,但你卻並不愛他,你的心總是搖擺不定,你這樣總有一天會離開他的,理性上他適合你,感性上你並不愛他,對嗎?可你又不敢承認?」她哽咽了,仿佛古言說出了她一直想到卻又無法面對的話。古言繼續︰「姐姐,感情的事無法勉強,也許她不是你所愛的。卻是最適合你的啊!」

她仿佛被古言的話點醒了。

古言伴著思語一起來到了校園後面的湖畔,此時古言看到了一位劃船的大伯,便靈機一動走過去與大伯商量帶著思語一起坐上了船,劃到了湖中心,周圍一望無際,古言終于看見思語笑了起來,「小姑娘,你們還是第一個想起坐船的學生呢!」也許是因為這湖太靠後,同學們一般也不會,也不敢坐船游湖吧!古言想了想,「你男朋友還真有情調呢!」大伯突然來了一句,也許是思語對弟弟的關心讓大伯誤解了吧!思語看著古言,古言只是笑了笑未作聲,過了一會兒他問道︰「姐,你說我有情調嗎?」這一句話讓思語不知如何問了,想了許久回了一句︰「你說呢?」

一個星期後,古言再沒見到思語,他覺得奇怪。當問過若水後才知道她生病了不舒服,連飯都需要同學代買。那天下午,古言下了課立即跑向了醫務室,晚上他又買了思語最喜歡的菜和藥送到了她們的寢室窗前,還好她在一樓。古言直到看著思語吃完才肯離開。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思語逐漸好轉,可是她接到了通知她這個月每個周末都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補習因為她報了自考,古言得到這個消息後首先想到的是思語,擔心她的病,擔心她一個人太遠不安全,擔心早上太早天氣冷……他不由自往的關心著思語。

在這個月的每一個周末,古言沒有和朋友一起出去。也放棄了社團的活動。忘記了自己的任務,一直陪著思語到考試結束,古言也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這一天,在一個寧靜而深黑的夜里,思語那屬于女孩子的暴發了,古言也不知不覺得陷入了情感的漩渦,思語和古言一起走著,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年齡,他也忘記了自己,就這樣得到了結果,他們戀愛了,彼此都釋懷了,夜很靜,他們悄悄的走著,走在愛的絕路,卻都沒發現,仍然執著的走著。

古言雖小,卻已經有了大人的冷靜與思維,他冷靜了一個星期,他在考慮自己是否太了,他這幾天沒有再跟思語聯系,一直在思考。在周末時,他一個人走到了空蕩蕩的食堂,「你好,要一杯酸梅湯。」兩個聲音一起發了出來,他回頭發現,是,是思語,真巧啊!思語關心地問他最近如何他都未說。古言回寢室後,又想了許久最終被感情戰勝了理智!

他開心地與思語過了一個月,每天都有新花樣逗她開心。比如說放煙火,堆雪人……他們無憂無慮,但同時,古言已不知多久未參加校活動了,在團委與記者團的任務不知堆積了多少,搪塞了不該搪塞的人,在寢室里與同學的接觸更是少而又少,漸漸,他才明白了一個不想明白的事實。他,被孤立了。

此時,古言依舊早上六點多就去等思語,每天要等一個小時之久,他等了兩個月,見到了思語也總是听到了她的抱怨,他終于累了,全身疲憊不堪。仿佛忘記了自己是誰。寒假的一個多月里,他天天失眠,左思右想,在想著到底是不是,學校的朋友,有一些也在網上告訴了古言團委及記者團對他的失望,朋友與他的疏遠,老師對他的無奈,古言醒了,當他看到了荒廢已久的書本時,他哭了,當他想到自己開學時的積極上進時,他哭了,他知道自己的讓自己已面目全非,自己不再是那個努力上進的自己了。他終于放下了感情的背包,他終于讓理智重新復蘇,但年少的他依舊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姐姐思語。他盡力避免與思語踫面。他現在已擔任學校記者團的團長了。他要把年輕的心和精力放到學業上學,他不想辜負愛他的所有人們。

愛情在下雨的路上

我要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是永遠等著你的,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不管你是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樣一個人。

——張愛玲

這個城市空氣潤潤的,連映射在玻窗上忽閃的燈光也是潤潤的。

「來一支?」劉潔首先打破沉悶的氣氛。

「嗯!」葉佳接過香煙,在幽暗的燈光下,她看清煙牌是她不愛抽的「名士」。這煙含有薄荷味,煙身瘦長,口味較淡,她喜歡抽濃烈的煙。

「錢,我不在乎,可是我的心里……」劉潔狠狠抽了一口,半天煙霧才從她漂紅的口腔里吐出。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希望能幫你……」葉佳不再言語。

眼前這位和她同齡女人四十歲能擁有自己的事業應當精明能干。

「葉佳,起訴書你是看了的,除了要回幾十萬的錢,其實,在我的心里……」劉潔又狠狠抽了一口煙。

葉佳左手伸向一桌之遙的對面,輕輕的握住劉潔顫動的右手。

「喝杯咖啡慢慢說好嗎?我今兒來就是應……」

葉佳立刻把話打住,這個時候劉潔的感情一定是崩潰到了極致,事業的成功、婚姻的失敗、網絡的欺騙、真心的付出。女人到了這樣的年齡多麼希望找個呵護自己,寵愛自己的男人相守一生。原本葉佳想說出她是受這個城市一位總編的邀請,專程來配合雜志社張記者深入報道當下「現實離婚與網絡征婚」。然而,葉佳不想這個時候讓對方作為題材受到更多的傷害。

「葉佳,雖然我們初次見面,可否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你說吧!現在沒有周律師和張記者在旁邊,作為女性又同齡人,應該如朋友傾心啊!」葉佳友好地表示。

「你婚姻幸福嗎?」劉潔沒有先前的局促,話語也順暢起來。

「你看見的每盞燈光都有光亮,但不都帶來溫暖,我十年前離婚了。」葉佳平靜地說。然後,將一截煙蒂在煙缸里摁息。葉佳有個習慣,抽前用煙嘴沾下水,抽到煙嘴處一定得留下一截。

「十年?」劉潔在對面發出驚訝的嘶嘶聲。

葉佳不去看她的表情,她把眼楮溜在了舞台的琴手身上。琴手正演奏薩克斯「回家」。葉佳太喜歡薩克斯了,尤其這首《回家》,她陶醉在這樣的氛圍里。

「是的,剛才他們兩位在,有些話我不好說出來,不過律師說有記者出面,執法機關受理案件要快點,是這樣嗎?」

葉佳轉回目光,燭光下一張桃腮杏面的臉溫柔之至。「也許吧!」她用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聚集一起比劃了下。

悠悠的燈光下,兩人相視而笑。

「看你心情好多了,現在你能說說你的故事嗎?」

劉潔端起桌上的高腳杯,輕輕呷了口「血腥瑪麗」。紅紅的顏色滑過她的唇齒,她面部顫動了下。

她又遞來一支煙,葉佳搖搖手。然後,她自顧點燃,深深吸進嘴里,稍許吐出,陷入不易察覺的痛苦回憶中。

我畢業于XXX體院藝體系,我老公也是本科生。因下海經商,經過多年的打拼,老公成為房地產老總,而我呢!自己開辦形體健身房。當然,老公的事業本無須我去外工作,不過我們這樣的年齡更希望保持良好的身段和氣質,我們夫妻開始創業那幾年感情很融洽。後來隨著他生意的擴大,外事活動的頻繁,我也是個比較喜歡蹦跳的女人,這樣我們各自在自己的空間里,感情的裂縫擴展。直到有一天……

說到這里,劉潔笑唱起來︰「我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難道是我鼻子犯的錯……」

葉佳也被這句歌詞逗樂了,笑罵到︰「你真幽默!狗鼻子。」

劉潔用雙手拂拂額前的碎發,繼續說講她的故事。

我和他離婚了。財產我得花園別墅一套,車我們開走自己的,孩子他養。很簡單,幾乎沒有胡鬧!心平氣和離婚。後來,我接觸了網絡,這是一個擁有幾十間征婚房間的視頻聊天室,這些房間只要有視頻就可以排麥上去介紹自己,可以展示才藝,如朗誦、唱歌、跳舞、話題等。在這里我認識了他,我在中年征婚房間跳舞認識他的。當時,我跳完舞蹈下來,他連接了我的視頻,我們一見如故。他告訴我他畢業于XXX大學,現在是碩士,喜好文學,擅做詩詞。並把他做的詩詞發給我看。其實詩詞上我一竅不通,不過感覺寫得很好,語句通暢。他大我10歲,視頻看去很儒雅,據說是某私人企業的IT老總。再後來我們兩天天上線對聊,那段日子被人牽掛和思念對我來說真幸福、甜蜜。一個月後,他從他的城市飛到我的城市,我們在賓館里見面了。

話到這里。劉潔在燭光下的臉如窗外的桃花瓣——粉紅。她稍許停頓又說道︰

我開車帶他到處游玩,他在這里享受一個月後,又飛回他的城市,他離開的時候我給他十萬。當時,我不在乎錢,我很簡單的認為我們年齡都不小,需要有個家,需要志同道合的伴侶相廝一生,再說大家又見面了,感覺很好。他是那種一表人才的男人。

葉佳透過燭光看得出劉潔沉浸在幸福的追憶中。

「後來你是如何給他後面的三十幾萬呢?大你十歲還有嗎?」葉佳小心的問道。

劉潔嘆口氣哀怨的說道︰

「他回去後,我們仍保持電話,一段時間沒有感覺異樣,他說他很忙,公司的資金周轉和業務拓展,他需要去某個城市拿單,他去了那個城市一個多月後,告訴我要來我的城市看我,他很想我。一星期後,在我們見面的賓館重逢。晚上,他接個電話,雖然躲著我,但是我分明從他曖昧的動作中感覺到是女人打來的,從那一刻起,我心情很不爽朗,早上起來就和幾位朋友約好賓館茶樓打牌,他在我身邊觀看幾把牌局,說累回賓館休息下。在他離開這個城市後,我去銀行才發覺信用卡里的錢少了三十萬,這個時候給他電話要不就是不接,要不就是關機。」

劉潔小聲抽泣起來。「我立馬報了案。」

葉佳靜靜地望著對面的女人,她想起周律師給她交代︰「這個女人滿臉的愁容和痛苦無法傾吐,你好好開導。」

「生命說白了就是為愛而延續,‘愛情幾何’我們誰能解答出來,情商在高的人也交不出滿意的答案。」葉佳安慰對方。

「葉佳,我並不圖他的錢財,我有自己的事業,我也算白領人士。當我真心拋出自己脆弱的感情時,男人為什麼和一些世俗女子一樣為的是錢呢?」這個被痛苦和欺騙擊昏頭腦的女人一臉的茫然。

「我記得有書這樣寫道,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生的幸福;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一生心傷;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一生荒唐;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生嘆息。你首先先問問自己的心態是在什麼情況下認識他的,他真的值得你付出一生去相伴嗎?你了解他多少?你去過他家鄉嗎?他自我介紹的真實性可靠嗎?你也是商海成功人士,為何在感情上就不預測愛情?反而被這個老男人給策劃?」葉佳很激動地說道。

劉潔大聲哭出來,她哭的不是錢,哭的是被遺失在網絡上的感情。

「如今信息時代,我接觸很多中年男女在網絡上被騙,是精神的空虛還是性的需要?是物質的豐足還是物質的刺激?色、錢交誼讓空氣齷齪,人性喪失。好人變壞,壞人更壞這就是信息帶來的便利」葉佳一口氣說完。

窗外的空氣此時 里啪啦的敲擊著玻璃,葉佳透過霧霧的窗簾,霓虹燈冰涼的色彩下也許還在上演著卿卿我我的愛情,這些夜幕愛情真能讓世人解出「愛情幾何」的難題嗎?

「劉潔別難過了,三毛說過‘一剎真情,不能說那是假的’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對他,而男人如今的嘴臉,出他的用心,也不知道他還要去傷害多少女人,用女人的錢玩著生活,終會咎由自取的。你放心,我們在追查他的行蹤。」

葉佳為了緩和剛才的氣氛,雙手握住劉潔的手,給她勇氣和安慰。

「劉潔,我們同齡,其實每個人都是愛情路上的傻子。如果你真心愛過就別回頭,那是傷害。我也很迷茫,我到底需要什麼樣的伴侶?走吧!在愛情的道路上走。羅蘭說︰如果你愛一個人,先要使自己現在或將來百分之百的值得他愛,至于他愛不愛你,那是他的事,你可以如此希望,但不必勉強去追求。所以,大凡主動伸過來的手,我不會停留。除非,當我們同時伸出手的時候,那麼他就是我今生的愛情。」葉佳發出對自己十年孤單的感慨。

「葉佳,第一眼看見你,知道什麼感覺嗎?溫雅含蓄,你象極了婉君。現在感覺你豪爽、快語。喜歡和你做朋友。」

葉佳詭秘一笑︰「你知道我身份嗎?我是臥底,無數傷心女人的替身,愛情路上,我獨自撐把小傘,淋著雨走,我在尋找我棲身的樓閣。」

午夜的酒吧,正播放著貝多芬的鋼琴曲《命運》。

「喜歡這個曲子嗎?」葉佳問劉潔。

她們手中燃著「名士」,或許各自吞進去的是痛苦,吐出來的是單身的寂寞。她們在音樂中會心的一笑。

回眸,望斷千年

那一年的七月,初中的校園。開學第一天。

我們正當少年,稚氣陽光的臉寫滿了新奇和爛漫。新奇地環顧陌生寬敞的校園,新奇地掃視鼎沸的人流,新奇地瀏覽紅磚堆砌的花園。花壇邊你我的視線相遇,踫撞成爛漫的花香,踫撞出慌忙的躲閃,撞擊出似曾相識的疑惑。內向少言的我低頭專注自己的腳尖,過了好久,偷偷再尋那個似乎已經熟悉千年的目光。那個目光恰恰也在偷偷籠罩我。然後,同樣不知所措的慌亂,同樣迅速地回避,裝作觀看其他景物。心里瞬間萌動出說不清的感受。不過,很快消散了。十三歲的天空畢竟只有純純的藍、淨淨的白。之後,找班——排隊——分座。你,竟然是我的同桌。

你,是那樣的優秀——聰明、幽默、勤奮、有主見、善解人意。我,是個沉默封閉的女孩。由于我們就讀的初中考取重點高中的升學率特別高,各個班級人滿為患,和我們同桌的還有另外一名男同學,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欺負我。而你每次都會挺身而出幫我。不經意間,你成了我的保護傘。沒有太多故事,也沒有覺得日子過得太慢,轉眼就到了畢業那一天。

那一年六月,初中的校園。畢業那一天。

匆匆道別的學友,背負行囊的人流。我,是怎樣渴望你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尋覓。突然,背後傳來你親切熟識的聲音,你正用比平時高出幾度的音調喊著和別人說話,我閃電般回頭。你,目光鎖定我,欲言無言;我,回首我言。

那一年七月,他鄉。重點高中的校園。開學第一天。

一群激情拼搏的精英青年,理想而成熟的臉。我默默地掃視鼎沸的人流閃過的每一張容顏,視線點燃了你迎候已久的笑顏——似乎在夢里相遇千遍的笑容。于是,愉悅、恭賀、感動,化作無言。之後,閱榜——排隊——找班,你和我竟然一個班級。

你,依舊那樣優秀。只是多了一份壞,少了一份勤奮。常常冷不防沖擊我的視線;惡作劇似地拿走我的東西;和同學打賭含含糊糊喊我的名字;叫上死黨在我身後高喊你「哥」,喊我「嫂」;有意無意地擠進女同學合影時的鏡頭……我丟了保護傘,當時那種不解、委屈、傷害、無助,讓本就內向的我更加孤獨少言,只能用回避保護自己。忍無可忍時,也疾言冷語回擊。每每感覺到你的渴望、失落、傷感,我竟然會有一種莫名的心疼。無奈,八十年代初的校園,一群刻苦勤勉的農村學生匯集的班級,特定的時期與境況下,愛情是個十惡不赦的字眼,一旦有些許苗頭,都被視為品行不端。因此,那份情感在與壓抑中痛苦成畸形。已經開始耽誤彼此的學業。沒辦法,經過周密謹慎的安排,我斗膽把一封信夾在你的書里,表達我的心意︰「我們的父母都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只有學習才能改變命運,未來的一切誰也無法預料。他年,若有緣千里能相會,無緣也可能對面不相逢……」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領會,我在茫然與期待中苦苦猜測著你的杳無音信。就在這時,與我臨座、書包緊挨的女同學,臉色蒼白悄悄地對我訴說了她的心曲。說她在書包上發現一封信,沒太看明白。不過寫信人好象知道她心里的秘密等、她要找社會人狠狠地揍這個寫信人等等……我沒有再去深想,因為已經臨近高中畢業。

那一年七月,高中的校園。畢業那一天。

畢業生,離情濃濃相擁,別愁依依揮手,背負沉沉行裝,腳下茫茫前程。喧囂的人流中,我在尋覓你的聲音和身影。憑直覺,很快定位了你的行蹤。你,回首無言。我,低首無聲。再見你,已經匆匆奔逃、消失在人海中。我,肩頭沉重,心頭空空,腳步深淺,思想僵凍。不知道是怎樣踏上的回家路程。後來,同班一個男同學責備我︰你可真狠心,不同意也就算了,畢業那天,干啥找人把他打成那樣……我來不及解釋,突然有刺痛扎在心間。

那一年九月,更遠的旅途驛站。

異鄉的街頭,陌生的城市。本家的一個姐姐在這里一所大學就讀,當她來看我時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們學校有個幽默活躍的老鄉,很開朗大方,當我無意間提及你時,他卻慌亂逃走……」不用問,我已經知道他是誰。我在尋找機會,醞釀勇氣,同時也開始疑惑,過往的感覺是不是錯覺。

那一年六月,你們學校就餐大廳。你即將畢業的前夕。

我決定把那個千百次幻化在夢里的身影,和現實中的兌現;把那種千萬次孤苦在日記里的思念,與生活中的重合。正和姐姐排隊買午飯,隊伍一陣亂。你,把我所站的隊尾擁倒一大片。這時笑聲一片,責罵聲一片。你卻滿不在乎,詼諧愜意地從我面前穿過。宛然一個勝利者的笑,然後回過頭來笑著迎接我的視線,卻回首無言。我,疑惑無言。理智和尊嚴開始倔強,徹底否決了前來的目的,轉身而去。但是,的的確確感覺到淚水在飛,真真切切到听到了內心的疼痛和失落。

那一年,十月。

我畢業分配到這個熟悉的縣城。听說,你也在這里工作;听說,你已經做了父親。

那一年,十月。高中同學畢業十年聚會。

你故意與我同來的女同學握手、談笑風聲,大聲說︰「我心里一直有你們。」眼光卻不停地尋找我。我靜默轉過身,回首無言。

那一年,十月。高中同學畢業二十年聚會。

同學們都已人到中年,把所有的故事都不在乎地擺到桌面,真真假假笑談。說著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段青春歲月的故事。

你,回首無言。

我,回首無言。

一年又一年,祝福萬萬千。

回首無言。

回眸,望斷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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