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三分,繁忙的大街依然車水馬龍,藍月廓的女主人已月兌去外套,準備進入習慣性的午休。
「咚咚咚」,破敗的木門忽然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我們這里中午不做生意!你下午再來吧!」女主人只道是又有客人要理,立即出聲回應道。
「咚咚咚」,敲門聲依然不絕于耳,女主人只得起身穿好衣服,朝門口走去。
她年紀雖老,但步伐卻很矯健,幾步已跨了過去,將門打開。
一團白色頓時浮現眼前,白衣,白。
「峰兒?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快進來坐下!」女主人顯得有些吃驚,面上卻露出高興的神色,一面將獨孤峰拉進屋,一面關心道。
獨孤峰進了屋,卻不坐下,怔了半晌,忽然道︰「蘭姨!」
女主人微微一愣,笑道︰「峰兒,你又有什麼事想不通了?」
獨孤峰道︰「究竟我是誰?」
女主人又是一呆,道︰「你是獨孤峰啊?」
獨孤峰的面上浮現一絲痛苦的神色︰「為什麼你從來也不給我講以前生的事,為什麼我對以前的事全都不記得了,為什麼我會時常怒火中燒,甚至生出殺機,我究竟來自哪里?我究竟是誰?」
「峰兒……不是我不給你講以前生的事,而是我真的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女主人憐惜地伸手撫了撫獨孤獨峰的後背,無奈道︰「自從三年前,我在冰雪之地救起你的時候,你已經記憶全失,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叫獨孤峰,當時我只當你是名落難者,于是便將你救了回來,不想你身上竟然擁有常人所沒有的力量,我這才送你到北海大學武者之班!」
獨孤峰捂頭痛苦道︰「我覺得心底就似有一股無窮的怒意在蠢蠢欲動般,牽動著我的殺機,但卻找不到這股怒火的來源,我真的好痛,好難受!」
女主人長嘆了口氣,輕輕扶獨孤峰坐下︰「今天凌晨,北海警隊的飛龍精英們在城西現在一大堆尸,據說是惡狼幫的,連那個不可一世的殺破狼,也被炸得粉身碎骨,莫非真的是你做的?」
獨孤峰狠狠道︰「他們冒犯蘭姨,就是該死!」
女主人搖了搖頭道︰「他們固然可惡,但你殺他們的手法也未免太過有些殘忍了!」
獨孤峰皺了皺眉道︰「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每當我與別人動手的時候,就會有一股強烈的殺意不受控制地涌出來,逼得我一定要將對手置諸死地。」
女主人嘆了口氣,忽又問道︰「對了,今天你本該在校內練習武技,怎麼卻突然回來了?」
獨孤峰道︰「神武不死要從武者之班中挑選優秀能者收為關門弟子,一場切磋比試在所難免,我只能回到這里!」
「你怕傷著其他同學?」女主人的臉上終于露出絲動人的微笑。
「我對所謂的神武不死毫無興趣,」獨孤峰淡淡道︰「何況……他們都是一群與我不相關的人,我又何必與他們較真?」
女主人笑道︰「峰兒,雖然你身上充斥著一股強烈的恨意,但我感覺得出來,你的冷酷與漠不關心,只是因為你實在不想傷害身邊的人,若非如此,你又怎會為了我老太婆的幾張鈔票為難惡狼幫!」
獨孤峰冷峻的臉龐上竟也浮現出絲溫馨,似乎被女主人說中了心事。
「我獨孤峰的命是蘭姨你救回來的,便是盡此一生,也當保護蘭姨,莫說是惡狼幫,便是天下間最邪惡之人,若是要傷害蘭姨,卻是萬萬不可!」
女主人微微一笑,轉換話題道︰「峰兒,其實你應該參加他們的比試!」
「為何?」獨孤峰一愣。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了解自己麼?」女主人道。
「你的意思是說?神武不死可以讓我知道自己的過去?」獨孤峰心頭一震。
「那倒未必!」女主人搖了搖頭「只是大家都說神武先生武道通神,即便他不知道你的過去,相信也能夠解開你內心的心魔,讓你弄明白你體內到底蘊藏著什麼力量。」
「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這股殺意之力的來源,神武不死真的可以嗎?」獨孤峰喃喃自語。
「你別忘了,當初我送你去北海大學之際,正是神武先生竭力力保,才能讓你進得武者之班,當時他曾經說過,你體內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可怕力量。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替你排除心魔!」
獨孤峰低頭不語,兀自沉思。
女主人又道︰「這三年來,我看得出,你被身體里這股無名的怒火折磨得苦不堪言,我也希望你可以早日解開心結,走向新生,這次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你應該去試試!」
獨孤峰一言不,眉頭卻是越鎖越緊。
「我知道,你怕傷到你的同學,但如果放棄這次機會,任其繼續展的話,那也難保有一天你還是會怒意大,傷害身邊的人,包括我在內。」女主人娓娓勸道。
「蘭姨,我想出去走走!」半晌後,獨孤峰終于開口。
「去吧,仔細想清楚,無論你怎麼選擇,蘭姨都支持你!」女主人微笑。
獨孤峰站起身來,緩步向前,推開藍月廓的大門,向外走去。
門外的不遠處是一座巨大的游樂場,金黃色的古堡式建築大門口上,百盞彩燈伴隨著音樂交替閃爍,吸引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駐足觀望,與車水馬龍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獨孤峰自然知道那是座什麼樣的游樂場,以前,每當他心情煩悶之際,都會上那里走上半天,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步入游樂場,獨孤峰禁不住深吸了口氣,場內各式各樣的新奇設備遍布林立,成百上千的娛樂工具數之不盡。過山車的瘋狂呼嘯,旋轉電馬的悅耳歌聲,恐怖鬼屋的淒厲慘號,與無數人群歡樂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令人心神動蕩。
但他的心境卻全不在這些上面,只因為他的確很煩悶,煩悶得心底那股怒火又有些壓抑不住。
每當那怒火蠢蠢欲動的時候,體內的神秘力量亦如同沸騰的開水般,直燒得全身血脈膨脹。他只得放棄前行,隨便找了處干淨的地方,坐將下去,開始緩緩調息。
他功力深厚,收放自如,息得片刻,已將那怒意漸漸壓下,身軀卻不想再動,只是睜開眼來,放眼四望。
前方不遠處站了四名壯漢,每一位都是虎背熊腰,精華內斂,彪悍的臉龐上充斥著刀刻斧鑿的風霜。為一名漢子剃了平頭,戴著副深色墨鏡,昂望著遠方,更顯霸氣。
「這四名漢子勁力充沛,看樣子習武也有數十年!卻不知是正是邪?」獨孤峰暗自想道。
容不得他細想,卻見那為的漢子掏出個黑色手機,撥通電話,沖里邊輕語了幾句,面上頓時現出詭異至極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獨來獨往,對他事漠不關心的獨孤峰,竟突然對四人的來歷與此行目的起了絲好奇心。他忍不住暗運玄功,側耳細听那四人的說話。
但聞那為的漢子奸笑兩聲道︰「藍天使是我四兄弟的得意之作,區區三千萬,虎老大是否太過于吝嗇了點吧!」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點什麼,接電話的漢子忽然臉色一變。
「虎老大,你這麼說未免太欺人太甚了,這生意,我看是做不成了!」
漢子說完這段話,又再一停,似乎又在听電話里的語言,過了半晌,面色稍稍有所緩和,又道︰「我身上自然有著藍天使的成品,虎老大若是想看,我這便給你看個清楚,但話我也得說在前頭,關于這藍天使的功效……」
後面幾句卻是說得更為小聲,獨孤峰心下著急,勁力暗送,便要繼續再听。
正逢此關鍵時刻,卻忽覺肩頭被人輕輕一拍,耳邊隨即傳來熟悉的銀玲聲。
「獨孤峰,你怎麼在這里?」
獨孤峰心頭一沉,扭頭望去,但見曲玲玲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到了自己身後,笑盈盈地望著自己。
「怎麼又是你?」
「我覺得自己實在無用,所以就離開學校以後,到附近這游樂場來逛逛,不想卻踫到了你!」曲玲玲眉飛色舞道。
「那你大可到別處逛去,莫在這里煩我!」獨孤峰冷冷道。
曲玲玲櫻唇嘟起,委屈道︰「我是看你獨自一人呆在這里,所以過來打聲招呼,為什麼你就這樣討厭我呢?」
獨孤峰煩她打擾自己,不禁怒道︰「我便是討厭你又如何,我獨孤峰一向獨來獨往,誰要你來打招呼?」
一語道畢,再不想理睬對方,又往四名漢子處望去……
曲玲玲微微一愣,卻不著急,嗔道︰「獨孤峰,你是什麼意思?剛才在學校你點了我的啞穴,讓我好生難受,我還沒……」
一邊說著,已一邊走到了獨孤峰身前。
獨孤峰視線被擋,又急又氣,伸手一拉之下,已將對方拉將過來。曲玲玲一個措手不及,直被拉得一個踉蹌,卻也並不生氣,站穩身驅,順著獨孤峰的眼楮向前望去,邊看邊問道︰「獨孤峰,你在看什麼?」
但見不遠處為的大漢忽然「嘿嘿」陰笑了兩聲,伸手自懷中掏出一個玻璃小瓶,瓶里裝了些白色粉末,微微晃動間,那粉末竟散出七彩的光芒,仿如雨後的彩虹般美艷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