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我只是在告訴你道理，別跟我提什麼帳，我听到這些話就反感。什麼叫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歐天擎，我問你一句話，你能在殺了人之後那人僥幸不死，還能理直氣壯地跟警察說，他不是還沒死嗎，我有什麼罪？」
歐天擎被小薰的道理說得怔住了。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道理！你做了傷害我的事，我沒事那是我的運氣，你傷害是一回事，良心發現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淆一談。我沒事，不能做為你繼續傷害我和我身邊親人的理由！歐少爺，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有慕容一個哥哥了，你要是連我最後一個親人都奪走……別逼我恨你。一旦我失去了所有，我會瘋狂，我會抱著死都不怕的心態做出什麼事來，我可不知道！」
歐天擎閉了閉眼，卻是什麼話都沒有接。
他只是怔怔地看著這棵歪脖子樹上的那道很深的劃痕茆。
這棵歪脖子樹其實早就已經停止了生長，幾乎已經到了極限。它看起來很老了，十幾年前住在這邊上的老人就說它快枯死了，沒有誰再理它。
可是十幾年過去了，除了停止生長之外，這顆歪脖子樹並沒有枯死。
它出乎意料地活到了現在，就好像在等著他們的到來似的。
那道劃痕再次勾起了歐天擎的記憶。
那個時候，慕雪的確是大概那樣的高度。
後來歐天擎沒有再提歐天雪的事蚊。
或許，他們是對的。
這個時候再追究歐天雪的事，對他們三個誰都沒有好處。
慕容說︰「小雪，哥哥曾經說過，以後要是發跡了，就要回來報答當年一起下水幫我一起找你的人。現在我回來了，陪我一起去一一登門拜訪吧？」
小薰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說︰「好。」
過去了十幾年的時間，並不是所有人都還留在古鎮的。
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離開了這里，去別處謀生。
慕容首先帶著小雪去當年要到了饅頭的那一家。
開門的老人雖然已經完全白發，臉上滿是皺紋，但慕容卻清清楚楚地記著他的樣子。
老人很奇怪地看著突然上門來的三個年輕人，琢磨出聲問了︰「你們是……」
「爺爺，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有個髒兮兮的小男孩向您討要了好幾個饅頭，還有一個妹妹的。」慕容問道。
小薰真擔心這位老人家這麼老了，不會記得了。
事實確實如此，老人家听著慕容的話，臉上疑惑的表情在說他已經不記得了。
不過他還是努力回想著，老半天才慢慢地說︰「十幾年前……髒兮兮的小男孩嗎……好久之前的事了，我老了，不太記得了……有不少可憐的孩子的，也記不清你們是哪幾個孩子了。」
果然！
老人家似乎沒什麼心眼，看到陌生人也沒有提高警惕，反而直接將他們請了進來，「別站在門口說了，都進來吧，隨便坐坐。」
他們跟著老人家來到院子里，這棟房屋比較像民/國（這也是敏感詞嗎……我汗……）時期留下來的古宅，院子里還有一張石桌，剛好四個人，圍著石桌坐了下來。
慕容仍不放棄，開始說將當時的情景都說了一遍，萬分的誠懇。
歐天擎在一邊听著，更是越發覺得慕容對慕雪這個妹妹，是真心的好。
自己當初的逃離，差點就給他們兄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劇。
老人家心地好，大概這幾年也一直有窮孩子來討要點吃的，老人孤家寡人一個，看到這些孩子也覺得非常心疼，能幫的一直都會幫他們。
所以不太記得慕容。
不過等他說到妹妹墜河的事之後，老人家的記憶開始有些聚集了，想了好半天，終于恍惚道︰「哎呀，就是當年有個小男孩的妹妹不小心墜河，那孩子不顧大冬天的冷不听旁邊人的勸告，硬是要跳下去找妹妹，最後差點把自己的命都搭上的那次？」
「對對，爺爺你想起來了？」慕容也很高興，仿佛終于證明了他所說的話不假，並不是他瞎編的。
老人家慈祥地笑了起來︰「你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兒？記得記得，怎麼能不記得呢。你當年才多大啊，實在是招人心疼，那麼大冬天的就往里頭跳，凍得全身發抖臉色發紫了也不肯上來，就是哭著喊著要找妹妹，硬是說妹妹沒有死。大家伙兒在岸上看著那個急啊，就怕你妹妹沒找著，自個兒也把命搭上。哎，唯一的妹妹墜河意外身亡了，你也真是可憐。」
慕容忙將小薰拉到他面前說︰「爺爺，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妹妹真的沒有死！你看，這就是我當年墜河的妹妹，她沒死！被好心人救起來了，我最近才和她相認，我妹妹小雪。想著當年大家對我們兄妹也算有恩，就帶妹妹回來看看你們。」
「哎呀？」老人家明顯很驚訝，打量了下這位妹妹，「真的沒有死啊？那真是太好了！真好，還活著就好，小丫頭啊，你真是福大命大，這都死不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苦難都過去了，好好地生活吧！」
過了會兒，老人家發現小薰的眼楮似乎有些怪怪的︰「她的眼楮這是……」
「我沒照顧好妹妹，出了點意外。」慕容眼里滿是自責。
「沒事沒事，人活著就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丫頭，有這麼一個疼你的哥哥，好好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