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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嬌嬌幫富貴洗衣服

富貴傻笑著走到轆轤前面,把左腳踩到三角形木叉上,左手輕輕摁在轆轤上。

他右手提起柳條罐、一松手,把它放到井里。

轆轤立馬在桿子挺上轉起來,發出嘎、嘎聲響。

剎那間柳條罐就落到水面上。

罐浮在水面上,罐墜馬上就把罐墜倒。

罐里立即盛滿水。

富貴把左腳收回來,兩腳站穩,兩手握好轆轤把,開始用力往上擰罐。

井不過一丈深,井繩纏繞到第四圈、柳條罐就露出了井口。

富貴右手抓緊轆轤把,一彎腰伸出左手抓住罐梁。

又右手一擰轆轤把、左手同時用力一提罐梁。

兩手幾乎同一時間、就輕松的把柳條罐拽到井台石上。

他又一拉罐梁,把井水倒入井池里。

「水太少,再擰一罐,嬌嬌告訴他。

富貴听後右手一擰轆轤把,又把罐吊起來。

立馬又把左腳踩到三角形木叉上。

他雙手又摁到轆轤上,讓柳條罐墜著井繩慢慢往井下落。

就這樣,富貴連續擰了三罐井水、井池里就倒滿了。

「別擰了、歇歇吧,」嬌嬌一看水滿了,對富貴說。

「我不累、不用歇,我要趕快去軋場。」

富貴說著向大耙走去。

嬌嬌挽起袖口,用銼板搓著贓衣裳,撞擊的池水四面濺。

她蹲了一會兒、感覺兩腿累得慌,就走到牲口棚里去拿小杌。

一走進門就看見富貴的贓衣裳亂七八糟的扔在炕上。

嬌嬌沒猶豫、拿起來就走出牲口棚。

現在的嬌嬌,不單純愛富貴的長相、也對他有了感情。

富貴正攆著‘烏眼青’快速的走著,看到嬌嬌抱著他的贓衣裳走出來,立馬受寵若驚。

恣的兩指一曲連,連著打了兩個響梆,然後大聲說︰

「太太、我太感謝你了。」

「不用感謝,一會兒我涮衣裳時再來擰水就行。」

嬌嬌笑笑說。

「這事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擰水,用實際行動報答你。」

富貴誠懇地說。

「這還算是個乖孩子,知道報答我疼我。」

嬌嬌與富貴連說帶鬧。

「你更是個乖孩子,知道孝敬老人,給我洗衣裳。」

富貴也和她開玩笑。

「我不是洗衣裳,我是洗雜皮、洗的狗皮。」

嬌嬌微笑著說。

「你不是洗狗皮,你是放狗屁。」

富貴又罵了她。

他話音剛落,‘烏眼青’**上突然「噗、噗」幾聲響,放了一串屁。

嬌嬌听見大笑了,馬上指著富貴說︰

「你沒放狗屁,你放的是騾屁,還是一串一串的放。」

說完就捧月復大笑。

嬌嬌這一大笑,引誘的富貴也笑起來。

倆人笑了一會兒,嬌嬌看看太陽,說︰

「半響了,別鬧了,我要洗衣裳。」

「你快到西邊草房里給我找出棒槌來,我要捶捶你這些贓衣裳。」

「不用砸,只用銼板搓搓就行,」富貴說。

「我這不贓的衣裳光搓搓行,像你這樣的油漬蛋衣裳不捶那能洗干淨。」

嬌嬌向富貴解釋。

「不用這樣認真,只要洗沒了汗臭味就可以,富貴又說。

「你真是個贓鬼,衣裳洗不干淨那能行,穿到身上會叫人笑話。」

「快到伙計睡覺的屋里去尋找棒槌。」

「我一定要給你洗干淨。」

嬌嬌又說。

富貴沒听嬌嬌的話,只顧攆著‘烏眼青’軋場院。

嬌嬌馬上不高興了,生氣說︰

「還想洗不洗?想洗就快去拿棒槌,不想洗就拉倒。」

說完一用力,把富貴的贓衣裳扔到地上。

「你真像個小孩子,听見一句不順心的話就變臉。」

「我就是這種脾氣。」

嬌嬌馬上反駁他。

她生著氣、用力搓著自己的衣裳,又說︰

「你這狗皮又贓又臭,誰還願意給你洗嗎?好像俺要巴結你?真不知好歹。」

富貴一看自己又招惹了她,也有些後悔。

就馬上哄她,笑笑說︰

「人家好心給你洗贓衣裳,不怕贓不怕臭的,你到好、不但不領情,反而還刁難人家。」

「真不知好歹,你算個嘛玩意?」

「應當挨打,應當挨罵,誰讓你不听老人言呢?這都是活該。」

說完就把馬吁住,走向西邊草房。

富貴這席話,一下把嬌嬌逗樂了。

又撿起富貴的贓衣服扱到水池里。

她洗著衣裳想︰

這小子真難對付,和他辦著事時百依百順俺,乖的像個笑面娃。

一不用俺了就不听說,真是個邪不楞、拔吊無情的玩意。

我還打算要和他**一輩子,永遠讓他暗暗伴陪著我,這樣那能行,我還需要治治他。

不然以後還會出些麻煩,……

嬌嬌正想著,水池里突然「噗通」一聲響,把嬌嬌嚇的「哎呀」一聲。

立馬從小杌上站起來。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富貴從遠處把棒槌扔過來。

馬上回頭和富貴開玩笑,說︰

「原來是你小子干的好事?真沒正型,可把你姑女乃女乃嚇壞了。」

富貴對她笑笑,拿起鞭子喊聲「打」,又攆著‘烏眼青’在場院里轉起來。

嬌嬌定定神,重又坐到小杌上,開始洗衣裳。

她先把自個的洗好,然後又給富貴洗。

富貴衣裳贓,上面不單純是土、還有很多油漬。

嬌嬌在銼板上搓了好大一會兒,油漬就是去不掉,于是就拿起棒槌用力捶。

棒槌砸到濕衣上,發出噗哧、噗哧聲響,剎時濺起很多水點,飛向四面。

不一會兒,嬌嬌的頭發上、臉上就掛滿水珠,上衣和褲子也濕了。

但是嬌嬌沒有煩,她用手抹一把臉上的水珠,又心甘情願的、用力給富貴捶衣裳。

嬌嬌捶完了就用銼板搓,搓完了就用棒槌砸。

經過這樣反復幾次,富貴衣裳上面的贓就基本上去掉了。

她想︰

再讓富貴擰幾罐井水、我再涮出來就結束了。

嬌嬌松了一口氣,站起來打個舒身,看看富貴那小子,大聲說︰

「快滾過來擰水,我把衣裳都搓干淨了。」

富貴听到嬌嬌招呼他,就吁住‘烏眼青’,向井那邊走過去。

他走到場院中心時、張師傅挑著飯擔從梢門口走過來。

「伙計們干的啥活?」

富貴停住問廚子。

「快開鐮了、還能干啥活?他們在麥地里種玉米唄,」廚子答。

「麥子熟的咋樣了?再過幾天能開鐮?」嬌嬌又問。

「早熟的明天就能開鐮,晚熟的最多不過等兩三天。」

廚子告訴嬌嬌。

大概扁擔壓的他肩膀痛了,一歪頭、左手又一抓扁擔,把飯擔從右肩移到左肩上。

抬起頭對富貴又說︰

「常言道,麥熟一晌,你別看麥穗早晨還發青,一過晌,下午就能變黃。」

「收麥子一定要提前點,別等麥子熟好了再開鐮。」

「萬一來了那雹子天,小麥一砸就完蛋,只能收點麥秸當柴用,你說讓人心痛不心痛?」

「所以說、寧肯小麥欠熟點也要搶著收,爭秋奪麥就是這個理。」

「千萬不能懈怠。」

「老人都這麼說,你打記事遇到過下雹子嗎?」富貴半信半疑,問他。

「怎麼沒遇到過,這不是說著玩,嚇唬人,這是真格的事。」

張師傅認真地對富貴說。

「我十八歲那年就遇到過,」張師傅接著說。

「雹子下了有兩袋煙的工夫,把麥子全砸倒。」

「地上白花花一片,個個都像小棗那麼大,蓋在麥子上。」

「一下雹子,麥子早熟的沒受到損失,晚熟的可就倒了邪霉了,麥粒大部分落到地里。」

「被砸的人家,人人站在地里嚎啕大哭。」

「你的麥子被砸了沒有?」

富貴擔心的問他。

「被砸了,」廚子答。

又繼續說︰

「那年挨餓的人很多,到處是要飯的,莊稼是莊戶人家的命根子,一點不能懈怠。」

兩人正啦的帶勁,嬌嬌等煩了,大聲叫喊富貴︰

「富貴、別啦了,快過來擰水!」

廚子回頭一看嬌嬌的臉色,嚇的馬上向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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