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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耩地與給富貴提媒

又耩了兩遭地,棗紅馬放了汗,呼哧、呼哧喘起來。

富貴怕累壞了馬,心疼地說︰

「歇歇再耩吧。」

胡大有抬頭看看太陽,說︰

「馬上就晌午了,別歇了、一口氣耩完。」

「這樣會累壞馬的,東家知道了會罵我的。」

「只咱倆、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繼續耩。」

老胡堅持說。

又耩了一遭地,棗紅馬確實太累了,走的慢下來。

「用力打,讓馬快走。」

胡大有嫌馬走的慢,讓富貴打著馬快走。

「這樣會累壞馬,讓它隨意走吧。」

「你這人怎麼死心眼?馬是趙東家的,又不是你我的,牲畜好歹管咱們啥事。」

「用力打、催著它快走,耩完了我們回家歇著。」

胡大有不高興地又說。

「不管誰的牲口、真把它累壞了我心疼,還是由著它吧。」

富貴就是不打馬。

走了幾步、胡大有心里生氣,說︰

「你這小子真不知好歹,趙有福一年只給你七百斤麥子,平時對你也不好。」

「你還這樣死心塌地的為他管牲畜,真是個實在人。」

「如果換成我、我一定不好好給他管理、讓他的牲畜生病。」

「你倆感情不是很好嗎?你為啥還這樣說他。」

富貴納悶的說。

「你還毛女敕、對事故不懂,大財主有幾個心腸好的。」

「都是些口蜜月復劍的東西,靠坑害別人起家、心最黑了。」

「越是壞年景他們越高興,這樣可以漲糧價。」

「窮人怕餓死,又要低價賣土地,財主們就趁這種機會大量收購土地。」

「三個艱年出個大財主,趙有福的祖輩就是這樣起家的。」

稍停他又說︰

「對他們不要真心實意,只要讓他挑不出毛病來就行。」

「誰像你這麼傻,不知偷懶、也不會耍滑。」

「趙有福是個不合算不干的人,你不了解他。」

胡大有邊說邊晃耬,一會兒耩到地頭上。

太陽正午了,天氣更熱了。

田里沒了干活的,只有胡大有他們還在干。

富貴在老胡的勸說下,用力打著馬、又耩了兩遭地,好容易又把高梁耩完。

胡大有的臉上,棗紅馬的身上都出了大汗。

「還有幾壟谷,」胡大有自語。

「接著耩還是讓馬歇歇再耩?」富貴問他。

「還要求歇歇!你看看太陽啥時候了?」

分明胡大有不同意歇歇再耩,堅持接著耩。

貴富看看馬身上的汗,汗水把m o片全濕了,像被大雨淋過。

他知道牲口只要累成這樣,身體就會受到很大傷害,特別是老牲口、傷害更加嚴重。

胡大有是牲口經紀,他比誰都了解牲口。

但他一點不關心棗紅馬的身體,只想著個人的地早點耩完。

谷種比高梁種還小,胡大有必須再調正漏眼。

富貴利用這個機會、慌忙從地里拔了一些野菜、小草讓馬吃著。

胡大有用石塊敲敲、砸砸漏眼擋板,一會兒就把漏眼調正好了。

然後又把谷種倒到耬斗里。

他看看富貴,說︰

「再下手干,干完回家好吃飯,我肚子都餓扁了。」

「你知道肚子餓,馬這時不餓嗎?」

富貴反問他。

「它是牲口、你管它干啥?」

「我怕真累壞了它,東家收拾我。」

「不用怕、我給你作證明人,就說你挺愛護牲口的。」

兩人說著話,慢慢把耬對正前面。

富貴打一下馬,耬錘敲的耬斗又梆梆的響起來,……

他們耩完谷回到胡大有家時,太陽已經大歪了。

當地人稱這時辰叫起晌了。

就是下午應該下地干活的時辰。

富貴卸了車、牽著馬讓它在大街上打滾解乏。

打完滾又給它拌好草料,就走進家里。

胡大有家院不大,東南門、西南圈、東面草棚里做飯。

正北是三間土坯屋、上面披著麥秸桿。

多年老房、牆有了裂紋、坯牆外面也被風雨腐蝕的掉土沫。

屋門左前面有個香台子,香台旁邊長著一棵石榴。

上面長滿骨朵,有的開了花,紅彤彤、鮮艷奪目。

綠枝中還有兩只黃雀鳥,正在尋食嬉鬧。

胡老太看見富貴走進來,高興地說︰

「大佷子、快到屋里吃飯。」

大概她有癆癥,說完咳嗽起來。

胡大有看見她這樣、氣的一拉搭臉,走進北屋里。」

「他一**坐到杌子上,拿起煙袋開始抽煙。

胡老太婆,小腳、六十五歲左右、緊綁個兒。

本來就個兒不高,人老了又駝背、更顯得矮小了。

她瘦骨伶仃、滿臉皺紋、走路拄著木棍,口里哼哼嘰嘰,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她已經把午飯準備好、放在桌子上。

富貴洗完手感覺口渴,拿起瓢舀了半瓢涼水就喝。

老胡看見了突然大聲說︰

「你這個老東面,還站在天井里干啥?還不快去燒水沏茶。」

老太太听了,嚇的趕緊拄著木棍往廚房里走。

富貴看看她、很同情地對胡大有說︰

「大叔、你老要改改脾氣,都這麼大歲數了,你不能對大嬸再這樣。」

「俗話說的好,少年夫妻老年伴、你要關心體貼她,讓她多活幾年和你作伴。」

說著走進北屋里。

「你別勸說我,她死了我到省心了,」老胡說。

「她是個沒眼神,我嫌她沒把茶水準備好,讓你喝了涼水,慢待了你。」

「你別客氣、大嬸年歲大了、身體又不好、我不怪她。」

「我一看見她就心煩,」胡大有接著說。

「她是個病秧子、藥罐子,長年生病、長年吃藥,拖累了我一輩子。」

「我一年掙塊板、她一年就要花扇門,你說這日子怎麼能過好?這個老不死的。」

老胡向富貴訴苦。

「人老了、老伴、老伴,有個病秧子陪著說話也好。」

「你又沒兒沒女、人老了跟前沒個人不行、會寂寞的,……」

富貴苦口婆心地勸說他。

「你不了解我這個家,」老胡又說。

「我一年掙錢也不少、還舍不得花。」

「三十多歲了,娶了這麼個病秧子,把掙的錢大部分都扔進藥店里了,我根本沒享過福。」

「你這叫家中有撈錢的耙子、沒有盛錢的匣子,也是個苦命人。」

「人都是命、生來定。」

富貴笑笑說。

「唉——,」老胡嘆口氣,把煙灰磕掉,拿起筷子說︰

「別光說話了、快吃飯。」

桌子上擺著糠餅子、菠菜雞蛋湯、外加一小碗胡蘿卜咸菜。

富貴拿起糠餅子咬一口,又夾塊咸菜放到口里。

老胡先喝口湯滋潤滋潤嗓子,然後伸手從籃子里拿出一個糠窩頭。

他這幾天牙痛嫌餅子硬、不想吃,于是拿個窩頭啃起來。

他嚼著糠窩頭說︰

「大佷子、你別嫌吃的孬,我家里真的沒啥好東西招待你。

胡大有抱歉地說。

「平時我吃的比這還孬,根本舍不得做菠菜雞蛋湯吃。」

「雖然養著三只老母雞,因為沒糧食喂,下蛋也很少。」

「三只雞一天只下一個雞蛋,還要等攢多了拿到大集上換鹽吃。」

「你看看我這個窮家,全部家產也不頂一頭牛錢,你別笑話我。」

「大叔、你千萬別這麼說,咱爺們都是窮人、誰笑話誰?」

「我那破家、你也去過,還不如你家吧?」

「我如果混的好、能至今還娶不上老婆嗎?」

富貴認真地說。

他一提老婆,胡大有立馬想起一個女人,他啃口窩頭說︰

「這莊有個小**,去年秋天死的男人。」

「生有一男一女,大孩八歲、小女孩四歲。」

「她三十來歲,中等個頭,人長的也行,白淨子、瓜子臉、一雙大眼楮。」

「不知她想不想再嫁人?」

「如果你願意、過一天我去問問她,給你倆牽牽線。」

富貴低頭想了想,說︰

「她身上有兩個孩子,負擔太重、我養不起,一進門三口、光吃飯就是個大問題。」

「咱又沒地種、只靠我掙這七百斤麥子、很難養家糊口。」

「讓人家娘兒仨跟了我,只能陪著受苦。」

「你先別想這麼多,」胡大有勸說富貴。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說不定你倆一見面、她看你人長的好看、還願意呢。」

「如果人家願意了、你娶不娶她?」

富貴听後撓撓頭皮、一時拿不定主意。

胡大有看富貴當時不好決定,就說︰

「你先考慮考慮、等想好了給我個準信。」

富貴笑笑、點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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