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進專班辦公室開會之前,他去見了龐明禮。在卓越科技項目的引進上,龐明禮實際上是個掛名領導,他盡力為秦時月施展能力創造條件,自己很少直接出面。他本來計劃去卓越科技的總部去拜訪探班,但是見秦時月把對方的底模清楚了,很是欣慰,此行便作罷。
今天他已經從何平那里知道了突發情況,也很生氣。靜下來思考後,他決定自己來暗查,為Z市,為秦時月清除隱患。為達到效果,他事先已經建議何平假意宣稱把追查的事放一放,同時準備建議秦時月裝糊涂,麻痹暗中使壞的人。
秦時月見了龐明禮,很快領悟了意思。兩人一合計,一場引蛇出洞的好戲就要上演。
秦時月開了一個簡短的專班四人小組會,還是把之前制定的工作方案炒現飯,補充一點就是等待明天卓越和南湖區商談的結果傳來後再調整。他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我們有內線,明天下午就可以傳來消息。
說這話時,他貌似看著牆上的Z市地圖,其實用眼楮的余光觀察在座的四個人表情。四個人都驚訝,其中一人驚訝的同時還不安,往椅背一靠,扭來扭去。此人正是李強。
秦時月腦中忽然電光一閃,回憶起幾年前自己和李強的沖突舊事,仿佛意識到什麼。
就在同時,江城南湖區政府會議室里,也在召開戰前動員會。專班的人全部到齊,正在听萬和平書記講話。忽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三個人使會場的人眼前一亮,萬書記也停住講話,說道,「歡迎專班新成員!」
進來的人正是江仙蝶和臨時從區委區政府兩辦抽調的2個女孩,將協助政府辦米文奇主任搞好接待工作。
初次參與重大事項的江仙蝶心里有點不踏實,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另外2個女孩審視的目光和近似敵意的態度,壓力頓生。對于書記欽點她參與,這兩個女孩進會場前已經嘀咕過了,不知道她用啥手段贏得領導信任;在她們心里,江仙蝶就是一個惹桃花的女人。
會議室里有一個人面露喜色,他就是汪兆富。自己在心中對江仙蝶敬而遠之,如今卻能名正言順天天和美人在一起近距離接觸,真是喜出望外。
會上,萬書記只是簡短地做了動員講話,由陶區長布置幾件具體事。
一是告知前不久童威副區長和米文奇去了北京,通過北京的江城籍人士打听了項目中介人柯飛,再加上別的信息來源相互印證,證實他在商界頗有實力和影響力但是行事低調。此次由萬書記親自做此人工作,米文奇配合。萬書記會後會交待米文奇相關事宜。
二是有可靠消息證實,清涼山的東方木道長和柯飛及文鼎良都是密友,對項目引進能起到較大作用。市委韓書記安排文興華副市長率自己一起去清涼山拜訪道長,區里童威副區長配合一起去。
听到這里,在座的人覺得透著神秘,但是無一人發問,規規矩矩做著筆記。
汪兆富聞言心里明白,這是今天早上的那份情報的作用在發酵。他不禁為自己擔心,擔憂自己送情報的事泄露。
散會後,米文奇去了萬書記的辦公室,兩人關起門來說話。陶德載和童威一起去市政府和等著的文興華副市長會合,動身去清涼山。
過了半小時,米文奇出來了,交待那兩個女孩去買水果,安排江仙蝶檢查會議室音響,去文印室再校對一下準備的文件資料。兩個女孩很不情願地看著米文奇,米文奇眼一瞪,「難道你們要等萬書記來請你們去?」,兩個女孩才下樓去車隊。
米文奇自己另外叫了一輛車,出去完成萬書記交代的任務。
深秋臨冬,清涼山的植物呈現出綠、黃綠、黃、褐、紅等多種顏色層次,煞是好看,山中的雲霧也時濃時淡變換萬千。
文興華一行接近玄妙觀時,透過霧紗遠遠望去,真有仙山樓閣之感。
出乎預料,三人剛剛走進大門,就有一個道友在門口迎接,自稱是道長吩咐迎接的,為三人帶路。三人面面相覷,尋思難道這道士真的能掐會算?
走進那間大殿外的小屋,東方木道長和道姑清音等著三人。道長起身作揖,笑眯眯說道,「今天來了三位領導,我這里蓬蓽生輝呀!」
三人客套話說完了,陶德載忍不住發問,「請問道長,你怎麼知道我們會來?」。道長笑一笑,「我只能說我們有緣」。
這時清音為三人敬茶,于是三人先喝茶,調節放松自己的心情,此時方覺得不能像平時那樣說話。
剛才清音低著頭忙碌,敬茶時才露出全臉,三人見了都一愣,心說這道長整天陪著這個清麗的女子,真是有福氣。
道長見狀微微一笑,看清音一眼,她便打開內門,妙曼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樹林里。
道長開口道,「三位領導,上回文鼎良上山和我敘舊後,我這里就無密可保了!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而來,有話盡管說!」
于是,文興華三人便單刀直入陳述自己的想法。
道長听完三人的先後講述,開始沒有說話,端起紫砂杯抿兩口茶水後,開口了,「我幾年前回家鄉上山,只是想尋個靈氣之處,修煉自己,廣結善緣,並未想過參與政事商務。但是地方官發展心切,全力招商引資,我也很感動。我想,這也算結善緣的一種吧!我會向文鼎良轉達你們的真誠願望,推動項目落戶江城。到時,我道觀的香火也會更盛嘛!」
大家全都笑了,三人為道長如此通情達理和主動欣慰,發自內心高興;道長的笑看似自然,其實含著得意,他心中說,「我們三人賣的關子夠可以了!這回項目一定會得到最大利益,文鼎良承諾的180萬元香火錢看來有指望,我的整修道觀的計劃即將變成現實!」
此時,在江城的古玩市場廟街,正是一片熱鬧景象。米文奇把車子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徑直走進廟街一家店子,有人候著他,引導他進到內室。綽號「眯眯眼」的店主趙山迎上前,緊握著米文奇的雙手說著歡迎之類的話。
米文奇問,「老趙,貨找到了嗎?」。他眯著眼笑,回答,「我辦事你放心!要不馬上驗貨?」。
他欣喜地說,「好的!姜就是老的辣!我馬上要看!」
趙山先戴上白手套,然後從保險櫃里拿出一根用專用圓筒盛裝的書法卷軸,然後在一張八仙桌上展開。
米文奇眼前一亮,喝彩一聲,「好一幅松碑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