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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風起于青萍之末(三)

萬和平和萬少山見面之後,本來萬和平準備馬上叫來肖克堅針對江仙蝶說一說自己的期望和建議。結果第二天上班一大早區長陶德載就等到他,和他商量招商項目卓越科技落戶南湖區的事。這件事牽扯了南湖區一、二號人物十幾天時間,使萬和平暫時忘記了這茬兒。直到此後需要行政服務中心提供項目服務時,才想起此事。

就在這段時間里,江仙蝶遭遇了她進南湖區行政服務中心以來的第一場危機,也使她再次遇到秦時月,得以暫時解困。

那天,肖克堅之所以要在萬和平書記面前提起江仙蝶的事情,是自己深思熟慮的結果。

在江仙蝶實習時,因為自己和劉大軍的私交,一直對她關心有加。但是後來當劉大軍隱晦地透露這個女生招惹男人給他帶來麻煩,建議他在聘用上三思時,聘用已經既成事實。因為他早就上報了區委組織部聘用大學生建議名單,在區委常委會研究組織人事問題時定下來。

他立刻有接了一個燙手山芋的感覺!他心里明白,這麼氣質出眾的女孩,在自己這里太招眼了,偏偏她的特長又是主持節目和文藝。官場上因為引起紛爭的事他見得太多了,2年前區里發生的「周櫻花事件」至今余波未了,使他擔心是第二個周櫻花出現在他的單位。

所以,在江仙蝶上班以來,他刻意神情嚴肅,保持距離。在同事私下議論她,有意向他詢問她的根底時,他一概不參加,或不吭聲。

很快他擔心的事出現苗頭,在區里慶七一文藝匯演上,江仙蝶的主持光彩照人,場內議論蜂起,不乏帶色的話。當時他就皺起眉頭。

很快,吳總便上門來拜托他做媒,他擔心的事開始變成現實。他知道,吳總的公子吳偉追逐像獵犬追逐獵物一樣嗅覺靈敏,江仙蝶在全區干部面前的驚艷亮相,自然會傳聞到他耳朵里。

去年,吳偉動過程淑儀的念頭,結果一打听程淑儀的男朋友是「海龜」雙學士,家族背景深厚,馬上泄了氣。今天,江仙蝶是一個沒有根底的女生,一旦他看上了,能輕易放過?

思前想後,肖克堅決定在萬和平書記面前提出請萬書記為江仙蝶介紹好男兒,要是萬書記答應了真的介紹成了,自己就找到了抗衡吳總這邊的力量,按一般情況很快江仙蝶會調離中心另有高就,自己就順利遠離了麻煩。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熱臉貼了冷,當時萬和平就面露不屑之色。

其實萬和平對這個提議不是不動心,這個女子太出色,能成為自己親朋的眷屬當然好。但是,在官場上,首先要考慮大局,換一種說法就是講政治;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大局,在南湖區,目前的大局就是穩定、團結,平穩度過換屆期。肖克堅一時沒有體會到這點,自然踫了壁。

之後,吳總又來中心拜訪肖克堅,再次拜托,言語間一再表白吳偉真的想找對象結婚,孩子還來中心偷偷觀察過江仙蝶,很動心,有誠意。最後說了一句「肖主任,我們合作不是一次兩次了,再給個面子吧!」,說完迅速在辦公桌撂下一個紅包就走了。

他打開一看,內有2000元。他心里驚呼一聲,「看來這個吳總是動真格的呀!這個公子吳偉改邪歸正動了真情?」。他心想,既然萬書記不領情,自己就幫吳總這個忙;而且吳總話里有話,有點急眼了威懾自己的意思。看來自己鴨子要上架了。

他打定主意,先撇清自己的麻煩。于是他給吳總打了電話,表示同意試一試,也表示了不知道人家是否願意,成不成先說在前頭。吳總高興地在電話那頭致謝,同時很自信地說,「我小兒的條件是很過硬地!我有信心!」肖克堅心中一笑,「眼前的這個女子未必吃這一套!」

這天快下班時,肖克堅叫江仙蝶來自己辦公室一趟。江仙蝶進門後習慣性把門一帶,因為她知道平時肖克堅喜歡把門關著。結果肖克堅一揮手說,「小江把門開著。」她愣一下,把門開了一半。

肖克堅先從辦公室工作說起,面面俱到說了十幾分鐘,直到他觀察同一樓層的人一個個都下了樓,他才剎住話頭。

他忽然話鋒一轉,面帶微笑,關切地問,「小江呀!我雖然是你的領導,但是也是一個關心你的長輩,有一個問題冒昧地問你一下。」

江仙蝶睜大眼楮看著肖克堅,等待下文。看著江仙蝶真誠的神情,肖克堅心中一悸,有點內疚之情,暗罵自己一句,「你是在推眼前這個好女子進火坑嗎?」但是話已經出口,還得繼續。

他問她,「你談了男朋友嗎?」江仙蝶臉騰地有點紅,沒吭聲。肖克堅很想听她說一句,「我有男朋友了!」。但是,接著她如實回答,「謝謝主任關心,我目前還沒有。」肖克堅只好和盤托出,說自己想為她介紹男朋友,是江城通訊發展公司吳總的公子吳偉,開了一家汽車租賃公司,人家很有誠意說了幾次,不妨見見面。

江仙蝶很是意外,之前已經有中心的大媽大叔隱晦地問過自己有否男朋友這個問題,自己一概玩模糊。今天是單位一把手親自問,只好如實說了,結果沒想到主任要給自己介紹男朋友。她一時懵了,頭低下去,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心中一團亂麻,言語間囁嚅半天沒表態。

這個表情沒出乎肖克堅預料,他大度地一揮手說,「小江不要有精神壓力,我說的信息你回家給爸媽說,明天早上我听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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