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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初露頭角 第057章 清風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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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有十丈來寬,望下去深不見底,偶有幾條銀白色長著翅膀的怪魚游曳而過,尾鰭拍動翻騰起一小簇的浪花。

「這是黛羅江,江水里盛產文鰩魚,見之能帶來好運。」陸羽取出《蓬萊錄》,翻開其中南蠻錄十萬大山卷黑風嶺篇記載有風土人情的那一頁,一字一句地向弟子們念到,指著江里的怪魚翩然笑著,「喏,我們的運氣還不錯。」

話音方落,三只文鰩魚飄飄躍出水面,額頭的金色鱗片熠熠生輝,吐著泡泡撲騰翅膀從石橋上橫飛過,銀色的身子在眾人眼前劃出一道亮麗的弧線。此時已近黃昏,絢麗的晚霞配上眼前這幕文鰩飛舞圖,眾人一時看呆了。

兩個身著翠色道袍的青年正巧從眾人身邊路過,看見陸羽五人痴痴望著眼前之景,其中一個毫不掩飾心里的不屑,怪聲怪氣道︰「幾個鄉巴佬運氣還不錯,能見到文鰩魚,不過也不用吃驚成這樣吧,呆得像木頭一樣。」

陸羽聞聲皺眉,殷氏兄妹沉不住氣開口便罵,蛋生和郭陀陀也是面露憤色。陸羽拂手止住,冷眼回望正好瞟到兩人袖口的青蓮標志,嗤道︰「素聞青蓮宗救死扶傷,美名遠揚,今日一見卻與市儈無異,看來凡事都得眼見耳聞才知道真相。」

開口譏笑那人被陸羽的話激得呼吸一滯,面色陰沉正欲駁斥,卻被另一人拉住衣袖,低聲道︰「不要生事,清風鎮最近不太平,天池派的弟子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得馬上趕回師門報告此事。」又對陸羽等人歉然一笑,行個禮道,「在下的師弟口不擇言,還請莫怪。幾位從赤炎山的方向而來,看裝束應該是荒火教的道友了,希望論道大會時有機會再見,我等有事要忙,就不予多談了。最後提醒諸位一句,清風鎮近來詭異得緊,最好小心行事。」

說完兩人翩然離去,下橋直奔青木山的方向,像兩片綠葉似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吧。」陸羽安撫了一下面色擔憂的郭陀陀,提高了聲調,沒想到躲來躲去還是和青蓮宗起了沖突,還好另一個弟子明禮,不然此番又要為門派添一敵對。

清風鎮的規模遠非杏花鎮可比,數十里方圓只有這一小鎮,說是鎮其實也相當于一座小城。走下石橋遠遠望去,巍峨的城牆聳立在天地間仿佛一道黑色的屏障,護城河從城牆下流過匯入黛羅江,平坦的的官道直通往緊閉的城門,兩座哨樓聳立在城門兩邊,頂上停著幾只寒鴉,顯得分外蕭索。

沿途盡是糧田,已經過了收獲的季節,田里卻只有少數幾畝的莊稼被收割了,幾堆秸稈燃燒成灰燼,有的草堆還飄著裊裊白煙。大地像是被揉碎的面團,到處都是泥潭滾石,成熟的稻谷一片片倒伏在地,觸目滿地蒼夷。

「不對勁。」陸羽嗅著空氣中的味道,隱隱察覺出了一絲不尋常,清風鎮太安靜了,安靜的詭異。

「不對啊,從亮兒寄來的信里說,清風鎮是方圓三十里內最繁華的鎮子,怎麼會如此冷清?」郭陀陀擔心得直哆嗦,不停地自言自語,其余三人也是東張西望面色慘白。

「一會兒進鎮子就知道具體情況了,放寬心。」陸羽故作鎮靜道,如今郭陀陀已經亂了心神,剩余的四人中只有他的年紀最大,又是一派之長,萬萬不能自亂陣腳。

呀!呀!

一只烏鴉從哨樓上飛起,在眾人頭上盤旋,發出刺耳的鳴叫,听得心里發慎。

路邊的一堆稻草團突然不易察覺地簌簌抖動兩下,蛋生懷里的玄水靈蛇頓時竄出,盤成一團厲聲嘶鳴。

「什麼人!」陸羽眼神一厲,拍拍靈獸袋,赤足血蛭飛身而出,和玄水靈蛇一起警惕地盯著稻草堆。為了避免意外,陸羽將野波興也帶上了,幼生期後期的它算是此行隊伍里最厲害的。

「道長,我們沒有惡意。」半晌,一個形容枯槁的婦人拉著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從稻草堆里鑽出來,面色蠟黃,一副很久沒吃飽飯的樣子,站在眾人面前瑟瑟發抖。

「大嬸,你們為何躲在這稻草堆里,清風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陸羽見是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女,面色緩和,將赤足血蛭和玄水靈蛇喚回,又拿出兩枚柿子以及自帶的干糧遞給她們,柔聲問道。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婦人拉著女童哭著連連拜謝,狼吞虎咽塞了幾口糧食,這才斷斷續續地講起清風鎮最近發生的詭異事件。

「半月前鎮上出行打獵的人都久久不歸,鎮長就派了十多人上山搜尋,沒想到最後只有一個人逃了出來,說是黑風嶺的山洞里有一只妖怪,抓走了所有上山的人,他們在妖怪棲身的山洞里發現了失蹤獵人的骨骸,沒想到妖怪突然回巢,只有他拼死逃了出來。」婦人講到這里面露痛色,淚珠滾滾而下,「孩子她爹就在找人的隊伍里,被妖怪給吃了!」

「大嬸,別傷心了,這樣大叔在地下也不會安心的,你們還有可愛的女兒,一定要將她好好養大。」陸羽模模小女孩的頭,安慰道,「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呢,那只妖怪除了嗎?」

「鎮上的獵戶都不敢上山打獵,其余鎮子的人听到這消息也都斷絕了和清風鎮的往來,鎮長著急之下便花重金去請黑風嶺天池派的仙長除妖,沒想到仙門的弟子被妖怪給全滅了,連山門都被毀成了廢墟。」婦人啜泣著,唏噓不已,「從那以後鎮上每隔幾日便會少幾只家畜,後來妖怪竟然變本加厲,開始擄人,鎮上的人都緊閉窗門不敢外出。」

「平安度過了七天,不料今日大發山洪,地里的好多莊稼都被毀了,鎮上的人都急了,為了躲妖怪錯過了收割,如今成熟的糧食也要被埋在土里。鎮長說是妖怪發怒,要懲罰清風鎮,除非獻上十對童男童女,否則無法平息它的憤怒。」婦人將女童拉入懷里,澀聲道,「鎮上的許多孩子都被抓走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帶著秀兒逃出來躲在這里,沒想到還是被道長發現了。」

「胡鬧!」陸羽憤聲道,這場山洪明顯是今日暴雨引發的泥石流,這糊涂的鎮長卻歸于莫名堂的妖怪發怒,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我的孫女!」郭陀陀驟然失神,無助地將目光投向陸羽,鎮長要進獻童男童女,他的孫女年紀正適合,恐怕已經遭到毒手。

「不要慌,我們這就進鎮,你的孫女吉人自有天相,沒被選中也說不準。」陸羽沒底氣地平復郭陀陀的情緒,又把頭扭向婦人問道,「大嬸,你可知道他們何時進獻童男童女?」

「明日午時,鎮長還說要給妖怪塑像,將它封為山神。」婦人拉著女兒,遲疑道,「道長,難道你們有本事除妖?」

「我是河對面五行山脈里荒火教的掌教,你兩如今無家可歸,可願拜入我門下?」陸羽避而不答,神秘笑道,他剛才查看了兩人的信息,小女孩居然有低等水靈根,弟子又可以增加一人,門派正缺雜役,婦人也可以暫代李嬸打理廚房。

「多謝道長,我們願意!」婦人拉著女童趕緊拜下,她相公死在妖怪手上,如今有了報仇的希望,還能拜入仙門,簡直就像做夢一般。

「我們這就進鎮,有我在,他們抓不走你的女兒。」陸羽扶起兩人,對著郭陀陀道,「走,去你兒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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