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消息的安筱染,如同會報時的小鬧鐘一般。
從兩點開始,她幾乎是每兩分鐘就報時一次,問歐陽凌天為什麼還沒有電話來。
若是別人這樣糾纏不休的問著,歐陽凌天一定會瘋,一定會暴怒,然後咆哮一句︰給我滾,有多遠滾躲遠。
可偏偏這人是安筱染,歐陽凌天對她就是不起脾氣來,甚至她沒這樣淒淒然然的問一次,他眼中的寵溺就會多上幾分。
「別急,我說的是最快兩點。」
「再等一會。」
「有我陪你呢,消息跑不了。」
他就這樣安慰著小女人到了快三點,才接到了手下匯報的電話。
「總裁,我們查過了,昨晚海邊生的槍戰,確實跟您要找的人有關。而且還有人受傷了,只是我們查到醫院後,現包括本市在內的,一天內通過各種交通工具能夠到達的城市醫院里,總共三例槍傷住院的,我們的人親自去醫院考察過了,卻沒有一個是總裁您要找的人。」
「這…」
安筱染听著這話,就覺得的心里酸。
若是活著,總要送到醫院治療的。
槍傷不治,那不是等著流血過多,傷口炎而死嗎?
她憂心不已的看向了歐陽凌天,一雙不斷顫抖著的手,卻是堅持著死死的抓在了他的手腕上,試圖尋到那麼一點點的安慰和安全感。
歐陽凌天的心也有些的慌,以他的關系網,情報網絕對不改出現這種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狀況。
他沉聲問道︰「那麼可有現死尸嗎?」
一听死尸二字,小女人的身子就是狠狠的顫抖了一下,整個人都險些昏死了過去,卻因為想要知道真相,強打著精神沒有倒下。
「總裁,尋找尸體的話,需要時間。畢竟對方人多,真要將死人藏起來,我們要找還是有困難的。不過總裁您放心,我們七天內一定給您最新的答復。」
電話就這樣掛斷了,安筱染再也無法堅持著保持她的清醒。
她身子一軟,跌坐在了床上,大腦中就是一片片的空白。
她雙目迷離又茫然的坐在那里,她望著遠方,許久都不肯說話,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都是我不好,我應該看住媽媽的。要不是大意,也不會這樣。」
她哽咽的說著,哭得愈的傷心了起來。
歐陽凌天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卻在用心的考慮著整件事情。
不自覺的,他就想起了伯母跟他說的那些事情。
她的身世,和徐家之間那千絲萬縷的關系。
如果說有一個人,能夠將受了槍傷的人送進醫院救治,還不讓他的人查出來,那麼那個人一定是司徒夫人,當年的徐家大小姐徐素。
歐陽凌天不斷的反??的反復推理著,他認定了伯母是個十分有智慧的女人。
她並不是要去了斷和徐素之間的事情,按說她絕對不是抱了必死之心去的。一個聰明人,想要保住性命,絕對有很多方法。
「難道真的是她?」
想到這些,他就情不自禁的在口中念著。
這句話他反反復復的念了數遍,安筱染原本混亂的思緒也被他吸引,「什麼難道是她?」
見小女人警覺,歐陽凌天就是搖頭,「沒什麼,剛才想事情腦子想亂了。」
「是嗎?你到底想到了什麼,居然會將那句難道真的是她,反反復復的念了那麼多遍?」
說著,她盯住了他,細細的打量著他瞳孔間神色的變化,臉上的神色就是冷了下來,「歐陽凌天,你騙我。我看你的時候,你都不敢與我對視,神色那麼恍惚。你說,你到底想到了什麼?」
終究是母女連心,安筱染平著直覺,就是認定了那天,媽媽一定跟歐陽凌天說了不少事情。
「你快點告訴我,我媽在出事前,到底和你說過什麼?你有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有懷疑對象了?快點告訴我你懷疑誰,快點讓你的人去查啊。」
小女人嘶聲力竭的喊著,一天得不到母親和養父安好的消息,她的心就懸著的,就是忐忑不安的懸著的。
她近乎于崩潰的搖晃著歐陽凌天的手臂,去祈求那個答案。
歐陽凌天不忍,將小女人緊緊的摟在懷中,「筱染,我向你坦白,那天你媽媽確實跟我說了一些事情。但我們之間有約定,那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一個男人,就該信守承諾,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會說那些事情。所以,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去查一查。如果事情跟她沒有關系,也請你不要難為我,讓我說不能說的事情。如果事情確定跟她有關,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好不好?乖一點,筱染,你這樣我心疼。」
他那修長的手指,撫過了她臉頰上的淚痕。
輕吻著她冰寒的唇,希望恢復她身體的體溫,她卻只是痛苦的坐在那里,不斷的流淚,「歐陽凌天,你要幫我,你是我唯一的倚靠了。求求你,幫我,真心的幫我。」
「我幫你,現在我就去親自的查一查。」
說著,他將小女人抱回了病床上,重新給她蓋好了被子,調整了一下空調的室溫,他才很是不放心的走出了病房。
他走出了醫院,環顧周遭,選擇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才是拿出了手機。
他原是想給司徒青雲打電話的,可遲疑了一下後,卻是將電話撥打給了陸浩宇。
接了電話的陸浩宇,十分不客氣的問著,「怎麼,這一次歐陽總裁又想出什麼法子來害我了?」
他不咸不淡的問著,言語中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歐陽凌天的眉頭微微皺著,沉聲道︰「不是害你,是筱染出事了,需要你的幫助。她…」
他還沒來得及說究竟生了什麼,電話那頭的陸浩宇就叫了停,「歐陽總裁,你打住吧。變著法害我沒用,除非染她親自給我打電話來,否則我絕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也絕不會再放縱自己的情感,讓陸家陷入麻煩又危險的境地。」
「可是筱染真的…」這一次,陸浩宇連說都懶得說一句,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歐陽凌天從來都是一個有脾氣的人,這一次他在刻意的壓制,只為了他愛的那個小女人。
驅車來到了他暫住的酒店,歐陽凌天一路開車來,就一路在想,要怎樣才能不引人懷疑的跟陸浩宇好好談一談。
他相信,以司徒夫人的性子,一定會派人監視陸浩宇的。
他正琢磨著,就見著陸浩宇手里提著一袋子東西,正朝著酒店走去。
這是天賜良機,歐陽凌天匆忙的下了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就是一路追著陸浩宇,一路喊著他的名字。
他回頭,見著來人是歐陽凌天後,臉色愈的難看了起來,「歐陽總裁,你已經害過我一次了,陸家已經被你害得很慘了,我若是再得罪司徒夫人,陸家就要破產了。還有,我最近都沒和你老婆聯系過,拜托你,不要再來折騰我出氣了。」
「你是真誤會了,筱染出事了。」歐陽凌天沉聲說著,他言語間透露的是凝重的意味。
那是任何人听了,都不會懷疑有假的口吻。
何況,此刻他雙眼通紅,眼底還有深深的黑眼圈。
陸浩宇是信了幾分,更是擔心小女人的安危,卻不得不放著眼前的這個人。
「你一口一個出事了,是想騙我去看她,然後再給你一次抓到我對你妻子糾纏不休的機會嗎?」
他不客氣的喝問著。
歐陽凌天卻是突然一鞠躬道︰「對不起,我為上一次的事,跟你道歉。」
這一下,陸浩宇是徹底的傻眼了。
歐陽凌天那是多麼驕傲的一個男人,這輩子他就沒向別人折腰過。
可今天,他居然彎腰,還說道歉。
這樣看來,安筱染是真的出事了。
陸浩宇急了,「染出了什麼事,快告訴我。」
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後,頓了良久,歐陽凌天才說︰「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關系網,人脈網。你如果還有懷疑,可以去查一下。我用我的性命,用我歐陽家的一切跟你賭咒誓,如果我說的話,有假話,是制造一個陰謀騙你,我立刻不得好死,歐陽家的百年基業也都隨著我的死,毀于一旦。但這件事情,對筱染而言,真的很重要。我想不到什麼人能夠密切的接觸到司徒家,還不給司徒夫人起疑心,所以我只能找你,求你幫忙了。」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打听一下顏夫人的消息和近況。不過歐陽凌天,這一次你確定你是真的對她好了嗎?不會過兩天,她又一次傷心欲絕的被你趕出家門嗎?」
陸浩宇鄭重的承諾過之後,就是帶著半質問的口吻問著。
歐陽凌天點頭,「我認定她了,一直都認定的。以前是因為有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我會盡我可能寵她,愛她,對她好。何況她已經懷孕了,有了我們的孩子。」
听著這樣的話,陸浩宇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心里很痛很痛,卻是笑著道︰「那就好,真替染開心。你等我消息吧,最遲明早前給你消息。」
「多謝了。」
歐陽凌天走後,陸浩宇一回頭,就現司徒馨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