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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畫樓琴音訴離情

由于一夜無緒,清晨用過早飯之後,慕容童便拉上小沫到集市上瞎逛了。一路上,慕容童認真的觀察著集市兩旁賣東西的小販,希望可以借此找到一些辦法。

忽然看到包子鋪前人來人往,生意甚是好,眼前一亮道︰「小沫,要不咱們開個包子鋪掙錢吧?」

「公子!」小沫無語的白了一眼慕容童,歪歪嘴道,「開包子鋪是掙錢,但需要時日啊,況且你會做包子嗎?」看著慕容童怔怔的搖搖頭,接著道,「開店,雇工,都要本錢好不好?你現在還有錢嗎?」

慕容童無奈的聳聳肩。兩人都有些垂頭喪氣的繼續逛著。

「公子,公子,你看啊!」到了一家古玩字畫店門前,小沫忽然拽著慕容童的衣袖興奮的喊,「你不是喜歡作畫嗎?可以把你的畫拿來賣啊!」

「嗯?」慕容童順著小沫的方向看去,忽然眼前一亮,抬步走進了店。

「公子真是好眼光!」店主看到慕容童一直盯著這幅畫,迎上來笑眯眯的說,「這幅《佳人戲梅圖》可是咱金陵城有名的才子畫的,關鍵是這畫中人物,公子可知道這是畫的誰嗎?」店主驕傲的揚了揚眉。

慕容童微笑的看著店主,靜待著他的下文。

「這畫中人物可是秦淮花魁——莫雅芸姑娘!」店主說完得意的捋了捋胡子。

「哦,」慕容童點頭示意,心里卻早已樂開了花,然後故作正經的問,「那這幅畫值多少錢?」

「這個數!」店主同時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打了個手勢。

「600兩?」小沫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公子真愛說笑!」

「他是說6000兩!」慕容童笑呵呵的說。

「還是這位公子識貨!」店主贊賞的看著慕容童。

又和店主寒暄了一會兒,慕容童回府騎上馬便直奔虛竹苑。剛步入竹林,就听到那熟悉又悠揚的琴聲,淡淡的,如溪水般流淌,如月光般清揚,慕容童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

「咦?公子,你來了!」

「怎麼,青姑娘要出門去?」慕容童看到小青挎著竹籃,一副要出門的樣子,笑著說。

「嗯,是啊,去城里買點胭脂水粉,順便給小姐買點最愛吃的桂花糕,」小青頓了頓,看了一眼竹樓道,「小姐在房里!」

慕容童點點頭,目送著小青離開,然後邁開步子向樓上走去。走至樓上,忽見琴聲停了,便輕輕的敲了敲門。

「公子,你來了!」莫雅芸打開門,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慕容童點了點頭,笑笑︰「怎麼停下了?」

「公子還想听嗎?」

慕容童點點頭。

莫雅芸引著慕容童坐下,然後又回到琴旁坐下,認真的撫起琴。慕容童看到書桌上的文房四寶,心情愉悅的走過去,攤紙、研磨、提筆,微笑的看了一眼的忘我撫琴的莫雅芸,落筆……

莫雅芸撫完琴,抬頭看到慕容童正在聚精會神的揮灑著筆墨,不由好奇的走過去。

「公子……」莫雅芸看到畫中的自己白衣勝雪,冰潔嫻靜,目若秋波,端雅絕俗,三千青絲隨意飄著,縴縴玉手正在聚精會神的撫琴,不由得臉一紅,輕輕喚了聲。

慕容童沒有應聲,畫完了畫就開始題詩,莫雅芸細看,正是元稹的《離思》︰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好了!」慕容童收了最後一筆,滿意的擱下筆,然後抬頭看著莫雅芸問,「畫的怎麼樣?」

「慕容公子這幅作品,畫中有詩,詩中有畫,堪稱一絕!」莫雅芸欣賞的點了點頭。

「不!是畫里的人物太美了!」慕容童認真的說。

听到慕容童這樣說,莫雅芸臉微微一紅,心里卻是很開心。又陪著莫雅芸聊了一會兒天,慕容童就帶著畫匆匆離開了。回到府中,慕容童叫小沫把自己平日里畫的四幅《君子圖》打包好,便趕到了古玩字畫店。

當看到這四幅《君子圖》時,店主驚訝的瞪大了眼楮,因為這四幅畫無論從筆墨趣味,構圖、著色、筆力都透著深厚的功底,既有形似,又有神韻。加上臨摹的二王的筆法,更使得詩畫相通。

「公子好手法啊,你打算賣多少錢?」店主捋捋胡子,試探著問。

「您看著給吧!」慕容童笑笑說。

「一萬兩,怎麼樣?」

「喂,這可是我們家公子費了好多心思和時間才完成的哎,那幅畫就6000兩,這四幅才一萬兩?老板,你也太不公平了吧?」小沫抱怨道。

「這……」

「好!就這麼定了!」慕容童爽快的說。

「公子真是個爽快人!哈哈!」

「那老板再看看這幅呢?值多少錢?」慕容童說著將剛畫的《佳人撫琴圖》從衣袖里拿出來。

這次店主的眼瞪的更大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慕容童。

「怎麼,老板?」慕容童笑盈盈的看著店主。

「敢問公子貴姓?可是金陵人氏?」

慕容翰文被貶謫金陵之後,只在一僻靜之處選了院落,安然度日,毫不張揚,只與幾個好友往來,又加上金陵乃繁華之地,達官貴人、富商大賈數不勝數,所以眾人對慕容府並不熟悉,只知道院子里居住的是被貶的一個大將,其他的並不熟悉。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一身男兒裝的慕容童就是慕容府的二小姐。

「哎,區區小名,不值一提!老板且看這幅作品……?」

「一口氣,三萬兩!怎麼樣?」店主瞪大眼楮爽快的應道。

「好,就這麼定了!」慕容童同樣豪爽的笑了笑。

從字畫店出來,慕容童心情大好,回到府上,趕緊讓小沫拿著一部分錢去交給了安管家。看著剩余的錢,慕容童挑挑眉宇,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翌日,慕容童寫了一封信,讓家丁給汴京的家人送去。

「小姐,咱們要去汴京了嗎?」小沫高興的問。

「嗯,是啊,我已經給娘回過信了,這兩日便趕過去,」慕容童淡淡的說,心里抑制不住的涌起一股子失落。

「太好了,太好了……」小沫激動的又蹦又跳。

看到小沫興奮激動的樣子,慕容童卻開心不起來,悵然若失的嘆了一口氣。

晚上,慕容童囑咐小沫為去京準備準備,自己則趕去了百花樓。

「是你?!」柳媽媽看到慕容童,一眼就認出了她,那個前幾日找自己麻煩的人,不由得怒火中燒。

「嗯,是我!」

「哦,原來是公子啊,你消息真靈通,頭七已過,芸兒剛回來,在房間呢!」柳媽媽片刻便換上往日的惺惺作態,妖嬈的扭動著腰。

「我今天來是為芸兒姑娘贖身的!」慕容童說著把錢統統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柳媽媽看到這麼多錢財,眼楮頓時亮了︰「好,好,芸兒姑娘遇到公子真是好福氣啊!」

「那把她的賣身契交給我吧!」

「這……我要去房里好好找找,畢竟這里的姑娘這麼多,賣身契也有一沓呢,」柳媽媽頓了頓,「要不你先去和芸兒聊聊天?」

慕容童思索了一會兒,就當是道別吧,于是點了點頭︰「也好,那我先上樓了!」

看到慕容童上了樓,柳媽媽立刻換來青樓的伙計在耳邊囑咐了幾句,伙計听罷點了點頭,快速走出青樓,消失在夜色里……

「公子!」打開門,看到是慕容童,莫雅芸露出溫婉的笑容。

「嗯,」慕容童點頭示意,進了房間,「今日我是來與你道別的!」

「公子要離開金陵嗎?」莫雅芸微微蹙了蹙眉。

「嗯,是啊,要去汴京了,家人書信來催,」慕容童的說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那今日讓芸兒再為公子彈奏一曲吧,算是……餞別,」莫雅芸說完轉過身走進了帷帳。

不知為何,听到莫雅芸的琴聲,慕容童感到莫名的難過,莫雅芸今日所奏之曲淒迷哀婉,听得人心里忍不住悲慟落淚。

「芸兒姑娘……」曲畢,慕容童皺著眉頭喊道,「我已經為你贖身了,過會兒柳媽媽會把賣身契交給你,以後你就是自由身了,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生活!」

莫雅芸沒有吱聲,眼眶微微泛紅。

「芸兒姑娘……」看著莫雅芸眼有些濕潤,慕容童站起來柔聲喚道。

「公子,路上珍重!」莫雅芸彎彎嘴角說道,「公子厚愛,日後有機會定當……」

慕容童堵住莫雅芸即將要說的話︰「真的……不用謝我,還記得昨日我在虛竹苑所做的畫嗎?」

「嗯,」莫雅芸點點頭。

「為你贖身的錢正是那幅畫換來的,所以你不必謝我!」

「那是公子筆墨太精湛了!」

「不!」慕容童打斷,「是畫中的人太美了!」

莫雅芸微微頷首,強忍住心中的不舍和酸楚,淺淺的笑了笑。

「我們是朋友,對吧?」慕容童忽然問。

莫雅芸听罷微微一愣,繼而順從的點點頭。

「那你就叫我童兒吧,不要老公子公子的叫,」慕容童頓了頓,「我就隨我哥一般,喚你芸兒吧!」

莫雅芸沒有說話,繼續順從的點了點頭。

「對了,我哥離開之時,讓我告訴你,他說功成名就之後定會回來找你,我正好去汴京,你有沒有話要我捎給他?」想到即將分離,慕容童鼻子也開始有些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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