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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遠征邊塞,宮闈驚變

眸光挑向身旁的莊羽,他嗓音微厲的開了口,「速將呈送急報之人宣進殿。」

忙應了他的吩咐,莊羽步履急切的朝了殿門處奔去。不消片刻,一名身著冬袍,發間染滿寒塵風露的軍士便跪倒在了容辛身前。

眉間一擰,容辛開口道︰「你快將前方的具體狀況,如實向朕道來。」

抬眼看向坐于紫檀木椅上的男人,軍士神色一凜,「皇上,逼戰我國境的,是乃東離國的十萬大軍。對方來勢洶洶,已攻破了月落府的第一道外圍防線。」

听得他的言語,殿中眾人皆是微微一驚糌。

如今,敵軍來犯,只怕是因北曜國接連死去了兩位王爺,而最近又遭遇寒冬災荒來襲。

這般狀況下,北曜國不僅軍隊的錢糧與物資都極為匱乏,且人心也有所動蕩。敵國選擇在這個時機攻打北曜,無疑是佔盡先機楮。

擱在膝上的手微微收攏了幾分,容辛繼續問道︰「此次,是誰率軍來犯?」

眸色輕暗了幾分,軍士沉聲應道︰「回皇上,是孟竺將軍。」

一听這個名字,容辛的臉色已是愈發的難看。而殿中眾人更是微微蹙眉,神色凝重。

孟竺,乃是東離國最為機敏精勇,也是戰績最最出色的一位將軍。這些年,若不是凌懷安率軍鎮守邊塞,只怕月落府早已被劃入了東離國的地界。

可如今,凌懷安已死,北曜國怕是再無他人能與之抗衡比擬。

瞧出容辛眉間暗藏的焦慮憂急,陳庭申細細考量了一番後,朝他開口道︰「皇上,臣提議派上官雲趕往月落府,領軍出征此次戰役。」

見容辛將目光直直的探向自己,似在思度著什麼,他嗓音一凝,「其一,上官雲是凌懷安的徒弟,必是對凌懷安的各種御敵之術爛熟于心,也繼承了他的驍勇無畏。」

「其二,常年隨在凌懷安身旁,想必他對孟竺的了解也比其他人要更為透徹。」

「如此,他應對下來該是不成問題。」

一眼環過殿內眾人,容修見容辛似要依陳庭申之言作出決定,他徑自上前一步,緩聲道︰「父皇,兒臣以為,上官雲此人較為沖動,且他之前便在孟竺手上吃過虧,難保這次他不會再中激將之計,使整個軍隊陷入危難。」

「現下,國庫中本就錢糧不足,不能讓軍隊一直處于戰爭狀態。否則,北曜國便會因了這一場戰役而元氣大傷,一蹶不起。」

「所以,這一場硬仗,只許贏不可敗。」

听得他的諫言,容辛微微頷首之余,心覺他的分析極有道理。目光轉向容修,他開口道︰「那依你之見,要如何才好?」

稍稍頓了頓,容修略一沉吟,繼續道︰「兒臣以為,十一弟的護衛總管徐玉衡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此人有勇有謀,之前雖淪為賊寇,但他卻與國境的敵軍有過抵抗。如此看來,他的家國氣節頗佳。」

眸中沉了抹篤定之色,他輕揚了眉,「再加上,他對敵軍進攻襲擊的月落府地形甚是熟悉,且對軍隊部署的生活習性也了如指掌。」

「而他之所以淪為賊寇,則是因了族人與父親被冤殺。但如今,在十一弟的幫助下,父皇已為徐氏一族平反正名。如此一位可作將軍的尚好人選,為何不能在家國危難之際,破格提升錄用呢。」

听完容修的一番話語,容辛眼中雖有贊許之色,卻微有遲疑的開了口,「可徐玉衡畢竟曾與朝廷為敵,朕對他擔任此職並非能以全權放心。」

「萬一他在戰爭中倒戈,與敵軍串通,那北曜國豈不是要陷入更為艱難的境地?」

微微蹙起了眉,容修略有遺憾的點了點頭,「父皇既是如此一說,看來需要斟酌一番,另擇他人。」

感受到殿中肅沉緊繃的氣氛,容傾瞥了眼容修,再看向容辛甚是為難的模樣,朝了他一揖,「父皇,家國危難之際,兒臣自是責無旁貸。兒臣願向父皇請命,率軍前去抵御敵國.軍隊。」

見他竟是主動請纓出征,容辛卻是微蹙著眉在心中暗暗思慮著。如若他親自帶兵出征,那麼監國一事恐怕得暫緩些時日。不過,他此番舉動,卻能對身為他貼身護衛的徐玉衡,起到時時監管的作用。

在千江府一事上,容傾智謀過人,在加上他有徐玉衡的協助,想必結合二人的力量,可讓敵軍來犯之事迎刃而解。

將擱在膝上的手猛地一握,他抬眼看向主動請命的容傾,擲地有聲的開了口,「好,既然皇兒有心為國效力,那朕便封你為撫遠大將軍,攜副將徐玉衡一道,即日率軍啟程前往月落府,抵御外敵入侵。」

上前一步領命,容傾揚聲道︰「兒臣謹遵父皇之命,定會竭盡全力抵御外敵,保我北曜安定。」

*******

日暮時分,容傾便攜了徐玉衡一道前往盛京軍營,挑出一批強干睿勇的精兵啟程前往月落府與當地的駐軍匯合。

自容傾走後,凌音便獨自一

tang人在府中與從蒼擎山帶回的賀蘭鳥為伴。

因寧王府中養有海東青,她害怕賀蘭鳥在被自己放飛之時遭遇襲擊,便讓府中的工匠打造了一副頗為精致的鳥籠,作為它夜間的安棲之所。

平日里,只要她出到府中的花園時,便會將賀蘭鳥從房中帶出,任它在園中玩耍。

自成為容修的側妃後,每月的第一天,他都會帶楚 進宮去向皇後等人請安。

這日,從皇後的瑤光殿出來後,楚 依慣例朝了皇貴妃韓憶柳所住的昭和宮而去。

一路踏入昭和宮的院門,在獲得小太監的通傳後,楚 便邁著微沉的步履朝了殿內行去。

在貼身侍婢花岑的攙扶下,她跨入殿欄之際,正見皇貴妃韓憶柳靜坐在圓桌前,眉間凝著淡淡的思緒與愁郁。

听得殿中傳來的腳步聲,韓憶柳抬眸看向了緩緩踏來的女子。見她的肚月復相較上月,已是更為顯身,韓憶柳便示意她不必行禮,只是吩咐了侍婢賜坐。

見她雖是這般吩咐,但楚 仍是乖巧的在入座之前,朝她微微福身,「楚 多謝皇貴妃娘娘賜坐,娘娘萬福。」

唇角凝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韓憶柳命侍婢替她奉上一杯茶水後,便開了口,「你雖身為端王側妃,且身懷有孕,卻仍不忘每月進宮來與本宮和皇後請安。這份孝心,著實可嘉。」

謙和的垂眸淺笑,楚 柔聲應道︰「多謝娘娘夸贊,這不過是楚 的份內之事。」

靜凝著眼前這個謙遜溫和的女子,韓憶柳眸中已蘊了抹淡淡的贊許之意。

之前,她從容辛口中得知,這女子雖出身不高,卻是難得的淑良賢德。所以,他才破例將這女子賜給容修做了側妃。

後來,在她親自見過這女子,並有所接觸之後,她也漸覺這女子不僅貌美心善,還頗為孝順乖巧。

其實,這女子在宮中這般討巧懂事,也是在為容修長臉。如若容傾身旁也能有這麼一個知人心,解風情的女子為伴,想必他會更加的如魚得水。

思及自己方才進來時,似瞧見韓憶柳眼中的惆悵之色,楚 輕輕一頓,便溫言道︰「娘娘,思念固然重要,但娘娘的身子更為緊要。若寧王凱旋還朝之際,能看到一個顏潤神豐的娘娘,想必是他心中最為寬慰的事。」

「楚 想,便是皇上賜予他最豐厚的獎賞,怕也不及娘娘一記安然淺笑。」

眸色微驚的看著身旁女子,韓憶柳沒想到她竟是觀察得這般細致,便是自己的淺動神色,也未逃過她的眼。

頗為釋然的微微一笑,韓憶柳緩緩道︰「你這丫頭果真嘴甜,說得本宮心中倒是暢然了不少。」

捧起手邊的暖茶飲了一口,楚 再度開了口,「娘娘,恕楚 直言。這世上,唯有自己的身子,才是完滿實在的屬于自己的東西。」

「若自己都不愛它,惜它,旁人又怎能左右分毫。所以,不管娘娘有多麼思念與牽掛遠征邊塞的寧王,都請娘娘以身子為重。」

輕笑著看向言語灼灼的女子,韓憶柳點了點頭,「你的心意,本宮明白了。」

目光徐徐下移至楚 隆起的肚月復處,她繼續道︰「如今的月份,怕是睡覺已不安穩了吧?」

順著她的視線將手柔撫上自己的肚月復,楚 婉婉一笑,「嗯,感覺這孩子頗為好動,且夜間鬧的頻繁。」

眉梢輕輕一揚,韓憶柳將錦帕撫過臉側,笑言道︰「看你這肚月復形態與孩子鬧騰的狀況,若本宮沒猜錯,你肚子里懷的,應該是名世子。」

見她這般一說,楚 雖未表現出太過明顯的喜悅,但她的眼中卻是如星般晶亮。

「多謝娘娘吉言。」

將手邊的精致糕點推至她面前,韓憶柳再度開口道︰「想來如今的月份,也是你容易饑餓的時候。若是餓了,便吃些糕點吧。」

乖順的點了點頭,楚 剛拿起一塊糕點略有羞怯的放入口中,便听得伺候在韓憶柳身旁的侍婢緩聲道︰「娘娘,凌姑娘已到了殿門處。」

眼梢輕輕一挑,她緩緩道︰「讓她進來吧。」

片刻後,凌音便踏著輕緩的步履,跨入了殿內。一眼看向坐于圓桌旁的二人,她將眸中的驚異快速的一抹而過,便行至了韓憶柳身旁行禮。

「凌音見過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嗯。」淡淡的應了聲她,韓憶柳示意她在自己身旁一道坐下。

柔聲謝過之後,凌音依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見她只是靜凝著侍婢剛剛奉上的茶水,不發一語,韓憶柳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因那日梅園之事,容傾罰了你三十大板,你可還好?」

忙抬眼看向她,凌音即刻便應道︰「謝娘娘掛心,凌音已無礙。」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繼續道︰「無礙便好,若有哪里不適,便要多多留意,將身子好好調養一番。」

「多謝娘娘關懷,如今寧王征戰在外,娘娘定是十

分牽掛。若娘娘有什麼需要凌音辦的事,只管吩咐便好。」唇角蘊了抹淺笑,凌音輕聲開口。

唇角微微一勾,韓憶柳調笑道︰「要召見你,還真是需花好些功夫。」

听得她的言語,凌音眸中凝了絲不解之色,可她卻並無想要解釋的意思,只是繼續道︰「過幾日,本宮想出宮去上香,為容傾祈福。如今,本宮能為他做的,也唯有此事。」

凝眼看著面前眸含期盼的女子,凌音接下了她的話語,「我願陪娘娘一道去給寧王上香祈福。」

頷首輕輕一笑,韓憶柳將眸光落向窗外的冬景之時,一名侍婢緩步行至殿內,朝她福了福身子,「娘娘,給皇後娘娘的東西奴婢已準備妥當,娘娘想要什麼時候去瑤光殿給皇後娘娘請安?」

收了目光,她微一思慮,便應道︰「現在去好了。」

見韓憶柳此番要去皇後那處,楚 即刻便頗為識趣的站了起身。朝她輕輕一福,楚 開口道︰「娘娘既然有事,楚 便先行告退了。」

楚 轉身離去之際,深深的看了凌音一眼,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最終,她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徑自離開了昭和宮。

*******

從昭和宮去往瑤光殿的花樹小道上,韓憶柳正坐在轎攆上輕看著前方的景致,而隨行的宮人們則是遠遠的跟在後方。

見得這般情景,獨自一人跟在轎邊的凌音知道她是有話要私下對自己說。

許久,見這女子並不言語,她率先打破了二人間的沉默,「對于寧王出征一事,望娘娘莫要太過記掛。寧王除了有北曜國的先皇祖宗庇佑,他的個人能力也是極強,他定會凱旋歸來。」

听得凌音所言,韓憶柳卻是凝眼一笑,「如今,皇上最為器重的皇子,便是容傾。冊封太子,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

瞥了眼身旁隨行的女子,她繼續道︰「待他被冊為太子後,皇上將會為他擇選身家背景都能與皇族比擬的女子為妃。」

「屆時,他的位置便能更加的穩固。」

靜靜的行在轎攆旁,凌音輕垂了眉眼,不再言語什麼。一路上,韓憶柳雖偶爾會同她言語兩句,她也能不帶心緒的應著。

可她心間,終究還是染了抹淡淡的憂。

片刻後,當韓憶柳的轎攆停在瑤光殿的院門處時,她在凌音的攙扶下緩緩而出。

看了眼身後端著東西的侍婢,她吩咐道︰「你們便不必進去了,就詩雲與凌音陪本宮一道吧。」

言語間,她已示意隨行侍婢將手中的東西交至凌音手中。

一手接過微有沉甸的物件,凌音雖不知錦繡下究竟籠著什麼東西,但既是送與皇後娘娘的,想必也是貴重之物。

不敢有所怠慢,凌音小心翼翼的端著手中之物,隨在韓憶柳身旁一道進入了瑤光殿的院落。

頗為謹慎的跟在她身側,凌音死死的抓著盛有物品的玉盤。卻不想,教物件遮擋住視線的她,竟是沒有避掉前方急急而來的一名女子。

忽的一襲力道撞上她身,凌音踉蹌著朝後退了幾步,而手中的物品更是因了重心不穩朝一旁倒去。

心髒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她臉色已是一白。這可是皇貴妃要送與皇後的禮物,若是教她摔壞了,可要怎麼辦才好。

這一刻,她極為懊惱自己失了功夫,若是換作從前,這搖晃之物定是能教她穩穩接住。

不敢再去想些什麼,正待凌音眼睜睜的看著手中物件欲要掉落在地時,面前撞上她的那名女子卻以極快的速度扶住了玉盤中的物品,並替她穩下了身形。

忙輕蹙著眉眼看向一旁的韓憶柳,凌音卻見那名撞到自己的女子已猛地跪在了她面前,「娘娘,奴婢該死,奴婢急著去為皇後娘娘取藥,走得太急,才會撞上了娘娘的人,還請娘娘恕罪。」

倏地,她便將額際壓至地面,嗓音極是顫抖。

一眼凝過跪地的女子,韓憶柳身旁的詩雲輕斥道︰「你可知皇貴妃娘娘帶來的東西是要獻給你家主子的?你這般莽撞而行,要是將東西撞到了地上,你打算用幾個腦袋來賠?」

「都是奴婢的錯,娘娘饒了奴婢吧。」帶著微微的哭腔道出言語,這個名喚雨翠的女子,已是滿心驚懼。

示意凌音將東西端至自己面前,韓憶柳將籠在上面的錦繡掀開一角看了看後,才緩緩道︰「今日算你走運。」

「趕緊去替你主子辦事吧,下次要是再讓本宮遇到,本宮定不饒你。」

見韓憶柳並無責罰自己的意思,雨翠這才如獲大赦般,連連道︰「多謝皇貴妃娘娘開恩,多謝娘娘開恩。」

微有不耐的看了眼她,韓憶柳徑自邁開步履繼續朝了瑤光殿踏去。而凌音也不敢多做停留,忙移步跟上了她。

片刻後,待三人徐徐跨入瑤光殿時,皇後許秀瑜正靠坐在軟塌上小憩。听得侍婢的通傳,她徐徐張開眼眸,坐了起身。

一眼凝過

朝自己緩緩而來的韓憶柳,她輕笑道︰「妹妹今日怎麼沒伴在皇上身旁,倒是有空來看望本宮?」

忙朝她福了福身子,韓憶柳淡淡道︰「前些日子,臣妾在同皇後娘娘去太廟上香之時,見娘娘咳了兩聲,便想著娘娘可能是受了風寒,來替娘娘送點抑制寒涼的上姜。」

目光落向詩雲手中捧著的物件,許秀瑜示意侍婢攙扶著自己起身,行至了圓桌旁,「妹妹真是有心了,快來坐吧。」

在侍婢為二人奉上茶水之際,韓憶柳便也讓了詩雲將手中之物呈給許秀瑜看觀。

看著女子手中由牛皮紙包裹的雪色上姜,許秀瑜輕展眉眼,笑了笑,「果然是世間珍奇,本宮听說這雪色上姜只在極寒之地的山巔上才能長出。不知妹妹是如何得到的?」

微一點頭,韓憶柳淡笑道︰「此物是上次容傾出宮時為妹妹采得,妹妹見皇後娘娘此番受寒,便想著將其送與皇後娘娘,讓其發揮所長。」

將錦帕移至唇邊掩嘴而笑,許秀瑜挑眉道︰「那本宮便收下妹妹的心意了。」

示意身旁侍婢結過詩雲手中的上姜,她輕飲一口茶水,將目光落向了隨在韓憶柳身後的凌音。

見她手中也端有一樣東西,且還用錦繡織鍛蓋著,許秀瑜微有詫異道︰「不知妹妹帶來的這樣物品,又是什麼?」

輕瞥了眼身後的凌音,韓憶柳緩緩吩咐道︰「凌音,將此物呈與圓桌上給皇後娘娘看看。」

忙應了她的話語,凌音將手中之物輕輕的放置在了圓桌上。在韓憶柳的眼神示意下,凌音緩緩揭開了蓋在物品上的錦繡。

霎時,呈現在桌上的物件便是讓周圍之人皆微怔了神色。此刻,那流轉著血玉凝脂之蘊的紅珊瑚正灼艷著每一個人的眼。

看著這般眩耀奪目的紅珊瑚,就連許秀瑜的嗓音中,也透了抹驚嘆,「西海之濱年年都向宮中進貢珊瑚,但這麼多年來,本宮從未見過哪尊紅珊瑚能美得這般柔華至深。」

目光轉向一旁的韓憶柳,她凝聲探道︰「妹妹將此物帶來的意思,是要將其贈與本宮嗎?」

唇角彎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韓憶柳點了點頭,「正是。」

眸中藏了絲疑惑之色,她繼續道︰「這般世間罕有的珍稀紅珊瑚,妹妹怎會舍得割愛?」

心有誠然的笑了笑,韓憶柳應聲而語,「此物雖是珍稀,但妹妹願將它分享給皇後娘娘。而且,如此稀貴之物,也只有娘娘的尊榮身份才配得上。」

听得她的一番言語,許秀瑜眼角笑意漸濃。

韓憶柳的用意,她自是明白。如今,這女子願將最為珍稀的一尊紅珊瑚拿出來贈與她,便是暗中昭示,這女子願臣服在自己之下,不再獨佔帝寵。

輕輕的點了點頭,許秀瑜笑得暢心,「既是如此,那本宮便收下妹妹的一番美意。」

*******

幾日後。

瑤光殿中便傳來了皇後身中奇毒,昏迷不醒的消息。

在皇後昏迷之時,皇帝封鎖了整個瑤光殿,不許任何人出入,並讓太醫對殿中的所有人都進行了嚴格的查驗與盤問。

在太醫問及皇後的貼身侍婢雨翠時,這女子說皇後近來並無任何異常,也未換過每日服用的溫補湯藥。所以,不可能會有新藥帶來的不適與異常反映。

而在被太醫問及近日是否有誰送過什麼東西給皇後時,雨翠思慮了片刻後,便說皇貴妃近日因皇後微有風寒,送來了雪色上姜。

但因皇後最近的咳喘並未發作,那上姜也不曾給皇後服用過。最後,在她的一番細細查找下,她才記起,皇後的殿中多了一樣物件。

便是那尊珍稀紅珊瑚。

經過審問後,雨翠才道出,那尊珊瑚是皇貴妃所贈。

而自這樣東西來到瑤光殿後,常常接近與這尊珊瑚的宮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了些許不適反映,但因癥狀並不太明顯,也未引起大家的重視。

在得到此信息後,太醫們將紅珊瑚細細查驗了一番,竟發現其間暗藏了可致人呼吸衰竭的麻元散。

在皇貴妃送來此物後,日日看觀此物最多的,便是皇後。所以,她因是吸入了打量的麻元散,而導致昏迷不醒。

這一驚人發現,也將下毒的嫌疑直指皇貴妃韓憶柳。

在眾臣的一道聯名逼迫下,容辛不得不將她先押入了宗人府,等候查處。

由于皇後一直處于深度昏迷狀態,生死未卜。眾位大臣更是跪在東宸殿前三天三夜,請求容辛即刻便殺了韓憶柳,以正視听。

*******

東宸殿。

神色微繃的坐于龍案旁,容辛略顯憔悴的看了眼手邊堆徹如山的奏折。此刻,大殿外隸屬皇後黨派的大臣仍是跪了一地。

看著殿外黑壓壓的一群腦袋,容辛疲憊的擺了擺手。即刻便領會了他的意思,侯在一旁的陳庭申移步行至眾人面前,凝聲道︰「各位同

僚,且先听陳某一言。」

他話語剛落,殿外神色憤憤的眾人,便將不甚友善的目光投向了他。

兀自靜下心神,陳庭申一字一頓的開了口,「諸位,如今寧王征戰在外,若是立刻處決皇貴妃,怕是會影響整個北曜國的局勢。」

「此時,不宜聲張此事,且因案子的疑點重重,陳某希望眾同僚能暫緩一段時日,待寧王歸來後,再實施調查最後定奪。」

听得他的勸言,禮部侍郎張重光看了眼四下臉色沉鶩的眾人,咬牙厲吼道︰「皇上!此妖妃不除,恐怕下一個受害的就是皇上!」

「皇上關系到北曜的命脈,此事不容有半點遲疑!」

半晌,見坐于龍案旁的容辛並無任何回應,心生絕望的張重光忽的站起身來,猛地朝了殿前的盤龍圓柱上撞去。

霎時,那鮮血便如泉涌般染上了朱漆柱身,而鎏金的盤龍上,更是血色離離。

見他竟是以死明志,眾大臣的反抗情緒就如教火焰點燃般,迅速的洶涌而起。此刻,他們已紛紛開始在殿外進行著激烈的抗議與力爭。

一時間,這抹聲動就如山海般響徹在東宸殿的上空。

而此時,靜坐與龍案前的容辛則是教眾臣的這般舉動,激紅了眼。猛地站起身來,他快步走向殿門,一手指過鬧騰得最凶的幾人,戾怒道︰「來人,將這幾人給朕拖出去,全部斬首!」

見容辛竟是為了一介妖妃棄眾臣的性命于不顧,跪在地上的眾人皆激越的開言聲討著容辛,有些人甚至還站起身來,與前來鎮.壓他們的皇宮守衛發生著劇烈的沖突。

耳畔,是群臣們憤慨的反叛之言。眼前,是一個個在長矛盾刺中倒下的熟悉身影。

看著面前的這般慘烈之景,嗅著空氣中彌散的血腥氣息,容辛終是將思緒沉至淵底,重重的合上眼眸,凝聲道︰「莊羽,傳朕口諭。」

忍著心間似教重物碾碎般的疼痛,他一字一頓的繼續道︰「溫僖皇貴妃韓憶柳因涉嫌毒害皇後許秀瑜,至其生死未卜…」

微微顫抖著深吸了口氣,他咬牙道出了最後三個字,「賜自縊。」

瞬間,群起抗議的大臣們皆安寧下來,靜若無聲的看向那個終是下了口諭賜死皇貴妃的男人。

此刻,容辛已是一臉的頹然,而他的眸光亦是灰敗如死。

滿心焦慮的看著一旁身形似有不穩的男人,莊羽剛要伸手攙扶上他,東宸殿的院落中央,卻傳來了一抹嘈雜之音。

雙手扣上皇宮護衛朝她交替落下的長矛,凌音雙目赤紅的看著院中的眾臣與心痛失意的容辛,扯開嗓子嘶吼道︰「皇上!是我下的毒,是我毒害的皇後娘娘!」

此番,正隱立在東宸殿前不遠處的司元絮,在看到凌音這般舉動後,心中大驚。

這女子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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