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瓔突然來這一腳,焦山等人都愣住了,這大半個月相處下來,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溫婉,還從來沒听她大聲的說過話,沒想到,她居然也可以這麼狠。
那人一頭栽了下去,焦山等人倒是迅速,很快就跟著扎了下去,這會兒事情還沒解決,可不能讓那人從水里遁走了。
允瓔氣呼呼的站在船頭瞪著那水面,踹完之後,她才覺得有些懊悔,那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躲在水里對他們的船作手腳,水性必然不差,她這一下,爽快是爽快了,便也有可能幫了那人趁機逃跑。
所幸,焦山幾人很快就把那人從水里揪了出來。
那人似乎也精疲力竭,由著焦山幾人揪著,放棄了掙扎。
「說說,他們準備怎麼做?」烏承橋把船往前移了移,到了焦山幾人面前,看著那人繼續問道,「你也不用怕,我們求的無非就是條生路,只要你把事情細細告訴我們,我們也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大家各走各的。」
「哼,既然被你們發現了,我們回去也是死路,有什麼好說的。」那人似乎絕望,也沒了剛剛那求饒的想法,不屑的回答。
「你剛才說了,你們是奉命來沉這些糧食的是不是?」烏承橋沒理會那人的話,繼續問,「他們的目的,無非就是制造一場意外,然後向上報朝廷好再次要賑災糧是不是?」
「是又如何?」那人不解烏承橋的用意,疑惑的看著烏承橋。
「如果是,就好辦了,我們合作。」烏承橋微微一笑,散落的發絲擋去了他大半的臉,卻掩不住他的笑顏,這一笑,曾經迷了允瓔的眼,這會兒也毫無意外的晃了那人的眼楮。
他愣了一下。目光定在烏承橋臉上,帶著疑惑。
允瓔一看,頓覺不妙,這個人不會是見過烏承橋的吧?
她想也不想。直接拿著那竹竿,在這邊故作聲勢︰「最好識相點兒,要不然,真沉了你。」說罷還狠狠拍了一下水面,反正狠也狠過了,沒必要再裝淑女。
那人被允瓔吸引了目光,他縮了縮脖子,剛剛被踹下去,他喝了好多的水,這會兒還難受著呢。這女人,果然比這些漢子還狠。
「只要你們答應合作,我們就放了你們,如何?」烏承橋含笑看了看允瓔,繼續問道。
「怎……怎麼合作?」那人還沒說話。那邊船上被網著的那個人著急的開了口。
「你們的目的是沉船,不如,現在船也沉了三條了,接下去的就別動手了,就此去復命,告訴他們事情辦妥就是了。」烏承橋好脾氣的提議,「只要你們不說。我們不說,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們還搖我們的小木船,大家互惠互利,如何?」
「相公,你跟他們費這麼多話做什麼。瞧瞧他們這蠢樣,听得懂人話麼?」允瓔很不屑的瞥著那兩人,她這是鐵了心要扮演壞女人的角色了。
「我們……我們懂了,懂了!」網中那人被打得怕了,巴不得早些離開。听到這話兒,慌忙點頭,「我們保證不提這些,只要能給我們留條活路,你們怎麼說都行。」
「你呢?」烏承橋看了看水里那個,確認道。
「好,只要放了我們,今天的事,我們一個字也不會提,船上那些東西也全歸你們,你們也不能向任何人說起今天的事,要不然,大家都是死。」那人糾結了好一會兒,總算咬著牙點頭。
「說的好笑,今天的事傳出去,我們大不了就是不在這一片搖船了,而你們卻是必死無疑。」允瓔涼涼的說道,雖然她不太懂這個世界的規矩,可是電視劇和小說里不是說了麼,像他們這樣能被派出來做這些缺德事的,要麼就是心月復,要麼就是簽了死契生死都掌握手中的下人。
「……」那人駭然的看著允瓔,這個女人不止狠,居然還知道這些內幕,看來他是太小看這些人了。
「看什麼?我說錯了麼?」允瓔撇嘴,「你們想活著,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告訴你們主子,任務完成了,要不然,你們也少不了一死,而且,你們還不能對我們做什麼,因為我們這些人要是出了事,那麼,你們被滅口的日子也就不遠了,所以,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那你說,你們想怎麼樣?」兩人愣了好一會兒,垂頭喪氣的問道。
「我們也沒想怎麼樣,求的不過是個安穩日子。」允瓔指了指所有人,「要不是你們多事,我們早就送完這一趟回家安逸去了,用得著這樣麻煩麼?」
「你想怎麼樣?」那人無奈,他也看得出來,這些漢子似乎都以這對夫妻為主,而這對夫妻里,也就這女人強些,他們想月兌身,看來還得從她這兒下手。
「我不想怎麼樣,你們的話,我不太相信罷了,口頭的保證有什麼用?除非你們能留下能讓我們相信的東西。」允瓔挑眉,剛剛還想襲擊她來著,信他們才是傻子。
「我們……」
「你們可以先商量商量,不用急著回答。」烏承橋打斷他們的話,轉向焦山等人,「焦大哥,不如先把他們給綁了,我們先想辦法把船弄上來吧。」
「好。」焦山等人點頭,把水里那人也弄上船,拿網把人裹了個嚴嚴實實,便由著那兩人扔在船板上,留下一人看著,其他人紛紛下水,焦山等人的船壓了太多的東西,他們得把東西搬下來,才能想辦法把船重新拖出水。
費了好大的勁兒,焦山的船總算先翻了上來,只是船上的東西卻是全部浸了水,船家們分作兩撥,一撥幫著修復船只,一撥繼續清理余下兩條船。
等到兩條船翻了上來,那兩人才有了決定,開口要求與烏承橋談話。
「你能作得了他們所有人的主嗎?」
烏承橋聞言一笑︰「你可以問問他們。」
焦山等人當然不會有異議,他們都不是窮凶極惡的人,圖的也只是個安逸,要不然也不會被老喬頭一塊木牌給拴住這麼多天。
不過,他們還是配合著嚇了那兩人一頓,才狀似很勉強的點了點頭。
「會寫字嗎?」烏承橋等他們說完,才繼續開口。
「不會。」
「認識字嗎?」烏承橋若有所思。
「不認識。」兩人連連搖頭。
「那好,我寫份契約,你們倆一會兒按上手印。」烏承橋沖允瓔點了點頭,「英娘,拿根燒過的樹枝過來。」
允瓔從灶里抽出一根未燒完的樹枝鑽過了船艙口到了那頭,把樹枝遞了過去。
烏承橋又讓她尋了一小塊白布條出來,在上面寫了長長一行字︰今,奉喬二公子之命,潛伏水中,對往來送糧船只下手,致使船只沉沒,毀船毀糧,無奈被人發現受制,特寫下此悔過書,以求月兌身。
允瓔在邊上看著,心里小小的驚訝,他這是想借機坑喬二公子呀。
「瞧好了。」烏承橋把船靠了過去,把手中的布條展開面向那兩個人,「要不要我讀給你們听?」
兩人互相看一眼,他們不識字,也不知道他寫的什麼,可這會兒也不能胡亂應吧?當下連連點頭。
「今,奉命潛伏于水中,毀船毀糧,無奈被人于中途發現,雙方經過商議,互相約定,今日之事必不外泄,特寫下此契約書,以證誠心。」烏承橋面帶著笑,念出一段與寫的完全不一樣的話。
允瓔在邊上听得想笑,卻硬是忍住了,他真的在坑喬二公子,只要這兩人按了手印,他就算是保存了喬二公子一條罪狀,雖然手段有些不光明,不過,對付那些陰險小人,也無傷大雅吧?
那兩人听罷,有些小小的猶豫,彼此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布條上的字。
「沒听明白嗎?」允瓔撇嘴,指著布條上的字,她的記憶力一向不錯,加上她刻意而為,指的慢,念的慢,一字一字的便把烏承橋剛剛說的話給重復了一遍。
那兩人見烏承橋和允瓔念的都與布條的字數相合,也就信了,伸出了手問道︰「怎麼按?」
沒有印泥沒有朱砂,這按手印確實有些問題。
允瓔想了想,說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喬冬,他叫喬夏。」
「我在這邊寫了,你們照著畫上去。」允瓔接了筆,尋了一塊木板在上面寫上喬冬喬夏的名字,讓兩人依樣畫葫蘆。
喬冬喬夏照著做了。
允瓔又把那樹枝遞了過去,讓兩人在手指上涂上黑色,在布條上按下了手指印。
「行了。」允瓔把布條收了回來,遞給了烏承橋。
烏承橋細細看過,臉上再次浮現笑意,聲音也溫和了許多︰「好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們回去之後,就說任務完成,船夫們跳船離開不知去向就好,我們這兒自己會處理,之後,誰也不會再提今天的事,希望你們也能做到,記得哦,小命還是該自己好好珍惜,好死不如賴活,不是麼?」
「是是是。我們明白。」兩人連連點頭。
「走吧。」烏承橋點了點頭。
留著看顧的那個船家立即解了他們身上的網,一人身上踢了一腳,罵道︰「趕緊滾!」
兩人迫不及待的,直接滾下了船,鑽入水中遁去。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