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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個人的訂婚旅行(二)

A市的冬天說來也奇怪,整個白天根本分不出是上午還是下午,所以連中午這條分界線也可以直接被免去,而人們也只能憑靠滴滴答答的時鐘來分辨清晨還是下午,因為冬季的天空透明度一直都不會改變,直到本就微弱的陽光完全消逝,層層的白雲舒卷開來,慢慢飄逸,天空才會漸漸變了顏色,開始灰下來,然後黑下來,最後整片整片的往下壓,讓人喘不過氣來,就好像是悶熱的夏天,耳邊充斥著奇怪的聲音,一不小心就會變成耳鳴的癥狀,眼前也會突然產生莫名的幻象,也許這只是平常的海市蜃樓,卻輕而易舉的讓人們陷入一陣壓抑之中。

說實話,A市的人們並不怎麼喜歡冬季,但他們喜歡雪花,喜歡大片大片落下的感覺,這是否很矛盾麼?其實並不是,就好比一個人獲得過美術之類的獎項,但他卻不喜歡畫畫,兩者並不沖突。

隨著夜幕的降臨,溫度也漸漸下降,零下幾度對A市而言都是稀疏的平常事,有個詞叫習慣。

凌沁馨和宮懿爵一如往常的面對面吃過了晚飯,沒有過多的逗留,宮懿爵便扶她上了樓,進了房間,沒有像平常一樣立刻離開,而是坐在了床/邊,他很想和她說些什麼,即使他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些什麼,就像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卻在听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刻,全部了然于心,為的只是撥動心里那一跟想念的心弦。

凌沁馨也坐在一旁,安靜的默不做聲,墨黑的發絲如瀑布般垂落而下,遮住了她的半邊臉頰,她力道剛好的撫模著月復部。

宮懿爵像是在極力的表現出不尷尬,生硬的調解著氣氛,兩手撐在兩旁,身子微微向後仰,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故作輕松的說道︰「怎麼樣,寶寶有沒有踢你?還乖麼?」

凌沁馨抿嘴笑笑,搖搖頭︰「沒有呢。」

「昨天活躍的跟個小猴子一樣,今天就消停了?不過也好,安穩點多好,乖乖的,讓你也省點心。」宮懿爵歪了歪頭,目光側向她。

「恩……」凌沁馨應道,說實話,其實她更希望寶寶能好動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靜的不得了,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人,依舊孤單。

最怕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人的時候孤單還死命的拖住自己不放手,侵蝕著自己的內心,無處遁形。

「沁馨,你覺得寶寶是個像我一樣帥的男孩,還是像你一樣美的女孩?」宮懿爵听著她不怎麼實在的回答,也沒有太介意,她能回應他,這樣就足夠了。

像他,還是像他——

凌沁馨的身子倏然一僵,不知該怎麼說,到最後也只是支支唔唔的開口︰「你知道的……這個孩子……」

就在她真的說不下去的時候,宮懿爵恰到好處的接過了話茬,既然她不忍心,那麼他自己來說,總需要有個人開口。

「我知道啊,這是你和他的孩子,但是你說過我是她的爸爸,你可不能賴皮哦……」宮懿爵揚了揚剛毅的下巴,俊美的臉上盡是不符合他脾氣的小孩子氣。

對于他這樣的遷就,凌沁馨真的不知該怎麼辦,嘴唇哆嗦著︰「可是……」

宮懿爵依舊理直氣壯的斷了她的話語︰「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介意,沁馨,我真的不介意……」

他不想听到「可是」後面的話,他不想听到她毫不留情的拒絕,他不想失去她。

凌沁馨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感到肚子一陣**,眉頭不自覺皺起。

「怎麼了?」宮懿爵見狀立刻靠近她問著,眉宇間盡是焦急。

「沒事呢,寶寶在踢我……」凌沁馨搖搖頭,眉頭依舊緊皺。

宮懿爵把她往自己懷里摟,安撫的說道︰「看來是寶寶想你了。」

一分鐘後,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平時踢兩三下就完事了,今晚卻出奇的到現在還沒消停。

「我們去醫院吧。」宮懿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眼見她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小汗珠,把她的虛弱表露無遺。

凌沁馨擺擺手︰「不用,正常的。」

孕婦都是如此,根本不可能十個月都安穩,連一天都不可能。

從她決定生下它的這一刻起,她就準備好了接受一切的痛苦,忍受所有,她誰也不怪,誰也不怨,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那麼,就算是爬,她也要竭力爬到終點。

不為什麼。

宮懿爵也緊緊皺著眉毛,這一刻的自己是多麼窩囊,無法分擔她的痛苦,哪怕一絲一毫。

可是,他同樣知道,她從來都是如此,不管遇到什麼,都是咬牙度過,好像體內蘊含著驚人的力量,堅強的不像話,堅強的讓人心疼。

她是凌沁馨啊,是那個就算痛到骨子里也不吭一聲的凌沁馨啊,是那個就算跌倒一萬次也不服輸的凌沁馨啊,是那個再苦再累也不輕易掉淚的凌沁馨啊!

這樣的她,怎能讓自己不愛。

他能做的就是緊緊擁住她,給她力量,給她溫暖,時不時對她肚子里的寶寶進行威逼利誘︰

「臭小子,你要再敢踢你媽媽,信不信我抽你!」

「好了好了,只要你安生下來,我就買玩具給你!」

「喂!你到底乖不乖啊!」

十分鐘的時間里,凌沁馨幾乎感到自己快要虛月兌了。

不過終于過去了,縱使讓她飽受折磨。

果真了,孕婦的舒服還是難過全要依仗肚子里的寶寶,它開心了,她就能安安穩穩的過完,它要是不高興了,她指不定要痛多久。

十個月——

孕婦要懷胎十月,忍受十個月。

還有八個月,凌沁馨在心里默念。

宮懿爵望著她蒼白的臉,滿是心疼,替她擦去臉上的汗水,然後扶她躺下,蓋好被子,盡是憐惜,想伸出手去模模她的臉,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了開。

懸在半空中的手頓時僵硬萬分,他默默收回,蠕動著雙唇︰「你臉色不太好,我替你去倒杯牛女乃。」說完起身離開。

凌沁馨沒有轉頭看他,她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境去面對這個男人。

是他把自己從苦海里拉了出來,給自己一片蔚藍的天空,賦予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讓自己無憂無慮的生活,對其他都可以不管不顧,因為有他。

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是他陪在自己的身邊,給自己無盡的信心,讓自己有能力撐下去。

這樣的他,讓自己怎麼忍心拒絕?

可是,愛是自私的,愛情是從來不說公平的,所以,我們,都是自私的。

可是,命運的轉盤早就定好了,我們的路,是直是彎,是起是伏,冥冥之中都注定了,常常會有人說著我不信命,對啊,只是不信而已,卻沒有人說我不順命,因為命運不可逆,我們能做的,就是順著它走下去,所以,她和他,他和她,任何一對,都無法更改。

可是,她在遇到他之前就遇上了那個他,她把她稚女敕的情感和堅定的愛都一並給了他,心底早就被填滿,再也留不出一片空間,所以,她注定對不起他。

其實很多時候,她都想不顧一切,接受他,然後和他過最平淡的日子,把那個他抽離自己的人生,但是更多時候,她又退縮了,那個身影偏偏魂牽夢縈的浮現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到最後才發現,她是真的做不到忘記。

有些人,會永遠的刻在心里,怎麼忘?心亡則忘。

不一會兒,宮懿爵捧著一杯溫熱的牛女乃推門而進,走近床/頭,扶她起來,準備喂她喝。

「我自己可以。」凌沁馨再次拒絕,不是不委婉,也不是太直接,只是至少要說的讓對方能懂。

她稍稍抬起杯子,溫熱的牛女乃滑進口腔內,唇齒間溢滿了香醇的味道,暖暖的意味流經了全身,她突然愛上喝牛女乃了。

喝牛女乃——

腦海里猛然翻出一幅畫面︰

他一邊說著喝牛女乃有益身體健康,多少多少的有營養,一邊把整杯牛女乃一滴不余的灌入自己的嘴巴里。

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的討厭喝牛女乃。

那麼現在呢?

人總是會變得不是麼?

就像當初的他說著恨不得把整個世界捧給自己,而現在卻毫不猶豫的和別人訂了婚。

誰說女人最善變?最善變的應該是男人,一秒鐘一種表情,內心的思緒更是變幻莫測。

「沁馨……沁馨……」在宮懿爵的呼喚多次下,凌沁馨才回過神︰「額……」然後悻悻的把空杯子遞給他,「我喝完了。」

宮懿爵接過杯子,眼眸暗淡。

「我想休息了。」凌沁馨故意不去看他的神情。

「恩好的。有什麼事記得叫我,我就在你隔壁房間。「宮懿爵又替她掖好被子,才不舍的出了房間。

凌沁馨閉上雙眼,身心俱疲,卻總感覺今晚不怎麼平常,依舊睡不著,睜著眼難以入眠,許久,忽然看到窗外一個黑影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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