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夏的手指沒事了,只要再住兩天院就好了。
許廣花擔心他再次感染,沒省那個錢,訂房的單間病房。
等許廣夏睡著之後,顧杰把許廣花拉到走廊,「你哪來的錢?」一出手就是兩三千,她自己可攢不下這麼多錢。
許廣花倒是沒瞞著,「趙叔給的,他每個月給我打一萬的零花錢。」
「一萬?」顧杰震驚地瞪大雙眼,氣得在她腦袋上打了一記,「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一聲,一萬塊啊,你也好意思要。你可真是要氣死我了,越大主意越正,真是管不了你了。」
顧杰氣得呼哧呼哧直喘氣。
許廣花真沒覺得這一萬塊錢很多,她都覺得要少了。一顆保命丹,怎麼也值個千八百萬的吧,真是便宜死趙宣了。
「不行,這錢咱不能要。」顧杰想了想,雙手握住許廣花的肩膀,「廣花啊,听媽話,這錢咱們不要。」
「嗯。」許廣花乖乖地點頭,乖巧地看著顧杰,「媽,你放心,一會我就給趙叔打電話。」
顧杰愣了一下,沒想到廣花這麼快就同意了,一時間心中欣慰,將她抱在懷里感概萬千,還是閨女貼心啊,又乖巧,又懂事。
這時,許四開門出來了,見娘倆抱在一塊,笑了,「你們整啥母女情深呢,真有意思。」
顧杰並不太擅長表達感情,听了許四的調侃,有些不好意思,就放開了許廣花。回頭見許四正望向許廣花,眼神疑惑,心里知道丈夫也在擔心那兩千塊錢的事。
她伸手扯了扯許四的袖子,沒讓他問。
走廊有長椅,許廣花將兩人拉到那坐著,「爸媽,你們有沒有想過在縣城里做點生意?」
「生意?」許四和顧杰面面相覷,他們的思想里頂多就是在鎮上做點小買賣,根本沒想過縣里。而且家里還有地呢,誰知道做買賣成不成,丟了地,可就沒收入了。
許廣花明白兩人的心里,專門往點子上說,「城里的條件更好,醫療水平也高,如果廣夏一開始就在縣醫院,也不用遭這回罪。」
說道感染這事,兩人眼眶又濕了,當時真是嚇壞了,這手指頭要真保不住,可就坑了孩子一輩子了!
「爸。」許廣花繼續,「屯子里面太不安全了,我看許碩那孩子,心眼太壞。廣夏年紀小,難保哪次再被他給害了。」
提起許碩,許四身體一顫。顧杰則是吃驚地望向許廣花,「怎麼回事?廣夏手指斷了是那小兔崽子干的。」
顧杰激動得聲音都高了起來,她這人沒脾氣,心眼好使,吃點虧也不在乎,可一旦牽扯到倆孩子,立刻就變樣。
孩子是顧杰的逆鱗!
「小點聲!」許廣花噓了一聲,指指門,「廣夏還睡著呢。」
顧杰平靜下來,不過眼神仍舊凌厲,死死盯著許廣花。
許廣花拉拉她的手,小聲道︰「沒有,媽,許碩還是孩子呢,哪能干出這種事。是斷指,我在灶坑里找到的,那孩子可能動了壞心。」
切斷手指,和藏起手指,雖然一樣惡劣,不過對于顧杰還說,藏手指勉強還能接受。切手指則是萬萬不行了。
許廣花摩挲著顧杰的手背安慰她,「這都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也許沒有呢。」
「不能在屯子里面待了!」顧杰突然轉頭,定定地看著許四,「不管去哪,都不能在屯子里面待了!」
說到這個,顧杰不知怎麼突然激動起來,上去就踹了許四一腳,「都是你,都是你,就離不開你爹你媽,非要回來,非要回來。」
當初剛結婚那會,許母太事,在一塊過不下去。許四顧杰就管許父借了一千塊錢,去鎮上買個了小土房。日子過得雖然艱難,倒也平靜。
後來許父病了一場,之後許四就鬧著非要回屯子里,說啥也不在鎮上待了。
當時兩口打仗,顧杰氣得哭了好幾天。那會顧出還沒結婚呢,也心疼這唯一的姐姐,顧父顧母也都答應了,看她兩口子日子過得難,讓他們來商店里。
掙得雖然少,但怎麼都比種地多,而且還是自己娘家,不用受屈。
結果許四就鬧上了,非要回屯子。
想起往事,顧杰委屈得直哭,當初那麼心疼她的弟弟,現在看見她回娘家就不願意。爹媽也都說她,嫌棄許四不爭氣。
現在,她每次回娘家都沒臉。要不是惦記爹媽,她一趟都不去。
提起往事,許四也有些愧疚,訕訕地看著顧杰,「別哭了,事都過去這麼久了,孩子還在跟前呢。搬家行,有許碩在,我也不放心廣夏,關鍵是搬到哪去。城里生意真能做起來嗎?」
許四心里有些沒底,這些年,他也做過幾次小生意,石棉瓦,炸麻花,都不行,大家伙都說他不是做買賣的料。
「而且,現在也沒本錢。」許四嘆了口氣,在縣里做買賣可不是鎮上的小打小鬧,租房子,裝修店面,哪樣不花錢啊。
更何況,現在也不知道做什麼買賣,要手藝沒手藝,要本錢沒本錢,買賣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說,就能做成的。
「我想好了!」許廣花話音一落,顧杰許四都抬頭驚訝地望著她。
顧杰也顧不上哭了,眼楮瞪得大大的,目不轉楮地看著許廣花,心道,閨女啥時候這麼有主意了。
許廣花沒管兩人的驚訝,將自己的計劃詳細說出來,「咱家開個蛋糕店,就在我學校對面,現在的人都富裕了,買蛋糕的非常多。」
「一中對面的門市得挺貴吧。」許四擔心,「而且咱家也沒人會做蛋糕啊。」
「我會。」許廣花笑了一下,「我有同學家里就是干這個的,我看過他們做蛋糕,而且這些都挺容易的,有設備和做法就行,這些縣里都有賣。」
說到這,許廣花抬頭看了顧杰許四一眼,繼續道︰「至于房子就問干爸干媽吧,這邊的門市都是他們家的,咱家可以先租著,等掙了錢再付租金。」
「這不好吧。」許四遲疑,「感覺咱們像是佔人家便宜似的,以後還怎麼處了,這不低人一等了嗎?」
許廣花皺眉,「咱們會付租金的,又不是不給,哪里佔便宜,怎麼就低一人等了。」
顧杰解釋,「你爸的意思是說,這不等于求人家的,你還小不知道,求人辦事哪是那麼容易的。而且蕭歸是你同學,你爸怕蕭家看低你。」
真煩人!許廣花不理解顧杰許四為什麼這麼磨嘰,不就是晚點給租金嗎,怎麼就這麼多事!
怕這個怕那個,想這個想那個,又不是詩人,用得著這麼清高嗎,難怪只能種地。
在許廣花看來,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想方設法,哪有那麼多借口啊,想了,就去做,別猶豫!
她語氣有點冷,「你們要是不去,那我去問。」
「你這孩子。」顧杰拉了她一下,「你爸又沒說不去,就是有些不好開口而已,怕人瞧不起。」
「瞧不起?」許廣花蹙眉,「日子過不起來,永遠都會被人瞧不起,只要咱家掙了錢,日子過起來了,誰敢小瞧。行得正坐得端,又不偷雞模狗,怎麼就會被人瞧不起了!」
許廣花就搞不明白兩人的心里,怎麼就這麼愛面子,什麼都不求人,真清高!
「好了好了,別氣別氣。」顧杰將許廣花摟在懷里,「去問去問,讓你爸去問,咱家就開蛋糕店。有這些資源,干啥不用啊,而且城里教學質量也好,廣夏以後上學還方便。」
說完,顧杰模了模許廣花毛絨絨的頭發,輕聲道,「你這孩子,怎麼是個急性子。你爸啊是怕蕭家認為咱們攜恩求報,說咱們閑話。」
攜恩求報又如何?許廣花不解,她就是希望他們報答,這種恩情都是現在不用過期作廢的。何況所謂人際關系,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的嗎,如果沒有用了,還處個什麼勁!
許廣花是行動派,當天晚上就要給蕭父打電話,被顧杰給擋了下來,「都這麼晚了,有話明天再說。到時讓你爸請人家吃個飯,酒桌上也好說話。」
這是又什麼緣故,許廣花皺眉,推開顧杰的手,直接撥通。
「廣花……」顧杰生氣,喊了一聲,看電話通了只好咽下後面的話。
「干爸,我是廣花!」許廣花聲音柔柔,略帶哽咽。
那頭,蕭父登時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廣花,出什麼事了,咋還哭了?」听說許廣花哭了,蕭母也坐了起來,「給我,給我,把電話給我。」
蕭父躲開蕭母的爪子,臉轉到另一邊,「別哭,有事跟干爸說。」
「干爸……」許廣花抽噎了一下,「我弟的手指頭感染了,現在在縣醫院呢。」
「感染了!天啊!」蕭父給蕭母做手勢,示意她穿衣服,「別急啊,你爸你媽也在呢吧,我們這就趕過去。」
「沒事,已經控制住了,干爸干媽別過來了,都這麼晚了,太折騰人了。我弟現在都睡了,你們明天來吧。」許廣花急道。
蕭父蕭母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我們就不折騰了,明天再過去。」
「嗯。」許廣花點點頭,「我這次打電話是有事跟干爸干媽說。」
「什麼事,你說,別客氣。」蕭父是個很爽朗的人。
「是這樣的,我爸我媽想在縣里做點生意,想租你家的房子。」許廣花道。
蕭父進了被窩,「就這點事啊,相中哪了,跟我說,沒問題。這算什麼大事,租金的問題也不用擔心,等掙上了錢再給,租誰不是租,當然得先可著自家親戚了。」
許廣花抿嘴笑了,對顧杰做了個OK的手勢!
這孩子,顧杰緊張得同時,也松了口氣,從廣花手里拿走手機,「蕭大哥嗎,我是顧杰啊,真不好意思,都這麼晚了,打擾你和嫂子休息了吧。」
「沒事,沒事!」
……
這些客套話,許廣花不想听,就進病房看廣夏去了。
這世上很多事情看似很難,但只要嘗試,就會發現實際上很容易,顧慮重重不敢嘗試,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的手榴彈和營養液,麼麼!
天煙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8-0713:43:21
讀者「水墨」,灌溉營養液 +1 2014-08-0623:4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