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大牢里四周裹著嚴嚴密密,到了入夜,寒風瑟瑟,幾絲透骨涼意從窗口吹過,虞曦兒沒有覺得寒冷,因為外面的寒風沒有南宮天絕的絕情冷,淚劃過臉頰,她不由得抱緊雙臂。
大牢內,伊人落淚。大牢外,身著披風、頭戴珠冠的俊美帝尊,深情的望著牢房大門。他知道自己是個傻子,為了鏟除叛黨,傷害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護她和他們孩子的安全。
其實就算小花妖沒有開口告訴他,她懷了他們愛的結晶,他也會知道的,因為她身上撒發出了屬于他南宮天絕魔種的靈氣,原本他沒有打算這麼做的,但是為了保護小花妖,他只要忍心讓她痛苦一下了。
現在的小花妖和胎兒都很脆弱,經不起一點點的攻擊,只要有人暗藏禍心陷害她,那她和胎兒都會有生命危險。
小花妖肯定不知道,當他听到怡妃和她在後園里發生了爭執,他的心嚇到的差點停止了跳動,于是丟下商議的大臣,故意趕到納蘭軒命人去傳她過來。
當她完完全全的站在他面前,他才送了一口氣,于是心里邊有了這個念頭,只要把小花妖藏起來,那怕那是大牢也無所謂,只要她和孩子都能好好的,只有把她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他才能放開手去鏟除叛黨。
自小花妖被關進大牢後,南宮天絕變得暴躁陰狠,從前還顧及著一些臣子的感受,如今沒了牽絆和掛念,做事越來越雷厲風行。
眾臣怕了,不敢再陽奉陰違,皆臣服于帝尊的腳下。
雖然小花妖那一句恩斷義絕,每天在他耳邊重復著,令他又恨、又氣,但一想到她,所有的氣和恨,都敵不過內心的想念。
一陣夜風襲來,又冷了幾分,不知道大牢里的她,有沒有蓋好被子,有沒有睡得安穩,有沒有……像他一樣,也在想著對方?他把關她的大牢安置的宛如竹瀾軒一般的華麗舒適。
希望她好好的照顧自己,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大牢,南宮天絕轉身回到御書房,他必須盡快處理掉納蘭家族那些叛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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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天牢的第三天,虞曦兒終于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因為她所處的這間天牢,雖然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可四周的牆壁上沒有任何刑具。
而且這天牢里的擺設未免太豪奢了,一張舒服大*上鋪著柔軟又保暖的虎皮、厚厚的錦被以及冬暖夏涼的玉枕,而它們分明是竹瀾軒搬移過來的。
此時正值冬季,氣候異常寒冷,但牢房里卻配置了火爐,溫度人,根本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更夸張的是,每日三餐全是保胎養顏的珍品,上午和晚上還有專人會送來補身的雞湯和魚片粥。即使同在是冬季,各種新鮮水果也未間斷過,而且,桌上每天必有一盤鮮女敕的荔枝。
看來南宮天絕是知道她懷孕了,她竟然母憑子貴了,因為這里的一切,除了沒了自由,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坐牢。那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回想起南宮天絕在納蘭軒時絕情的命人將她關進天牢,眼底雖是一處冷意,但卻透出幾分復雜之色。
難道其中有什麼陰謀?腦海中有太多的疑問,她需要有人來替她解答,而那個人就是這場陰謀的另一個主角……南宮天絕!如果他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那她會收回恩斷義絕那四個字的,其實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實在是被氣瘋了。
為了能夠見到南宮天絕一面,她求遍負責看管天牢的守衛、獄卒,就連每日替她送膳的御膳房太監她都請求了。
但得到的統統都是——「帝尊繁忙,沒有時間來天牢探望你,還請虞姑娘不要為難屬下。」虞曦兒被這番話氣得直跳腳。難道那混蛋打算把她關在這鬼地方直到老死嘛?
若不是顧念著月復中胎兒,加上行動不便,她早就越牢而出,揪那混蛋前來質問了。幾經請托之下,南宮天絕依舊不肯露面,她終于想到一個絕妙辦法——絕食!
既然他不肯來天牢看她,那她就不吃東西,反正她肚里懷的是他的骨肉,餓一餓她也不覺得心疼。
這下,負責看守天牢的一幫獄卒總算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在苦勸無果的情況下,不得已將虞曦兒在獄里絕食的行徑傳到帝尊耳中。
當南宮天絕帶著赫連慎,一臉陰鷙的趕至天牢之時,就看到那女人冷著小臉,撐著腰瞪著一個跪在她腳邊的獄卒。
那獄卒哭喪著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道︰「虞姑娘,您可不要因為和帝尊斗氣,就把氣出在奴才身上,您若有個三長兩短,奴才……奴才全家可都要陪上性命的……」
「既然你家帝尊老子不肯來見我,那我便活活餓死在這見鬼的地方,反正我現在沒人疼沒人愛的,你還管我的死活干嘛?」
「虞姑娘……」獄卒還想說什麼,只听牢房門口的鎖鏈發出叮當一串聲響,兩人同時望去,就見當今天子率著眾侍衛立于門外。
獄卒嚇得臉色慘白。若讓帝尊知道他們這些人照顧虞姑娘不周,那他們的小命可真的保不住了。而且帝尊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眼底陰沉,唇瓣緊抿,目光犀利冰冷,分明就是發怒之兆。
虞曦兒乍見到南宮天絕時,也是狠狠的嚇了一跳。自從關進這鬼地方之後,也不知有幾日沒再見到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心底裝著太多的委屈和疑問,想要揪著他的衣襟問,他們兩人之間何以為變成這樣?
又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狠心將她打入天牢?
更想知道,在他的內心深處,對她到底有沒有一絲愛意存在?
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卻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所有的話全都梗在喉中,不知如何啟齒。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久久未語。
直到獄卒將牢門打開,南宮天絕帶著赫連慎踏進牢內,赫連慎的手中還端著一只盛有湯盅和湯碗的托盤,輕輕的放到牢房的石桌上。
南宮天絕打了個手勢,眾人皆背過身守在牢門外。他眼眸極冷,面無表情,仿佛在努力壓制著怒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用下巴努了努桌上湯盅,又冷冷瞪了正無言抗議的虞曦兒一眼,「把湯喝了!」
虞曦兒一怔。他欠她太多解釋,沒想到多日不見,對她,他只有這句話要說。
她本能反抗,哀怨的別過俏臉。
南宮天絕表情一沉,緩步直到她面前,將盅內的雞湯倒進湯碗內,輕輕吹了幾口才遞到她面前。
「喝了!」又是冷冷的兩個字。
她倨傲的仰頭瞪著他,「憑什麼你要我喝我就一定要喝?你不是認定我是一個有罪之人嘛?既然在你眼里我是擾亂宮廷、謀害皇子的凶手,為什麼不把我推去午門斬首……」
她一口氣吼出心底的不滿,本以為至少會換來他微微一個動容,可南宮天絕從頭到尾卻只是冷眸以對。
「把它喝了!」他的手依舊端著湯碗,口吻中難掩威嚴。
虞曦兒被他無動于衷的模樣氣得七竅生煙,她猛然站起身,氣惱的大吼,「不喝不喝就不喝,如果你不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什麼,我……我就活活餓死在這里,看你能奈我如何?」
這下,南宮天絕總算有些反應了,他雙瞳緊縮,唇邊勾出一道淡淡的淺笑,「不喝是嘛?」說著比了個手勢,很快的,便出現兩個侍衛壓著不住掙扎的巧香跪在車站外。
巧香因為多日不見自家主子,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口中嘶聲力竭的高喊著,「曦兒姐……曦兒姐……」
「巧香?」虞曦兒早已把她當成自己妹妹看待,現在再看到她,直像見了親人,心尖也泛起濃濃的酸意。
「你存心想餓死自己,本王的確是奈何不了你,不過在你餓死自己之前,你的侍女恐怕要因為你的任性受些罪,來人,先打她三十大板,牢房門外執行!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南宮天絕邪笑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想虐殺本王的皇兒,本王自然會讓你付出相同的代價。」說著,再次將湯碗舉到她面前,「虞曦兒,現在選擇權在你自己手上,你看著辦吧。」
他果然知道她是懷孕的。
虞曦兒被他氣得渾身發抖,眼看兩個獄卒拎著紅漆長木,巧香在牢門外拼命嘶喊掙扎,她急忙奔向牢門前,雙手抓著鐵門,「住手,不許你們打她,住手!」
然而那些獄卒根本不把她的命令放在眼中,雙手舉起長木就要揮向巧香的**,她終于意識到,論起手段,她是玩不過他的。
恨恨的走到南宮天絕面前,她一把抓過他手中的湯碗,「我喝!我喝還不行嘛?快點放了巧香……」
他卻沉笑不語,一邊將那盅雞湯推到她面前,「只要你把這盅湯統統喝光,本王今天必會命人饒了那奴才,听好,只是今天哦。」
見她瞪著杏眼,他又能繼續道︰「至于明天、後天,或是從今以後的每一天,只要本王再從別人口中听到你想絕食虐待自己,那麼第一個因為你的任性而受罰的,就是巧香那奴才。虞曦兒,你好好想想吧。」
虞曦兒被他的番威脅氣到四肢發抖,再見巧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她終究心不甘情不願的將碗里的湯全部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