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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谷底三年

回到夏府一個禮拜了,濼瑾才終于從病榻上爬起來。玄王階是不可逆的,當時濼瑾偽造的橙色玄師可算是耗盡了心力。

若不是武師靛階強化了濼瑾的體魄,濼瑾也不敢貿然強改玄力外顯。硬撐著支持到回府,濼瑾昏睡在了娘親懷里。

而濼瑾之前的一番托詞無懈可擊,也順利搞定了一些前來打听的家伙。

「卿酒是瑾兒的小師兄,家世背景不便多說。」夏斯洛熟練地背誦著寶貝女兒的預設台詞,「當初他去天譴是為了給我閨女抓魔寵,就是那珍獸香香兔。其余的我也不知道,無雙回來不久就去找他師傅了。」

夏府小院里,濼瑾悠然的抱著c兔躺在長椅上曬太陽。可憐這小家伙被主人狠心的拋棄了三年,現在是寸步不離的粘著濼瑾。

蘭兒擬了形,歡快的跟著墨墨出去游玩見識了。當然,負責導游工作的只好攤在不情願的夏三少身上。畢竟夏逸遠還是想在小妹身邊的,可是這什麼都不懂的至尊獸也得有人教不是。

而焱炎則以自己身份高貴不與下民共處為由,一溜煙留下個狐狸面具分身,就躲進了魔寵空間。澪則依舊在照顧昏迷的翡翠,同時也算閉關修煉。

自從濼瑾回來後,夏老爹和金蕊都察覺到了女兒的不一樣。總有時候覺得女兒雖然就在眼前,可卻像是相距很遠一般。明明女兒就在那里,卻仿佛霧里看花終隔一層。

貼身丫鬟芽兒是最有發言權的,她經常看到小姐在發呆。雖然知道小姐定是在思考什麼,但那雙毫無生氣可言的雙眼還是令芽兒很擔憂。

是的,濼瑾已經不同之前。坐在院子里最黑暗的角落,漆黑的夜里她會覺得很有安全感。濼瑾會時不時的發呆,因為她在回想自己的上一世。那些根本無人所知的,隱藏已久的故事。

谷底三年,墨墨用最野蠻殘暴的魔獸方式引爆濼瑾體內的武士潛力。僅僅三年,濼瑾從武初紅階,勢如破竹的一路沖刺。只有她的靈魂契獸才知道,每夜濼瑾都癱倒在血泊中。每天濼瑾的身上都幾乎體無完膚,傷痕累累。

「來不及了,時間太少。」濼瑾時常這樣說,「我的時間已沒有多少了,必須抓緊每一刻。」

當藥劑和自我修復不能滿足濼瑾的恢復要求,她就強行調動丹田的龍焰焚身。精神力得不到緩解,濼瑾就用冥火來充填。三年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濼瑾都在拼命。

她只是個武師,卻孤身一人深入密林。徒手獵殺高階魔獸,濼瑾的每一個殺戮動作都在漸漸精煉。可是澪知道,墨墨知道,蘭兒知道,所有伴隨濼瑾成長的伙伴都知道——從來沒有人教導過濼瑾如何獵殺。

可濼瑾的動作雖然生疏,卻全是致命的,是系統而完善的。濼瑾從哪學來的殺戮技巧,是誰交給了一個不過四歲的孩子?這些疑惑濼瑾沒有解釋過,那麼他們也不會去問。

「澪,如果我有一天入了魔,你會怎麼辦?」

黎明前的黑暗中,濼瑾平靜的躺在床上。她知道澪听得到,因為三年里澪每夜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靜靜的守護在濼瑾的身旁,就好像,黎明來臨濼瑾就會消失不見。

銀發劃過耳旁,澪悄然倚在濼瑾床頭。他有些神情復雜的望了望床上的可人,因為這句話問的,實在太難回答。

「澪,入魔的我,你要怎麼辦?」濼瑾第二次問道,這次卻並不是假設。

是的,濼瑾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三年的浴血奮戰,沒日沒夜的殺戮和磨煉,勾起了前世遺忘的記憶。超負荷的消耗和飛速的強悍提升,已經把濼瑾推到了入魔的邊緣。

這就是為什麼濼瑾能改變玄力外顯,這本是不可能的事。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魔化。只要入了魔,才可以改變自己的玄力。濼瑾三年谷底閉關的成果,就是把自己硬生生逼迫入魔!

但是濼瑾沒有魔化徹底,她有暗黑鳳凰老祖宗的天地賜福。這能力以前總被濼瑾稱為雞肋,除了運氣好了些沒別的實際作用。但現在卻不一樣,天地賜福阻止了濼瑾自殘一般的魔化。

所以澪暫停了修煉,耗費自身半數修為封印了濼瑾體內的玄力。她不能入魔,她才七歲,她還有時間。現在起,濼瑾要一步一步穩扎穩打的重新來過。

「若你成魔,我隨你就是。」澪此時感到了錐心之痛,因為他的小契主竟然為了他,準備把自己硬逼成魔。

輕嘆一口氣,濼瑾抬起手抱住身後的澪。澪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初所見的那個小男孩。她閉著眼楮,靠在那銀發星眸俊美非凡的少年雪域蛟龍懷里說︰「不,我要你答應我。成魔後,殺了我。」

澪的身子抖了一下,他不能答應。

「我會在成魔最後一刻解除所有契約,澪,承諾我,帶著所有伙伴們殺了我。」

「為什麼,瑾兒,你明知道這根本沒意義。」澪強忍住眼中的酸澀,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想哭的沖動,「即使我們手刃了魔,難道就能換得所謂的清白麼?不可能。我寧可與你一同化魔,也不要拋下靈魂的契約。」

黎明到了,火紅的太陽帶著聖潔的光芒鋪灑大地。濼瑾還在澪的懷里,她心里從未有過的冷靜和安然。

「我要听到你的承諾,請說出來。」

「你若成魔,我必殺你。」澪消失在床邊,他已經回到魔寵空間了。

沒了依靠,濼瑾跌向床鋪。她的嘴角有一縷笑意,卻泛著死亡的氣息。

翡翠還沒有蘇醒過來,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舍身相救的小主人卻入了魔。魔寵空間里,澪對著昏迷的翡翠,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炎代替c兔窩在床角,一雙狐媚的眼楮蘊藏著探究的目光盯著濼瑾。黎明時的談話,他是知情的。笨兔子早被濼瑾送回了魔寵空間,而炎則一直都在。

萬里焱狐,世人都道它們火焰霸道速度極快。卻不知道,它們之所以被狐族尊為上位,最大的原因就是它們擁有世代相傳的上古化形之術。

濼瑾臉上的火狐面具自從出谷,就從未摘下來過。而這面具,恰恰是炎的七個分身之一所化。他是鳴沙河萬里焱狐的狐王之子,天生的王者擁有玄王階的強大實力。

就連墨墨都不知道濼瑾習慣性的外出殺戮,居然就把炎帶了回來。只有炎自己知道,他是如何敗在一個武師級別的人類手中。因為他目睹了濼瑾的‘魔煉’,他根本就是毫無抵抗的成為殺戮女神的契約獸。

叢林中的濼瑾渾身滿是魔獸血,她的雙眼幾乎將殺意溢出。那副柔弱不堪的身子骨,從靈魂里散發著殺戮和黑暗。

狐王之子就這麼被折服了,僅僅只是旁觀。他已經提不起一絲氣力反抗,炎當時只覺得任何生命在濼瑾的面前都是一種褻瀆。以至于濼瑾身旁的植被枯萎都被正常化了,魔獸的鮮血詭異的在減少也不足為奇了。濼瑾的一切不正常,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谷底第三年,濼瑾已經入了魔。炎遇到濼瑾的時候,正是她魔化的時候。然而真正讓炎死心塌地追隨濼瑾,卻是因為這個人類居然僅憑自己的意識月兌離了魔化。

高傲如炎,徹底的,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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