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豆睜開眼楮,第一次覺得身上暖和非常。他慢慢的環視了一圈,只見頭頂是高高的房梁,身上是厚厚的被子,身下是暖和的大床。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不再破廟了,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的齜牙咧嘴。李豆笑的咧開了嘴,眼前的一切不是做夢,是真的。
他咕嚕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外面已經亮了。穿上新棉襖,套上新棉褲,李豆出了屋子。外面很冷,張雲姐他們還沒有起來,李豆自個兒打了水,用涼水洗了把臉,然後生了火,燒水。
給牲口槽里倒了熱水,放上草料,李豆又把院子里掃了一遍。這里真好,連院子里都沒有土地,鋪的還是青磚!
張雲起來的時候,正看見李豆端了一盆熱水到屋里。
「雲姐,洗臉吧。」李豆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怎麼起這麼早?」張雲驚訝,她起的不晚了。
李豆撓撓頭,不好意思道︰「習慣了。平日里也是早早的醒的,不過是餓醒的。」
「好了,我收拾好就給你們做飯。」張雲笑道。
李豆臉色通紅︰「我不是那個意思。」
「什麼意思?難不成等會兒你做飯?」張雲洗了洗臉,拿毛巾擦著。
「我不會做飯」
張雲笑眯眯的推了他一把,道︰「好了,看看他們幾個醒了沒有?我去做飯了。」
從米缸里舀了一碗米,添了半鍋水,張雲把火生上,讓鍋慢慢的熱著。轉身出了廚房,到院子里的角落里,從土堆里拔出放著的白蘿卜,和一顆大蔥。
「為什麼用土埋著蘿卜?」李米站在後面問道。她旁邊是小峰小秀。
小秀一臉自豪︰「我知道,用土埋著蘿卜就以為自己還在長呢,不會壞!」
「你真厲害。什麼都知道。」李米贊嘆。
小秀听了,高興地眼楮都眯成一條縫了。
「好了,都去屋里,外面不冷嗎?」張雲拿著蘿卜和大蔥。向廚房走去。
李豆正在看火,見張雲拿著蘿卜進來,就站起來忙著洗菜。張雲把蘿卜遞給他,道︰「加點熱水洗,要不凍手。」
抓了十來顆蜜棗放到湯鍋里,張雲和了面,開始攤餅。原來就她跟小峰小秀幾個,吃的不多,因此烙餅的時候不多。加了李豆李米兩兄妹,以後少不了這個工序了。用 面杖把面團勻勻的 成圓片。挑起來放到熱熱的鏊子上,幾個呼吸間一張餅就烙好了。
張雲第一次實際操作烙饃,感覺自己挺成功的,心中有些小得意。李豆洗好了菜,拿著小竹竿幫忙翻饃。他小時候經常給娘親打下手。聞著熟悉的小麥面香,李豆一陣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真香!」李米發自內心的贊道。
反正天氣比較冷,不怕東西放不住,張雲足足烙了三十多張烙饃。讓李豆把饃端到一邊,張雲開始做菜︰蔥花炒雞蛋,清炖蘿卜豆腐。腐竹炒木耳。
李豆幫忙把菜端到堂屋里,幾個人圍著八仙桌團團坐了下來。
「開吃!」張雲一聲令下,眾人的筷子如同交戈的武器,來回舞動。
李米幾乎沒怎麼用過筷子,拿的很不穩,所以半天也夾不到菜。干看著別人吃著急。李豆夾了菜,一筷子一筷子的喂她。
只是李米見小峰小秀都是自己拿筷子,心中還有些意識這不是自己家,所以死活不吃,怕張雲生氣。一張笑臉皺著。
人小鬼精!張雲道︰「我們大家都相信小米可以自己練習用筷子的,是不是?」
「是!」小峰小秀齊聲道。
李豆收回筷子,見小妹費力的拿著筷子,半天才從盤子里顫巍巍夾了一塊雞蛋。張雲忙稱贊她。小峰小秀也豎起了大拇哥。
李米得了夸獎,人也自信許多,筷子拿得越來越穩。李豆心里暗暗羞愧,他剛剛竟然還有些不樂意張雲為什麼不說讓自己喂妹妹。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太陽照得暖洋洋。張雲今天要把過年該炸的東西炸好,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人兒都派上了用場。
把廚房里大盆端到灶火旁邊,然後把房檐下的豬肉,雞,魚等都拿下來,放到盆里。
大盆里五只雞,十斤豬肉,一條尺余長的魚,還有兩斤牛肉。
牛肉買的不容易,這時候的牛屬于管制品,作為田里的主勞力,耕牛是不能隨意宰殺的,就算是牛的主人也不能隨意殺牛。除非牛得病病死或者意外死亡,而且牛死後耕,皮和筋骨都要交給官府的,官府會付給牛主人一些錢財。
其余的就是十來斤的豆腐。豆腐好炸,而且先炸豆腐省的沾上肉腥味兒。
生上火,往大鍋里倒了半鍋油,張雲把豆腐切成一塊兒一塊兒的,等油鍋熱了,把豆腐一片片的放進油鍋里炸的金黃,用笊籬撈起來,放到一米見方的大籮筐里——籮筐底下墊著白菜葉子。冬天沒什麼蔬菜,白菜和蘿卜就是少有的能存一冬天的必需品。
剁了兩只雞,從中間破成兩份,把雞腿、雞翅剁下來,又把雞殼剁了幾份,炸了,剩余的三只煮熟放起來。豬肉也都是煮了一半炸了一半。張雲姐弟妹幾個特別喜歡吃豬肉丁︰把豬肉切成豌豆大的丁,用面糊裹著,倒進油鍋里炸透,用笊籬來回攪著,不讓肉丁站到一起,最後撈起來瀝干油,放進籮筐里。魚肉則是全部剁成塊,裹上面粉炸熟。
可惜沒有帶魚,炸帶魚是多麼美味的零食啊!
牛肉煮熟,用秘方醬了,張雲切了幾片分給一群小的。幾個人拿在手里不舍得吃,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品位兒。幾個人都是生平第一次吃牛肉,只覺得再沒有比牛肉更好吃的肉了。
張雲把牛肉放在籃子里,用繩子吊在廚房的梁上,以防被老鼠咬。她家里雖然沒有什麼親戚,可是保不齊過年有人來,留些做菜總是沒錯的。
豬肉快炸完的時候,張雲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漏了一樣東西——丸子!把剩下的豬肉剁碎,和上面糊,張雲炸了一鍋肉丸子。讓旁邊打下手的李豆拔了兩個蘿卜,洗淨剁碎,也不煮熟逼水,張雲直接把生蘿卜拌上面糊調料炸成蘿卜素丸子。她嘗了一個,嗯,糯軟咸香,外焦里女敕,蘿卜的汁水泛著甜味兒,很好吃。
炸了這滿滿的一籮筐東西,花費了張雲一天,張雲煮了一鍋丸子湯,幾人分著吃了,對付了一頓晚飯。
很累,張雲站在院子里,還是練習了一遍劍法。這是陸采教的,張雲練習的很用心︰伸出左臂,手腕上挑,迅速發力,把劍往前面挑。然後整個身子往上一竄,劍神下轉,刺向前方,一招蕩劍式舞的純熟。接下來雙臂回收,挽上一個劍花
一套劍法下來,張雲累得額頭上出了一層汗。
她不動聲色的轉過身來,以張雲現在的感覺靈敏度,早就發現了有人在看自己練功。原來是李豆!
李豆雙眼放光的看著張雲,想不到真有這麼厲害的武功。他激動的上前一步,跪下︰「雲姐,請收我當徒弟!」
張雲仔細看了他,李豆的身形骨骼還算靈活,但是他已經十歲了。就算他很用功,估計也就比自己強一點,達到陸采那樣的境界是不可能的了。
「練武很辛苦。你能受得了嗎?」張雲面色嚴肅。
李豆學著說書人描述的那樣,抱拳道︰「李豆很能吃苦,只希望師傅叫我。」
「行,你願意學就學,可千萬不要叫我師傅。」張雲擺擺手,「你若是吃不了苦,不要怪我不教你。而且我的水品也不怎樣,只能教你半瓶水。」
李豆重重點頭。
「好,你願意學,那就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先繞著村子跑一圈,回來後扎馬步,練習基本功。」張雲擦了擦汗,走進屋里。
「不能直接練習劍法嗎?」李豆一臉期待。
「沒有一定的身體素質,就像當高手?你見過沒有地基的房子嗎?」張雲道。李豆雖然十歲,可是由于常年的營養不良,因此瘦骨伶仃,還不如一般的同齡孩子有勁。再者說,就是靈性上佳的苗子也得努力打好基礎。某某某不是說過,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靈感。
李豆忙道︰「都听雲姐的。」
「趕緊睡去吧,明天早上早點起來跑步。」張雲道,想了一下,加道,「當然,等天亮了再去跑步。」
在床上打了一會兒坐,調整了氣息,張雲月兌了衣服,躺了下來。
翻了一子,脖子上的小玉兔不經意間滑了出來,張雲伸出手,把玉墜拿了下來。看著這晶瑩水潤的白玉,心中想起陸采來。馬上就要過年了,不知道陸采怎麼樣了?希望他一切順利。
還有王子興,感覺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一想起這張酷似王興的面孔,張雲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陣抽痛,阿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來到這個奇異的世界來找我了?——
問大家一個小問題,有人知道鏊子是什麼嗎?反正飛天小時候經常見大人用,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