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琴房吳菁見李銘逸正坐在椅上,手上翻攤開一個文件夾,見她進來,就將手上的文件夾遞給她,吳菁隨意的瞄了眼,就是幾首曲譜和介紹,這是以後要練習的新曲子?
黎旭見吳菁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才開口道︰「這三首曲子是你剩下的幾個月重點練習對象,原因自然是這些都是你的參賽曲目。」然後沖吳菁溫柔一笑,眼神掃過吳菁的右手,「其實你這手傷的還真會挑時間,這兩天我本來就準備給你講解一下技巧,還真不需要你動手。」說的吳菁一臉黑線。
「今天上午我們就先學習薩拉薩蒂的《卡門幻想曲》,這是根據比才的歌劇《卡門》編制而來,主要表現出吉普賽姑娘的熱情與奔放,而薩拉薩蒂運用十分恰當的手筆描寫了這一民族性格的幾個側面,並使小提琴的旋律性與技巧性得到相當完美的結合。全曲共分為四個部分︰
第一部分︰中板,C小調,4/4拍子。由強而有力的管弦樂齊奏作為開始,然後主奏小提琴奏出充滿憂傷的旋律。這一部分很短,只是全曲的引子。
第二部分︰緩板,由小提琴奏出新的旋律,是一種美麗的憂郁,以變奏和反復做技巧性極強的發展,輕巧的泛音和華麗的左手撥弦顯示出這一主題的豐富內涵。在這部分,管弦樂並不太明顯,始終是以小提琴的輕柔旋律為主題。
第三部分︰稍為緩慢的緩板,2/4拍子。小提琴裝上弱音器,"極有表情地"奏出充滿感傷情調的旋律,悲傷的情緒達到極點。這一旋律也廣為人知。
第四部分︰2/4拍子,急變為極快的快板,有與第二、三部分形成明顯對比的豪邁性,反映出吉普賽民族性格的另一面--能歌善舞。以管弦樂的強奏作為先導,小提琴演奏出十分歡快的旋律,右手的快速撥奏與高音區的滑奏無比歡愉;這一旋律告一段落後,又用小提琴的撥奏開始新的旋律,接著是由十六分音符的斷奏所構成的像游絲般的旋律,充滿舞蹈氣氛;然後以更具技巧性的撥奏再現第四部分的最初部分,逐漸朝氣蓬勃地趨于高潮,最後像閃電般結束樂曲。」
看了眼听的有些暈頭的吳菁,李銘逸心里嘆氣,這一大段紙上談兵,听起來還真沒什麼質感,算了,他還是把這支曲子完完全全的演奏出來,給她一個直觀的感受吧,想到這,李銘逸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提琴,淡然的說︰「仔細看好了。」
在李銘逸這先抑後揚,技巧華麗絢爛的演奏後,吳菁從痴迷敬佩中蘇醒,想到這會是自己參賽曲目,不禁面色發青,暗暗的咽了咽口水,看著李銘逸有些哆嗦的說︰「老…師、你…你,不…會…是…」
還沒等吳菁說完,李銘逸就打斷了吳菁的話,眼楮直視吳菁說︰「沒錯,我就是讓你練這首曲子,而且另兩首的難度與這首差不多。」看著吳菁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更是搶先開口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就是曲子的後半部分要求的技巧太高了嗎?」。笑看著吳菁一臉你既然知道還如此的控訴表情,黎旭笑了,調侃道︰「像英國皇家音樂學院舉辦的這種國際頂尖小提琴賽事,你不會以為去演奏幾首你現在練習的這些小兒科就行了吧?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在你練習的這些曲子中,只有梁祝才能夠上它的門檻,明白嗎?在那樣的大賽中,演奏像我給你找的這三首曲子才正常,明白嗎?」。
李銘逸一連兩‘個明白嗎?’把吳菁僅有的一點自信和自得給炸飛了,吳菁喪氣的低垂著頭,喉嚨有些發澀,情緒有些消沉的問︰「我明明還沒那個能力參賽,為什麼還要我參加呢,你明明知道我在技巧上還欠缺很多,我根本就不夠格參加,為什麼?」最後一句‘為什麼’更是輕不可聞。
為什麼?李銘逸食指輕叩椅背,微動心思,大概是因為她是自己現在唯一的學生吧,要不是自己的學生,他何苦如此費心教導,更為了讓她突破自己心理的局限,在她現在不斷的努力後,再承受失敗的痛苦,只有巨大的挫折才能讓她成長,只有讓她直視自己的失敗,才能換取她的新生,畢竟現在性格已成,若想到打破它,必要的痛苦是必須的。不過這些是不能跟她明說的,有些事,只能自己體會。遂玩笑的說道︰「我手里剛好有一張推薦函,自然是把名額給了作為我學生的你,你要知道這樣的好事可是不常有的。」
「就這樣?」吳菁知道自己學舞蹈的事不可能是讓自己參賽的原因,但真正的原因真的就是李銘逸說的這麼玩笑嗎?吳菁覺得自己現在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情真是糟透了。
黎旭暗暗搖頭,還是個孩子,他還是別逼的太緊的,要是弄的她厭學,那可真就是適得其反了,仔細觀察了吳菁的神情,眉梢暗暗抽緊,這樣的情緒可不適合再繼續學下去了,看來今天打擊的力度有點大,還是讓自家的小佷子好好的給她開解開解吧,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更都是人小鬼大,估計兩人比較說的開。
略微沉思了後,李銘逸就留吳菁一人在琴房,自己去了黎旭的房間,看著又在捧著厚厚的專業書籍在研究的佷子,挑挑眉,再次選擇忽視自己所見到的,直接沖他指了指琴房的方向,然後丟下一句「交給你了。」就出門了。
黎旭習慣性的皺皺眉,這完全是看見他小舅時的自然反應,而且看小舅剛剛的表現,明顯是讓他善後,想到在琴房的吳菁,黎旭心里嘆氣,不知道小舅怎麼惹的她,現在要弄到自己逃之夭夭,放下手中的書,揉揉眉心,大步的走向琴房。
看著在靠椅上窩成一團,全身都散發這濃郁黑氣的吳菁,黎旭也愣住了,他還沒見過吳菁這麼頹廢的樣子呢,小舅到底做什麼了,不就是教個小提琴嘛,怎麼會弄成這樣?難道是小舅言辭太過犀利,傷了吳菁的自尊?
做到吳菁的對面,黎旭干咳了兩聲,見吳菁抬頭看自己,正準備開口安慰,順便弄清楚來龍去脈,哪知被吳菁搶了先。吳菁對著黎旭這個男顏知己,也不管他和李銘逸是什麼關系,極快速的 里啪啦的說了一大通,「你知道李銘逸又多可惡嗎?明知道我的能力根本就沒有參加那個比賽的資格,卻還讓我去參加,也不想想我才學多長時間,一年不到啊,一年不到,你知道嗎?」。吳菁越說越激動,「還說什麼因為我是他學生所以就便宜我了,把他的那個推薦名額給了我,鬼才想參加什麼破比賽,我為什麼學這些啊,我不過就是想多些才藝,以後出社會多些資本,根本就沒想過什麼破比賽,還國際的呢,國內的我都不稀罕,我又不想當音樂家,我她媽的沒事干嘛找事啊?」最後一句話帶的髒字讓吳菁清醒過來,也恢復了理智,想到自己說了髒話,吳菁立即閉嘴還不夠,還用雙手緊緊的捂住了嘴,兩眼驚恐的瞪著對面的黎旭,天啊!她剛剛正是氣瘋了,才口不擇言,連髒話都出來了,還是正對著別人的面,這讓從沒這樣說過粗魯髒話的她情何以康啊!
黎旭本來是睜大眼楮看著吳菁激動的給自己抱怨的,在看到吳菁說了一句髒話後的連鎖反應,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要不是估計到吳菁現在心情不好,他肯定毫不遲疑的笑出聲來,順便說幾句調侃她的話,但現在時機不對,他只好忍住了。其實‘她媽的’三個字也沒什麼,在假期訓練的時候那些人比這還難听的話可都說過,這三個字還算正常,不過就是想到長的比搪瓷女圭女圭還精致,平時一副淑女樣的吳菁嘴里吐出這三個字,讓人有些意外家搞笑罷了。看吳菁的尷尬樣,黎旭很識相的漏過那三個字,只是很正經的問︰「那你要參加比賽嗎?」。看到黎旭沒追究那三個字,吳菁松了一口氣,又听到黎旭問自己是否參加比賽,沒好氣的送了他一個白眼︰「名都報了,我不去,你去?」
黎旭體諒吳菁現在的心情,也沒在意她的態度語氣,只是笑看著恢復了生機的吳菁,「那你現在心情好了沒,不頹廢了吧?」
吳菁回了他一個復雜的眼神,冷淡的說︰「我自己都調整好了,不管結果怎麼樣,這幾個月我把我該做的都做好就行了,別的想多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