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清明節,吳菁一家都回鎮上做清明去了,清明節是傳統的祭祖和掃墓的日子,這一天,吳爸讓單位的車先去市里接了大伯一個人來縣城,然後再一起回的鎮上,八姑帶著堂弟陳琦也回了鎮上,這個堂弟還比較小,才五歲,大姑這次倒是沒回來,不過女乃女乃那個北大生的弟弟倒是帶著兒子女兒過來了,這個鎮上的一座都不能稱之為山的小山上葬著三個人,吳菁的二姑、爺爺和吳爸的外婆,不過一直以來,吳菁只拜祭過兩個人——爺爺和吳爸的外婆哦,二姑的墳還是吳菁在很小的時候听吳爸說過一次,吳菁才知道原來二姑也葬在那個小山丘上。有一個發現讓吳菁覺得有點奇怪,那就是像吳家這樣的外來戶都葬在了鎮上的這個小山丘上,不大的小山丘都土墳一座連著一座,而吳媽王家這樣的鎮上原居民,祖先都是葬在離鎮挺遠的一座大山上,吳菁去過一次,那是真正的大山,林木密集。
每當清明掃墓時,吳菁都有點同情自己那無緣的二姑,這樣的日子,一個人孤零零的無人祭拜,娘家人路過的她的墳前卻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吳菁從沒見過這個二姑,小時候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個二姑,還是在吳媽一次跟別人呢聊天時提到這個二姑被吳菁听見才知道的,後來被吳菁追問關于二姑的事,才說了個大概。這個二姑有點小殘疾,背有點駝,不過長的最漂亮,是吳菁三個姑姑中最漂亮的,嫁的人也挺不錯的,性格溫柔,身體有些不太健康,不過也沒什麼大毛病,吳媽跟她的關系最好,可惜剛出生的兒子不幸夭折了,吳媽就說二姑是在坐月子的時候傷心哭死的,二姑死後二姑夫也另娶了。對于自己這個無緣的二姑夫,吳菁很好奇,一是因為她從來沒見過,二是從來沒听人說起過他,至少後來長輩們說起二姑的時候從來就沒提及這個二姑夫,這麼多年的年節上還有爺爺的葬禮上,吳菁都沒見過這個二姐夫,這在這個不小鎮上來說是極為不正常的。所以吳菁自己就腦補了一下,能讓本來算是親戚的二姑夫同吳家的關系弄的這麼淡,甚至可以說是僵,那就只能是因為二姑的事了,難道二姑的死並不單單是傷心孩子沒了?想起吳媽說的二姑夫在二姑去世不久就另娶了,吳菁就忍不住的想,莫非是二姑發現二姑夫出軌,心理承受不住再加上兒子夭折這個打擊,才一時受不了的去了?
清明節也算是一次家族小聚會,大家上午掃完墓後就聚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很是悠閑。這不,八姑、小叔、五叔還有三叔正在一起打撲克打發時間呢,還好今天小嬸要上班沒過來,這讓吳爸吳媽還有吳菁松了一口氣,在這場撲克游戲中,吳菁被賦予了重要的責任——給三叔報牌,三叔是盲人,打牌時需要有人在旁邊把牌遞給他並告訴他那是什麼牌,他用自己的方式把手里的牌理順,只要吳菁給他報一遍牌他就能記住自己手里所有的牌,然後自己出牌,這樣的記憶力讓上輩子的吳菁很羨慕,不過這輩子她的記憶力也不差。
吳菁不知道三叔是一出生就眼盲還是後來發生什麼事導致雙眼失明,不過吳爸倒是跟吳菁說笑的時候說過,三叔小時候性格懦弱,被人欺負了動不動就要到河邊鬧跳河自殺,最後吳爸他受不了,一個沒忍住拎著三叔的脖子把三叔往水里按,弄的三叔連聲求饒,發誓以後都不跳河了,三叔的眼就是鬧跳河才瞎的。這樣的話現在的吳菁是不會相信的,太不科學了,沒任何道理。
不過上帝是公平的,雖然三叔眼盲了,但手非常靈巧,開店、做飯什麼的都會,後來在鎮上開了一家電瓶車店,專門賣電瓶車,又發現開這個店不僅僅只能賣車,還得會修,最後三叔還去市里的培訓學校去學電瓶車維修,學了三個月,回鎮上後自己就能修電瓶車了。
有時候吳菁就在想,如果三叔眼楮沒瞎的話,三叔肯定就不會娶三嬸,那三叔家肯定就是另一番模樣了,這不是說三嬸不好,只能說三嬸來自農村,見識不行。三叔眼盲,力不從心,對兩個堂哥管教不夠,三嬸不識字,也不知道學業對一個孩子的重要性,對兩個堂哥根本就不管,弄的兩個堂哥學習都不行,初中勉強畢業,就沒繼續讀下去了,成了社會青年,在鎮上跟一些小混混玩在一起,到最後一事無成。
晚上吳菁一家就回了縣城,第二天是星期一,吳爸要上班,吳菁和吳娟也要上學。
上午早讀課一下課,黎旭就告訴吳菁一個驚人的消息,「據可靠消息,這個暑假我小舅會帶你出國參加小提琴比賽。」吳菁被這個消息驚呆了,手上的拿的語文書掉到了地上,她才學一年還不到,貌似還沒那個能力參加比賽吧?更何況還是國外的,那等級肯定比國內的高。想到這,吳菁心定了下,懷疑這是黎旭在騙自己,一臉不信眼帶探究的看著黎旭,試圖從他臉上找到說謊的表情,黎旭淡定的任吳菁掃描自己,從容的把地上的語文書撿了起來,平淡的說︰「小舅從外婆拿知道了你學舞的事。」省略了李銘逸後面的一句「看來吳菁小提琴學的不錯了」。
吳菁糾結這一張包子臉,小心翼翼的問,「那…,參加比賽是這件事的後果?」看著黎旭一臉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小舅的表情,吳菁悲劇了,這下丟臉要丟到國外了。
黎旭看吳菁苦著一張臉,暗里偷樂,心里清楚小舅本來就是準備讓吳菁參加這次在英國舉辦的小提琴比賽,只不過因為知道吳菁學舞的事,提前通過自己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她,讓她好有個心理準備,別因為學舞而落下了小提琴,更是給吳菁一個警告,讓吳菁更加用心的去練琴。
懊悔夠久的吳菁想了很多不參加的辦法,像巴結李銘逸,讓李銘逸松口;不學舞了;或是暑假直接躲人…等等,可惜每一種都被黎旭給否決了,黎旭一臉同情的告訴吳菁,「你還是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定下心來好好練習吧,放心,比賽前,小舅一定會給你加餐的,不過肯定是有點累的。」看著吳菁越來越苦的表情和越來越黑的臉,又安慰道︰「雖然有壓力,但卻是個難得的機會,這你自己應該清楚,小舅是不會害你的。」
惹的吳菁送他一個白眼,「我當然知道你小舅我的老師是不會害我的,關鍵是我從沒想過參加比賽,我學這些完全是因為現實的需要,多才多藝對以後的人生有幫助。現在讓我參加比賽,不是讓我急嗎,得了,這讓我哪還有心思學舞啊,還是抓緊練琴吧,不然到時候倒數第一,說大了讓我感覺有點對不起國家,給國家抹黑。」
「得 ,這消息我告訴你了,還有一件事要解決。」黎旭看吳菁越說越上綱上線,眼角抽搐,趕緊換個話題。
吳菁說的正順嘴呢,準備換口氣接著說,哪知又被黎旭一句話弄的直撓頭,想了想,沒想到還有什麼要解決的事,眨巴著眼楮望著黎旭。
黎旭不用看吳菁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不記得這件事了,本來也沒指望她能記得,開口說︰「上星期五下午放學,老班說過下周要進行廣播體操比賽,讓我們倆這兩個星期負責班級的體操訓練。」
就這件事?吳菁還是不太明白的看著黎旭,這事有他不就行了,有什麼好解決的。看著吳菁睜著大眼楮一臉不明白還有點迷茫的萌樣,黎旭覺得手有點發癢,抑制住想要捏捏吳菁粉女敕臉頰的,舉手握拳放在嘴邊掩飾的輕咳了下,「老班的意思是讓我們中的一人在前面領操,一人在旁邊監督。」
這是什麼意思?吳菁眉頭輕蹙,黎旭肯定是不會領操的,不然體育委員的他,課間操都是他在前面領操的,也不知道他跟老班說了什麼,讓老班直接點名吳莎領操了。黎旭這樣跟她說,是讓她領操的意思嗎?但是她也不願意啊,如果她真的只有十二、三歲的話,她肯定樂的答應,畢竟這也算是一份極大的虛榮,可事實上她不是,所以對這種只有虛榮沒有絲毫實際收獲的事,她是敬謝不敏,逃都來不及。正準備跟黎旭說什麼的時候,上課鈴響了,老師進班了,吳菁立馬閉上嘴,準備把話留到下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