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恨你們這種把小說的主角認作是作者,把小說主角的思想和感情認作是作者的思想和感情的幼稚想法了。」沈正輝眨了眨眼,「這樣你還讓別人怎麼創作文學呢?」他攤開了手。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福田光美看向了劉欣,「,不要解釋,解釋就是……」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劉欣接了上來。
「是的,更何況大家在年輕的時候誰會沒有經過了這種朦朧的愛情呢?」福田光美點了點頭,「你承認了又不是什麼污點。」
「面對這種必有用心的質問,必須堅決予以否認。」
「否認有用嗎?」福田光美眯了眯眼楮,「真相只有一個!」
「喂喂,你夠了沒有,人家下午還要拍戲呢!情緒都被搞亂了。」沈正輝扶額,「我專心拍戲期間,其他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專心拍戲?你晚上難道還要拍戲嗎?」福田光美不滿,「這麼多事情呢,和中國那邊還有好多要溝通的事情。」
「找你旁邊這位小姐,這些事情全部交給她做了。」沈正輝指了指劉欣。
福田光美看了一眼咬著牙的劉欣,「你還真是,把事情都交給……女人做啊!」
「婦女能頂半邊天,」沈正輝回答道,「當然,你們日本人對于這句話理解能力比較差就是了。」
福田光美陰著臉,冷笑,「那麼上呈給小淵惠三總理的中日文化領域交流合作計劃書應該誰來寫?」
「嗯?他訪問中國不是要等到明年嗎?怎麼這麼急?」
福田光美幾乎要惱怒了,「你自己的計劃,你不清楚嗎?計劃書最後定型要經過多少次商定?可能等到總理出訪之前才遞交上去嗎?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還要去找小淵優子出面協調,你到底有沒有把工作放在心上?你晚上都干什麼去了?」
劉欣在一旁頗為吃驚地看著這兩位合伙人之間的交流方式。
沈正輝一臉尷尬,「我們這幾天晚上都在健身房鍛煉身體,這個片子我不是要露胸肌和月復肌嗎?最後還要耍雙節棍。」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拍戲是第一要務嗎?」
日,我來演主角你不是也贊同嗎?這個時候居然翻臉,你們女人真是……沈正輝不知道該說什麼,「呃,好吧,我抽時間來寫。」他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你那邊的速度跟不跟的上,《戰斗妖精雪風》1999年能出來嗎?」
「你拍完了戲好好關心一下吧。」福田光美嘟嘴。
沈正輝把目光投向了劉欣。
劉欣急忙擺手,「這個我不行的。」
「你要多和村 章司社長溝通協調的,」沈正輝又看了看福田光美,「這件事情還要你多上心。」
「我也是女人誒!」福田光美翻了翻白眼,「而且是日本人。」
「誒,好吧。」沈正輝嘆了一口氣,「我就是勞累的命啊,」然後他望了望四周,「小澤呢?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她開學了……」
「納尼?她還是個學生嗎?」沈正輝瞪大了眼楮,「你就不能找個全職的秘書嗎?」
福田光美不說話。
「招人吧!咱們馬上要經歷一個大跨越式發展。」他又嘆了一口氣,「你不準備把清水崇導演簽下來嗎?」
「很難,」福田光美說道,「你也知道這些導演都是什麼性格脾氣,黑澤明北野武就不說了,即使是還沒有成名的導演也幾乎都堅信有一天會如何如何,更不要說清水導演已經顯露出了優秀的潛質。」
「好吧,還是招幾個畢業生,把架子搭起來吧。」沈正輝說道,福田光美嘴角牽動了一下,劉欣在一旁有些不明所以。
「你們在討論的是要成立電影公司嗎?」
「我們不是已經在做了嗎?你看都已經開始拍電影了。」
「我以為只是玩玩的,」劉欣驚叫道,「原來重心已經不在動漫上了嗎?」
沈正輝一陣無力,「誰說的?只是產業發展的需要,集團需要有一個制作電影的部門,哪怕日後只是拍廣告也好。」他說著撇了撇嘴,「當初在國內的時候我就想要有這麼一個部門的……」
「我們還有一個廣告公司啊,」劉欣說道,「不過很小,有點讓它自生自滅的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從來不關注。」
沈正輝看了看那邊導演已經開始叫起來,于是轉頭說道,「好了,要開始拍戲,有我的戲份,你們早點回去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揮手轉身朝著攝影機在的地方跑過去,青沼智昭迎了上來,;兩個人開始並排走著一邊走一邊說戲。
福田光美和劉欣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拍電影說不定真的是一件比較有意思的事情。」劉欣說道。
「嗯,」福田光美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話說你真的有興趣的話,我們也可以試試。」
「誒?」
「你覺得美少女戰士的真人版怎麼樣?」福田光美轉身,拉著劉欣的手開始離開。
劉欣一邊走一邊轉頭回去看沈正輝的背影,听著福田光美的話之後不禁欸了一聲。
「又或者《》的真人版。」
「啊!這個真的可以嗎?」
……
沈正輝編劇的這個電影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名叫宮澤誠的少年轉學到了一個很爛的高中,這里老師粗暴,學生也無心學習。宮澤誠是唯一希望能夠學好考上大學的學生,他認識了學校的一名老大崗川浩一,並和他成為了朋友。兩個人同時遇見了並愛上了女同學青沼智昭,但是宮澤誠的性格讓他在表達愛意上一再退讓,最終不得不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是緊接著崗川浩一又在一次校園打斗中被打敗並遭到了羞辱,因此而退學不知所蹤,然後青沼智昭也失蹤了。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宮澤苦練截拳道,最終將校園里面的黑勢力一伙全部打倒。
整個故事的構架和內容和韓國電影《馬粥街殘酷史》相差不大,不過韓國的那部電影有著自己獨特的歷史背景,被認為是隱射軍政權的父權暴力陰影。要把整個故事移植到日本這個歷史環境中來,要對形式和內容作出重大的調整。沈正輝畢竟不是日本人,他是按照中國的思想構思這個故事的,所以他的劇本到了清水崇的手上重新經歷了一遍日本化。同時兩個人對于表現手法又做了很長的探討,決定拋棄日本人天然的表現力不足和表現力夸張的手法,努力用殘酷寫實的手法來拍攝,這樣就幫沈正輝在武打走表演系還是先實習方面做出了選擇。
不得不說,清水崇雖然是日後的恐怖大師,他在其他題材方面並不是沒有天分。校園電影的兩個方面,美好和殘酷的結合在他手上得到了很好的表現。青沼智昭的美麗,青年人的年輕和朝氣,朦朧美好的戀愛,校園的壓抑、殘酷和黑暗,這些交織錯會在一起,讓整個片子的風格很是吸引人。
以沈正輝對日本淺薄的認識來看,日本電影電視劇的表現有兩個極端的表現,一個是舞台劇式的夸張,整個片子的風格偏向矯揉造作的不切合實際,讓人一看就清醒地認識到這是在演戲——幾乎看不到正常的人物,另外一種就是表現力不足,努力想表現出格局和氣勢偏偏表現不出來力量,人物因此而顯得淺薄。這兩種極端結合起來,使得日本的電影始終缺乏一種力量感,這大概和日本人的國民性和他們的歷史有關系,但凡能夠表現出真正的力量感的都成為了大師——譬如黑澤明、北野武等。
沈正輝上輩子看過的覺得震驚的日本片子是《大逃殺1》,整個片子有一種干脆利落的感覺,不矯揉造作,表現有力。這種風格在清水崇手中清晰地表現了出來,校園甜蜜的戀愛和苦澀的單戀都努力用或明亮或壓抑鏡頭圖像表現出來,表情和動作最重要,而不是夸張的台詞;另一方面,校園的殘酷也是一樣,校園惡霸對同學的欺負也是實際的拳腳到肉,直來直去,在挨打和打人的瞬間,沈正輝幾乎對所謂的暴力美學有了一種頓悟——這不是一種表演的哲學,而是一種表現力,要把故事的內容借助力量的展現犀利地表現出來。
這一次和清水崇的合作,讓沈正輝覺得受益良多,窺到了電影入門的途徑。
而另一方面,清水崇也從沈正輝的表演上收獲了很多東西。本來他是抱著給《咒怨》電影版拉投資的心理來打導演工的,本來認為這是富二代錢多了燒的,自己當好執行導演就行,但是和這位投資人兼編劇兼主演的接觸之後,對方的許多理念對自己造成了某種沖擊,有時候外行人的話對內行人算得上是當頭棒喝了,特別是這個外行人還有話語權的時候。如何把簡單的故事有力地表現出來這是這部電影的核心,日後這說不定是所有電影的核心……
沈正輝的種種要求,經過清水崇專業的手法一一實現,清水崇在監視器和母帶看到沈正輝所要求的,自己所設計的風格逐漸成型,富有表現力地形成了之後,他激動的心情並不比沈正輝稍低。清水崇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恐怖片表現上的功力和潛力,但是他也意識到只會拍恐怖片的導演肯定不夠偉大,恐怖片的市場畢竟太小,只是自己還想著現在這條路上走出成績來,還沒有考慮到轉型,而現在,這部青春校園片的完成,讓他提前積累了很多東西就是了。
這部定名叫做《北高中學殘酷史》的校園篇經過了短短兩個月的拍攝便完成了,沈正輝在最後部分有一場一挑八的打斗戲,這是整個片子主角所有的壓抑的一場發泄,當然,拍得也是痛苦不堪,因為考慮現實實戰的風格,請了好些截拳道和空手道的高手來參謀,無數遍最後總算是弄了一個還看得過去的**打斗戲。
沈正輝兩個月的健身運動和武打訓練算是沒有白做,哪怕最後拍完之後已經滿臉是血了。
這也幾乎算是最後一場戲了,當最終拍完的時候,沈正輝幾乎已經累癱在地上了。幾分鐘燃燒內分泌將體力完全燒干了。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可以休息了,他和導演還要剪輯做後期,中居正廣早就拍完了自己的戲份忙于其他工作去了,不過殺青的慶祝宴會他還是來了一趟,這位日後日本的超級明星也意識到了,這部片子說不定會非常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