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然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行蹤不算什麼秘密,但是李睿出現在這里還是讓他不爽,同時又有些心驚,如果行蹤隨意被別人掌握,那豈不是說自己的一舉一動就在別人的監視之下?也無怪乎自己的那些二代朋友們一旦有了正式的職務都循規蹈矩起來,再也不在外面亂跑了。
李睿倒是沒有就王安然的臉色聯想太多,雖然他明白自己這樣的舉動肯定得罪了王安然,但是今天晚上他只想以一個勝利者姿態出現來嘲弄沈正輝的,別的想不到那麼多了。不過他首先要和王安然說話。
「王師弟,」他這樣說道,帶著中國人特有的熟稔,「我要好好恭喜你一下啊,你們王家又添了一員大將,安萍姐日後生意興隆啊!」
「你在說什麼啊?」壓抑著心里面的不滿,王安然和李睿敷衍道,「我們隨便出來玩玩罷了,遇見你是緣分,不過你說什麼我听不懂。」
「安然老弟,別裝了,」李睿終于正大光明地用肆無忌憚的目光仔細地盯著沈正輝看,「這位沈學弟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打造了好大一個集團公司,」他又把目光看向了王安然,「鄒嶺海鄒哥對他的集團也有意思的,但是听說他已經把公司的股份賣給安萍姐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王安然冷笑,「今天才簽了合同你就知道了。」
「哎,」李睿一拍自己的後腦勺,「我之前代表鄒哥去和這位沈學弟談過,不過沈學弟和你是好朋友,一心想著要把公司賣給你,我也是給王哥你面子。」
沈正輝覺得這種對話倒是蠻有趣的,兩個人每句話似乎都意有所指的樣子。
「那還真是謝謝你給我面子啊!」王安然面露笑容,目露凶光,他拍了拍沈正輝的肩膀,「正輝是我同學,我們住一個宿舍,關系很好。」
「所以我這不是祝賀你,哦,安萍姐找了一個好手下嗎?恭喜發財啊!」他還拱了拱手。
王安然偏過臉去看了沈正輝一眼。沈正輝無奈聳了聳肩膀。
李睿故意湊近乎地湊在了王安然身前,「安然老弟,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們花了多少錢買了沈同學的股份啊?」隨即他又退了一步,「你別誤會啊,我對這個沒什麼意思,就是鄒哥想要打听一下,畢竟他在自己的地盤失了手,想要汲取一點經驗。」
王安然哼了一聲,「商業機密,我也不知道,你去問我姐吧!」
李睿把目光看向了沈正輝,「沈同學,你說說呢?」
沈正輝揉了揉鼻子,「李師兄,」他堆出來一個笑容,「過幾天我就要到日本去了,」他搓了搓手,「賣了的點點錢大概夠我在日本花銷了,嗯,花天酒地的那種。」
「日本?」李睿臉上滿是不相信的疑惑的表情,「你要去日本,準備出國?」
「對啊,好玩嘛!」
李睿哼了一聲,帶著嘲諷的笑容,「準備什麼時候走啊?我來送送你。」
「不用了,你這麼客氣干嘛?」**。
李睿的面孔似乎有些猙獰,「你還真放心啊,你女朋友和你一起去嗎?」
「你真會開玩笑,我哪有女朋友?」
「那你父母呢?」
「他們有自己的事情做呢,況且年紀大了,出去也呆不慣。」
李睿眼皮翻了翻,然後用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盯著沈正輝,「還真是一個果斷的人呢!」
「如果你有空回母校去的話,可以听見到處都是我英勇果敢的傳說。」沈正輝擺了擺手。
「我還真希望以後也能夠听到這樣的傳說。」最後兩個字李睿是用力吐了出來的。
雙方既然已經把話基本上說開了,那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李睿假裝熱情地邀請兩個人一起玩,就不出所料地受到了委婉的拒絕。
王安然和沈正輝走到停車場,眼看王安然想要自己開車,沈正輝攔住了他,「還是打的吧!酒後駕車成什麼樣子,又危險。」
王安然想了想,「我叫人來接我。」于是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沈正輝在一旁無聊地踱著步子,然後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那邊王安然已經叫好了自己家的一個勤務員過來開車了,他放下電話走過來,「本來還想著今晚低調一點好好玩玩,結果出了這麼些事情。」
沈正輝撇了撇嘴。
「你也別放在心上,這些家伙看起來背景深厚,真的想要搞事情他們家的老爺子不會出面,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會太過分。」王安然以為沈正輝不高興,解釋道,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哦,這個倒是沒事。」沈正輝甩了甩頭,「我也相信你們的節操。」
「李睿看起來恨你恨得很深啊,想著把你逼成我們家的白手套。」
沈正輝嘿嘿了兩聲,「你不罩我?」
「白手套看著風光,一出事情就是背鍋替罪的干活。」王安然掏出了煙來,「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想法,不會走這條路。」
沈正輝微微一笑,「你再勸勸說不定我就改主意了。」
「算了吧,」王安然抽了一口煙,「我把你當朋友也不會讓你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只不過我沒想到你要去日本抱女人的大腿。」
「不要說得這麼**,是合作。」
「遲早合作到床上去,」王安然變本加厲,「到時候小日本全家被你搬回來,記得分我一半。我別的不要,飯島愛的……」
「打住,再說下去我就堅決不承認認識你。」
「切,假正經,當初這些東西還不是你告訴我的。」
「我不知道這麼簡單就讓你誤入歧途了,話說你現在收藏的光碟超過一千片了吧?」
「哪有,才八百,再說看多了也沒有意思。」
「向你冤死的億萬子孫致哀……」
「明明你死的更多……」
兩個人沉默了下來,這種無聊的扯淡說多了有一種傷害智商的感覺。
「東西記得放好,不要讓你家人,特別是你姐姐發現了。」
「要你說。」
不一會兒,王家的司機就到了。
……
迅速地搞定了財產分割,沈正輝終于毫無顧忌地登上了飛往日本的飛機。
送沈正輝到機場的只有王安然一人,他家的勤務員循規蹈矩地留在停車場的車上了。
「話說你為什麼這麼閑,都不用上班嗎?」
「你覺得團委會有什麼事情?我也是被我們家老頭子放進去佔位子的。」
「可不要這麼說,不管在什麼崗位上,總要做該做的工作,要麼不坐這個位子,坐了事情就要做好。你今後準備從政,在清閑的板凳上也要耐得住寂寞做得出成績。」
「好了好了,你比我爸爸還煩,我是專門來送你的,你應該非常感激才對,還找機會教育我。」
「這個倒是,既然我是要去日本,怎麼也要搞得有點去日本的氛圍才對啊!」
「什麼氛圍?你要跳月兌衣舞嗎?」
「這個倒是不必,」沈正輝收斂了神色,「應該是這樣。」他伸手和王安然握了握,然後戲劇性地轉過身去念道,「大江歌罷掉頭東,邃密群科濟世窮。面壁十年圖破壁,難酬蹈海亦英雄。」等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王安然張大了嘴巴在發呆。
「怎麼樣?」沈正輝笑著問道。
王安然馬上看了一下四周,「這里是公共場合,你不要……」隨即又看了看。
沈正輝笑了笑,如果是日後,說不定可以用手機錄下這個場景。
「你這氣勢差的太遠了!」王安然撇嘴不滿意地說道。
「那我再來念一首︰獨立寒秋……」
「夠了夠了,就不要丟人了,這里說不定有人認識我,傳出去我也跟著丟人。」
「十億人民十億兵,國恥豈待兒孫……」
「喂喂,這周圍都有日本人,人家說不定听得懂中文的!」王安然模了模自己的額頭,「你這樣子去日本,不要被別人丟到海里去……」
「那我就游到台灣去,解放台灣島!」
王安然一拍額頭,「我來送你真的是一個錯誤。」
就在這個時候,提醒航班檢票的廣播聲響了起來。
「行了,你快上機吧,我走了,我還有個會。」王安然拍了拍沈正輝的肩膀說道,然後又和他擁抱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會站在機場的透明玻璃前看著我的飛機離開呢!」沈正輝說道。
王安然打了一個寒顫,「這場景太基了,你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先走了。」這家伙也不管沈正輝了,揮了揮手轉身便走。
「終于對工作上心了嗎?」沈正輝撇了撇嘴,去排隊驗票。
「噗嗤!」沈正輝回頭,排在他身後的一個看上去像是女學生的女孩子正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憋住自己的笑聲,她的眉毛都笑變形了,似乎遇見了非常可樂的事情一樣。不過看到沈正輝看過來,對方非常不好意思地用力低頭掩飾著自己的表情。
沈正輝沒有想得更多,回過頭去,前面的日本人正一個個地對著檢票的工作人員略一鞠躬走上了甬道,沈正輝經過驗票,隨口說聲謝謝。然後他听到了自己身後的女孩子帶著日本人特有聲調的謝謝,在轉過頭去,那女孩子臉紅地低著頭從他身邊繞過去了。
「啊,我就要這樣離開祖國去日本了嗎?」沈正輝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