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是年前湟水鎮集市開市的最後一天,要知道年後到正月十五以後才開始逢集。
成媽拉著成爸和成睿也去集市湊熱鬧,集市上的人格外的多,密密麻麻的的腦袋,摩肩接踵。
在農村就是在困難的人家,到了過年的時候怎麼也得給孩子添件新衣服買雙新鞋。
前世,每到過年時成睿最開心的事情,除了吃就是可以穿新衣服。成睿雖然一直都是獨生女,但是因為家境的關系,都是撿了幾個堂姐不能再穿了的舊衣來穿,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買上一身新衣服。
一直到讀大學的時候,成睿才開始自己買衣服,但是數量並不多,而且是一季買二套,然後輪流一直穿,穿上幾年不能再穿了,才又重新買新的。
這一世,從成睿回來以後,成家的經濟狀況有了明顯好轉,最明顯的表現就是成睿箱子里的衣服,每季至少有四到五套,而且全部都是成媽親自買布幫她做的。
「媽媽,我不是已經有好幾件棉襖了嗎?「成睿很奇怪地看著停在賣花布的攤子上就不走了的成媽。
「那些是平時穿的,新年拜年走親當然要穿新衣服。」成媽頭也不回地答道,手里還翻撿著攤位上的花布。「這些花布的質量倒比往些時候的要好。」
成睿體貼乖巧懂事很得父母的歡心,所以成媽在為成睿做衣服上面一向不吝嗇錢財,她就喜歡把成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著都覺得舒服。
「不都是衣服嗎?」成睿小聲地嘀咕,她覺得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畢竟她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買的新衣服要不了多久就不能穿了。
「你媽樂意做,你就只管穿好了。」一旁的成爸把成睿拉到身邊,不讓過往的人群擠到成睿,他和成媽的想法一樣。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能給睿睿的實在太少,現在家里條件好了,自然希望給她最好的。
「好吧!」成睿點點頭。成媽量身定做的衣服總比大街上賣的那些穿著想麻、袋,看不出腰身的要好。
「走吧,去買其他的東西。」就在父女倆說話的時間,成媽就已經選好了一塊粉色帶小碎花,和一塊大紅刺繡的花布,還稱了好幾斤棉花。
成爸買了幾刀紙錢,還有香蠟,這是成女乃女乃的指定項目,還買了幾串鞭炮,那是要在年三十晚上和初一早上放的。
成媽發現成睿到冬天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戴帽子和圍巾。所以在回家之前,成媽又折到專門賣毛線的店鋪,買了紅白黑三色的羊毛線,打算織幾頂帽子和幾條圍巾讓成睿換著戴。
成睿看的既心疼又窩心,心疼的是成媽的錢。要知道這個時候大部分的人家買的都是化縴合成的的線,真正的羊毛線那賣的價錢不是一般的貴;
窩心的是,成媽會特意買羊毛線為她織帽子和圍巾。最重要的是,從得到空間,每天堅持鍛煉,加上最近開始修真,其實成睿就算只穿一件單衣也不會冷。喜歡戴帽子和圍巾,只是單純的喜歡。
將其它遺漏的零零碎碎的東西買好,成睿一家就回家了。
成媽手藝很是不錯,加上由縫紉機,一個下午剪剪裁裁縫縫就替成睿做了一身新的棉衣。
「睿睿,來試試?」成媽手里拿著新做的棉衣。是粉紅碎花布里面塞了棉花做出來的,粉嘟嘟的顏色很招人喜歡。
「來了。」成睿很積極地跑了過去,新衣服,沒有誰會不喜歡的。她穿好衣服,在原地轉了一圈。「媽媽,怎麼樣,我穿著好看嗎?」
粉色小碎花的棉衣直身長款,遮住了成睿的大腿;衣領瓖了毛絨絨的兔毛,用臉蹭蹭,非常舒服;衣服是對襟的,扣子是花型的盤扣,袖口用橡皮筋收口,可以避免冷風往里鑽。
「睿睿穿什麼都好看。」成媽幫成睿戴上白色的鉤花帽子和大紅色的圍巾,腳上在搭上黑色的小棉靴,非常完美。
「那當然,我可是周大美女的女兒。」成睿邊說邊朝成媽撲過去,一把抱住成媽。「謝謝媽媽!」
「你呀,這張嘴……」成媽不以為然地笑著,把成睿扒拉到一邊,只當她在說恭維話。
說真的,雖然成睿有拍馬屁嫌疑,但是她說的倒是實話。
成媽雖然是個農村婦女,在家操持一家老小的生活,在外還要打理自家的田土,日曬雨淋,但是她今年還不到三十,身體本來就處在黃金階段,加上一直被成睿拉著用淘米水洗臉,還時不時吃著空間出產的水果,所以她的皮膚水潤,很有彈性,看起來不實際年齡要小的多。
「我說的是實話。」成睿一看就知道成媽沒把她的話當真。
「知道了,新衣服要初一的時候才穿喲!。」成媽示意成睿把新衣服月兌下來。
「恩。」成睿把衣服月兌下,然後疊的整整齊齊收到自己房間的木箱里。
「睿睿,快出來幫忙。」成爸已經燒好開水,準備提前殺二只家里養了大半年的雞,過年的時候用來招待親戚,可是一個人怎麼抓都抓不到到處亂跑的雞。
在苦竹,有句諺語叫「殺七不殺八」,也就是說臘月二十七可以殺雞,二十八那天就不能殺雞。二十七殺雞太早,加上大年三十也不能殺雞,所以成爸只得在二十九這天把雞處理妥當。
「來了……」成睿從房間里跑出去。
「睿睿,你……攔著那邊,不要……讓雞跑過去了。」成爸已經折騰了好一會兒,現在說話都在喘氣。
母雞比較溫馴,加上又成睿的幫忙,成爸很快抓住了一只母雞。可是那只公雞滿院子的跑,成睿父女倆費了好大功夫才算逮著。
成睿很自覺的準備好一個大碗,加上鹽和水,那是用來接雞血的。
雞血比豬血更女敕,口感更細膩,但是她小時候從來都是看著大人吃的份。因為成爸說,小孩子吃了雞血。以後容易臉紅,所以都不讓她吃。
成爸的動作非常麻利,將雞夾在兩腿之間,左手抓著雞的頭。右手將喉管和氣管連接處的毛拔掉;
然後他左手捏起喉管和氣管連接處,右手持刀,鋒利的刀子一抹,雞開始使勁地掙扎;
他放下手里的刀,提起雞的雙腳,讓雞血流的更快,過了好一會兒雞就一動不動地被放進水桶。
另一只雞,也被成爸如法炮制,將開水舀進水桶,燙上幾分鐘。就可以給雞拔毛了。
成睿將攪拌均勻的雞血送到廚房,然後幫著成爸一起給雞拔毛,去嘴殼、雞爪;成媽拿著雞毛撢子和抹布清理家里平時沒有注意到的各個死角,將玻璃和不多的家具桌椅擦的干干淨淨;成女乃女乃去了二娘家,還沒有回來。
「睿睿。去拿一把稻草來。」拔毛完畢,成爸繼續和雞頭抗戰。
「知道了。」成睿到柴房拿了一大把稻草。拔過毛的雞,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干淨,但是還有很多細細的不能看清的、細細的茸毛,就需要在火上烤一下,去除茸毛。
成爸開始給打理干淨的雞開膛破肚,成睿則仔細的找著公雞身上漂亮的羽毛。收集了一大把。
「又要做毽子?」每次殺雞,成睿都會做毽子,成爸已經見怪不怪了。
成睿找來了針線、布頭還有幾枚穿眼銅錢,銅錢是從去年的毽子上拆下來的,循環利用絲毫不浪費。
成睿先用一小塊布把銅錢包起來縫好,再挑出五六根褐色的長長的公雞羽毛縫到布上。縫雞毛的時候要非常小心。這是個技術活,縫的不好重心會歪到一邊。
成睿的雙手非常靈巧,不一會兒,一堆漂亮的雞毛毽子做好了。這樣,過年的時候。來自己家的孩子就有的玩了。其中還有一個用長長的毛線扣住,那是給成彬準備的,可以讓他拎在手里用腳踢。
成睿一時興起,拿起其中一個毽子,踢了起來,先是單腳,然後左腳右腳輪流踢,玩起了花樣,用腳尖來踢,間或左腳繞到身後踢一下毽子轉眼又用右腳接住,最後用上肩膀和大腿,毽子從腳上一路往上,最後用頭頂起,用手收回,動作如行雲流水。
「睿睿,去把你寫的對聯拿出來。」成媽把家里打掃干淨,看著光禿禿的門楣,突然想起還沒有貼對聯。
「我馬上就去拿。」成睿把那堆毽子收到自己的房間,放到書桌的抽屜里,然後從另一個抽屜取出了幾副春聯。
「媽媽,全部都在這里。」成睿將手里的春聯遞給成媽。
「喲,我看看我們睿睿寫的春聯到底怎麼樣?」成媽接過春聯,慢慢地在桌子上一一攤開,然後發出驚呼聲,「好漂亮!」
「我也那麼覺得。」成睿知道成媽不只是說對聯上面的字,還有對聯本身。對聯是大紅色的,紙質很厚,上面印有精美的花邊和暗紋,字是用調好的金粉寫的,紅色和金色交相輝映,煞是好看。小攤上的對聯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王爺爺還有師兄們的墨寶。」
本來成媽看不上小攤上的對聯,硬要成睿單獨去買紅紙自己寫。她為了偷懶,買了紅紙帶到少年宮請王老爺子幫忙。結果老爺子嫌她的紅紙質量太差,去書房搬了一大堆對聯讓她挑。
成睿看的眼花繚亂,她可沒忘記成媽手工書寫的要求,最後從里面挑了幾副空白對聯。她又是撒嬌,又是賣萌,才讓王老爺子、萬博還有百年難遇一次的田璽一人幫她謝了一副對聯。
「哪副是王老爺子寫的?」成媽發現每副對聯的字都寫的很好,她完全不能區分哪副是王老爺子寫的,哪副又是成睿寫的。
「這副。」成睿指著那副寫著「一帆風順年年好,萬事如意步步高」,橫批「吉星高照」的對聯。
「這個貼在大門上。」成媽拍了一下巴掌,決定了王老爺子寫的對聯的去處,拿起對聯就到了堂屋的大門。「睿睿,把漿糊拿過來。」
「來了。」成睿拿過桌子上的漿糊,和成媽一起把王老爺子、田璽還有萬博寫的對聯貼好,最後就剩下了她自己寫的。「我的這副就貼到廚房門口吧!」
成媽一看成睿寫的那副寫著「財源滾滾隨春到,喜氣洋洋拌福來」橫批「財源廣進」的對聯,不自覺的就笑了。
「你個小錢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