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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冀州風雲 第九十三章 玄機

第九十三章玄機

因工作緣故,讓更新晚了,見諒見諒。這章如同上章,還是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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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其字,言如其人。

公孫正目視顏雙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鹿山南城外的開闊視野,不由有所好笑又有所感慨的拍拍城牆,有些人,天生就不願意受人控制,但能力與脾氣往往相應,這樣的人,亦都會有大才能。

「凌昱然在廣君歌與陸離間已經填好柴,讓火燒的更旺……陸離回轉,書院會怎麼做呢?」公孫正眯著眼,一邊沉y n一邊頗有興致的想這個問題。

抬頭,天空上的南燕正在北歸。

長久離開故土的飛禽都要如此,人又如何?公孫正雙手摩挲在城頭牆壁上,帶著塵土沙石粗糙質感傳來,反倒讓他心里生出另一番感受————豫州已殺入青州月復地,常年在外的他,如同大雁般也快要回到家族。

故土難離,離家數載,雖非游子卻焉能不思之?

……

這世上,有些事物不會變,但也有些事物在經歷與環境的刺j 下,悄然變化。

時間已經推至四月初,天氣已經不如之前那樣涼,書院的林木間多了幾分生機勃勃的鳥獸蟲鳴。陸離伏殺莫天德之後,又明目張膽的領兵而回,似乎唯恐天下人不知是書院下的手。

很多時候,這種手法簡單的栽贓陷害,反倒會有奇效。

凌昱然的第一步棋,就是策反。

他作為曾經在書院里待過數年的m n生,以及進入流派與廣君歌學習的

傳人,凌昱然很清楚書院這些高層的x ng格為人。廣君歌x ng情平淡,重感情也更重大義,年輕時可以為天下社稷犧牲一切,如今歲月流逝,在經歷了諸多事情之後,感情的籌碼開始讓天平傾斜,再不復之前那般果斷。

而陸離恰恰相反,有想法也懂決斷,他是那種覺得機會錯失便不會再來的人,所以當書院的生死存亡時刻到來,陸離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改變,沒有陪同廣君歌繼續像這條注定滅亡的道路走去。

「其實……師兄為人很好。他只是讓時間磨去了心中稜角。」陸離很悵然的坐在椅子上,夜晚,星光無窮盡的閃爍,好像每一顆都是最美的。「顧忌天下,顧忌m n生,顧忌了太多心中就會猶豫。這世上,好人未必做的就是好事……。」

陸離是真正有資格說廣君歌老的人。

因為他一步步見識到了廣君歌在歲月中的衰老,頭發,眉m o,眼角,胡須……所有的所有,都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ch n夏秋冬間變化,無法阻擋,也抗拒不了。

凌昱然搖頭,在他眼里這種嘆息是毫無必要的。

「明日該回書院了。您是師叔,比我更懂得如何對付廣君歌。」說著話,手指在酒杯上輕輕一踫,發出某種清脆的聲響,回d ng在夜空下,顯得清晰而又漫長。

陸離看著凌昱然,兩人之間只有一張木桌的距離,伸手似乎就能觸及到對方,但他清楚,自己不是凌昱然的對手,論武藝,兩個他都未必及得上對方。

但陸離並不懼,這個昔日流派里的小徒弟還需要他遮風擋雨,兩人互取所需,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

「老子很奇怪。」陸離用那雙大手,m 了m 自己硬茬的胡須。「你為何這麼仇視書院,也這麼仇視自己的老師,自己的流派……別人想進都沒機會呢。」

「有大能力者卻不做正事,這是責任的推卸。」凌昱然頓了頓,繼續道。「廣君歌是書院之長,歸隱數十年依舊可以排在風雲榜上第二十八的位置,我佩服他,但同時也更讓我看他不起……lu n世五百年,若沒有五個書院的阻撓,天下也許早是另一番模樣。」

如果說廣君歌是個人與天下的綜合體,那陸離與凌昱然就是兩個極端。

前者放不邊人的情感,輔佐書院數十年,最終在廣君歌打算讓書院淹沒在歷史長河的時候,退了出來,打算尋求另一種讓‘書院’延續下去的方式。後者為天下安定奔b ,雖有s 仇在身,但依舊把江山社稷天下安危放在首位,不能接受書院阻撓天下統一讓lu n世延續的的生存方式,所以退出書院,想出謀劃策將它毀掉。

兩個人,兩種x ng格與目的,但在此刻卻走上了同一條路。

不得不說,命運無常。

陸離的目光很冷,無論何時也無論何地,他對于廣君歌的心里都有一種敬重,這敬重感不隨時間消逝,反而愈加深沉。

「一個背叛師m n的人,是沒有談論自己師父的資格。」陸離低沉的笑了兩聲。「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你幫助公孫正只是想借助豫州的勢力,來幫你復仇罷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夜s 清冷,營寨周圍只有將士守衛的火光,閃爍著,在風中搖曳。琉璃s 月光傾瀉,在兩人間的木桌上仿佛度了一層淡淡銀霜,有種人的冰冷。

氣氛凝固,周圍景s 似乎也連帶著多出一種寒意。

「師叔,你還是想想如何‘b 宮’吧,院長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擊敗的人,好自為之。」凌昱然打破了沉默,他向著陸離笑笑,隨後施了一禮,身影逐漸消失在長廊之中。

b 宮,就是要ji o權。

陸離看著凌昱然遠去的背影,思緒顯得格外空明。他明日要進軍書院,作為一直以來守護書院的統領,陸離清楚書院總共才有一萬多人,此刻已經近九千的兵力歸于自己m n下,這還是在伏殺莫天德之後,損失了一部分兵力的數字。否則,光是陸離自己統帥就有萬人之眾,兵力都被帶了出來,書院里又能剩下什麼?

靠北營那一、兩千員將士?

夜,黑暗如寂寞的爪牙在無限蔓延,喝兩口青州的烈酒,遙望星空,浩瀚宇宙似乎都在天旋地轉,陸離r ur u額頭,無聲笑笑。

「書院空虛,恰是最好的攻略時機,以姜家秉x ng焉能錯過?呵呵,此刻的北營恐怕正在戰火之中吧……」

陸離抬起頭,漫天都是蒼穹星斗,他卻緊緊盯著角落里毫不起眼的一顆。

「書院內憂外患,你會怎麼做呢?師兄……」

若有若無的嘆息閃過,陸離忽然臉s 一正,剛剛的滿月復牢s o心緒,似乎在剎那間消去,他拍拍手,叫來營寨守夜的一個衛兵。

「柯月明一方的唐大人到了嗎?」

「正在寨外。」

「把他請進來吧。」

「諾。」

凌昱然利用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是利用他?陸離心中暗笑,目光再次掃過凌昱然離去的地方,暗道若非缺少與豫州可以聯系上的人,自己何嘗會讓對方活到今日。

算計別人的人,渾不知自己也別人的算計之中。

同一片星空下,寂寞被這永夜般的黑暗無限放大,沉默的山林里,除了風吹枝葉的‘莎莎’聲外,似乎安靜的很。

但就在這種安靜中,一種頻繁而又瑣碎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並不突兀,由遠及近,像是某些小動物在草叢中一點點靠近,四月,草叢並不茂盛,所以如果有人藏身在一旁望去的話,便能發現一個個厚重身影,在這山路間不斷前行。

書院北營山外。

十數個年紀輕輕的文人書生坐在一旁,前面有一張桌案,桌面很大足有兩人長寬,上面是j ng美繪制的地圖,地圖旁,是類似于前世‘沙盤’似的事物,做工j ng美,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俱都栩栩如生,只是用料古怪,張暮用手指輕輕拈了兩下,只覺是些粗糙的顆粒狀,微微帶些粘x ng,卻不知具體名為何物。

「你們說,今天夜里姜家的將士一定會來?」一個內m nm n生問道。

「是不是‘一定’不好說,但如果院長說的沒錯,姜家想要對書院動手的話,今夜無疑就是最好的機會。」

另一個m n生點點頭。「院長自然沒有說謊的必要,只是依各位所見,敵方將士會從哪里先行而入?」

此問仿佛打開了某種話題,一幫m n生圍在地圖與那個‘沙盤’前,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張暮找了個角落坐著,並沒有湊上前去,只是目光掃著眼前場景,想起這一陣的書院變化,不由隱隱有些嘆息。

如今的書院內m n,只剩這些人了!

隨著書院封m n的消息傳開,很多人都選擇了離開書院,而這批m n生的數量與前一陣相比,徒然猛增。這也恰恰說明,沒有人看好書院的前景。

外m n六百,內m n半數。

這是直到昨日,書院已經統計下來的離開人數。張暮對書院沒什麼太深感情,但畢竟生活了一年,突然面對安靜下來的學舍以及人煙更加寂寥的山道,不免總有些千山鳥飛絕的潸然。

m n生們還在爭論商討。

張暮看看身邊的老鬼,不免笑道。「你怎麼不上去湊這份熱鬧?」

「你不是也沒上去?」老鬼臭著一張臉,沒好氣的看著他。「一幫庸人而已,就這麼討論下去,即便是等到敵軍來了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還是和往常一樣,說話不留半分情面。

「嫂夫人如何?公孫正不在書院,豫州的店鋪也大都關m n,y o還是省著點用吧。」

老鬼緊皺眉頭,聞言良久沒有說出什麼話,只是點點頭,只有這個動作罷了。實際上,老鬼沒有離開書院就是因為妻子的病,公孫正需要老鬼這個內應以防不測,老鬼也需要公孫正的y o物為妻子續命。

張暮眯著眼,他忽然l 出一絲很莫名的笑。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妻子所謂的絕癥未必是什麼病。」

老鬼一挑眉。「什麼意思?」

「每次喝下的y o都是公孫正送來的,給你妻子看病的大夫,也不過是書院里有名的郎中,這里面……也許大有玄機啊。」張暮來到異世一年多,說話也開始染上打擦邊球的m o病,不把話說死,只是隱晦的提點,听得懂即可,從不多言半句也不明言指出。

玄機。

兩個字像是有種力量般,讓老鬼一愣,那神情猶如時光定格的照片一樣,動也不動變也不變,半盞茶的功夫過去,才恍然似的恢復正常,對張暮笑笑,既不言謝也看不出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書院內m nm n生韶山,與公孫正的關系變更……變更完畢,變更為。

所謂

,便是

的前兆。

張暮暗地笑笑,一方面這根扎在書院中的r u刺松動少許,一方面也得知了老鬼的名字————韶山。

廣君歌已經放手,從今日可以看出以後的書院布防都會由m n生ch 手,換言之,m n生將成為戰爭中的統帥戰力,張暮如此作為,也是在為今後做準備。書院里少一個人作梗,他便有更大的把握去拖延書院覆滅的時間。

只不過……

每想到這個問題,張暮的心里都會有一根弦在緊緊繃著,在他眼中,廣君歌的放棄有些太過輕易,也沒有什麼道理,直覺告訴他里面有更深的緣故。

當然,

也是這麼說的。

這是間庭院,六架玲瓏多樣的燈籠掛起,瞬間讓整個庭院都提亮了一個程度,張暮已經來了一年多,但他還有很多事物並不清,所以大多數時間,他的目光停駐在這些燈籠上,看這些新奇而又美麗的事物。

庭院里無所事事的人t ng多,有吵得,也有安靜的。

潘光在角落里支著胳膊,時不時打著哈氣,雙眼皮一會兒合上又一會兒睜起,顯得乏困異常。姜雲浩干脆在一旁閉著眼楮,老神道道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心事。余家鼎正聚j ng會神的看著書,似乎是他家書局所印,書面上還有‘余家’的章印,不時咂著嘴看得津津有味。孔良跟那幫討論的人h n在一起,只是不說話,用眼楮看著他們,張暮從其中的眼神里,看到一絲耍猴的神s ……

每個人都做著自己事情。

直到庭院m n被迅猛撞開發出一聲不堪負重的脆響,一個神s 慌張的將士,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大事不好!!書院北面最外的屏障聚安山失守!!」

聲音極大。

庭院里所有人的神情都開始變化,剛剛那群討論爭執的人群俱都安靜下來,彼此無言,不時相互對望。姜雲浩睜開了眼,余家鼎將書合上,老鬼還在那副德x ng只是抿了兩下嘴,潘光拍拍腦袋才剛剛醒來,孔良的目光里隱去了那絲戲n ng神s ……

每個人的神情又都有了變化。

偌大庭院里,只有張暮發出了一絲輕笑。這笑容沒有負面意義,並非鄙視,也絕非嘲n ng,只是似乎突然想明白了某種東西,多出一股釋然之意。

謀人者。

仿其事,觀其s ,察其意,是為上道。

這一刻,張暮清楚,自己終于m 到

巔峰的m n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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