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
谷江領著小冰和小雪在街邊外攤賣東西,小雪得到一個布女圭女圭,谷江轉頭看見小冰的眼神早已盯上一輛坦克,爽快地答應說︰
「我們小冰是看中了坦克了!好,今天叔叔就給小冰賣一輛現代化的坦克。」問賣貨人,「這輛坦克車多少錢?」
賣貨人回答︰
「這兩個你給200元好了。」
谷江掏光了身各兜也沒湊夠這200元。小雪看著小冰,把布女圭女圭抓得更緊了,小冰看看小雪,又看看谷江說︰
「叔叔!我小,當姐姐的就應該讓著弟弟,對吧!小雪在瞪我,瞪我也不讓!」
小雪說話了︰
「哪次女乃女乃不是向著你啊!這回,我堅決不干!」
「叔叔,你看到了吧!小雪平時的姐姐就沒當好,一到關鍵時候總是和我爭,真不像話!這麼辦,咱們抓鬮,抓鬮!」
小雪一看要輸,委屈的哭了。小冰見小雪哭了,把坦克戀戀不舍的放在地攤上。這時,後面甘玫上前,拿著200元錢遞了過去。谷江抬頭見是甘玫,一愣問︰
「甘醫生,你怎麼在這里?」
「我,我,壓根就沒走。」
「剛才從我家跑出來,看你眼楮紅紅的像是哭了!為什麼?」
「谷江,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事關你前途的生意。」甘玫見谷江愣了,又解釋說,「你只要答應把這個男孩給我就行,讓我把他領走……」
谷江愣了問︰
「小冰!把小冰給你?」谷江連連搖頭說,「這怎麼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知道,這兩個孩子是我母親的命根子,他們的價值遠遠超過我。」谷江看著甘玫又警告說,「甘醫生,我可告訴你,你千萬別再打小冰的主意,我母親是不會同意的!」
甘玫滿眼淚花,一邊哭小聲說︰
「小冰是我的兒子。」
「你的兒子!你有什麼證據?再說,小冰已經跟我母親五六年了,你一句話就把小冰要走!這也太離譜了吧!退一步講,小冰被拋棄的時候可是個啞巴,你這個當媽的也不咋地。算了,我不想和你說話,你走吧!」
「谷江,我有戴旭整你的證據,而且是物證,你真的不想要?」
「甘玫,你怎麼能有戴旭整我的證據?即使是有,我現在也不需要。況且,我要是用你的證據來搞政治,我和那些搞陰謀詭計的人有什麼兩樣!謝謝你的好意,告辭了!」
谷江生氣的轉身就走。甘玫一把抓住谷江,撲通跪在地上。
醫院里。
周鐵山醒了,睜開眼左右看看把眼楮又閉上了。在一邊的叢檳碩直著兩眼,盯著窗外發呆,收回目光給周鐵山掖下被子,起身拿起一瓶藥,用力打開瓶蓋。就在這時,手被周鐵山一把抓住,周鐵山兩行淚水流下來說︰
「叢經理,如果你還不原諒我,那我就陪著你一塊去死。」
叢檳碩愣了一下,撲哧又笑了︰
「你醒了!我這是在給你準備藥。你以為我還喝藥啊!我想通了,就是我死也要抓上你和谷江當殉葬品。」
周鐵山苦笑一下松開手︰
「叢經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谷江,更對不起村民們對我的信任。該死的應該是我啊!我把給你的那兩車貨賭氣賣給了一個商販……」
叢檳碩回頭看了一眼周鐵山說︰
「你說你啊!夠惡的!有貨賣給誰不是賣!啊!專跟我過不去。那個葉木秋找茬還找不到,你倒給她送上門了,把我可害殘了……」
周鐵山在被窩里抽泣上了。叢檳碩又奚落說。︰
「現在知道哭了!委屈了!要知現在何必當初啊!周鐵山,你差點沒失去一條腿,雖然是為了我,可我從心里一點都不能原諒你。反而更恨你,恨你恨得牙根疼,就是恨你!」
周鐵山把被子一蒙說︰
「我也被他們給騙了!」
叢檳碩沒听清周鐵山說什麼,跟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你要扁他,扁誰呀!我看你就該扁。」
周鐵山在被窩里重復說︰
「我也被他們給騙了!」
叢檳碩驚訝的又重復了一遍︰
「什麼!你也被他們給騙了?你也讓人給騙了!」
叢檳碩一下子來了精神,站起身在地中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
「周鐵山也讓人給騙了,谷江也讓人給騙了!騙了!是誰啊!這麼長眼楮。生意場上最怕的就是被騙。周鐵山,谷江,你們也有今天!這叫什麼!惡有惡報,只是時機不到啊!時機一到全都報……」
叢檳碩說著說著自己也坐在凳子上哭了起來。周鐵山一下子撩開被子說︰
「叢經理,這事谷江還不知道,要恨你就恨我,這事跟谷江一點關系都沒有。今天,咱們做個了結。谷江已經答應幫你,他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我周鐵山不配做谷兄弟的大哥,更沒臉見村民,我替你死,你只記住一句話。谷江是好人,一定要支持他,他是真想干點事,為村民干點事……」
周鐵山說著搶過叢檳碩手里的藥瓶。叢檳碩愣了下,回身撲過去猛搶,與周鐵山撕扯在一起。
鐵礦長室。
黃金來坐在沙發里兩眼盯著桌上的顯示屏,顯示屏上︰姜朝趴在山坡上一動不動。後面的秋葉和南虎嘴里吃著香腸,南虎幾口吃光香腸又去伸手拿香腸,被秋葉一把抓過去。
山坡上。
秋葉大喊︰
「這是給姜朝留的。」
姜朝忙制止說︰
「別說話,有情況。那個穿白大褂的人又來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出來倒臭水了。他們這里肯定生產大炸彈,能把咱們村子給炸了。」
南虎湊到姜朝身邊,小聲央求︰
「姜朝,你說句話,就讓我吃唄!大炸彈的事我不感性趣。秋葉她對你好,非常听你的,你就說句話唄!」
姜朝轉頭說︰
「本來就不想帶你們來,非要來。你爸又是鐵礦的鐵桿漢奸,她爸是鐵礦的狗奴才,加入山鼠隊就是我求的情。你們知道嗎!咱這是維護全村人安全的大行動,好地沒了,好樹沒了,我們山鼠隊就是要從這鐵礦開始,像小兵張嘎那樣,為保衛家鄉和敵人戰斗。」
秋葉趴到姜朝身邊說︰
「姜朝……」
姜朝嚴肅的訓斥︰
「這是在行動,叫隊長。」
秋葉一笑說︰
「是,叫隊長。我已經和我爸月兌離關系,我是一個合格的山鼠隊員了。」
南虎跟著說︰
「我可給山鼠隊提供了不少內部情報,算是有功。再說,我爸他我也管不了呀!說了還不打死我呀!」
正說著,警棍從山坡後站出來,手里攥著兩塊大石頭,「哈哈」一笑說︰
「小崽子,還成立什麼山鼠隊,就你們幾個!這山上正好沒人,我一石頭一個,送你們回姥姥家。」
華子罡從外面走進礦長室,站在黃金來身後說︰
「黃老板,你叫我……」
華子罡眼楮余光看見顯示屏上,警棍手里舉著石頭朝南虎砸去,華子罡一驚張嘴「啊」了一聲,就把頭扭過去。只听黃金來大喊︰
「警棍,警棍!」
姜朝手疾眼快,一把土撅過去,正好迷在警棍兩眼,一塊石頭砸在南虎頭側,一塊石頭砸向姜朝,姜朝就地一滾躲過去了,沖他們倆大喊︰
「快跑!」
警棍揉著眼楮向姜朝撲過來。姜朝機敏的躲過,回頭沖發呆的秋葉和南虎大喊︰
「快往回跑!」
警棍上前一把抓住姜朝的胳膊大罵︰
「小雜種,我讓你跑。這個村屬你最壞!今天我就先整死你!」
「秋葉,快跑!」
南虎抱頭向山坡下跑去。秋葉跑了幾又停在那里。姜朝抬頭沖警棍「呸」了一口。弄得警棍滿臉吐沫,警棍一手著臉上吐沫大罵︰
「死到臨頭還敢惹我……」
警棍的話還沒說完,姜朝一下抽出胳膊,往前跑去。警棍緊跟著撲過來,姜朝從坡上滑向坡下。警棍緊追了下來,姜朝順溝下跑又躥上坡來,警棍在坡下一把抓住上坡的姜朝,姜朝被拽了下來,隨手一把土又揚了起來。警棍好像早有防備,臉扭了過去。在坡下,姜朝照準警棍的襠部就是一腳,警棍急忙防護,姜朝像猴子一樣往前躥去,警棍緊追不舍,姜朝前面是大溝,跑著跑著一下子倒在一邊的坡上,等警棍明白過來已經站在溝邊上了,姜朝在一邊又給了警棍一腳,警棍身子一歪滑下溝去。
黃金來站起身盯著華子罡喊︰
「華子罡……」
還沒等黃金來喊出什麼話。華子罡搶先說話︰
「老板,不知咋地,我肚子疼得受不了了!」
黃金來本來對不敲門進入他辦公室的人從不留情,見到華子罡滿臉是汗痛不欲生的樣子忙問︰
「你怎麼了!上來時就感到肚子痛,敲門後沒等你回應我就支撐不住了。」
黃金來又看了華子罡一眼,按下桌上的一個按鈕。進來兩個人︰
「把子罡送去醫院。」
華子罡捂著胸口說︰
「謝謝老板!」
谷江家里。
葉木秋已經哭成淚人。谷函月用手擦了擦眼楮說︰
「葉木秋,你沒給我機會把話說完,還通過你的關系讓公安局拷問我,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讓我說。我的性格你是了解的,既然不讓我說,我就什麼都不說。這麼多年你好像過得並不比我幸福。夜晚睡不著覺我就想,你是在找,我是在等。其實同病相憐。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恩人!所以,我就等著你來,也好對你有個交待。況且,咱都是女人,何必自相折磨呢!即使你恨傷害你的人,可孩子是要有父親的呀!這叫血脈相連。隨著時間的延續和生命的衰老,我眼楮也哭瞎了,眼淚也哭干了,心里也想開了。」
葉木秋一下子跪在地上︰
「谷大姐,是我錯怪了你。我對不起你呀!」
「木秋啊!快起來,別讓我去扶你。起來!咱們倆為此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我失去了女兒,你失去了貞潔。」
葉木秋給谷函月叩了個響頭站起身問︰
「谷大姐,你現在該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了嗎?」
「坐下,木秋啊!到現在我也沒想起那個人究竟是誰!自從我從公安局回來後,在收拾你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張介紹信,這是我唯一能提供給你的線索,具體是誰還需要你自己辨認。」
谷函月下地,從箱子里模出一個布包,遞給葉木秋。葉木秋接過布包看到了一個房照,正在翻看時。谷函月說︰
「噢,那里面的房照是你的那三間房子,已經蓋大樓了,給你的那套房子,我已經幫你租出去了,你隨時可以回來住。」
葉木秋打開一張發黃的介紹信,呆呆地看著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月兌口說︰
「是他!吳繼仁!」
大街上。
谷江扶起甘玫說︰
「甘醫生,你看這倆個孩子多可愛。可當年我母親撿到他們的時候,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母親把小冰抱回家時,已經凍得渾身發紫,我母親用身體硬是把小冰溫暖過來,一邊溫暖著小冰,我母親一邊哭,整整折騰了一夜,小冰命是保住了,後來發現小冰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我母親就四處奔波給小冰求醫問藥,可以想像,一個雙目失明的老人帶著兩個孩子,要走很遠的路給他們治病,是多麼的不容易啊!一次為了給小冰治病,我母親在路上暈了過去,那時的小冰第一聲喊出了女乃女乃……」
甘玫捂嘴失聲的痛哭。倆個孩子在一旁玩著各自的玩具。谷江含著淚水說︰
「其實,我完全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情,我會幫你說服我母親,也會讓小冰回到你身邊。不管怎樣理解,我都無法理解你當時丟棄孩子時的情景……」
甘玫听到這,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哭著跑了。
醫院里。
叢檳碩搶過藥瓶說︰
「周鐵山,你想一死了之!沒那麼簡單。在我沒死之前不許你死。」
「叢檳碩,你太霸道了,命是我的,想死的權力總該有吧!就算我不死我還有臉去見谷兄弟嗎!兩車貨三十多萬,那可是村民的血汗錢啊!」
叢檳碩突然問︰
「周鐵山,你是怎麼聯系到這兩個騙子的?」
「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他咋就知道你手里有貨呀?」
周鐵山好像想起什麼事,兩眼瞪得滾圓沒說話。叢檳碩愣了,看著周鐵山又擁了下,周鐵山沒一點反應,叢檳碩慌了忙問︰
「周鐵山,你咋地了?身體哪不舒服?還是……」
周鐵山一下子坐起身,惡狠狠地罵︰
「王八蛋!原來是他,刁德福!」
叢檳碩弄愣了,忙問︰
「周鐵山,刁德福是誰?他怎麼了?」
周鐵山一下撩開被子想下地,忘了腿傷,痛得他「哎呀」一聲又坐在原地。叢檳碩關心地問︰
「周鐵山,怎麼了!」又見周鐵山滿臉是汗,埋怨說,「周鐵山,你瘋了!這是在醫院,你剛醒來瞎折騰什麼呀!真要是把你這條腿折騰沒了,我可不負責任。」
叢檳碩拿過毛巾給周鐵山擦著臉上的汗珠說︰
「周鐵山,剛才從你手里奪過藥瓶的那一瞬間,我就在想。人都犯一個毛痛,很少在自己身上發現原因。往往是說別人容易,在自己身上糊涂。其實,人生從來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只是自己給自己設的坎太深而邁不過去罷了。」
周鐵山這才收回心情,認真的品味叢檳碩的話。叢檳碩又說︰
「這兩天,你我都在死上想事,從來沒把心放靜來思考問題。還是谷江說得對,除了你自己,沒人能主宰你,人生太短暫,我們沒有時間浪時間去恨任何一個人。」
周鐵山雙手揉著臉,長嘆了一口氣說︰
「經過這件事,其實我最恨的還是我自己。你剛才的話讓我心里一下子好像敞開一扇門,心里敞亮多了。叢檳碩,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事給你擺平,給你一個交待。對了,還是谷老弟想得對,今年擴大生產項目,為今後發展打基礎。也不知這兩天谷老弟他辦的咋樣了?」
「是啊!咱倆只顧死了,也沒幫谷江什麼忙。那個葉木秋也不好對付,那是跟韓國人做買賣的高手。過去我們都說日本鬼子,其實韓國人才是真正的鬼子,做生意能把你吃了還不吐骨頭。」
周鐵山攆著叢檳碩說︰
「叢檳碩,去辦出院手續……」
這時,女護士領著華子罡走進來。華子罡捂著肚子跟在後面。女護士指一下靠進門口的那張床說︰
「你就住這個病床。」回頭對周鐵山說,「出什麼院!不要腿了!」女護士瞪了一眼周鐵山又說,「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男人,對自己老婆沒有一點關心,她為你已經兩天兩夜沒眨眼了,你知道不知道!就知道耍威風。」又對叢檳碩說,「你跟我來取一下藥。」
白雲山村村頭大柳樹下。
大花蔞在和幾個婦女嬉笑,一胖女子一邊吃著瓜子一邊說︰
「大花蔞,這幾年你可肥透了,听說跟鐵礦開發商關系不一般啊!吃女乃女乃孩子的事沒少干了吧!」
大花蔞把手里的隻果核一扔,嘴里嚼著說︰
「這不是吹,都啥年頭了,心眼再不活泛點那不是白活嗎!這女人啊!要麼就長個好身子,再不長個好心眼,兩樣都不佔啊!你就得學會嘴皮子。我啊一沒好身子,二沒趕上好時候,人老了給人家都嫌硌得慌。」
一個緊挨著大花蔞的婦女,歪頭貼進大花蔞耳朵小聲說︰
「你們王寨在外面忙,你在家里忙,誰都沒閑著,還嫌硌得慌。」
大花蔞沒听出弦外之音來︰
「哎,這話對,我們王寨那是真忙,我總得幫幫他呀!在家里還真不輕快……」
大花蔞自己說著也覺得話不對,舉起拳頭給了婦女一拳。正在這時,江雪從一邊走過來。大花蔞用力咳了幾聲迎上前去,攔住江雪的去路︰
「江雪,你跟哪個當官的整明白了,到我們村當官來了?一個大姑娘專到我們村來啥意思!我大花蔞跟你沒仇沒恨的你整我干啥!人命咋地!你去告我呀!今天,我這幾個姐們,就是要給你過堂來了。」
其他幾個婦女也湊上來。把江雪圍在中間。江雪一看已經沒有退路,故意大聲說︰
「大花蔞,論年齡我該叫你一聲大嬸,我到這村來是想干點事,不是和你過不去。其他幾位大嬸,我還不認識你們,有什麼話我願意听你們指教。」
胖婦女上前模著江雪的臉蛋,滿口「嘖嘖」起來︰
「這臉蛋真女敕,我都羨慕死了!別嫌我說話難听,我要是有你這臉蛋啊!在城里等著男人給送錢花,可不上這山溝來糟罪。剛才大花蔞你說啥來!心眼活泛點,你不會呀!來,咱們教教她。上!」
說著幾個婦女就動起手來。江雪急忙抱頭護衛,被她們幾個婦女撕打在中間。江雪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幾個婦女一邊撕打一邊喊叫,亂成一團︰
正在這時,線桿子正巧路過趕上。見江雪被幾個婦女撕打得倒在地上,上前一把拽過大花蔞說︰
「這是你干的?馬上讓她們住手,不然我可就上手啦!」
大花蔞忙喊︰
「停!都停下!」
胖婦女停下手問︰
「這咋算啊!你可說好了,這才三分鐘。如果現在停下,就得按最多時間算。」轉頭沖婦女喊,「停下,都停下!」
一個婦女在胖婦女身邊小聲說︰
「停不停都一樣,咱們不能真打,出事還不得咱們兜著。她大花蔞嘴一歪,咱們傻啊!」
線桿子上前拽起江雪問︰
「沒事吧?」
江雪捋了捋頭發,整理下衣服對線桿子苦笑說︰
「謝謝你,謝謝!」
江雪臉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流著血,眼楮轉著淚花逐個看著幾個婦女。幾個婦女和江雪的目光相踫,忙把臉轉過去。一婦女同情地看了看江雪,忙解釋說︰
「姑娘,別恨我們,這是她雇我們來的。」
江雪抑制不住眼淚流下來,還是微微一笑說︰
「大嬸,你們走吧!我不恨你們。」
大花蔞見線桿子臉色難看,又看看幾個婦女,拔腿想溜。還是一個婦女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大花蔞︰
「給錢!咋說咋辦!」
大花蔞大眼楮一瞪說︰
「給錢,想得美!是你們先違約。」
胖婦女一听火了,沖大花蔞走過去,指著大花蔞大罵︰
「你說什麼!誰先違約!你這個老娘們!知道你就不是個好鳥。給錢,每人二百,少一分也不行。」
大花蔞手一攤說︰
「啥!二百!你們五個就是一千塊呀!沒有,就是沒有!愛咋著咋著,就是沒有,有也不給。」
胖婦女瞪了瞪眼楮,對幾婦女說︰
「上,揍她個沒有的!狠狠地打!」
幾個婦女圍了上去,拳腳相加撕打成一團。江雪用手絹擦著嘴角血,對線桿子說︰
「叔,快叫她們住手,這錢我出。」
線桿子大聲喊︰
「住手!你們砢磣不!」
幾個婦女慢慢停下手。大花蔞躺在地上,看來打得不輕。江雪從兜里掏出錢遞給胖婦女︰
「大嬸,錢不夠一千,拿著吧!以後再別干這傻事了!讓公安局知道了,拘留幾天犯不上,當幫凶上看守所有價值嗎!你們是哪個村的?都快回去吧!」
一個婦女伸手來接錢,被胖婦女給了一巴掌︰
「要臉不!打完人家還跟人家要錢!咋花呀!」扭頭沖江雪一笑說,「姑娘,你心眼真好!長得也漂亮,這臉上沒踫破吧?大嬸對不住你了,給你鞠個躬吧!算是賠罪了。」
胖婦女說完給江雪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身喊︰
「咱們走!」又對大花蔞說,「咱們的帳以後再算。」
幾個婦女走了。大花蔞掙扎著爬起身︰
「別走,等等我,我給你們錢還不行嗎!」
大花蔞想站起身腿不好使又坐在地上。線桿子走過來點著大花蔞說︰
你咋干這種缺德事!」
江雪上前攙扶大花蔞說︰
「能走嗎?」
線桿子不依不撓地說︰
「大花蔞,你太缺德了!為了氣王寨你總拿我當槍使,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黑燈半夜到我們家門口轉悠,到處造謠說和我在一起睡過了。你和我睡覺我咋不知道?說我是你的鐵子,你啥事跟我鐵呀!弄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媳婦听說後,到現在不回來!你說你缺不缺德!」
江雪擁一下線桿子說︰
「叔,你就少說幾句吧!嬸已經知道錯了。況且,那也不是什麼光彩事。咱們還是扶大嬸回家吧!」
線桿子搖搖頭說︰
「我還敢送她回家嗎!過後又不得出啥新聞呢!就她那褲腰嘴,拉倒吧!」
江雪點點頭說︰
「叔,你忙吧!我把大嬸送回去。」又對大花蔞說,「大嬸,我送你回家行嗎!」
大花蔞向江雪投來一種茫然的眼神,掙扎著擺月兌江雪向前挪去,沒挪幾步又倒在地上。江雪急忙上前扶起大花蔞說︰
「大嬸,要不要去醫院?」
大花蔞連忙搖頭︰
「不,不,不用去醫院。」
「哪好吧,還是我送你回去。」
江雪攙扶著大花蔞一步一瘸地向前走去。身後的線桿子兩眼瞪得滾圓,心里的怒火從眼神里噴射出來。大花蔞走了幾又吃力地扭過身子回頭看眼線桿子,忙收回目光轉回身被江雪扶著走了。
醫院里。
叢檳碩取藥回來,走到門口外。病房不遠處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正在打手機,說話聲不大︰
「住進三樓24號……看樣他是真有病,片子還沒出來……得明天……什麼!江雪一個丫頭片子能行多大雨……你說王寨他,真他媽的操蛋,讓老娘們能干多大事……不是,你他媽木頭腦袋呀!」小聲對著手機說,「是黃老板看上那個妞啦!想嘗鮮……這回一定要干得漂亮點……好吧!你告訴棍哥,我明天就回去……」
叢檳碩見男子瞟了她一眼,忙轉身進了病房。剛進病房就听華子罡說︰
「周鐵山,行啊!啥時候辦的事?怎麼沒告訴哥們一聲。老婆夠撩人的,不像一般人啊!挺有氣質的。」
「華子罡,瞧不起我。我周鐵山也是走南闖北的人,雖然是農村但心胸不比城里差,更不比你們企業家差。別看你是遠近聞名的企業家,咱也不含糊。知道不!就我這位比我強百倍,是咱們縣的女巨商,和外國人做生意……」
周鐵山一抬頭看見叢檳碩,要說的話語立刻留在嘴邊。華子罡不見說話催促問︰
「你媳婦做什麼生意?在哪個國家?」
叢檳碩有意咳了聲,看眼華子罡問︰
「說誰呢!你們認識啊?」
周鐵山忙接話茬說︰
「華子罡,是白雲嶺村的,我們是中學同學。畢業後自己開了一個鐵礦。前幾年和一個招商引資項目聯合,現在是我們這有名的大老板。」
華子罡用異樣的目光看了叢檳碩兩眼,又收回目光,看樣肚子又疼了。叢檳碩也審視了華子罡幾眼問︰
「外面那個男人你們是一起的?」
華子罡一愣,又不自然地一笑,含糊其辭地「嗯嗯」兩聲,目光不自禁地往門外投去。叢檳碩拿起手機,按號後不見回音,又按還是不見回音,叢檳碩有點坐不住了,急忙往外走去。在門外拐彎處,正好撞見那個帶墨鏡的男子往屋內張望。男子點頭哈腰地往後退著,給叢檳碩敬了個倒禮。叢檳碩瞪了一眼往前走去,在走廊拐彎處,叢檳碩急忙按手機號,還是不通。
夜晚。
鐵礦礦長室。
警棍頭上纏著繃帶垂頭喪氣的站在地中。黃金來擺弄著他手里的手絹,用力擦著眼鏡後把手絹扔進紙蔞,又把眼鏡戴上,轉過頭盯看著警棍。警棍腿抖成一團,「撲通」跪在地上︰
「黃老板,放過我吧!」
黃金來往後一倚,兩眼閉目養神,如同沒听見一樣。警棍越害怕得厲害,給黃金來磕起了響頭,身子下濕了一片。黃金來直起身說話了︰
「跟了我這些年,對我還是不了解。我最恨什麼人?」
警棍一邊磕著響頭一邊說︰
「最恨無作為的人。」
「你呢!有作為嗎?這次,你殺的可是你華哥的骨肉!我能饒你嗎!」
警棍連連磕頭︰
「黃老板,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道該咋做。」
「知道就好。這也是最後一次,就是華子罡能饒你,我也不會用一個無作為的人。」
桌上電話響起來。黃金來抓起電話︰
「喂,哪位……是戴書記啊!你不找我我還想找你哪!古陽山那個老姜頭又精神了,你看到沒有。听說是谷江給他注入了精神鴉片……咱倆可有言在先,谷江的事你可是答應了……嗯……嗯……我黃某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說了不做……哎,戴書記,我跟你說啊!谷江他雖然不是鄉長,虎死虎威還在啊!戴書記,我在你身上投資還說得過去吧……好……你告訴韓縣長……好,好,再見!」
黃金來放下電話,往後一倚說︰
「別拿我黃金來不認數,干說不動真的,還想讓我干。哼!讓谷江抓環境,抓環境。」
警棍在一邊囁嚅著說︰
「黃老板,我回去了!」
黃金來擺擺手。警棍如釋重負,剛走兩步,黃金來說話了︰
「就這麼地走了!」
警棍回身給黃金來趴地磕了一個響頭。黃金來指指地上的尿。警棍看眼黃金來,趴地喝了個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