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客房里。
大圓桌上,谷江,周鐵山和柳條筐坐在一邊,江雪叢檳碩坐在一邊。叢檳碩兩眼盯著谷江,谷江瞭眼客房後目光掃在江雪身上。江雪看著叢檳碩目光在問︰說話呀!周鐵山兩眼不離叢檳碩,只有柳條筐眼盯著桌上的每盤菜。房內很靜,誰也沒有先說話的意思。
江雪左右看看清下嗓子,想說話。谷江倒笑了,幽默地問了句︰
「倆位姑娘,還有什麼開場白嗎?如果不嫌喧賓奪主,我先說兩句!今天,我和倆位大哥來赴宴,主要有兩件事要辦。一是作為我谷江要親自來面謝倆位姑娘救命之恩。二是來學習請教。」
叢檳碩忙把話題接過去︰
「谷江,我和江雪請仨位來,是有急事,不,是大事,重大事相求!我……啊!啊!江雪,你替我說,我今天還真有點緊張。」
叢檳碩神情顯然很緊張。江雪微微一笑︰
「叢大老板,不至于吧?」看眼叢檳碩收起笑容又說,「谷江,好難請啊!不是娘說話,真的就不給這面子!」
一句話把谷江弄得臉色一下子紅了,只是笑沒回答。江雪得理不饒人的又奚落上了︰
「周大哥,不就是叢經理沒跟你合作業務嗎?犯得上嗎!當時不是你們的鄉村合作環境差,我妹妹受傷住院,能不合作嗎?幸虧沒合作,真要是合作還真的就貨到地頭死。再說了,谷江被關進監獄,你以為就你著急呀!我和叢檳碩大打公安局你們知道嗎!罵叢檳碩是小人,你們愧不愧!還有你柳條筐,說話更氣人!」
柳條筐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哎,哎,我可啥也沒說啊!丫丫的!」
江雪「撲哧」下笑了︰
「沒說什麼比說什麼還氣人。」
谷江看看江雪,又看看叢檳碩︰
「叢經理,你……」
周鐵山搶過說︰
「谷老弟,我還沒跟你說,咱們村生產的小咸菜已經名花有主了,而且他們是簽訂了三年的合同,咱總不能違約吧!」
叢檳碩和江雪都愣了︰
繁華的大街上。
裴正心力交瘁的往前走著,一抬頭見是酒店,猶豫了一下便邁進去。禮賓小姐齊聲︰
「歡迎光臨!」
一位女服務員迎過來︰
「先生,您是幾位?請這邊走。」
裴正沒有回答,跟著服務員往里走。女服務員又問︰
「先生,您是幾位?」
裴正粗門大嗓的喊︰「我今天請縣長,你說幾位?你給我安排最好的客房,上最好的酒菜。」
女服務員彎腰輕聲說︰「對不起,請您到210號客房稍等。」
裴正朝210號客房走去。
酒店客房里。
叢檳碩站起身情緒緊張地說話了︰
「我今天請三位老弟來,情緒有點失控,請不要見笑。今天,三位老弟能來我就很高興。來,三位老弟滿上酒,我敬三位老弟一杯。」
江雪生氣的站起身︰
「周大哥,今天是不是太不仗義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絕對,話還沒出口就先封口。咱們必竟是一個炎黃子孫,眼看著韓國鬼子欺負咱們!周鐵山,我告訴你,將來發展不一定誰求誰!谷江,你也不用在那裝什麼老好人,我今天還沒跟你算帳呢!你身上可流著我和叢檳碩的血,血不還可以,情義總該講吧!看你冠冕堂皇又是鄉長又是救人的英雄,咋這麼多陰暗面呀!是不是讓休斯頓的賊風給吹著了,也許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眼看著那麼多的不確定因子,我干嘛還幫助它繁殖啊!」
江雪生氣又坐在椅子上。谷江看著場面倒笑了︰
「柳大哥,倒酒啊!我們說話,你不說話還不倒酒。」
柳條筐听傻了一般,兩眼看著江雪。谷江擁了下柳條筐笑著說︰
「倒酒啊!」
柳條筐這才站起身四處尋找︰
「哎呀,這一頓咿里哇啦,我一句也沒听懂是啥意思,這罵人還帶沒髒字的!跟你們城里人辦事真費勁。」看了幾眼又說,「這也沒酒呀!請客不備酒算啥請客,心不誠還辦啥事!哎,對了,這有白開水。丫丫的!」
叢檳碩這才想起沒上酒的事︰
「服務員,上酒!」
谷江忙問︰
「叢經理,你到現在為止,你也沒跟我們說有什麼事需要我們辦的。江雪,你可把我們一頓臭罵,罵得我全身都疼啊!這可有點冤啊!」
江雪看看叢檳碩,叢檳碩看看江雪,兩個人「撲哧」下笑了。周鐵山接過話︰
「谷老弟,那天電話里叢經理好象跟我說來,究竟是啥事,信號不好,我也沒听太明白。」
叢檳碩低頭小聲說︰
「江雪,你這個楞頭青,快替我說話啊!」
江雪直起身︰
「噢,錯怪了!心里一急,話沒說清楚。是這麼回事。幾個月前,叢經理有一筆買賣,被韓方拒付。前兩天,韓方代表葉經理提出條件,說是指名就要咱東北產的小咸菜,這是我們的特產。我和叢經理一了解,听說你們村就生產東北小咸菜。所以,想求救于你們,一解燃眉之急。」
谷江問︰
「要多少?」
叢檳碩︰
「要三十噸。」
谷江點下頭︰
「什麼時間交貨?」
叢檳碩︰
「一個月。」
谷江看眼周鐵山,撓頭沉思了一會︰
「還有什麼事?」
江雪喊︰
「這事還不夠嗆啊!你還讓我們有多少事?」
谷江非常爽快地說︰
「可以,這個忙我們幫。一個月後,你們帶款提貨,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說到這谷江有意把話留在舌尖沒出口。叢檳碩和江雪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
「真的!」
兩個人高興的相擁在一起。叢檳碩興奮的不住點頭︰
「只要幫我渡過這道坎,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谷江看看周鐵山,又看眼柳條筐笑了︰
「叢老板,等我想好了明天回答你。」
周鐵山沒听見一樣,手里端著酒杯,理也不理谷江。柳條筐在一旁擁下周鐵山,周鐵山扭子躲開谷江。柳條筐朝谷江一笑,又擁下周鐵山。周鐵山眼楮一橫起身朝外走去,柳條筐「嘿嘿」一笑也跟了出去︰
周鐵山粗門大嗓的喊上了︰
「柳條筐,你少拍馬屁,小心我踢著你!」
柳條筐在身後忙把門關上︰
江雪起身端起杯紅酒,叢檳碩拿過香檳酒,同時朝谷江走過來。谷江看看江雪,又看看叢檳碩︰
「你們這是想感謝還是想灌醉我?」
谷江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門外,周鐵山生氣地嘀咕說︰
「你說這現成的條件,咱損失那麼多,這機會還不讓她們給賠,還明天再說。哎,谷江是不是被那兩個姑娘給迷住了!」
柳條筐搖搖頭說︰
「谷親兄弟不是那樣的人,面子窄,還救命之恩倒是真的。丫丫的!」
周鐵山擁著柳條筐說︰
「你回去吧!我在這透透口氣。」
「我也透口氣,那個女的老瞅我,我真有點怕,本來想得好好的話,到嗓子眼就是說不出口。丫丫的。」
深夜。
酒店隔壁。
裴正要了滿桌酒菜,自斟自飲己經喝醉了︰
「你們都喝,喝,今天這酒我請客,告訴你們,我請客的時候不多。都滿上,滿上。」晃蕩著站起身,「同志們,咱們古陽山是真窮啊!請客也得自己掏腰包。哎!古陽山這我真呆不下去了,不是我不想在那呆,是那地方太復雜,真難呀!有可能的話,誰不想體體面面的走啊!啊!」喝了一口酒,「谷江,對,谷江你的教訓太深刻了,你那就是活教材,說句讓你後悔的話,你犯了官場的大忌了!上任不到兩個月,讓人們給哄下去了,還進了監獄,這面子上是真過不去呀!要是我那就是上吊的份,沒法活呀!」扭過身又小聲說,「戴旭,我服你,你是真行啊!不露聲色大權在握。你有舅舅撐腰不假,可你也太厲害了,能把官場學弄這麼明白,我服你!在你身上我想過很多,想歸想啊我不是你的對手,你太陰了,我要是還不知趣,下場比谷江更慘,識時務者為俊杰!」
女服務員進來。裴正醉眼看著女服務員,搖晃著身子問︰
「我不需要服務,家里媳婦雖說年齡大點,可比你懂得愛,比你有情!比你溫柔!你永遠也掙不著我的錢。」
女服務員知道裴正是喝多了,點了下桌上的酒菜,狠狠瞪眼裴正走了。裴正一**坐在椅子上︰
「咱們說咱們的,不受服務員的干擾。剛才我說到哪了?噢,對,我說到林主任,林若平,若平,你太逞強了!官場上忍為高啊!想為民干事,你得前後左右掂量好了,要不然,谷江就是榜樣。」又腑身小聲說,「你和戴旭壓根就不是一個溝里的,你咋就和他交朋友呢!真不知你當初是咋想的。你喜歡谷江,我早就看出來了。可谷江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得加把火,激情燃燒也得抓機會。」自己抿了一口酒,「李智天,來到這快半年了吧!沒看你露聲色。看得出,你也是想干點事的人,可你比谷江穩,比我有耐心,比戴旭強百倍,比林若平有經驗。你好象背後有高人指點吧?不承認,不承認也是那麼回事。」
女服務員又擁門走進來。裴正起身時一晃坐在地上。女服務員忙過來扶裴正。裴正「嘻嘻」一笑︰
「吳繼仁,你又在取笑我,敢拽我的椅子!哼!大家都肅靜,听我把話說完,有可能的話,我最後再講兩個問題。」
女服務員生氣的訓斥︰
「還喝呢!都醉成這個樣子?還能回家嗎?沒喝過酒啊!」
裴正對服務員做了個手勢︰
「稍安毋躁,我還有兩個重點沒講完,這是個原則問題,在原則問題上我從不讓步。」
女服務員大聲喊起來︰
「有你這樣的人嗎!搗亂怎麼著!這都幾點了,你還不回家,有問題回家講去!這是酒店,不是你講話的地方!」
裴正哭了,哭得像孩子似的︰
「同志,你真的攆我走?真的讓我回家?有可能的話,就讓我再呆會,真讓我回家,那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書記不喜歡我,縣長看不上我,同志們躲著我,有人還整我。社會沒關系,家里沒盼頭,工作沒奔頭,你說我,我……已經是走投無路了!你還攆我走!」
裴正聲淚俱下。
酒店里。
叢檳碩喝醉了,拽著江雪不松手︰
「江雪,我今天喝的真高興,他谷江不夠哥們,看都不看我,不是我跟他喝酒,他好像沒我這人似的,他真不夠意思,我叢檳碩大小也算是個人物。況且,他身上還流著我的血呢!不是我開車救他,他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江雪也喝多了︰
「你叢檳碩才不講究呢!谷江幫你這麼大忙,你咋還說人家呢!不忠交。」
叢檳碩停住腳︰
「江雪,別人不清楚你還沒清楚嗎?他谷江當初要不是咱倆救他,他谷江可就不是谷江了。」
「哎,哎,又來了,你這人咋這樣啊!你這血債什麼時候能清啊!」
「哎,哎!我一說他你就急,是不是太那個了。哎,江雪,我今天晚上還想回大娘家住,找回點感覺。」
「找什麼感覺?這麼晚了不回家!」
兩個人說著走出酒店,谷江打著手機跟在後面。叢檳碩半天也沒打開車門。江雪拽著叢檳碩打開車門︰
「行了,還是讓我來開吧!門都找不到,怎麼開車。」
叢檳碩打開後車門,看見身後的谷江,搖搖晃晃的走過去來到谷江身邊,高興的笑了︰
「谷江,今天我是真高興。能不能用一種高雅的方式,表示一下心里的感謝!」
還沒等谷江回味過話來,叢檳碩上前擁抱住谷江,江雪在一旁愣了。谷江抱著把叢檳碩送上轎車。
酒店門口。
谷江送走江雪和叢檳碩一轉身。裴正被幾個保安抓著從走廊里走過來。谷江一眼看到裴正,愣了下忙迎了上前︰
「裴書記!是裴書記!」
女服務員指著裴正大喊︰
「沒錢沖什麼大方!」
兩個保安緊緊地抓著裴正的胳膊,裴正酒醒了一半,垂頭喪氣的一言不發。一名保安掄起電棍朝裴正打去,被谷江一把抓住了,保安一回頭罵上了︰
「你他媽找事啊!他喝酒不給錢欠揍,你擋什麼?」
谷江扔下電棍問︰
「知道你這一電棍打下去,會是什麼後果?」
保安橫氣地沖谷江來了︰
「你誰呀!到這來沖棍是不是?」
「我是誰重要嗎?你無緣無故舉起電棍就打,誰給的權力?」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嗎?敢拉硬是不是?」
谷江毫不示弱︰
「拉硬咋地?不拉硬又能咋地?什麼地方也得講理呀!」
保安大罵︰
「講你媽的臭理!這地壓根就沒這理字一說,來這里只認錢,不認理,你懂嗎?」
保安說著掄起電棍朝谷江打過來。谷江歪頭躲開電棍,保安用力過猛,撲空後身子傾了過來,谷江借勢就是一拳,抬腿又是一腳,保安趴在地上。人們都躲開了。半天,保安從地上坐起身。女服務員忙上前扶起保安︰
「劉科長,算了,讓他掏錢,掏不出錢再收拾他也不遲。」回頭沖谷江喊,「他要了一桌子酒菜,說是請縣長,結果就他一個人,喝醉了酒,結帳說沒錢。你不是願意管閑事?對不起,掏錢吧!」
裴正抬眼看著谷江淚水不停的往下流,一言不發,谷江看眼裴正問︰
「多少錢?」
女服務員︰
「四百五。」
谷江從兜里掏出錢,遞給服務員︰
「同志,恆蒿縣能有多大,這樣做值嗎?為四百五十元錢這樣對待客人,好嗎?」
谷江上前擁開保安,扶著裴正往酒店外走去。
夜幕下的鄉間公路上。
周鐵山開著車,滿月復牢騷︰
「哎!谷江,他什麼意思?剛從小號里出來胳膊肘兒就往外擰。當初,她叢檳碩不是牛嗎!這會咋求咱了?就這機會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再說了,我剛跟人家簽了合同,咱總得證明信用吧!拿咱農村話講,那叫講究。他可到好,連問都不問就答應給那個姓叢的。老話咋說來,取了媳婦忘了娘,這可倒好,見著姑娘忘了哥們!」
周鐵山抬頭看眼坐在一邊的柳條筐。柳條筐睡得正香。周鐵山生氣一腳剎車,隨著車身的顫動,柳條筐醒了︰
「到家了?」抹下嘴角的口水,揉眼後,「睡著了,丫丫的!」
周鐵山怒目而視,一言不發。柳條筐直起身︰
「大哥,這到哪了?」
周鐵山沒好氣的回了句︰
「你說在哪?好到回家了!哎,柳條筐,你整天只知道睡覺,不想別的吧!」
柳條筐從兜里掏出煙︰
「大哥,我今天可是一言沒敢說,你就是有氣也別往我這邊使。叢檳碩我壓根對她就有氣,不想理她,可這話說回來了,她叢檳碩也不理我呀!江雪嗎我倒想跟她聊兩句,也沒機會呀!丫丫的!」
柳條筐把煙點著火遞給周鐵山。周鐵山接過煙吸了一口,長長的吐出煙霧氣憤的搶過話說︰
「行啦!你就知道兩個姑娘,還有沒有腦子。叢檳碩那是你我說話的主嗎?江雪,你能說什麼?一張口又是娘又是哥?哎,就你柳條筐,一撅**我就知道放啥屁。」
柳條筐笑了︰
「大哥,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今天看誰都不順眼,那可怨你自己,怨別人沒用。丫丫的!」
周鐵山眼楮瞪得更大了︰
「你說什麼?我說的是咱們的公司,你懂個屁!」
柳條筐不解的問︰
「公司咋的了?谷江安排得挺好呀!春節期間,咱們大干一回,把秋天那損失奪回來,這有什麼不好?我看挺好的。丫丫的!」
周鐵山生氣的一放油門,車速加快。柳條筐在一邊奚落起來︰
「大哥,你別生氣,谷老弟做的真沒錯,開始谷老弟答應那個叢檳碩時,我在一邊听著呢!不知道你注意沒有,叢檳碩這可是咱古陽山的活財神,不但幫咱打開農產品銷路,還為咱們鄉的發展奠了底,那可是國際市場。谷老弟那可是做的保險生意。我當時還怕那個姓叢的不會答應呢!」
周鐵山緩慢的把車停下︰
「照你這麼說,谷江老弟做得對了?」
「你不也都听到了嗎!谷江可是干大事的料,這回谷老弟給縣長都不干了,古陽山的發展,咱倆就跟著享福吧!丫丫的!」
「咱們加工的小菜,我可答應給別人了。」
「別說你那合同,我看著都來氣。貨到付款,貨到了你找哪個活爹去,他要是不給你錢,你哭都找不到門。」
周鐵山不服︰
「谷江看合同了。」
「谷江能說什麼!據我知道,谷老弟就不止一次說過你,生意場上不能有半點馬虎,你听了嗎?」
周鐵山頭一歪,不服的一腳加油,轎車加速向前駛去。突然又急剎車說。
「哎,咱倆走了,谷江咋走!」
「有倆個姑娘陪著,你擔心啥。」
深夜。
大街上。
一輛轎車在行駛。
轎車里,江雪全神貫注開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叢檳碩臉上露出美滋滋的微笑,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之中,不時「嘿嘿」的笑了。江雪開車緊盯著前方說︰
「谷江,為了給咱幫忙,周鐵山意見很大。酒桌上氣氛就不對勁。難道你一點沒看出來!」
叢檳碩沒回應。
江雪瞥視了一眼叢檳碩,嗓音提高八度︰
哎!干什麼呢?我跟你說話呢!」
叢檳碩這才回過神,起身趴在江雪耳邊說︰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擁抱谷江嗎?我是想試探下他對我是否有誠心,是否對我有感覺。我跟你說啊!我還是第一次擁抱男人,這感覺真好!真舒服……」
叢檳碩「嘿嘿」笑個不停。江雪沒回言。叢檳碩又興奮的說︰
「江雪,我今天太高興了!收獲了想收獲的東西。人要是心情好了什麼都好。」
江雪冷若冰霜的堵了句︰
「你高興了,谷江呢?他的麻煩來了。你的高興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
「為什麼?」而後又笑了,「噢,你吃醋了!」
「吃什麼醋?」
「你就吃醋了!沒吃醋咋還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呢!一定是吃醋了。」
江雪急剎車,兩眼盯視前方。
深夜,大街上。
谷江攙扶著裴正晃蕩走著。裴正酒醒了一大半,對谷江說︰
「谷江,你的事我都听說了,現在這官場,事事難料,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谷江用力扶著半醉半醒的裴正︰
「裴書記,不怪你,要怨就怨我沒听你的忠告。事已經過去了,我倒輕松了許多。」
「谷江,你,你別騙我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借酒澆愁,找幾個知己說說話,人之常情。有可能的話,我還不如你呢!」
「哎,裴書記,官場這麼多年,我跟你沒法比呀!」
「比什麼!今天我是要多丟人有多丟人。人要是倒霉喝涼水塞牙,這話一點不假。我今天就是啊!本想找韓縣長說說知心話,沒想到幾句話給我擁出來了。到酒店喝口酒,倒砢磣到這了。原來,我想進縣里找份好工作,也給自己留條後路。可沒想到,可萬沒想到啊!」
裴正說著說著哭上了。谷江安慰說︰
「裴書記,有什麼好哭的?俗話說︰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一個人的成功並不在于他取得多大成就,而在于他屢敗屢戰,有敢于堅持的勇氣。當然,考驗一個人的勇氣往往不是看他敢不敢死,而是看他敢不敢活下去。敢不敢面對生活。」
前面路邊,一個坐輪椅的中年婦女,急忙搖著輪椅過來。邊走邊喊問︰
「那是老裴嗎?老裴!是你嗎?」
裴正愣了下,酒醒了許多,抹了把淚水,歪斜地往前急走幾步,遠遠地埋怨起來︰
「你來干什麼!我不是說了嗎!多晚我都回家。」回頭對谷江說,「這就是我那口子,真是不省心啊!」
裴正上前扶輪椅。谷江不放心的緊跟著攙扶著裴正說︰
「是嫂子!嫂子她,她怎麼……」
谷江想問的話沒問出口。裴正老伴沒理谷江,對裴正埋怨起來︰
「你這些日子心情就不好,喝酒就醉,醉酒傷身啊!你不知道啊!」
裴正月兌下大衣蓋在老伴身上,晃動著扶過輪椅說︰
「黑燈瞎火的在這等我不冷嗎?」
裴正話里帶著埋怨。谷江忙接過輪椅。裴正老伴看眼谷江︰
「是你們在一起喝酒了?老裴他不能再喝了!我們這一家老小還指望著他呢!你們有錢請得起,我們喝不起啊!」
听得出話里帶著對谷江的埋怨,說完哭了。裴正晃動著搶過輪椅︰
「谷江,讓你見笑了,別看住在城里,說話不如農村婦女。谷江,你回去吧!我到家了,我跟你說啊!我們家謝客,寒舍從不讓任何人拜訪。你也不能例外,你回吧!我沒事,我沒喝多。」推著輪椅往前走。剛走出不遠,把輪椅推到路邊,身子一歪坐在地上,沖老伴埋怨起來,「哎,你怎麼不好好坐著呀!一個勁晃啥呀!」
裴正老伴被險些掉下輪椅︰
「裴正,還嫌我殘的不夠啊!爸爸不是因為你能又犯病嗎!」
裴正從地上爬起身,火氣更大了︰
「這能怪我嗎!你以為我想把你推到路邊呀!這黑燈瞎火的我腿腳不是不听使喚嗎?咱爸的病那是我氣的嗎?他那是老矽肺,又看不慣形勢氣性大能怪我嗎?」說著哭起來,「你腿要是不少一條,我能這麼難嗎?」
谷江把裴正老伴扶坐在輪椅上。裴正老伴冷若冰霜的從嘴里吐出「謝了!」兩個字後,哭著自己搖著輪椅走了。裴正在谷江的攙扶下站起身說︰
「谷江,我心里憋悶啊!谷江,你不知道,自從你開完鄉干部大會後,我就知道事不好,前些日子,韓縣長找我談了,要在咱們鄉試點,黨政領導一肩挑。」突然想起什麼事,「對了,谷江,你崴的事跟鐵礦有關。今天,有可能的話,我跟你掏心窩子說句實話。以後,不管干啥,千萬別去惹鐵礦,那的水深,有可能的話離他遠點。」
裴正說到這又明白了什麼事,擦把淚水,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去,忙把大門關上了。谷江看著裴正匆忙關大門不解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