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園喜歡玩,但是說白了也只是對古代社會的好奇。所以撇下他的美人師父之後,迎著整個李府詭異莫名的目光,他雄赳赳氣昂昂滾出了李府。
上一次被阿飛帶著逛洛陽橫街,完全沒有出游的感覺,這次他一定要好好的見識一下古代的風土人情好麼!但是他完全低估了他的這張臉,也低估了林書墨這個紈褲子弟的影響力。凡是他所經之處,絕壁等同于狂風過境……
看著三下五除二就變得蕭條的只剩下紙片隨風打轉的街道,陸清園抖著細胳膊細腿回到了李府。
感情他滿身攜帶的都是*病菌,一個個見了他跟見了鬼似的!
一路沒精打采踢踏著走回自己的臥室之後,陸清園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隔了兩秒又唰的打開了窗戶對著空空的園子吼道︰「離小爺遠一點,小爺心情不好!小爺要拉屎!你也要看著嗎!」
說完一個隻果呈直線型砸了過來,緊接著又是一個……扔完八個之後,窗戶砰的一聲關上。看著咕嚕嚕滾到腳邊的隻果,兩個隱在園子角落的暗衛面面相覷。雖然早就在主上的口中得知了這個少年的不同,但是親眼見識感受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聰明但是天真,總結的話,就只能算他愚蠢。」
這是主上的原話,從那以後陸清園身邊的兩個影衛變成了八個。
長嘆了一口氣之後,閉著眼的陸清園終于感覺到了身邊那八個監視的氣息離他遠了。將手從寬大的袖子里伸了出來,一張薄薄的紙,字也寫的潦草,陸清園幾乎能想象到這個人偶然在大街上踫見了自己,頓時難掩胸口薄發的激動之情,又因為重重原因不能和自己當面說話,所以搶了路邊秀才幫人寫字的小攤,寫了一個字條,塞進了他的手里。
重點是什麼時候塞進他手里的?
完全沒有一點概念,將手里那張紙擺弄來擺弄去,陸清園終于打定了主意今晚要溜出去赴約。
小神奇當然是表示支持,這一系列事情的發展越來越符合他的期望,而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是他純潔的小爹長見識的時候。
吃過晚飯後,陸清園見鬼的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園子里溜達消食,進房間前順道瞥了一眼園子那邊扔出去的隻果,恩,一個不剩,剛剛好,一人一個。八個人的氣息消失不見,陸清園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這個美人師父還算識趣,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晚上應該怎麼溜出去?
小神奇拍胸脯打了包票,雖然他是沒有什麼攻擊力,但是就因為別人看不見他,他才可以漂浮在空中給陸清園做另一雙眼楮,順便打打掩護。
子夜一到,陸清園在小神奇的引領下順利的過分的出了李府,當然他錯過的是他一出李府就睜開了雙眼的王憐花。
他的手心攥著的正是那個陸清園不知道扔哪里最後差點吃下的紙團,所以藏來藏去最後這個紙團還是落到了王憐花的手里。只是王憐花一直沒有動靜,那八個負責陸清園安危的人蹲在院子外面已經快無聊的數星星。
陸清園是個很有趣的人,王家的影衛不計其數,做陸清園的影衛還是他們八個努力爭取來的。同樣是工作,跟在陸清園身後就比較有趣。
這一會兒,陸清園已經輕手輕腳的晃蕩著離約定的目的地越來越近,原諒他日漸消減的警惕心,主要是他真的覺得自己沒什麼價值,殺人越貨什麼事怎麼可能會牽扯到他的身上來?也正如他預料,果然是熟人。
恩,或者說是狐朋狗友。
蒼白卻高挑的,書卷氣濃郁的英俊公子哥,陸清園抬頭看了一眼這個一見他就十分急迫的男人,心里忽然就涌出了些許不好的預想。
梁毅並沒有等多久,但是他確實已經找了陸清園幾個月。
「阿墨,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哎?找?
陸清園有些懷疑的看了一眼說出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以示他對自己的擔心的梁毅,「真的?」
似乎是沒有想到陸清園居然會問出這麼兩個字,梁毅怔了一下,訕笑道︰「難不成還是假的,約定好的,你卻不聲不響的就不見了……」
陸清園抓住了關鍵詞,約定好的。
陸清園表情漠然,一直習慣了林書墨對自己的熱情及追捧的梁毅倒是有些不習慣起來,但是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的決定,梁毅坐直的身板頓時在陸清園的視線里變得有幾分堅毅。
「阿墨,我想好了,我心里是有你的……」
梁毅說著還把手伸向了陸清園的臉,恩,模了模。
然後贏得了陸小爺抖著胳膊的一巴掌。
「等等等!打住,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不對!你這是幾個意思啊你?!」陸清園急吼吼的叫出聲,這信息量太大了啊!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範圍之內啊!
但他這樣的反應在梁毅看來完全就是移情別戀的意思,亦或者,他還在為以前的事情生氣。
梁毅的神情有些哀傷,但是想到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還是對陸清園此刻不太溫柔友善的行為進行了最大的美飾,他並非是對自己沒有感情,只是太過生氣了。梁毅的心里,林書墨從來不是個孩子。
那年冬天下起了大雪,他被暴雪阻住了去路留在了沁城。
十歲的林書墨帶著一眾他所謂的狐朋狗友在街頭堆著雪人,堆完之後又命令路邊賣包子的小哥月兌下衣服給你雪人穿上。
梁毅記得林書墨立在雪中說的話,粉女敕的臉凍得通紅,白藕般的臂膀卻露在寒風里,他說︰「雪從那麼遙遠的地方來,一定很冷,小哥的包子鋪熱氣騰騰,人瞧著也是從臉上暖到心里,必定是個熱心腸,那便將衣服月兌下來給我們從天而降的貴客穿上。」
那麼冷的天,月兌下衣服,不說凍死,定會凍傷。包子鋪小哥沒有動,十歲的林書墨挑眉斜眼。旁邊站著的僕役卻已經打著討好自家少爺的主意對著那包子鋪小哥撲了過去。
立在樓上客棧的梁毅看了許久終于一盆水掀下來淋了林書墨從頭到腳。
「誰家頑童,如此蠻橫!」
十五歲的梁毅是這麼教訓林書墨的。
林書墨一聲沒吭,靜靜的看了看梁毅,卻就此纏上了他。梁毅彼時才明白,林書墨並非有意刁難那小哥,不過是看他太過順眼。十歲的林書墨早已經名揚沁城,只因他好男色。那包子鋪小哥也並非怕冷,不過是明白林書墨瞧上了自己罷了。
不想,梁毅一盆水得了林書墨傾心。
十歲到十二歲,纏了他整整兩年。
兩年之後,梁毅提出了一個條件,決定去留。卻不想那夜之後林書墨徹底消失不見。梁毅想過許多可能,比如林書墨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還是喜新厭舊的年齡,他或許就像當年纏上自己一般已經纏上了別人。
一別三五月,又是一年冬,他們重新相遇,梁毅終于想通自己對林書墨的感情,卻不知道林書墨已經被換了一根芯。
陸清園听他喃喃說著以前,說著他這幾個月的掙扎,眼楮卻瞪越大,最後伸手哼哼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我去你大爺的……」
陸清園莫名了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但是他這句髒話說出口卻讓梁毅笑了出來。十分溫柔的滿足的帶著些許寵溺的微笑。
「還是改不了是不是?難怪你姐姐總是……」
後面的話,梁毅沒有說,說到「你姐姐」這三個字時,他突然就詭異的消音了。